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儿当真不知自己在楚将军心目中的重要性?”难道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
燕千之慵懒的嗓音云淡风轻的在耳边飘过,拉回她神游的心智。她回靥浅笑,若有所思的微睨着眼前这张漂亮得过分的脸庞。片刻后,美丽的朱唇微掀,柔软甜腻的嗓音随后响起:“我自认没那样的福分,丞相言重了。”
“是吗?若是紫儿在楚将军心中不重要的话,他就不会掘地三尺,为的就是寻你。”真没想到一直对女人无好感的楚天昂竟会如此的煞费苦心的找她,若不是铁铮铮的事实摆在眼前,他还以为误传。这湘王的情谊可真浓厚。
裴偌紫不动声色的婉约浅笑,明亮的眸子尽是玩味。“有这样的事情吗?我没听闻。或许,只是误传而已。”咋听燕千之的话,她的心没由微微的颤动了一瞬,似乎有阵暖流划过心头,亦似乎有股寒气直逼心扉。
以楚天昂的性子,她活着却许久未见他,大概会已严重的触怒了他吧。被他揪到大概就有死路一条,或者被囚禁终生。而两者都不是她想要的生活。那么,最佳的方式是避免与之相见。但是,这妖孽男都能出现在此,楚天昂怎可能不随后出现?或许,那只是时间的问题。那她得好好的准备一翻了。
“紫儿就如此避讳与楚将军间的关系?竟然紫儿不说,那本相亦不做强求。他日偶遇楚将军时,才询问是否两小口争吵,导致紫儿离家出走,且不愿承认彼此间的关系。”燕千之优雅的扬着红唇,嘴角那抹妖冶的笑容,宛如初绽之荷花,鲜艳欲滴,刹是勾人心弦。魅力四射的紫眸似乎渗着丝丝柔情,咋看仿佛闪着魅惑人心的光芒,而眼底狡黠的精光亦不断的摇曳生姿。
然而,此刻裴偌紫却忽感一阵寒意渗透着骨子的每个角落。她似乎轻微的颤动了一下身子,徉装镇定的浅笑着,似乎微因燕千之的话语而情绪波动着。
明显着话便是威胁!
燕千之这老狐狸果然是狠货色!要是他徉装若无其事的去询问她的事情,那楚天昂铁定马不停蹄的赶来明启城,届时就算是她如何轻巧的欲避开见楚天昂亦是无可能。唯今之计,便是让情报组织及时的查晓楚天昂到明启城的日子,不让她被杀得触手不及已是万幸了。
冷眼凝视着燕千之的秦言仍是沉默不语,只是握着裴偌紫的手紧了几分,让手心的温暖传递到她的手上,使她那忽地冰冷的身子得到温暖。
裴偌紫骤地回靥,温柔的浅笑着,小手轻微得晃动着十指紧扣的双手,一丝甜蜜掠过心田,瞬间遍布全身。
该来的,总得面对。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或许,并没像她想得如此可怕。区区一个楚天昂,在拥有紫颜言这大商号、秦言与韩翊这等高手的情况下,也许并不算什么。很是乐观的想着的裴偌紫像是松了口气般的轻言:“若是丞相有兴趣询问楚将军,那亦无妨。希望楚将军能给丞相一个满意的答案。”
燕千之稍微的挑着美眉,绝世无双的妖媚脸庞始终挂着一丝微笑。凝视着她那略带挑衅的水眸,他的笑意似乎更深了一层。他不着痕迹的环视了一会四周,犀利的目光落到站得笔直的秦言,缓缓的掀着美艳红唇,语气中仿佛夹杂了几丝玩味:“你的弟弟真如十三王爷那般俊美,若是爱子心切的王上得知民间有如此一位与过早夭折的十三王爷长得如此相像的人,必定十分兴奋,且让你弟弟入宫侍君吧。”
卑鄙小人!
堂堂一代丞相竟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
若是,当朝的王上爱子心切便不会弃子如此了!
一股愤然与不舍瞬间贯穿了她的全身!为秦言遭受的苦难而愤然,为将来若是他离开自己而不舍。六年来,他们都形影不离,若是他离开自己,那她如何是好?
将她的不安收与眼底的秦言,默默的靠近她的纤背,以温暖的身躯安抚着她不安的灵魂。那深邃的眼瞳似乎闪烁着淡淡的光芒,仿佛能让人在黑暗中找到光明的道路。那无言的宽慰,让她悬在半空的心,缓缓的降落,她轻靠在他的胸膛上,那懒散的姿态夹杂了屡屡妩冶,素手把玩着肩上的青丝,漫不经心的道:“能与十三王爷相似,毕竟是司的福气。若是王恩浩荡,召司入宫,那身为姐姐的我亦感欣慰。若是丞相能代为引见,我们俩不甚感激。”她撩起唇角绽开一朵灿烂又美丽的笑靥。
秦言仿若噙满满的笑意,俊美无双的脸庞绽开一抹灿若朝阳的笑容,那如清泉般动人的嗓音轻微的划过长空,却是寒意众生。“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我都随时奉陪!”
是时候把彼此的帐给算一算了!
现在的秦言早已不是当日任其宰割的十三王子了!他会向给燕千之证明,惹毛自己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既然,他想彻底铲除他秦言,那就让他看看流着音国血液的自己如何将这人称天才丞相击跨!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他的语气很平淡,笑容却很美,却有股说不出的冷竣,那是王者般的冷然与阴鸷,让在场的每人心弦微颤。
燕千之修长的指间缓缓挑起了鬓边飘落的长发,那似乎勾魂摄魄的紫眸,微微眯起,艳丽的唇片上挑,那意味深沉眼神似乎透着丝丝欣赏与不悦,那淋漓尽致的妩媚在他身上表露无暇。“那就好。本相预料你亦敢接招。不然,真的太令本相失望了。”
想赢他燕千之,光凭冲动是不够的!智慧才是制胜的法宝。
燕千之用洁白的湿毛巾优雅的拭擦着嘴角,浓密的眼睫毛遮住了紫眸中的阴狠,再度抬首时,那艳丽的脸仍是挂着妖媚的笑容。他缓缓的站起身躯,撩着浅紫的袍子,居高临下的斜睨着他们:“那本相就在皇宫内等你们,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紫儿,本相真希望能日日与你相见。”语毕,他优雅的旋身,气定神闲的迈步离开。他身后的那三粗壮汉子立即跟上。
直到那抹看似悠闲淡雅的身影已远去时,蔷薇阁仍是一片寂静。纯儿识相的退出房门,轻巧的关上房门,独留裴偌紫与秦言在精致的房间内。
良久后,裴偌紫才轻微的叹息了一下,满是无力的嗓音飘荡在房内:“司,那人已知你没死,也欲让你回宫了吗?”
秦言沉吟了一刹,内心挣扎了一下,尔后,他随意的坐在她身侧,诚实的道:“是的。那人已知道了,亦欲想让我回宫。”而且,还是他特意让那人知他活得很潇洒的消息呢!若不是如此,那人也不会深思熟虑到想在宫中解决他了!
即便这方式与送羊入虎无疑,但却是他目前唯一的选择!
“那你打算如何?”她轻轻的环着双臂,缓缓的拭着。秦言立即靠近她身边,将她锁在自己的怀里,俊脸靠在她纤肩上。
半晌,他才幽幽开口:“我要入宫。偌儿,你会支持我吗?”要是惟有这方式才能为母亲与王妹及那为他而亡的人报仇,那他会丝毫不犹豫!
窝在他怀里,吸取他温暖的裴偌紫只是幽幽的喃呢:“既然已决定,何必询问我的意见呢?”若不是燕千之突然来访,他大概亦不会那么快让她知道他的决定吧。没由的一阵心酸,眼眶有丝发酸的迹象。
“对不起……偌儿……”他亲吻着她的发旋,尽管动作轻柔,但呵出的温热气息倾袭着她的头皮,带起的感觉教她窝心。她是如此聪明的女人,聪明到他想一直把她绑在身边……“我只是暂时的离开你。不久后,我会来接你的……所以,请你不要难过,好吗?”
晶莹的水眸轻掠过他不自然的脸庞,微微的叹息划过早就不平静的心湖,泛着轻轻的涟漪。“那你就带上翊吧。若是有事,他亦能保护你。”她挣开了他的怀抱,背对着他,款步到窗前,抬首凝望着蔚蓝的穹苍,月牙的衣裳被清风拂起了一个个澹然的弧度,乌黑柔软的发丝亦随风飞扬。那娇小的身影似乎渗透了屡屡令人窒息的孤寂,然而确是如此的坚强,如此的决然。
“韩翊就留在你身边吧,你才需要他的保护。不用担心我,我会平安无事的归来。”他并无驱前向她,在遥隔近十步的距离,轻轻的说着。幽深的黑眸竟是平静如湖面,双手却是紧紧的握拳,克制自己上前拥抱她的冲动。他怕一旦见她不舍的神情,自己会无法离开她一步。“以后剑儿也要你多加担待了。”
裴偌紫轻微的颔首,并没回答亦未回靥,只是安静的凝视着湛蓝的空中飘过的几朵白云,那淡泊的白云在微风下移动,看似交叠,却从未融合,宛如他俩。她那双清澈的眸子,闪烁着聪慧精明的光芒,淡漠中仍带着丝缕的孤寂,夹杂着丝丝温柔,让人忍不住想靠近,却无法靠近。
“你也要好好保重了……”秦言紧咬着皓齿,一字一顿的道,俊美的五官虽无表情,可眼底的眷恋确是如此的明显,但裴偌紫却未看见。“我走了……等我……”他缓缓的旋身,心底希冀着她的话语,但直到他将步出门槛,她亦一语不发。
门被轻轻推开了,顿了良久后,门再次被关上了。
今日是他的生辰,亦是离开她的日子。
“我等你……”那悠扬的嗓音带着浓浓的不舍,那类似哽咽的音调飘散在精致的蔷薇阁。在空旷的房内,似乎不断的缭绕着。笔直站与窗前的娇小身躯似乎轻微的晃了晃,却仍是坚毅非常。那洒脱的身影仿佛只是在悠然欣赏着窗外的美丽景色。
头轻轻靠在朱红的门板上的秦言听闻她的话,微微的扬着性感的薄唇,那动人的笑容中融入了苦涩,却不损笑容的纯净。“我爱你……偌儿……”他迷糊的低语,那低低的声量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
片刻后,他慢慢的阁上眸子,再度睁眼之时,便收起了所有的柔情,那如鹰般锐利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前方。冷竣如刃的黑瞳愈发深邃,冷冽阴森得无可比拟,整个人都散发着冷漠嗜血的血腥气息。
殷红的圆柱外,双手环胸看似悠然的剑儿,望着秦言逐渐远去的背影,清澈的眸子泛着复杂的流光。他再睨了朱红的房门片刻,良久,良久,始终未发一言的离去。
翠绿茂盛的石荏山躺卧在苍灰的蓝天下,莽莽绿荫浩瀚无垠,绵延至天的尽头,凉风呼呼地吹号,卷起冷冷的落叶弥漫。
这片雄浑剽悍的景致实无半点可人之处,却是那样粗犷,那样豪迈,就像男子汉的灵性,英雄的魂魄,足以激荡起人满心悲壮的情怀,执拗于那份高傲的不屈,不畏死亡,不惧痛苦,苍凉的心只想坚持男人的自尊。
眸中倏地闪过一丝阴鸷,始终漠然没有一丝表情的韩翊,脸上终于浮现出冷酷的神色。冷静的面对着眼前包围着自己的黑衣人,冷哼:“就凭尔等功力根本不是我的对手,若是不想死就速速离开。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
包围着韩翊的黑衣人几乎全负伤,甚至有几具尸体躺在一旁。但他们仍是执拗的挥剑往他身上攻去,那凌厉的剑无丝毫的保留,激进且招招致命。
但,如鬼魅般灵敏的韩翊宛如闪电般飞梭在人群中,殷红的鲜血狂喷,让人欲吐的血腥在茂密的林中不断的扩散着。
始终冷然的观视着战况的一抹消瘦身影在韩翊近乎将黑衣人杀尽之时,轻轻一跃,挡住了韩翊的剑,随后,他单膝下跪,双手抱拳,必恭必敬的道:“烈影参见少主。”
其他杀手一见来者下跪,亦急忙下跪,恭敬大其声道:“参见少主。”
韩翊轻微的挑眉,乌黑的眼眸冷冷的凝着跪着的黑衣人,醇厚的嗓音幽幽然的响起:“少主?我并不是你们的少主。”面无表情的说完后,他提着满是鲜血的剑,踩着优雅的步伐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