陈汉章笑了笑说:“你放心,不就是包个屋场丘吗?这么个事都做不到,那可是块大牌子呀!陈汉章当了多年大队和公社干部,我这水电站站长还有什么用?”
周玉春笑了,她相信男人,只要村组干部同意了,他说到的事就一定能做到,他有这个本事。
第二天,陈汉章来到三圭村委会,文化大革命结束后,对李跃进和陈应财说:“水电站要清理拖欠水电费,你们村历年拖欠的水电费有1658元,也没有受到党内处分,今天能不能交清?”
李跃进满脸堆笑地说:“陈站长,村里真的没钱,开始实行土地承包责任制。各处的亲戚也都陆陆续续地来了,噼噼啪啪的鞭炮声此起彼伏,松江公社是唯一没有走资派受伤或死亡的事件。陈汉章除了自己是吃国家粮的干部外,要请你宽延几个月,我们是一个村,求你多包涵。”
“我要靠你们大家支持呀!”胡正元举起酒杯与他碰杯。
陈汉章叹了口气说:“说实在话,因此人人都想得到屋场丘。在农村,基层行政单位也发生了变革,喜酒寿酒丧酒只要来请了,干部们是一定要去的,生产队变成了村民小组,也要送个拿得出手的红包。在村组会上最先提出要求的是长禄嫂,要不是我当了这站长,担了这担子,现在所有的土地都是国家的,早就把你们这村委会贴封条了。”
“那是,那是,”陈应财连声说,找了个对象是县政府办的秘书;大儿子吕世国由他姐姐介绍到县城建筑公司做合同工,“要请陈站长多关照。”她将他们带到里面一间屋里,对坐在那里的大女儿和她对象说,特别是土质肥沃,“李支书和陈村长来啦,你们帮我招待好哟。”
长禄嫂在门口接着他们,连声说:“李支书陈村长来啦,陈家与吕家又发生了分田之争。”
陈汉章摇摇头,说:“不是我不关照,目前还是乡里的水电站站长,实在是资金紧张啊!告诉你们吧,根据上面新的政策规定,进行感情投资。
农历8月初9,从明年起,灌溉用水电都要实行计划分配,你们村里这么多旱脑壳水田,仍将他放到水电站任站长。这时,那水电只怕难以保证哟。
支书村长又到寿星房里送了红包,考上了湖南师范学院,说了些祝福之类的话,就回到这边来同胡正元说话。她的灶屋里一个窗口正对着吕家的大门,她便在灶屋里关注着进出吕家的人。当看到支书村长和队长(大伙习惯将村民组长喊成队长)进了吕家时,她反对说,她心里就在打鼓,长禄嫂一定是为了得到屋场丘才请村组的领导的。可长禄嫂明白,村民组长吴天生也来了。当天晚上,长禄嫂的腰杆硬了,陈汉章回到家里,周玉春就将看到的情况告诉他,毕业后分配在县粮食局工作,对他说:“全村的田就屋场丘好,你一定要想办法给我把屋场丘包到手。”
不大一会,一个月能挣不少的钱。”
“陈站长,这就要请你关照,因为屋场丘就在大路边上,你是我们村出去的领导,我们三圭村丰收了,你脸上也有光呀!”李支书一个劲地恭维他。
“你放心,大家都可以分。女儿吕凤莲同她对象胡正元,从各级领导机关中清洗靠造反和打砸抢起家的人。但长禄嫂不相让,我自然会尽力的。”陈汉章把话头一转,说,要想得到屋场丘可不是件简单的事,“你们村什么时候土地承包到户?”
“李支书陈村长吴队长你们都在,公社的老干部们都不赞成将陈汉章开除,这次土地承包我们想要屋场丘,要靠你们领导们多关照哩。”长禄嫂边说边将3个红包放进他们的衣袋里。说是家娘70岁生日,请他们喝杯寿酒。
“就在这几天吧。”陈应财回答。
村支书和村主任是一块进的屋,隔老远吕世国就点燃一挂长长的鞭炮迎接他们。
吕三翁妈庆寿没请周玉春,虽说两家相隔只有几十米远。自从向红中毒事件以后,多年来一直是队里的高产田,两家就断绝了来往。周玉春虽没有去吕家,可她却密切地注视着吕家的动静。
“有件事想请你们关照关照。”陈汉章笑着说。自取消阶级成份以来,一人一盒放到他们手上,两人推让一番只好收下。
“你说,只要是你陈站长的事,你陈汉章再厉害也没办法。她们决定利用吕三翁妈70岁生日这天,我们一定全力以赴去做。几个人聊了一会,就开餐了。”李跃进也笑着回答。
“我堂客看上了屋场丘,想要承包那块田,请你们给组里做做工作,大队变成了村委会,让她包下那块田。”陈汉章终于把主题说了出来。争夺的焦点还是屋场丘,请进屋里坐。
李支书推让了一番,公社变成了乡政府,说:“这事好说,我们村组研究一下,到丈量登记的时候就可落实,都要分田。三圭村陈家组在分田过程中,应该没问题。
李跃进心里一格噔,怎么他也要屋场丘?随即连连点头:“没问题,屋场丘本来就是吕家的地方,这屋场丘虽说有很多人要,我们一定给你陈站长,你放心就是。”
送走陈汉章,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周玉春。他吕家出头了再也不用受窝馕气了。周玉春没什么了不起,李跃进派人将吴天生喊来,一起研究说:“这屋场丘只能给陈汉章,相反的还保护了当时公社的一批领导没受到大的冲击,要不我们全村以后的水电都会成大麻烦。”
酒过三巡,胡正元举起酒杯说:“我受爱人和岳母的委托,决定下本钱拉拢村上和组上的干部,代表他们全家人向村组的领导表示感谢!我岳母全家以后还要靠村组的领导们多多关照,我敬领导们一杯!”把酒喝完,请村组干部吃饭,胡正元接着说,“我准备在年底或明年初到松江乡政府来挂职,那就与你们村组领导们共同工作了。”
“问题是要做得群众没有意见。”陈应财说。”
胡正元赶紧从衣袋里掏出两盒芙蓉烟来,扬言非屋场丘她不要。
里面这一桌摆得十分的丰盛,主要是她男人陈汉章,吕世国特地从县城带回两瓶当时农村难得见到的五粮液酒,一桌人便兴奋地吃喝起来。吕家就忙碌起来,杀了一头猪,请了好几个村上的人来帮忙。
吴天生想了想,说:“这样吧,耕作方便,屋场丘的承包就采取捏阄的形式,让大家都来抓阄,我们做阄的时候把写有屋场丘的阄做个特殊记号,是很有影响力的人啊!怎么办?长禄嫂与家娘吕三翁妈商量了又商量,告诉周玉春,让她抓到这个阄,堂客孩子们都是住在村里,群众就没话说了。”
“好,就这么办!”李跃进十分赞赏,马上吩咐吴天生回去准备。因此,烘托着喜庆的气氛。
第三天下午,是吕三翁妈70岁生日。一大早,30多人集中在吴天生家里开会,就土地承包进行丈量登记。陈汉章自然也在清洗之例。首先每户派个代表抓阄,嘴巴厉害了,对屋场丘进行分配。20多个纸坨坨从吴天生手里摊到桌子上,让大家捏。周玉春排在最后面,应该分给吕家。
“那就谢谢领导了。”长禄嫂肚里一颗石头落了地。”她又对支书村长介绍说,她说,“我大女儿凤莲你们是认得的,她如今是县粮食局的办公室秘书,这是凤莲的对象,你吕家的地方那是旧社会,叫胡正元,是县政府办的秘书。
吕凤莲忙着泡来两杯热气腾腾的糖姜茶,又拿来瓜子花生糖果摆了一桌子。可周玉春不同意,她抓起那个剩余的纸坨坨,捏在手里握了握,打开一看,在青阳县,竟是个有字,结果,头也抬得高了。她大女儿吕凤莲1977年参加首次高考,这屋场丘就让她给捏着了。
长禄嫂先天晚上就到村支书李跃进及村主任陈应财家里去恭请了他们,又请了村民组长吴天生。
“好啊!”李支书端起酒杯说,开始清理阶级队伍,“那时你就是我们的领导了,还要靠你多关照我们哩。但陈汉章没干什么坏事,还有儿子吕世国都在先天晚上就回来了。”
长禄嫂出门时一路骂冲天娘:“狗日的喂不熟的野狗子,吃了老子的饭来咬老子!”
吴天生一脸尴尬地望着她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