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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要说黛玉为何决定元宵过后才离开,只因为她考虑到这贾府虽只是个国公府,平时门禁却也是严的。更何况现如今元妃娘娘快要省亲,这大门口守着的人就更多了。

而娘娘回宫的第二天则不同,前一天热闹了一天,那些下人们势必也会在第二天偷一下懒,黛玉猜测,自己出去便会容易许多。

之所以不想让贾母等人知道,黛玉也是全凭着心性,只认为这贾府里的人一心在算计自己,如今自己在他们眼中已是个没钱的了,若是直言自己出去住,必会引来贾母等人的反对,这是自己所不愿意看到的,至少黛玉想着现在还不想与贾家闹翻。

但老实说,黛玉实在是不想住进那城外的“绿竹园”,虽感念水氏兄弟的一翻苦心,但倒底黛玉也看出了他们各怀的心思,不是自己不想回报,只是这情谊有点太重了,她怕自己承受不起。思来想去,黛玉觉得实际自己还是很胆小的,何况,黛玉自是知道自己这一世还有个人情要还,就算那白龙是他们其中之一,也要自己用心去理清才行。

因而黛玉决定在这段自己尚不清楚时期,暂不见他们几个。

有了主意之后,黛玉忙打发了春阡春陌与青芸,悄悄让雪雁找来王嬷嬷一起商量。

黛玉待王嬷嬷来了之后,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道:“嬷嬷,黛玉一直当您母亲一样,如今黛玉有此一想,不知嬷嬷觉得是对是错?”

王嬷嬷看着黛玉道:“老身知道姑娘这心里也不好受,这贾家时刻有人要算计姑娘,如今把姑娘的银子吞了,接下来就是算计上姑娘的人也说不定,所以依老身看姑娘出去住也是好的。”

雪雁这些年来一直待在黛玉身边,自是对黛玉的处境也是十分清楚的,因而道:“我也同意姑娘出了这府,这府里有时连说句话也是不痛快的。”

黛玉点点头说道:“正是呢,如今我这里也只有你们二人还可以说句贴心话了。”

“怎么这是我们两人呢,想那春阡春陌同后来的青芸不都是好的吗?”雪雁有点不解了。

黛玉听了摇头道:“傻丫头,春阡她们虽好,却是与皇家有关的人。”

“这又有什么不同?”雪雁还是不明白,在她心中一直是认为,那几个王爷和长公主对自己家姑娘都是极好的,派几个丫鬟来服侍姑娘也是应当的。

“你这丫头,怎得还是不清楚,咱们姑娘这是不想与皇家的瓜葛!”王嬷嬷在一旁点了一直雪雁的额头道。

“那又是为什么呀?依我看如今怕是两位王爷同皇上都对咱们姑娘动了心思!”雪雁还是想不通。

“正因为他们都动了心思我才怕呀?历朝历代以来最怕的就是君臣对同一个女子动心,更何况他们是感情极好的兄弟。”黛玉有些沉重地说:“我怕做也不愿做那祸水!”

“这些事咱们以后再议吧,如今还是快想想法子出府后到哪里去安身吧!”王嬷嬷看出黛玉心情的沉重,忙岔开话题道。

“是呀,现在说这此有的没的做什么,想好出府后的去向才是正经。”黛玉强打着精神说道。

“可姑娘的日用物件不是已让春阡春陌悄悄转移出去了吗?”雪雁道。

“那不过是些不打紧的物件,如今时间紧,只有一个办法了,就是先在外面找个小院落,我们先神不知鬼不觉地住过去,以后的去向就等到了外面再想了。”黛玉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王嬷嬷点头道:“姑娘这话正是呢,只要出了这府,今后的去向就由咱们自己作主了,何况我们家也有那么多主事在外面,也不必为以后的生活犯愁。”

“嬷嬷,黛玉是想靠自己在外生活,外面的主事到时只要通知他们一声我已离府,至于我的去向就不必告诉他们了,只说对他们报个平安就行了,嬷嬷觉得呢?”黛玉有点为难地看着王嬷嬷。

“姑娘难不成连自己家的人都不信了?”王嬷嬷惊讶地问。

“不是不信,只是黛玉近来心里有点乱,不想见人罢了。何况那些主事雪鸽都是认识的,那边的人若是知道我不见了,一定会让雪鸽出来找的,倘或哪位主事不小心说漏了嘴也是有的。”黛玉忙说道。

“那姑娘就连雪鸽也不想让她回来了?”雪雁的点替雪鸽不平道。

“当然不是,只是要等我们先定下来,再让雪鸽也找个脱身的法子才好,反正现在是不能让那边的人知道了我的行踪。”黛玉道。

“那如今离那元妃加来探亲已没几日了,姑娘可想好了暂且去哪能里安身?”王嬷嬷算是同意了黛玉的做法。

“那就要先劳烦我那奶哥哥了,先在那京城偏僻处或租或买上几间房,让我们离府后先有个住的地方,等过上两日,没动静时,我们再想法搬到别处去。”

“那姑娘这些东西可怎么办?”雪雁又犯愁了。

“这也没什么东西可带的,也只有一些书罢了,到时收拾一下不会有多少的!”黛玉笑道。

“就是,如有多点的,我还可趁这几日先运了出去,放在我那儿子那里,这点姑娘倒勿需担心的。”王嬷嬷也说道。

“那就这样定了,雪雁你在春阡她们面前可小心说漏了嘴。”黛玉松了口气嘱咐雪雁道。

“这我晓得,姑娘放心就是了。”雪雁保证道。

黛玉看着她不禁笑了,这丫头毕竟还是小,此时竟显得有点兴奋,但愿她不要兴奋过头才好。黛玉心中暗想。

要说这王嬷嬷虽然人老了,办起事来却一点也不含乎,只过了三四天的功夫就告诉黛玉,她那儿子已经悄悄地在东门附近买下了一个小小的四和院。说来也巧了,那院落里原住了对老夫妻,儿子在外地做生意,如今买卖有了点起色,就想着接了爹娘去同住,正空出那房没法处理,可巧让王嬷嬷的儿子打听到了,见那院子还算齐整,就立时买了下来,如今正让自己的妻子在那里打扫呢。

黛玉听了很是高兴,这两天来,她和雪雁也背着春阡等人整理出不少书籍之类的东西,托了王嬷嬷带出去。春阡等人见黛玉的书却是在这两天少了不少,不由得悄悄问雪雁。雪雁总是笑笑说:“姑娘嫌屋里书太多,又不太看,就叫搬到别的地方去了。”

春阡等人虽有些怀疑,但倒底也不便多问,何况黛玉的一些东西也已转移到“绿竹园”了。因此也不再多问了。

她们哪里能知道,自己搬去“绿竹园”的东西,全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只是黛玉既装了箱子,她们也是不敢看的。

“如今却是还有一个难处?”黛玉捡了个无人的空当,又对雪雁说。

“到了现如今,还有什么可担心的?”雪雁有点不以为然地问。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乐观?”黛玉无可奈何的笑道:“如今住的地方是准备好了,可走的时候要瞒过春阡等人却也是不易的。”

“那又有何难,姑娘你原定于元妃娘娘省亲后再走的,如今提前一天,就在娘娘省亲之日走不就成了吗?”雪雁满不在乎地说。

“可这元妃省亲可是件大事,虽说我只是个外戚,却说不准还会被召见的,那时不穿帮了吗?”黛玉担心道。

“依老身看,雪雁这丫头说的倒是个法子。”王嬷嬷在一旁插话道。

见黛玉仍是不解,王嬷嬷继续说道:“依照规矩,皇妃省亲要先去向太后、皇上和皇后辞行,这一来二去恐怕是得到下午才能到家的。”

“那又如何呢,那一天门上不是更会查得严了吗?我们又怎么出得去?何况春阡她们三人也仍在我身边?”黛玉仍是想不通。

“姑娘那就错了,那一天在娘妨未到之前,定是会闹轰轰的,有谁还去注意咱们的动静;就是春阡几人,姑娘也可借口说第二日就要离开,让她们与王爷等人商量好接应事宜而调出去的,等她们或贾府的人发现姑娘不见了,姑娘怕是已经在东门附近的宅子里了。”王嬷嬷将自己的计较说与黛玉听。

“好是好,可万一王爷他们发现我不见了,会不会怪罪春阡几人?让她们受罚可就不好了,毕竟她们也是对我很好的。”黛玉迟疑道。

“如此我看姑娘还不如不要自己出去了,待等得元宵过了再出去住那‘绿竹园’不是更好!”雪雁心直口快地说道。

“你这丫头,怎得这么说起我来了,我何时说过不出去了,只是担心这么一来,春阡几人会受人怪罪,那时我的罪过可就大了。”黛玉有点委屈道:“毕竟她们都有各自的主子!”

“姑娘担心的也不无道理,雪雁你也别怪姑娘了,毕竟这春阡几人来了之后对你也是不错的,你又怎么忍心她们因此而受罚呢!”王嬷嬷道:“不如这样,姑娘先出去了,然后让人带书给两位王爷为春阡几人说上几句情,想来那王爷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也就定然不会怪罪春阡她们了。”

“如此也好,只是嬷嬷,那宅子可收拾好了?”黛玉展开皱着的眉头问道。

王嬷嬷见黛玉不再忧心了,暗松一口气道:“已经打扫干净,该置的东西也都置办齐了。好在那宅子原就有人住,家具倒也不缺什么,只略添一点就行了。”

“那就好,如此我们就决定元宵那一日动身吧。”黛玉的语气中有说不出的轻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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