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不与秦洛亲近的秦言似乎温和的微微扬着唇,礼貌性的微笑着。可是,这绝美的笑容却是连一点温度都没有,甚至蕴含着几分寒冷。“九哥与九嫂的感情亦是不错啊!”他似笑非笑的瞥着跟在后侧的齐芯晴,那嘴角的笑意却是更深了几层。
跟在秦洛身后的齐芯晴轻微一怔,若有若无的拧着漂亮的柳眉,乌黑亮泽的眸子静静地凝着秦言,见他似乎非常不喜她看着他后,她便将视线落到了娇美的裴偌紫身上。
那轮廓,那神情,那浅笑,那气质……竟然是如此的神似……
她到底是谁?
她会是‘她’吗?
可是,‘她’不是很早以前就夭折了吗?
“本王与晴儿已是老夫老妻了……哪及你们新婚莺燕呢。十三弟莫取笑。弟媳果然如传闻中般天姿国色,与十三弟勘称天作之合。看来十三弟的福气不浅啊!”秦洛一把将身侧的齐芯晴搂在怀里,在感觉到她柔软的娇躯微微一僵时,他那幽深的琉璃眼轻轻的睨了小脸尽是慌乱的她一眼,那琉璃眸子掠过丝丝警告的意味。
这女人……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不惧怕他?
“九哥哪里话啊!九嫂可是七国第一美女,偌儿哪敢封为天姿国色。而且,正因九嫂拥有如此美貌,才能夺得九哥的青睐。不然,九哥怎么会如此夺君子之好呢?”秦言俊美绝伦,脸如刀刻般五官分明,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放荡不羁的浅笑。他似乎甚是满意的看到秦洛眼瞳中跳动的浅浅火焰。
而,柔弱的齐芯晴只是落寞的垂下眼睑,遮住了欲滴的泪滴。
当年她与青梅竹马的魏非麟私定终生,却因秦洛对她一见钟情,便趁着魏非麟远处做买卖时,强行将她纳为王妃。而且,此后他竟在她与魏非麟面前,请求王上将高筝赐与魏非麟。当时,魏非麟睨她的那一眼,满是悲凄,沉痛,那股刻骨铭心的痛随即遍布了她全身。他那绝然的最后的一瞥,每当夜深人静时想起,她的心仍旧隐隐作痛。
秦洛潇洒的扬唇浅笑,似乎并没有将秦言的话放在心里。“十三,这话不可随意说。本王与晴儿本是两情相悦,哪来本王夺人所好之理?晴儿,你说是不是。”他淡然的低首,刻意亲昵的将薄唇贴与她敏感的耳背,见她忧伤的垂眸,那清明的琉璃眸骤地凝漫了强风暴雨。
感受到他手掌在她腰上使力,齐芯晴心底一惊,错愕地猛然抬首,那无辜的小脸似乎满溢着几丝透明。她轻微的咬着殷红的唇,扯出一抹被哭还难看的笑容,嘶哑的嗓音轻柔的道:“王爷说得极是。”
一旁的裴偌紫若有若无的勾了勾嘴角,轻轻的依偎着秦言,眸子荡漾着玩味的涟漪,一层一层,看似清晰,却带着几分迷离。
秦言似乎不屑的轻哼着,语言愈发犀利。“如果那样说,就是九嫂玩弄我表哥了。枉费我表哥对你一往情深。”
齐芯晴忙抬首,眼眶盛满的晶莹泪滴,仿佛下一秒就要滑落,可较弱的她却轻咬着唇,坚强的忍耐着。“没有……我没有……我没有……”
她真的很爱麟哥哥,很爱很爱……甚至比爱自己更爱他……
可是,她却不能自私的牺牲她娘亲的幸福来成就自己的幸福……
“十三,别太过分了!”秦洛半眯着眼,俊脸的优雅有丝难以维持。搁在齐芯晴身上的手更紧了几分,让她轻微的蹙着黛眉,却仍不敢发一言。“非麟已与高筝完婚了,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无须旧事重提!”
可恶!
若不是想拉拢秦言,他绝对不会让人侮辱自己!
“哦?是吗?那真抱歉啊。九哥该知道本王的记忆亦停留在六年前……若有失礼之处,请九哥包涵。”秦言的语气夹杂着缕缕笑意,可眼底的狠辣却是如此的明显,那冷然的气息逐渐的往外渗透着,仿佛让周围的空气逐渐变得稀薄了。
秦洛暗地里一惊,白皙的俊脸却仍是一派泰然。“兄弟间自然不会记恨。若是十三有空,那就来茗王府上一趟。本王定必好好招待两位。”
“好。”秦言甚是友好的颔首,不着痕迹的浅笑着,那类似邪魅的俊美容颜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显耀眼华贵。
“不打搅你们,本王与晴儿现行一步了。”说罢,他拽着齐芯晴的芊芊玉手,强行将她带离现场,仅留下秦言与裴偌紫两人对视着。
良久后,裴偌紫轻轻的慨叹着问道:“为何难为九嫂呢?”看着茗王的勃怒,那国色天香的女子怕是会遭殃了。
“因为想惹毛茗王啊。”秦言露出了纯真的笑脸,云淡风轻的道。睿智的脑袋亲昵的搁在她的纤肩上,双手怀着她的柳腰,吸取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
“为什么要惹毛茗王?这样做对你的好处不大啊。你已树立了强大的敌人了,现在还不怕死活的刺激茗王,看来你前途堪忧呢。难道你想四面都有埋敌,以显示自己的聪明才智?”裴偌紫只是挑秀眉,虽是如此说,但她却没有丝毫的担心。反而,她目前比较担心那柔弱娇人的九嫂。
“不让茗王愤怒,那怎么会有好戏看呢?我们就静静看好戏就行了。”他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却是淡雅的伸了伸懒腰,牵着她的玉手继续散步。
裴偌紫眨了眨那如翦般的水眸,温柔的掀着朱唇,露出近乎完美的笑容,反握着他温暖的大手,悠闲地游玩。
繁华的牡丹旁,一名清秀俊朗的男子抿着漂亮的桃花嘴,一副兴致了然的模样,冷漠淡然的桃花眼闪着意兴阑珊的微光。他随手一折怒然盛放的洋红牡丹,握与手中,瞬间成碎片。他优雅的提脚狠狠的踩了两下,方才离去。
甯王府
淡淡的月光披散在大地上,只见一名黑衣人站在甯王面前。他不仅身着黑衣,整个头部也被黑巾包裹,只在眼睛的部位挖了两个黑洞。
屋外两人静静地对峙着,谁也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静默的空气仍在流动着,而且愈发沉重。
而在屋内,悠然的躺在贵妃椅上的裴偌紫正拿着账本,快速的翻阅着。一旁的纯儿了无生趣的在支着下颚凝望着认真对着账本的裴偌紫。过了良久后,实在无聊的她,打算到厨房给自家小姐温一碗绿豆沙。谁知她一打开房门,便看到院中两个静立的身影。
“小姐……你看外面……”纯儿随即奔入房内,小脸尽是惊慌。她拉着裴偌紫的衣角,将裴偌紫从一叠账本中拉出房外。
“怎么了?”被纯儿急促往外拉的裴偌紫悠然的微挑着眉毛,不甚在意纯儿的举动。但见不远静立对视着的两人时,她的心头忽然划过一丝不好的念头。
那黑衣人是谁?为什么三更半夜来甯王府内?而,一向守卫深严的甯王府竟让一个黑衣人来去自如?
精致幽深的院子内对峙着的两人并没有理会她们,只是径直的对着话。
“可以,也不可以。只是没想到他竟会如此按奈不住,看来你能活着的机率又下降了几分了。”神秘黑衣人似笑非笑的凝望着面无表情的秦言,那冰冷的嗓音宛如隆冬的寒雪。
“他是他?还是那人?”甯王忽然觉得眼前人有丝熟悉,可那冰冷如霜的嗓音却是他从来没听过的。
“如果你想活命的话,那就得打赢我!多说无益,接招吧。”说罢,黑衣人双掌一扬,衣袖鼓鼓生风,迎面便朝着甯王呼啸而去。
甯王也毫不含糊的接下他的掌风,然而却是不由倒退了几步。他一皱剑眉,深知自己的武功根本就可能胜过黑衣人,唯有期待那暗卫能及时赶回。
顿时,院中掌影纷飞,铺天盖地的掌风余威刮得房门板不断响着。裴偌紫一直知道甯王身边有暗卫保护,虽然听见他们无厘头的对话略微疑惑,但却不在意。但见秦言节节败退,黑衣人步步逼近,她没有的一阵揪心,瞬间心惊不已。
黑衣人掌风威风阴狠,每出一掌,都夹带着呼啸的掌风,相比之下,甯王身法飘逸,出招灵活,掌劲虽是虎虎生风,但却明显处于下风之中。
“小姐,快进去。这儿太危险了。要是被掌风击中就非死即伤了。”护主心切的纯儿一见苗头不对,便立即想将裴偌紫赶进房内,以免她受伤。
裴偌紫神色恍然的盯着战场,秦言的余光瞥了一眼裴偌紫,却在下一秒被黑衣人逼得相形见拙,秦言那豆珠大的汗缓缓的从俊脸上滑落,步调似乎有些踉跄了。
“纯儿,你快去请人过来帮忙……最重要是快……”眼下韩翊不在府内,不然哪容那黑衣人如此嚣张!
“可是……可是……”要是黑衣人要对付小姐怎么办?竟然连武功极高的少爷都无法将黑衣人打败,那小姐不就生命堪忧了?
裴偌紫心急的推了推犹豫不决的纯儿,厉声要挟道:“要是你不去,以后就不要跟在我身边了!”她慌忙抬首,只见一抹红丝从秦言的嘴角滑落,但他却连擦血丝的时间都腾不出来!
那黑衣人招招狠绝,颇有将秦言置诸死地的打算。
“我……我……这就去……”说罢,纯儿撒腿往外跑去。
浑身散发着冷峻气息的黑衣人一见到裴偌紫,那闪亮的眸子在瞬间深邃,他轻微的扯了扯唇,弯这浓浓的眉毛,故意露出一个破绽,引诱秦言往破绽口扑去。
而他一个轻巧的转身,踮着脚尖一跃,往裴偌紫的方向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