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送走湘云后,黛玉才想起来问水溶:“那湘云妹妹要嫁的卫家公子是个怎么样的人?”
“现在才想起来啊,不觉得晚一点了吗,何况若是说不好,你又要去横插一脚吗!”水溶取笑道。
“溶哥哥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呀,什么叫横插一脚,我那叫关心,懂吗,关心?”黛玉大声在水溶耳边嚷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关心好吗?”水溶苦笑地揉揉耳朵道:“照你这样嚷下去,我的耳朵总有一天会聋的!”
“你放心,那卫若兰听说是个很有才干的年轻人,对人也是及好的,云姑娘嫁了他,也算是她的福气了。”水澈在一旁偷笑道。
黛玉满意地点了点头道:“那就好,只是我担心她一时还忘不了前段时间的事!”
“你担心的事也太多了点吧,怎么就不见你担心担心你自己呢?”
“我有什么可担心的!”黛玉顺口回答道:“咦,芳姨,您是什么时候来的?”
来的正是南王太妃,太妃一坐下就搂过黛玉道:“瞧瞧你,一段时间不见越发的水灵了,不过却也是瘦了,我不管,这次你来了,怎么也要多住几天才行!”
“是啊,是啊!最好是一直住下去!”水澈忙点头道。
“不行!玉儿要是长住南王府,我母妃肯定会把我骂死的,要不,芳姨我也住你这儿吧!”水溶一脸怕怕地道。
别看他母妃平日里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可要真发起火来,连太后都有点吃不消,何况是他这个做儿子的。
“好啊,我就喜欢人多一点,平日里澈小子也不大肯留在家里,要不是还有他妹妹在啊,我都不知道去和谁说话了!”说罢太妃瞟了一眼水澈,水澈一声也不敢吭。
“对了,这蝶心姐姐黛玉还没见过呢,要不趁今天去看看吧,而且听说她身子不好,正巧黛玉也学过一点医,也可替姐姐看看!”
“那感情好,我们这就走吧,溶小子也一快儿去吧,蝶心这几日可是日日想着你呢!”太妃快人快语道。
水溶急道:“芳姨这是怎么说话的,水溶向来只是把蝶心当成亲妹妹一样,哪有其他想法,芳姨可别胡说!”
“怎么是我母妃胡说呢,我妹妹可是一心想嫁给你的,以前你可也是一直默许的!”水澈的点幸灾乐祸道。
“你怎么也乱说,什么我默许的,没有的事!”水溶心急地拉着黛玉的手道:“玉儿你可别信他们的!要不我们不进去了,你随我回北王府好了!”
黛玉看着急红了脸的水溶道:“为什么我要回你的北王府的,又为什么不去看蝶心姐姐了呢!”
“这,玉儿,你不是很聪明的吗?怎么会不明白呢?”水溶看着黛玉道。
“才不是有人说我太聪明了,这不现在我糊途一下不好吗?”黛玉歪着头笑道。
水溶狠狠地瞪了水澈一眼道:“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黛玉边走边道:“说不出来就别说了!”
水澈母子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好戏,也不说话,只是领着黛玉往里走。
走进蝶心住的小院,四处种着花草,黛玉无心赏花,只跟了太妃走进蝶心的房里。
太妃一进屋子就问:“今日郡主怎么样了?”
一个红衣丫鬟道:“回太妃,刚才李太医来看过,说是郡主身子有点起色了!”
蝶心郡主见母亲带了个不认识的姑娘来,下意识地要起来,却被太妃按住道:“才好一点,就别动了,反正这些也都不是外人!”说着拉过黛玉道:“你可还得你贾敏姨妈?”
“女儿记得,但她不是据说早不过世了吗?”蝶心皱起眉头道。
“是,但这女孩就是你贾敏姨妈的女儿,叫林黛玉!”太妃笑道,提起贾敏,她心中还是会忍不住心痛,而她也知道,自己这女儿当初可是很喜欢贾敏的,虽然那时她还不懂事。
“你就是黛玉妹妹,听哥哥和母妃时常说起你的,只是我这身子不争气,不能起来陪妹妹说话了!”蝶心冲黛玉无力地笑了笑。
“不碍事的,姐姐,其实倒是妹妹早该来看看姐姐的!”黛玉说着执起蝶心的手探起了脉,这一探不要紧,却是把黛玉吓了一跳。转头问太妃:“姐姐这个样子多久了?”
太妃看了看黛玉越来越凝重的神色,心中竟也有些发慌道:“本来蝶心身子虽不是太好,却也只是比常人弱些,就是近一个月来,就不能下床了,脸色也是一天比一天差!”
“玉儿是不是有什么不对?”水澈上前道。
“姐姐好似中毒了,而且还不像是一般的毒,如果所料不错的话,应该是几种毒药混在一起了。”黛主缓缓道出了她的看法。
“什么?”太妃首先跳起来道:“这不可能,太医天天都过来给蝶心把脉的,怎么就诊不出呢?”
“是啊,玉儿你会不会弄错了!”水溶也道,这谋害皇室宗亲可是大罪,而且对一个郡主下毒又有什么用呢!
“我也希望是错了,芳姨让我看一下太医开的药方有吗?”黛玉道。
“药都是直接从御药房送过来的,没有方子!”太妃报着宁可信其有的态度说。
“那喝剩的药呢?或是药碴呢?总该有吧!”黛玉不放弃道。
“这个有,你们快去拿来!”太妃对丫鬟说。
黛玉看了看蝶心郡主,见她吓得脸色发白,浑身直抖,黛玉轻声安慰道:“姐姐不用担心,一切有妹妹在!”
只黛玉的一句话,蝶心只觉心安了许多,连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怎么就会那么相信这个才第一次见面的姑娘。
黛玉见蝶心平静下来,对太妃道:“我们到外屋去吧!”才说完只见蝶心拉了一下黛玉的袖子道:“妹妹就在这里吧,姐姐已经不怕了!”
“这个——”黛玉看了太妃一眼,见太妃朝她点点头,她才对水澈道:“劳烦澈哥哥把雪鸽也叫进来!”
水澈知道雪鸽也是个懂医的,便着人去找雪鸽。
正这时,一个丫鬟和一个托盘托了一捧药碴,和一个喝剩的药碗进来了。
黛玉拿起药碗闻了闻,甚至沾了一点剩下的药汁尝了一下,她的这个举动可吓坏了水溶和水澈。
水溶忙夺过黛玉手中的药碗;水澈则是抓过一旁丫鬟手上的帕子,为黛玉擦去手指上的药汁。
“你们这是干什么?”黛玉不解道。
“你在做什么,如果蝶心真中了毒,那这药汁不就也有毒了吗?快用水漱漱口!”水溶道,还真递上了一杯水。
“不要紧,就算有毒,对我们姑娘也不一定管用,何况只是那么一点点!”雪鸽进来道。
“死丫头,你别把你家姑娘的底抖出来!”黛玉笑骂道:“快去看看药碴吧!”
“什么药碴不药碴的,你们怎么都在这里,是蝶心出了什么事吗?”水昊笑着踏了进来。
黛玉见水昊也来了,不竟笑道:“四哥哥怎么有空过来的?”
屋里的人齐刷刷跪了下去道:“参见皇上!”
水昊知道:“这不是在外头都不必多礼了,起来吧!”起亲手扶起了太妃。
蝶心本来见了水昊也是要起来的,但试了几次都无力地躺下了,水昊见了忙上前道:“蝶心不必起来了,朕也只是来看看你,病着就别逞能了,就安心躺着吧!”水昊回头见黛玉盯着自己看,直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道:“朕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黛玉神色凝重地对太妃说:“芳姨能不能把屋了里的其他人都调下去?”
太妃看了看黛玉,又看了看水昊,手一挥,屋子里的丫鬟全都退下了,黛玉见人退走了,忙过来,小手搭上水昊的脉。
“玉儿,怎么啦?”水溶紧张地问。
黛玉一声不吭,搭完脉后问水昊:“四哥哥这几日是不是觉得总是烦燥不安,夜里也总是头痛睡不好,但却容易觉得累!”
水昊奇道:“玉儿怎么知道的,可是太医也诊不出有什么病,可能是最近一些时间真的太累了!”
“你那都是些什么太医啊!”黛玉不满得瞟了一眼水昊道:“兴许外面的大夫还比他们来得好一些!”
“姑娘!这药碴里发现了‘石木花’、‘樱根’、‘葛黄莲’!”雪鸽查完药碴回复道。
“真够狠的,居然对一个女子下这么重的手!”黛玉自语道。
“芳姨,我想蝶心姐姐身上最起码有三种毒,而这‘石木花、樱根、葛黄莲’分别可以克制‘玉面笑、迷仙境、鬼见愁’三种毒药的发作,但那三种药也有本身的毒性,尤其是合在一起,相生相克,时间久了蝶心姐姐的内脏会被毒性侵入,最后有可能就是一睡不醒,或者痛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黛玉郑重地吐出了实情。
“什么毒药,蝶心不只是病了吗,怎么会中毒?而且这些毒药朕连听都没听过!”水昊不信道。
“皇上若是不信,可以把这些药碴分几包,送到京城各个名医那里去问问便知真假!”黛玉想了想道:“皇上那太医院难道就没有好一点的太医了吗?”
“为什么不叫四哥哥了?我的太医院的一位利姓太医,医术是最好的,只是他这儿天回家探亲了!”水昊道。
“那四哥哥的那些症状是不是那位利太医走后才有的?”黛玉是问句,却很肯定。
水昊点头道:“不得了了,几天不见,玉儿变成神仙了!”
黛玉才要说话,水澈却抢先道:“那蝶心还有救吗?”刚才听了黛玉的话,真的把他吓了一跳,而太妃早在听了这话后昏了过去,反倒是那蝶心郡主却好像一点也不怕,只是苍白着脸。
“姐姐就不怕吗?”黛玉好奇道。
“怕,怕有用吗,妹妹不是说一切都有你吗,我信你!”蝶心苦笑道。
黛玉心中暗赞了一声,从荷包内拿出一枚果子递给蝶心道:“姐姐先吃了这果子吧!”
“这是什么?”水溶不解道。
“回王爷,姑娘给郡主的是能解百毒的‘圣果’!”雪鸽插嘴道。
“雪鸽!要你多说,快去把这药碴分几份包好,待会儿让王府的人送出去检查!”黛玉吩咐道。
“妹妹很是不必这样,姐姐信你!”说罢将‘圣果’吞入口中。
“这不是姐姐信不信黛玉的事,黛玉向来做事要有凭有据,何况姐姐是皇室中人,更要慎重!”黛玉笑道。
“那好我叫人去问?”水澈接过雪鸽分好的药碴就出去了。
“还有你。”黛玉又一次自袋中掏出‘圣果’递给水昊道:“你信不信我,若我说你也是中了毒呢!”
“我信!”毫不犹豫地将‘圣果’抛入口中,道:“那若我一直这样下去,会有什么结果?”水昊问道。
“许是因为你是皇帝,他们所下的毒要轻一点,到最后你大不了就是头痛难忍,一睡不醒,而且到那时根本是查不出中毒迹象的,这个你倒是可以问一下你所信任的利太医。”黛玉淡然道。
“看来我是真的要好好查一下了,谢谢你玉儿,现在我也欠你一条命!”水昊郑重道。
“说得那么严重做什么,在没查清前你最好装一下。”黛玉说着又取出一枚‘圣果’道:“这个你拿着,好歹也好防防身!”
黛玉说罢,走到水溶身边道:“溶哥哥,黛玉也帮你看看吧!”也不管水溶同不同意,执起他的手便诊了起来,越诊眉头越紧,最后放下水溶的手,并不说话。
水溶见了,笑笑道:“我应该是没事的吧,这几天也没什么异常的感觉!”
黛玉苦笑着拿出两枚‘圣果’道:“你现在是没感觉,再过一两天就会的感觉了,要不要等等试试!还是先吃了果子?”
“不会吧!”水溶有些不信地看着黛玉道:“为什么?”
“你问我为什么?”黛玉奇道:“我怎么会知道,对了两枚果子,吃一枚留一枚防身!”
“那我呢?”水澈主动把手臂伸到黛玉面前,黛玉有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探了探他的手臂道:“看来是蝶心姐姐帮你挡掉了这药!”说完还是取出一枚‘圣果’道“也送你一枚防身吧!”
此时的太妃已经醒了过来,扑到蝶心面前就哭道:“我苦命的女儿,这可怎么办啊?”
“母妃不用担心了,适才玉儿妹妹已给我吃了解毒良药了!”蝶心安慰母亲道。
“是吗?谢谢你玉儿!”太妃转头拉着黛玉的手激动地道。
“芳姨这算不得什么!”黛玉笑道:“只是姐姐这毒却是中得蹊跷,没有必要对一个女子下毒啊,姐姐一个月前可是吃了什么不常见的东西?“
“一个月前,啊,我想起来了,那次有人给我哥哥送来几个说是产自大漠的果子,哥哥本是拿来给我尝鲜的,可我贪吃,就把那两个果子全吃了,也就过了几天吧,就病成这样了!”蝶心想了想道。
“全被姐姐吃了?怪不得姐姐中毒较深了!”黛玉沉思道:“但那果子原是该送给澈哥吃的吧,可知道是谁送的?”
“这个就不知道了,其实那是我在外买的,见新奇就给妹妹拿了来,卖的人说是大漠那边过来的,也不知他是怎么识破我身份的,说既是我要,就分文不收!”水澈回忆道。
“那是什么样的呢?”
“火红的颜色,外皮上长有不少尖刺,形状不算太圆!”水澈仔细地想着。
“是不是这个样子?”黛玉拿起依照水澈描述所绘制的图问道。
“就是这样的,玉儿见过?”水澈惊呀道。
“没有,却曾在书上见过,这果子名叫‘红针果’产自大漠,那里的人也叫它‘毒针果’虽称‘毒针果’针皮上却是没有毒的,其毒在果肉里,而且每个果子都带有三种毒,却是相生相克,所以才能同时生在果肉内。”黛玉耐心道。
“可我并没有吃过这种果子,怎么会也中毒?”水溶道。
“你和四哥哥中的不是这种毒,你们中的毒可以是在食物中下,也可以在香料中下,这就不是我所知道的了,反正如今毒也解了,你们就自己去查吧!”黛玉轻松道。
正这时,出去查药碴的人回来了,水澈心急地问结果,小厮回说基本上的大夫都说这药碴里有毒,但却说不出什么毒,只有两位老大夫说这药碴熬成的药怕是要克制别的毒药。
“玉儿真是亏了你了!”太妃闻说水昊和水溶也都是了毒了,不禁更加心惊。
“芳姨很是不必多说什么,如今倒是要尽快调理好姐姐的身子才是正经!”黛玉浅笑着了一眼里屋道:“姐姐中毒较深,再加上原本就体弱,单靠‘圣果’怕是不行的!”
“那玉儿是要住下来了?”水澈欣喜道。
“不行,玉儿住这儿了,那我怎么办?家里若有什么不妥之处,我又不懂,玉儿总不能看我再中毒吧!”水溶急道“蝶心这里怕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好的,玉儿不如开了药方,随我回北王府去看看吧!”
“那哪成,玉儿得跟我回宫去看看,我是皇帝,比较重要!”水昊也嚷道。
“好了,你们!芳姨你看,这哪像一个王爷和一位皇上,整个两个无赖吗?”黛玉笑着对太妃说。
太妃笑道:“敢说他们是无赖的也只有你了,不过皇上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就是,还是芳姨疼我!”水昊仰起头对水溶示威道。
“可我不想进宫,而且要查的话,最好别让人发觉有什么准备!”黛玉如实道:“怎么你那利太医还不回来!”
“玉儿又不认识他,为何会这么信他?”水昊奇道。
“你不是信他吗?”黛玉想当然地说:“而且你中毒是在他走后,想来那人也怕被他识出来,才趁他走后的,这点都想不通!”
“对啊,还是玉儿想得明白!”水昊一拍脑袋道。
“雪鸽,那林华清走了没有?”黛玉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怕是走了!”雪鸽淡然道:“可是就算他没走,以他的医术怕也没什么用!”
“那这样吧!”黛玉想了一下道:“我还是住这儿,帮蝶心姐姐调理身子,一会你随皇上进宫去看看,看完后就出宫到北王府去!”黛玉之所以这么安排,一来是她不想进宫,二来她知道自己进了宫就没那么容易出来了;雪鸽却是不同的,水昊没理由不放她出宫的。
雪鸽自也是明白黛玉的用意,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