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皇甫沐风的性情,瑞丰国与祥云国的战争,他定然会要求古烨出兵援助,又岂会眼睁睁的看着古烨坐吃显统?还援助他?这种情况几乎不可能。
但越是不可能的事情,它就是发生了。
不管皇甫沐风和古烨之间协议如何,她都不相信皇甫沐风会傻得相信,等古烨灭了显统后,再出兵助他攻下祥云,到时,有了显统后,如虎添翼的古烨还会在乎那一份协议?
有脑子的人都能想到这一点,更何况智商并不低的皇甫沐风?
那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这不是古烨在背后主导?又岂会如此的巧合?
如果这是古烨在背后操纵的,又如何能让皇甫沐风配合,派出了皇甫千敏亲自出马?
难不成……
一个大胆的假设突然闯进了楚晚幽的心里,让她的脸色倏地大变。
“不,不会。”楚晚幽出声否认,可是越是否认,她的思路就越往下想,而这个想法也让她全身一震,神色凝重无比。
她苦笑,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是她轻敌了。
十五元宵,满月升起来了,月色清冷,让郊外空地上驻扎的军营浸染在银色里。
皇甫千敏端庄的坐在军营的主位上,审视的看着被绳索绑着手脚,倒在地上的余继祖。
“拿掉她嘴里的布。”听到禀报,这个副将竟然是一个小姑娘,这让她惊讶之余,更多的是兴味,所以此刻,她才因为好奇而提审她。
“呸”塞在嘴里的布一被抽开,余继祖就连吐了几口口水。
皇甫千敏缓步走来,围在余继祖身边转动了一圈。
她上下打量着的眼神,让余继祖感觉自己仿佛被人脱了衣服一样的不自在。
不由的恼怒着吼道,声音因为久未吃喝,气势并没有如她想像中那样有气势,反而低哑虚弱:“喂,你要杀要砍,随你便,你这是什么眼神?”像看什么怪物一样的眼神,有什么了不起的,她是女人有那么让人惊讶吗?这个人不也是女人?
“弄点水来给她喝。”皇甫千敏听到余继祖的声音,眉头微皱眉,她原以为一个女人能当上副将,应该是镇定异常,冷静自制极强的人,但显然,这小姑娘脾气不好。
看着凑到她嘴边的水,余继祖抬头看了一眼皇甫千敏,然后咕噜咕噜的猛喝了起来,哼,好汉不吃眼前亏,谁知道坐在上面的女人会想出什么招式对她?她先喝饱再说。
反正她人都在这儿了,也不怕她下毒毒死她。
看了一眼皇甫千敏,她被这个女人抓住了,是她没用,但这个女人抓了她之后既然不拿她的头去挂在城上,她抓她来干什么?
皇甫千敏坐回主位:“你叫余继祖?由一名新兵晋升为副将,看来你应该有些本事。”而且不是一点点本事,否则此刻,她也不会在这里了。
“我有本事,还会被你们抓来这里?”余继祖像看白痴一样看着皇甫千敏,对她的话嗤之以鼻。
皇甫千敏笑笑,并不恼,把她抓来这里,可不容易。
“你和楚晚幽是什么关系?”
余继祖抬起头来,看着皇甫千敏,没有出声。
皇甫千敏好脾气的重复道:“你和楚晚幽是什么关系?”
余继祖心里一惊,心思转动了一下,笑着说道:“你也认识她?”这个女人为何提起晚幽?这关于她被抓来有关联吗?还是说这个女人想对付晚幽?
“你和她很熟?”皇甫千敏不动声色的问道。
余继祖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嗯?”皇甫千敏挑眉,斜睨着余继祖的动作,以眼神示意她解释。
余继祖脸上浮出一丝谄笑:“那……那个,嘿嘿,我肚子好饿,能不能给点东西给我吃?”既然这人认识晚幽,不管这人是晚幽的朋友还是敌人,她都不见得会立马就死,既然如此,她当然要抓住机会吃饱,否则到时就算有机会,她都没力气逃走了。
想到这里,余继祖真是悔啊,如果一早就知道她还有用处,头不会被砍下挂在城墙上,她就不充英雄好汉,不吃这些人给的饭了。
皇甫千敏看着余继祖脸上的谄笑后,以眼神看了一眼站在那儿的士兵。
很快,一名士兵就端着一碗饭来了,放在地上。
余继祖看了一眼皇甫千敏,心里知道这个女人断不可能会给她松绑,看了一眼放在地上的饭,她心里恨恨的咒骂对方的祖宗十八代,但脸上却是笑容满面,凑上去吃了起来,鼻头一酸,但她坚决不让自己的眼泪出来,大口大口的吃着饭,既然她还有一线生机,她当然不会寻死,她还有老板娘在等着她光宗耀祖呢?
在战场上这几个月,她懂了太多太多,知道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吃饱喝足后,余继祖感觉自己身上终于恢复一些体力了,她吃力的坐起身子,无视自己被捆成棕子一样,坐在地上看着皇甫千敏嘿嘿地笑着:“我终于知道饿肚子的感觉了。”
“你和楚晚幽是什么关系?”皇甫千敏的耐心非常好,看着坐在地上朝她笑的嘶牙咧嘴的人,只是淡淡的再次重复着这样一句问话,不急不恼。
“我认识她,但与她不是很熟。”
“哦?”皇甫千敏很是怀疑,如果不熟,他为何如此大费周折?
“我只不过是刚好和她顺路,她受伤了,皇上就以为我和她是一起的,就顺道把我也带回了京城了。”“然后呢?”皇甫千敏皱眉问道。
“然后,然后我就参军了,当一名将军,这可是我的梦想。”而晚幽却是成全她梦想的人,经过了这么多,她有时候再回首曾经,她自己都感觉很好笑,如果她没有碰见晚幽,她所谓的英雄梦,只不过是梦,就算不是梦,她也早死在了战场上。
皇甫千敏审视着余继祖脸上的认真的表情,心里有些疑惑,但她脸上并未表露出来,挥了挥手:“把她押回去。”
站起身,想了想,她走出军营,看着戒备森严的军营,面无表戸的面容上也终于露出一丝不明的情绪,抬起头,静静地看着月色,俏丽的面容上有着一丝淡淡的黯然……
夜深,天地间,只有宁静的月光,如银雾般的洒在大地上。
一抹身影在月色中如烟一样定在了离军营不远处的山头上,楚晚幽看着前面那戒备森严的军营,眉,轻蹙着,沉吟片刻后,她才悄然离去。
冯雨把衣服放在床上,看着屏风后面浸在沐桶里面的主子,眼里有些担忧,主子连日来的赶路,昨晚她让她休息,自己却并没有好好休息……
就在此时,敲门声传来,让她心一凛,她吩咐了下人,主子在沐浴,没有重要的事,不能打扰,现在……
她快步上前,打开门,看着站在门外的冯云,压低声音道:“哥,有什么事等主子沐浴完毕后再说。”
冯云听到冯雨的后,惊讶的抬头看着冯雨,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在显统那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短短时间内,雨儿竟然对主子完全不一样的心情。
甚至让她都快要忘了,他们是公子的暗卫团。
“冯云,你去大厅等我,我稍后即来。”楚晚幽清冷的声音从房内传出来,让冯雨的忧色更加明显。
“是”冯云深看了一眼冯雨,才转身离去。
客厅内。
楚晚幽听着冯云的禀报,感觉自己的头,隐隐作痛,果然,她前脚刚出显统,显统边关就有了异动。
“显统国朝堂可有变化?”
“回禀主子,朝堂上目前还很平静,但是显统边关的动静却不小,看样子是在调兵遣将。”冯云按楚晚幽吩咐安插在显统国内部的探子把消息传到他手上的时候,他就知道,这必定是主子所谓的动静人。
一只手撑在桌上,楚晚幽按了按眉心,沉默片刻后,她才说道:“再派几人遣进汾安,让他们留意显统朝堂势力上的变化,一无论大小事,都务必禀报,再加派几人盯着定王府和将军府,但是一定要隐蔽,不要跟的太紧。”连边关都动,凤修宸真的是狗急跳墙了。“是”
“京城情况如何?”宜中城有宫清隽亲自坐镇,原本在她看来,应该不会有问题,但现在看来,古烨已经不再以静制动了,而是出手了,显统被他逼的紧紧的,瑞丰也成了他的踏脚石,那祥云呢?不可能他没有动静。
“公子那边并没有传出异常的消息。”冯云看着坐在那儿,按压着眉心,透露出些许疲累的主子,再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后难掩担忧之情的冯雨,缓缓的敛下眼。
楚晚幽收敛心神思考了一下,突然说道:“冯云,我要知道古家四君子的动向。”
冯云虽然不明白这是为何,但是他并没有提出疑惑,只是恭敬的拱手:“是”
冯雨看着楚晚幽脸上的疲累,关心的说道:“主子,您还是回房休息一下,这样下去,您就是铁打的,也会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