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她可以原谅他一次,若是还有下次可就不是原谅与否的问题了……
这段日子天下相对安定,南王并没有因为裕阳王与河西、河间及燕王结盟而动兵,想来已经知道其间的内幕。
而河西与裕阳之间只有两次书信往来,却并没有兵戎相见的迹象。原靖宇带着玉颜郡主私奔的消息在他们离开之后不久就散布开了,只不过变了味道而已。
传言说河西王为了换取两家的和平将未过门的妻妾送与裕阳王原靖宇,甚至有传言说燕王的玉颜郡主早就不贞不洁了,河西王心中不豫却又不敢得罪燕王退婚,裕阳王肯接手这个残花败柳,河西王可以说是一箭双雕,暗中高兴得很呢!
这应该就是原靖宇送给燕王和河西王的“回礼”了。
据说这些传言直把杨星云气得吐血,他曾经怀疑过是河西王算计了自己和原靖宇,却没有想过原靖宇也是同谋。他以为原靖宇当初竟然能为自己的女儿挡下那一掌,想来对女儿的感情不会是假的。但不久之后接到消息说裕阳王府出了问题,原靖宇竟然亲手打掉了如月肚子里的孩子,他才感到震惊。难道他真的老了?竟然被两个年轻后辈给算计了!
易轻颜一方面感叹河西王的城府计谋,一方面又为玉颜郡主叹气。在男人眼里,女人就是颗随时都可以舍弃的棋子啊。如果她手中没有握着百万义军,只怕还不如杨如月呢。人家好歹是燕王宠爱的郡主,而她易盈盈不过是个爹不疼兄不爱的江湖女子罢了!就算原靖宇为她的美貌多看她两眼,也不过跟崔瑞瑶一样,在他心里什么都不是!
所以,女人必须自尊自强才有可能得到男人的尊重和真情。
原靖宇准备好了第一批兵器即将秘密运往江南,仍旧由喻炀负责。
因为这次事件,喻炀站对了立场,很受裕阳王赏识,将江南义军的事情全部交给了他。而易允捷几人还被原靖宇关在地牢里没有做最后的处置。
又是一个月过去了,年关将近,轻颜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内力也复了一两层。可是原靖宇依旧很小心,说这次她元气大伤,身子弱,一不小心就可能伤风生病,依旧处处限制她的行动。
腊月廿六这天下了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雪,从头天晚上开始,一直到第二天白天都没有停歇的样子。易轻颜被原靖宇下了禁足令,不让她出门。好在这些日子她伤势渐好,他也不再勉强她每天必须呆在他怀里。他在卧房外的小厅里帮她准备了一张暖榻,铺上厚厚的新棉絮,上面再罩上一条白色的羊毛绒毯子,她躺在上面之后再搭上一件紫貂毛的披风,一点都不觉得冷。
廿七的上午,她静静地躺着看了会儿书,也没什么趣味,就想着是不是过去原靖宇那边看看,说不定还能帮他出出主意,至少也有个人可以说话吧!算算日子林师兄通过暗卫考验也该过来了吧?难道他在考验当中受了重伤?也不知道凤师弟情况如何,他还得禁闭半年呢!要不要动用点阁主特权将他提前放出来呢?师傅闭关几个月了,不知道武功练得如何了?
正胡思乱想呢,紫玉进来禀报说王妃到了。前几日她才因为一次“偶遇”将周紫玉调到自己身边当贴身侍女,也不知道原靖宇有没有怀疑过什么。目前她并不想将紫玉暴露出来,就让他以为自己与师门尚未有联系吧!他可以放心些,她的日子也好过点。
易轻颜放下书抬起头来,紫玉赶紧弯下腰小心地扶着她起来。其实哪里需要如此呢?她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不过既然大家都认为自己在养伤,而且还把王爷栓在这里,那还是让王妃以为自己很虚弱吧!
只是,王妃来此究竟是何用意呢?
刚刚站起身来往前走了两步,简王妃已经掀开门帘进来了。
“妹妹,姐姐来看你了。没有打扰你休息吧?其实姐姐早就想来看你了,可是王爷怕打扰你休息,不让我们姐妹过来探望。听说这两天你的身体好些了,姐姐就过来了……”但见她双目含笑,神色温柔,倒不像是来看情敌的,那份亲切让她一时恍惚,以为自己真的是王妃的亲妹妹。
易轻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就那么呆呆地怔在那里。她说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姐姐妹妹?难道她都不记得自己之前做过什么事情了么?即便略过那件事情不谈,自己总归是抢了她的丈夫,她怎么能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还是说贤良的妻子就必须得会这一套?
“妹妹在做什么呢?一个人闲得无聊吧?若是你不嫌吵,姐姐让你柳姐姐、周姐姐过来陪陪你?唉,还是不要了,王爷就在隔壁处理政务呢,还是不要吵到他了……”简王妃喋喋不休地说着,似乎一点都没有感觉到不自在。
“王妃,您请坐!”轻颜开口,然后又瞪了一旁呆愣着的侍女小荷一眼,“还不快给王妃奉茶!”
简王妃没有过去坐,反而亲切地扶着易轻颜走到一边坐下,感叹道:“多日不见,妹妹竟瘦成了这个样子,难怪王爷心疼了。你可一定要好好将养身体,早日为王爷生一个世子,这样才不辜负王爷待你一片真情。以前是姐姐误会了妹妹,还请妹妹大人大量,不要与姐姐计较才是。我们有幸一起侍奉王爷,也是上天赐予的姐妹缘分……”
还是说到正题了么?她要与自己和解?易轻颜有些疑惑。王妃毕竟是他的正妻,似乎没有必要如此委屈自己向她道歉吧?还是说其间有别的原因?王妃知道义军的事情了?为了原靖宇的天下大业,所以才如此委曲求全?
“王妃严重了,妹妹不敢当。虽然是误会一场,说起来还是怪妹妹度量小……”她浅浅地笑了笑,眼波清澈,没有丝毫怨恨的意思。
“王爷这段日子很忙吧?政务这么忙,又记挂着妹妹的身体,我有心代替王爷照顾妹妹又恐自己不够细心……连我们明悦都担心地说不知道父王的身体好不好……”王妃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似想起此话有些不妥,于是很快就转移了话题。“今天的雪下得真大,外面银装素裹,真是难得的好景致呢!我来的时候贪看各处雪景,不知不觉中竟耽搁了这么多时间,不想都要到正午了呢?看来今天要在妹妹这里叨扰一顿了……”
王妃这是在影射她霸着王爷,使他们夫妻、父女不得相见吧!轻颜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心里对她既有些嫉恨,又有些歉疚,还有些同情。看王妃今日的来意,怕是一定要见见原靖宇的!难不成原靖宇一直没有原谅她?这也不太可能吧?
王妃刚到就有人去通知了原靖宇,但正巧冯文宣来此汇报近段时间兵器制作的诸项事宜,他一时脱不开身,只好等冯文宣说完了,略作考虑便作了答复,而后赶紧赶过来。虽然前次稳住了她,可这个女人太不简单了,在这些个小手段上只怕轻颜不是她的对手。若是让轻颜受了气,日子难过的还是他自己。
原靖宇人还没到,已经有侍女通报说王爷过来了。王妃赶紧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恭候。起身的时候,她侧眼看了易轻颜一眼,发现她依旧坐在椅子上没有丝毫起身的迹象。王妃心中不禁暗自揣测,难道她的伤势恶化了?不是说前几日就能起身去院子里走动了么?作为一个妾室,听到传报说王爷来了竟然不起身迎接?
原靖宇掀开门帘大步走了进来,简王妃赶紧参拜。原靖宇没有理会她,只淡淡说了一句“你怎么来了”,脚步未停便走向易轻颜。
到了轻颜面前,他弯下腰轻轻抓起她的手,佯怒地瞪了她一眼道:“手这么凉,一直放在外面是不是?大夫说了好多次了,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要注意防寒,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不是说了在房间里也要把披风披好吗?要是午后还让我抓到你把手放到外面受凉,明天我就只好带着你一起去书房了。”
又看她坐在客座上,没有如以前一样坐那张他专门为她准备的虎皮椅,他眉头一皱,却没有说什么,只走到躺椅上将那件披风拿过来给她披好。
轻颜白了他一眼,有这么严重么?于是小声反驳道:“哪有那么严重?我自己就是最好的大夫,我的身体我清楚,你不要担心,整天像个老头子似的唠唠叨叨烦不烦啊!”更何况在王妃面前如此,不是让那个女人更记恨自己吗?
原靖宇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关心她多说了两句而已,竟然说他像老头子!哼,若不是看王妃在这里,他一定趁机好好收拾她一下,至少也要狠狠地亲个够。“今天早上你吃得少,饿了吗?准备午饭吧!”最后一句他抬头对一旁伺候的侍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