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见警幻如此说,忙问道:“若到了那里,黛玉如何便知他是当年之龙?”
警幻笑道:“此是天机,怎好泄露与你,妹妹只需留心便定能找到。除此之外,姐姐也有一事想假手妹妹。”
“何事?”黛玉因见警幻神色凝重忙问道。
“想姐姐我主管人间风月之事,其实对红楼内诸多女子之命运也有所不忍,妹妹此去若能,倒也可稍作改动,也算是妹妹功德一件。”警幻道。
“可那红楼女子命运不是天定?妹妹若擅自改动,不是反是逆天而为,又怎会成了妹妹的功德?”黛玉不解地问道。
“妹妹有所不知,那红楼女子命运天定不假,但妹妹此去之处乃重开之红楼,亦在数十年之后了。那此女子已经一世劫难,来生就无命定之说了。
见黛玉似仍有话要问,警幻遂大黛玉面上一拂道:“妹妹此去当好自为之,时间不早,妹妹不可久留于此,快快回去吧!”
“玉儿醒了吗?”林如海才进房便问黄铁云。
“只怕就要醒了。”黄铁运送依炙是这一句,只是这一次多加了一句:“适才我见她眼睛似乎动了一动。”
“真的!”林如海一下就冲至床边:“玉儿醒醒,不要吓爹爹了。”
“爹爹!黄先生!”黛玉一睁眼便看见面前站着的林如海及黄铁云。只是这林如海似乎老多了,也瘦多了。
“玉儿真醒了,太好了。”林如海一把搂住黛玉道:“玉儿没有不要爹爹,真好!”
“如海兄!”黄铁云拉开林如海道:“玉儿也醒了,你也可以去休息了,让丫头去给她弄点吃的,她一定也饿了。”说完硬拉着林如海出去了,同时也吩咐黛玉的贴身丫鬟雪雁去为黛玉准备一点粥。
黛玉听雪雁及娘王嬷嬷说,她已经昏迷了近三天。想着当日的情景,黛玉这才记起,自己是因母亲难产,生死不明,才昏过去的,忙向王嬷嬷打听母亲,谁料想这王嬷嬷竟泪如雨下道:“姑娘节哀,太太并小公子三天前就没了!”
黛玉听了呆愣了一下,虽说已有心埋准备,但听了这话泪水还是忍不住掉下来。
听王嬷嬷说,当日贾敏生下一男婴后便已力竭,偏那男婴才下地不多会便没了。林如海进房不多会就传出了贾敏的死讯。现如今林如海已派人向京都贾家报丧并向当今递了折子,想辞官归故里安葬妻子。
黛玉第一次感觉到失去亲人的痛,想想那来不及看见的弟弟,泪水无声只是地往下淌。见黛玉这副样子,王嬷嬷有点慌了,因而劝道:“好姑娘,人死不能复生,姑娘不能只顾着自己伤心,好歹也要顾忌一下老爷。老爷因夫人过世已经很伤心了,现在姑娘要是再有个好歹,岂不要痛煞老爷?”
黛玉想起刚刚见到爹爹时,爹爹看上去不知老了多少岁,竟觉得心痛不已。于是命雪雁绞来帕子拭干泪水吃了碗粥,让王嬷嬷为自己换好孝服,扶着雪雁来到灵堂为母亲守灵。林如海见黛玉如此,心中即痛又安慰。
不几日,皇上的回文到了,准林如海回乡葬妻并休假一年,但不准其辞官。又过几日贾母的信也来了,说是想接黛玉进京承欢膝下,以慰自己丧女之痛。林如海自是不允,只说是黛玉尚在热孝,不宜远行。
又过了数日,林如海便携了黛玉护送贾敏灵柩回姑苏老家。不曾想没过几日,贾母竟派了男女船只到姑苏来接黛玉,在有接不到人,势不罢休的气势。
林如海虽不喜贾家,奈何贾母终归是贾敏的亲母,黛玉的亲外祖母。因此才与黛玉说,不如暂且去贾家住上一两年,一则也算是代母尽孝;再者也可当出去历练历练。
黛玉自太虚一游后,便知这贾府自己是必定要进的,虽舍不得父亲,也只得答应了下来,只是说要要等母亲断七之后才能成行。贾家接人的主事听得回话,心知这事情理之中的事,倒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派人飞报了贾母。
临行前几天,黛玉带了雪雁与王嬷嬷住进城外寒山寺为母亲守孝。只是这一日夜里,黛玉因想着以前常听母亲说过这贾府虽外表光鲜,内里却是最肮脏不过,而自己却注定要进到那里,不觉竟没了睡意,披衣走至庭院,却发现墙角似有一人。黛玉虽小,此时竟不觉害怕,反而走了过去,才发现那人也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年,已是面无血色似已昏迷。黛玉心中一慌,忙上前搭上少年手腕把了把脉,还好只是失血过多。
黛玉欲将那衣衫撩起查看伤势时,少年忽然睁开了眼睛,警觉地看着面前这个只有五六岁的小女孩。
黛玉看出了那少年的疑惑,因道:“你流血了,我曾学过一点医术,想帮你看一下伤口,只是你还能不能走,这院里太暗了,最好能进到房里。”
少年看出了黛玉的善意后问道:“这是哪里?你又是谁?”
“寒山寺!我只是来此为母亲守孝!”黛玉道:“如果这是你想知道的。”
少年看了一眼黛玉,挣扎着起来,黛玉见了忙扶住他进了禅房的床上。黛玉先让少年吃了一颗黄铁云给她的止血药,又用剪子剪开了贴住皮肉的衣服,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出现在眼前,黛玉暗暗惊心:怪不得会流那么多血。黛玉心道,手中也没停,快速为少年清洗伤口后,用布条包好。
“好了,没有外伤药,只能先这样了,好在你已吃了止血药,应该不会再流血了。”黛玉有点自语地说。自己也不自觉得打了个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