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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祸国倾城怨佳人(3)

骊姬又通过优施买通晋大夫梁五和关东五,让他们对晋献公说:“曲沃(今山西省闻喜县东北)这个地方,是晋国祖庙所在,最好派太子申生去镇守,蒲城(今山西省吕梁县)和南北屈(今山西省石楼县东南),是边防要塞,最好派公子重耳、夷吾分别防守。”献公中计,只留下奚齐与卓子二人在身边,以伺机废立,为以后让奚齐取代太子申生的地位埋下伏笔。史称“二五害晋”,一切准备停当,但骊姬并不急于动手。献公私下向她表示欲废太子,以奚齐代之的意思,骊姬还哭着说,“太子之立,诸侯皆已知之,而数将兵,百姓附之,奈何以贱妾之故废嫡立庶?君必行之,妾自杀也。”她在表面上只为太子申生说好话,背后却指使人到晋献公面前给申生进谗言,逐渐离间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这里有一个“骊姬夜哭”的故事,说的是一日骊姬劝晋献公昭回太子。太子见过晋献公后去拜见骊姬。骊姬请太子吃饭,言谈甚欢。第二天,太子入官谢恩,骊姬又请他吃饭。当晚骊姬向晋献公哭诉,说太子调戏她,还说了“我父亲现在已经老了”这样的话,又说她可以和太子一起去皇家动物园郊游,让献公在台上观察。第二天,骊姬叫太子和她一起郊游。骊姬先在头发上涂了蜂蜜,使蜜蜂都聚集在她的头发旁边。骊姬说:“太子您可不可以帮我赶走它们呢?”太子从她的身后用袖子赶走蜜蜂蝴蝶。晋献公看见了,以为调戏的事情是真的。心中非常生气,马上就想把太子给杀了。骊姬跪下来恳求说:“我叫太子回来,他却被杀,是我害了他。而且皇宫里的这些事,外人不知道,就忍忍吧。”晋献公就把太子赶回曲沃去了,但是就下令手下暗中收集太子犯的罪行,伺机废掉他。后人就把“骊姬夜哭”作为典故指无中生有,搬弄是非。

骊姬觉得时机成熟以后,便迂回地采取行动。她假托献公梦见了申生故去的母亲,让申生赶快回曲沃的祖庙去祭祀。申生祭祀以后,把祭祀用过的酒肉礼品(胙)进奉给献公。献公当时在外游猎未归,骊姬就把酒肉留在宫中,在里边下了毒药。献公回来以后,厨师送上那些祭品,献公就要享用,骊姬当即拦住,说:

“胙所从来远,宜试之。”把酒洒在地上,地面隆起一个大包;肉喂狗,狗死;让小臣饮酒,小臣死。骊姬顿时哭起来,边哭边说:“太子何忍也!其父而欲弑代之,况他人乎?且君老矣,且暮之人,曾不能待而欲弑之!”直接把罪名加在太子申生头上。接着又对晋献公说:“太子所以然者,不过以妾及奚齐之故。妾愿子母避之他国,若早自杀,毋徒使母子为太子所鱼肉也。始君欲废之,妾犹恨之;至于今,妾殊自失于此。”经她这样一说,晋献公信以为真。在此情势下,申生不敢去自白,只好逃往外地。晋献公得知申生出奔,更是怒不可遏,将太子之傅杜原款处死。又派二五率兵去捉拿申生,申生身被恶名,无法洗雪,自缢而死。

事情发展到这里,骊姬仍然不肯罢手,将矛头指向二公子。此时,公子重耳、公子夷吾正在绛都。骊姬在晋献公面前进谗言,说他二人也知道太子的阴谋。两人听说后,于是,急忙逃回自己的封地,重耳逃回蒲城,夷吾逃回屈城,促城自守。献公见二人不辞而别,以为他们果真参与太子申生的“阴谋”,不久就派兵去讨伐。

当初,晋献公派大夫士为为重耳和夷吾修筑蒲城和屈城,不小心,在城墙里放进了柴草。夷吾把这件事告诉了晋献公,晋献公派人责备了士为。士为叩头回答说:“臣下听说,没有丧事而悲伤,忧愁必定变为仇怨。没有战事而筑城,仇敌必定来占领。既然仇敌会来占领,又何必那么谨慎呢?在官位而不接受君命,这是不敬,加固仇敌的城池,这是不忠。失去了恭敬和忠诚,拿什么来事奉国君呢?

《诗》说‘心怀德行就是安宁,同宗子弟就是坚城’,国君如果能修德行并巩固宗子的地位,有什么城池比得上呢?三年之后就要用兵,哪里用得着那么谨慎?”士为退下来后作了首诗说:“狐皮袍子毛蓬松,一个国家有三公,我该跟从哪一个?”

到灾祸发生时,晋献公派寺人披去攻打蒲城。重耳说:“君父的命令不能违抗。”于是他通告众人说:“违抗君命的人就是我的仇敌。”重耳翻墙逃走,寺人披砍掉了他的袖口,重耳于是逃亡到了狄国。

鲁僖公六年的春天,晋献公派贾华去攻打屈城。夷吾坚守不住,与屈人订立盟约后出走。夷吾准备逃往狄国,却芮说:“你在重耳之后逃到狄国去,这证明了你有罪,不如去梁国。梁国靠近秦国,而且得到秦国的信任。”于是夷吾去了梁国。

这次事件的结果,是晋献公立奚齐为太子,骊姬的目的总算达到。但没过几年,晋献公病危,临终前托孤于荀息,嘱他拥立奚齐为晋国国君。可是晋献公一死,大夫里克、邳郑发动三公子的党羽作乱,在晋献公的丧礼中,奚齐就被里克等杀死,苟息又立卓子为君,不几天,又被里克杀死,二五也皆被杀死。骊姬见大势已去便投井自杀,里克吩咐捞出尸体砍成肉泥。骊姬费尽心机为儿子夺取的权势,为自己夺来的地位,霎时成为一枕黄粱。

公元前650年,里克迎立逃跑的公子夷吾回国即了君位,为晋惠公。后来,一直到重耳重返晋国执掌大权,由晋献公宠信骊姬而带给晋国的祸乱才告结束。

冯小怜:玉体横陈夜,周师人晋阳

北齐后主高纬是一个荒淫无度的君王,生活奢侈,只知玩乐,人称“无忧天子”。北齐江山到他的手上已经是摇摇欲坠了。但是他不仅不慌不乱,还整日坐拥美人,日夜欢饮。高纬一生的姬妾数不胜数,其中最为有名的当属“玉体横陈”的冯小怜了。

晚唐诗人李商隐的二首《北齐》,讽咏了北齐后主高纬和宠妃冯小怜荒淫亡国的故事:

其一:

一笑相倾国便亡,何劳荆棘始堪伤?

小怜玉体横陈夜,已报周师入晋阳。

其二:

巧笑知堪敌万机,倾城最在着戎衣;

晋阳已陷休回顾,更请君王猎一围。

冯小怜可说是北齐王妃中最著名的女性了,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美人,名字紧紧跟在古代四大美女之后。据《北史》记载:冯小怜“慧黠,能弹琴,工歌舞”,是一位聪明、漂亮,又有才情的女子。她原是高纬第三位皇后穆邪利(小名黄花)身边的婢女,而穆邪利原是高纬第一位皇后斛律氏身边的婢女。后主宠幸她,立为皇后。高纬也真是搞笑,总爱在丫头行里扮相公,但后官佳丽如云,帝王德性就是喜欢喜新厌旧。不久,高纬就不喜欢穆邪利了,而是宠幸弹得一手好琵琶的曹昭仪姐妹。

曹昭仪姐妹的父亲是一个音乐家,名叫曹僧奴,从小就培养两个女儿的音乐天赋。两姐妹不但有艺术潜质,而且天生丽质,这对才色双艳的姊妹花不久就被移栽人官。但大曹生性稳重,不善淫媚,有时还发一点儿世家小姐的坏脾气,被高纬剥去面皮,撵出宫去。小曹却与她的姐姐正好相反,调笑媚人,风情万种,颇得高纬欢心,不久被册封为昭仪,受尽宠爱。高纬给她筑隆基堂,雕梁画栋,极尽绮丽,恩宠逾于所有后官佳丽。

女人善妒,曹昭仪得了皇帝专宠,其他妃子心怀不满可想而知,但多数只是嗟叹自己命苦。而皇后穆邪利就不一样了,她的皇后地位决定了她是打碎醋缸最彻底的一位,也是最想想方设法除去曹昭仪的人。她使出了最卑鄙的一手,也是历代宫中屡试不爽的老招,诬陷曹昭仪运用巫蛊之术,高纬宁信其有,不信其无,三尺白绫,赐曹昭仪旦夕就死。

谁知除掉了情敌,桃子却被她人摘走了。一个名叫董昭仪的美女人了高纬的法眼,大受宠幸,并很快被封为夫人,不分白天黑夜,如胶似漆的缠绵。把穆皇后气得要死要活的,整日以泪洗面。侍婢冯小怜貌美聪慧,又善解人意,非常同情穆皇后,穆皇后也把她视为体己人,就把满腹的委屈和不满向她哭诉。冯小怜此人是天降至宝,冰肌玉骨,明艳如玉,精通乐器,歌舞曼妙,而且聪明伶俐,很有心机。

就向穆皇后献上一计,让穆皇后把她作为礼物送给高纬,她甘愿以身为饵,充当间谍,离间诸美,把高纬对穆皇后渐行渐远的爱夺回来。穆皇后认为这是一条妙计,就答应了。果然,高纬自从得到冯小怜以后,就冷落了董昭仪。但也使穆皇后从此彻底失去了高维,因为冯小怜太漂亮了,高纬一见,就被她迷得像喝了迷魂汤一样,云雨之欢更是妙不可言。

冯小怜小时候便经过音乐与舞蹈的严格训练,更耳濡目染了一套蛊惑男人的手段,入官以后更看惯了妃嫔们争宠斗娇的伎俩,于是便研究出一套崭新狐媚手段,使得北齐后主接触到一种新鲜的奇趣,而被整得神魂颠倒,分不清世事。

冯小怜对人体的构造及脉络系统十分精通。她侍候穆皇后时,曾经试着以捶、擂、扳等手法,为她的女主人消除身体的疲惫,久而久之便练就了无师自通的按摩方法。后来当她以软绵绵的一双手,上下不停地在高纬的身体上游动时,这个整天主动寻找刺激的风流皇帝,突然之间感到一种被动的奇趣与快乐,使整个人都沉醉于其中。

从此,高纬专宠冯小怜,“坐则同席,出则并马”,还发誓说“愿得生死一处”。只要冯小怜一有所求,高纬没有不答应的。假如天上的月亮能摘下来,恐怕现在我们就看不见这明明之月了。她身上的衣服首饰,动辄以千金计。高纬喜欢音乐,尝自作词作曲,谱入琵琶,与冯小怜一唱一和,其声嘈嘈,其语切切。艳舞狂欢,彻夜不歇。两人快活异常,神仙一般,“无忧天子”由此得名。

冯小怜得宠之后,高纬几次都想立她为皇后,只是冯小怜顾念穆皇后恩情,没有同意,高纬便册立她为淑妃,位仅次于皇后,将隆基堂封赏给了她。这隆基堂原是曹昭仪的居所,冯小怜心里忌讳,不愿意立即搬进去,要求皇帝拆了重建。高纬自然无异议,立即从国库中拨出许多金银,作为修缮费用,将隆基堂打造得更加富丽堂皇。从此,高纬就天天和冯小怜在隆基堂中寻欢作乐,不愿离去。

据有的野史笔记记载,冯小怜是一个天生的尤物,肌肤吹弹可破,吐气如兰。

玉体达到了最佳的黄金分割比例,曲线玲珑,凹凸有致,增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在冬天软如一团棉花,暖似一团烈火,怀抱就是叫人欲死欲仙的温柔乡;在夏天褥暑炙人的时候,则坚如玉琢,凉若冰块。或抱、或枕、或抚擦、或亲吻,无不婉转,承欢,是一个天生的尤物,这也使她很快便获得久历风月的高纬独一无二的专宠。

高纬度也是天生风流成性,他觉得“独乐不如众乐乐”。他认为像冯小怜这样可爱的人,只有他一个人来独享她的美艳风情,未免暴殄天物,如能让天下的男人都能欣赏到她的天生丽质岂不是大大的美事。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荒唐到这种地步,而冯小怜竟然也答应了。于是经过一番设计与安排,高纬让冯小怜裸身横卧在隆基堂上,以千金一观的票价,让有钱的男人都来一览冯小怜的天生丽质,这就是成语“玉体横陈”的典故。这又是一次滑天下之大稽的作为。

除了历朝历代常见的盖豪华宫殿,艳舞狂欢,彻夜不歇,铺张浪费之外,齐后主高纬就连与大臣们议事的时候,也常常让冯小怜腻在怀里或把她放在膝上,使议事的大臣常常羞得满脸通红,话说得语无伦次,无功而返。而大臣们竟然无人劝谏,因为当时的大臣们由于惧怕这个胆小怕事又嗜杀成性的皇帝。此前有人劝他勤政爱民都丢了性命,如今,谁还敢有人站出来呢?于是,皇帝高纬和妃子冯小怜在朝堂之上卿卿我我,真是荒诞至极,朝政自然荒废掉了。

如此动人的佳丽,又被帝王如此宠爱,自然有人把冯小怜归入了祸国殃民之列,不过红颜祸水的称呼对她来说的确是当之无愧,当时的北齐已近是强弩之末,邻国的北周却励精图治,日渐强盛,对北齐虎视眈眈,这位“无忧天子”根本就不理政事,对北周的威胁无动于衷。野心勃勃的北周如何能放过这绝好的机会,于是发起了对北齐强大的攻势。

公元576年,北周军队进攻北齐,包围了重镇平阳城。这时候的高纬正在围猎,听到这个消息后打算增援,可冯小怜当时玩得并不尽兴,撒娇说:“再杀一围。”

冯小怜娇嗔的声音平复了高纬对国家的忧虑,于是再杀一围。等到这一围结束,晋州已经失守了。

冯小怜认为战争和狩猎一样好玩,看打猎还不如看打仗,于是她怂恿高纬亲自带兵反攻平阳。高纬言听计从,冯小怜也戎装随行。

平阳原来是北齐的地盘,北齐出兵为收复失地,因此,把平阳城团团围住,将士个个奋勇,人人争先。留守平阳的北周大将梁士彦虽然率士兵拼死守城,但在北齐军队奋不顾身的冲锋下已岌岌可危。眼看胜利在望,平阳即将重返北齐手里的时候,冯小怜却认为天色已晚,使她无法看到攻城之战的盛大场面,要求在第二天天明以后再行攻城,高纬竟然答应了她的要求。

第二天,天昏地暗,北风怒吼,初雪飘落,大地渐渐一片银白,冯小怜又认为气候不佳,看不清楚,要求暂停攻城。殊不知夜暗之际或天气不佳正是军事作战进攻的最佳时机,囿于妇人之见,北齐大军竟然平白无故地丧失了两次大好时机。等到雪化天晴,北周武帝已亲率大军赶到平阳,两军连日血战,齐军大败,退入晋阳。北周占领平阳后,北齐高纬居然讲出这样的话来:“只要冯小怜无恙,战败又有何妨!”

平阳之战结束后,北周武帝认为将士在严寒中作战特别艰苦,准备带军队退回长安休整。北周大将梁士彦献计献策,认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应该直捣北齐重镇晋阳。北周武帝采纳了梁士彦的意见,自统大军追迫齐军,直逼晋阳城下。晋阳是北齐经营多年的北方重镇,城高壕深,守备严密,非常牢固。城中粮谷、器械充裕,支持一年半载绝无问题,周兵远来,又值严冬,要不了多少时日便会知难而退,高纬等着北周军队自动撤走。

高纬命人在城中建筑一座高耸人云的天桥,时常与冯小怜一道登桥遥望城外敌军的情况,不是分析敌情,而是在观光消遣。下得桥来冯小怜为高纬献上舞蹈以消愁解闷。高纬居然厚颜无耻地说:“看了能够头脑清醒,精神百倍。”

一天,木架搭成的天桥忽然垮了下来,冯小怜认为这是不祥之兆,一再要求高纬放弃晋阳返回邺城。高纬就真的听了冯小怜的劝告,回到邺城,北周轻而易举地夺得北齐重镇晋阳。而这一次他们真的走上了穷途末路。

北周越战越勇,直扑邺城。高纬退守邺城后尚有精兵十万,可以奋力抵抗,甚至可以卷土重来,大获全胜。但是,这位不爱江山爱美人的皇帝居然“病急乱投医”,一面祈求菩萨保佑,一面将皇位传给太子高恒,自己带着冯小怜自邺城往东逃奔青州,北周顺利地取得邺城。

最终,后主高纬、太子高恒、冯小怜等人都成了北周的俘虏,来到了北周的都城长安,北齐灭亡,黄河流域再度统一。来到长安后,高纬被封为温公。已是亡国之君的高纬对冯小怜仍然念念不忘,乞求周武帝把冯小怜还给他。周武帝并非好色之徒,笑言:“朕视天下如脱屣,一老妪岂与公惜之。”将冯小怜赐还高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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