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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企者不立

原典企者不立,跨者不行。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无功,自矜者不长。其于道也,曰余食赘行,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也。

译文踮起脚跟想要站得高的人,反而站不稳;跳跃式地前行的人,反而走不远。自我显摆的人,反而难以显明;自以为是的人,其优点反而得不到彰显;自吹自擂的人,有功劳也没人承认;自高自大的人,难以成为领袖人物。以上这些做法,从大道的角度来衡量,就像残羹剩饭和身上的赘瘤一样。残羹剩饭令人厌恶,赘瘤让人觉得丑陋。所以有道之人决不会这样做。

名家注解河上公:贪权慕名,进取功荣也,则不可久立身行道也。自以为贵而夸于人,众共蔽之,使不得行。人自见其形容以为好,自见所行以为应道,殊不自知其形丑,操行之鄙。

王弼:其唯于道而论之,若却至之行,盛馔之余也。本虽美,更可秽也。虽有功而自伐之,故更为肬赘者也。

朱元璋:其四自字之说,有何难见也?不过使人毋得张声势耳。我尽作为,惟取自然而已。余食赘形,亦夸也。尔既自夸,人谁不笑,所以君子不取,为此也。

经典解读老子以“企者不立,跨者不行”为喻,说明“自见”、“自是”、“自伐”、“自矜”会带来不良的后果。急躁冒进、自我炫耀等轻浮之举,都是违反自然规律的,必然短暂而不能持久,是不足为范的。

本章在具体问题的阐述上,包含着老子朴素辩证思想的精华。“企者不立”、“跨者不行”、“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无功”、“自矜者不长”,这些表现及其结果都是对立的、相互矛盾的。

你有多高就是多高,踮起脚尖来能真正变高吗?走起路来,勉强地跨起超过你腿的极限的大步,虽一时可以走得快,但终究走不远。至于自见、自是、自伐、自矜的人,太多太多。他们总觉得自己比别人正确、比别人强、比别人幸运,其实不过是在欺骗自己罢了!

过于关注自身,太过希图侥幸、一厢情愿,终将自食恶果。要知道,美容美过了头,就会毁容。吹嘘过了头,就会丑态百出。强硬过了头,就会变得僵化。说话过了头,就会失去公信。喊叫过了头,就变得声嘶力竭。弄巧反易成拙,恃强反难持久……

不过,大道本就万象万态,本身就包含了人犯错误、走极端、远离大道的可能。大道决定了会有人失道、悖道、自取其辱、自取灭亡,以及会有企者、跨者、自见者、自是者、自伐者、自矜者等等。

所以,最可怕的不是踮脚求高、跨步行路、自我膨胀,而是知错不能改。正所谓“过而能改,善莫大焉”,一个人即使毛病众多,只要诚心改正,虽不能善始,也必能善终。

智慧典例

别掉进爱慕虚荣的陷阱

正所谓“自见者不明”,自我显摆的人,反而难以显明。追求表面的荣耀和光彩,是自我陶醉、爱慕虚荣的表现。虚荣心是一种心理缺陷,往往会蒙蔽人的本心,危害极大。

虚荣心强的人总是存活于他人对自己的评价中。一旦他人对自己有一点否定,便自认为失去了所谓的自尊,就要死要活得受不了,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啊!

虚荣心强的人喜欢听到赞美,不喜欢听到批评。可是一个人再完美,也必然有缺点。一个耳中所听全是赞美之声的人,必然是活在伪世界中,而赞扬和吹捧会使他忘乎所以,做出错事。所以,面对赞美,要保持清醒。

邹忌是齐威王的相国,他积极倡导“择君子”、“修法律”、“督奸吏”。尤其是他劝说齐威王奖励群臣吏民进谏,用群策群力,使齐国强盛起来。

清净自守不虚荣邹忌身材高大,相貌俊美。一天早晨,他穿戴整齐,边照镜子边问妻子说:“我跟城北徐公比哪个人长得美?”

妻子答道:“您最漂亮,徐公怎么比得上您呢!”

家住城北的徐公,是齐国有名的美男子,邹忌对妻子的赞美表示怀疑。于是又去问他的小妾说:“我跟徐公比哪个更美?”

小妾答道:“徐公怎么比得上您呢!”

这时,正好有客人来拜访他。谈论中,邹忌问客人说:“我跟徐公比谁更美?”

客人答道:“徐公怎么比得上您呢!”

次日,徐公正好来拜访他,邹忌仔细端详徐公,自认不如徐公美,对镜自视,觉得差得很远。晚上他在床上反复思考,终于悟出了妻、妾和客人赞他美的原因:“妻说我美,是因偏爱我;妾说我美,是因怕我;客说我美,是因有求于我。”

于是,邹忌在觐见齐威王时,对他说:“臣本来不如徐公长得美,然而,因为臣之妻偏爱臣,臣之妾惧怕臣,臣之客有求于臣,所以都说臣比徐公长得美。今齐国地域纵横千里,有一百一十城。宫中的妾妇和侍臣,没有不偏爱您的;朝廷群臣,没有不怕您的;四境之内,没有不有求于您的。如此看来,王受到的蒙蔽比我更利害了!”

威王说:“你说得不错!”于是下令:“群臣吏民,能当面指责寡人的,受上赏;上书劝谏寡人的,受中赏;在公共场所批评的,寡人听到了,受下赏。”

法令刚颁布时,群臣进谏,门庭若市;数月之后,还经常有人来进言。过了一年,正确的进谏都得到采纳,人们虽然想进谏却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由于齐威王纳众谏、集众智,使国力日强,燕、赵、韩、魏因之畏服,都来朝见齐威王,承认其盟主的地位。“此所谓战胜于朝廷”,也就是说,身在朝廷,不用出兵作战,透过修明政治战胜了别国。

一个太过虚荣的人,必然会盲目自大,会栽跟头。邹忌如果是个很虚荣的人,妻、妾和客人都赞他美,他便会飘飘然,真的相信自己是齐国第一美男子,那无疑将被人耻笑。正因为邹忌有自知之明,不轻信,不盲目自大,才避免了这种错误。不但如此,它还把此事与治国联系起来,以自己被赞美的事例劝谏齐威王。齐威王是个明白人,于是一点即明,令向全国臣民求谏。

爱慕虚荣的“自见者”总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更确切地说是活在自己的想象里。在他们眼里,似乎所有的人都应该是他们的崇拜者。因此,他们往往会自欺欺人,茫茫然找不准自己的位置,很容易掉到虚荣的陷阱里面去。

爱慕虚荣是可怕的,但任何事情都有转还的机会。每个人身上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劣根,但是如果能正确地对待它们,那么消极的就能变为积极的。虚荣是一种诱惑,它让你欲罢不能,诱惑越多,虚荣心就越强,如果一个人能够淡然地面对诱惑,那么他也就能摆脱虚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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