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燃烧,火焰飞舞,红光一片,染红了天边。军中慌乱,士兵争相浇水灭火。然而,熊熊的大火仍璀璨撩燃着。
一袭淡芽绿长衫的三王子冷然的面向火红的裂焰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火海,深邃的眼底涌藏着不为人知的暗涌。飞溅起木碎划过一个一个美丽的弧度,吱吱的响声在寂夜中分外响亮。
好个裴偌紫!竟以同样的方式烧掉了音国与黑风国的粮仓。
他虽预先做好了防范,但却未料到她以古怪的烟雾熏得他们的将士泪涕齐流,喷嚏长打,咳嗽不断……连最基本的抵抗力都没有。思及她的能力,激赏蔓延在他琉璃眸中,且愈是浓烈。沉思着的他茕茕孑立,清凉的夜风夹杂着丝丝热浪,拂起了青丝,勾勒着他的雍容华贵。
看来,他要扳回一成也绝非易事呢。不过,他喜欢挑战!
“三王子……”一身穿墨黑铠甲的将军匆忙赶到音国三王子的身侧,恭敬的俯身,双手抱拳,稳声道:“事情已办妥,三王子无须挂心。”
音国三王子仍面向着眼前的火海,沉吟了半晌后,才淡淡的道:“派兵到凤野道上埋伏,将欲往卞州取粮的七国军队埋葬在那里!”
凤野道是通往卞州的唯一通道,山路虽是宽阔,但崇野高岭,险峻异常,绿树林荫,野草丰茂,倒是个可守的地域。
“末将领命!”
那粗犷的将军语毕,将离去之际,三王子那清润的嗓音再次响起:“军中的粮饷可支持多久?”
将军唰的一声顿住,粗糙的大手摸着黑色头盔,片刻后才道:“约莫可食用半年。”
方才粮仓虽被烧毁,但这粮仓并不是主要的粮仓。而且,黑风国早已为此仗备好近三年的粮饷。就算军中粮饷不够,亦可到最近的缨城取之。
“去办你的事吧……”三王子优雅的挥挥手,示意他离开。金黄色的面具在烈焰的映衬下熠熠生辉,那深沉的琉璃眸仿似隐藏着浅浅的阴狠。
偌大的议事军营内,众人都为顺利夺得敌军粮食而兴致勃勃。
但就在瞬间,营帐内的空气却凝结成一团,众人雀跃的心情被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破。
卞州州长接到上级的命令不于楚家军任何的粮饷!
裴偌紫居于正中央的椅子上,神态淡然的倾听着对面下跪着禀报的士兵。她随意的把玩着手中的扇子,未发一言。像是在沉思,亦似在神游。
良久,她美眸环绕四周,见众人垂首沉吟,她才悠悠的道:“卞州州长可有说为何上级不于我军粮饷?”
“南部发生旱灾,卞州多余的粮饷已运往该地。卞州州长传达说我军的粮饷足够应对敌军,无须另拨粮饷,增加百姓的负担。”
要是他们的粮饷足够,那他们何需去取粮!难道他们吃饱了撑着啊!
小小一个卞州州长竟敢如此猖竭,并不是买棺材不知地方,而是背后有人暗中操纵!若此时楚家军一旦溃败,不但可除楚天昂,还可以敛财生金,巩固自身势力,升官发财。所以,那些蛀迷虫便不顾战场将士的死活!
想到这,裴偌紫璀璨的眼眸霎时划过一抹狠戾,却在瞬间消逝,仿佛不曾出现过。“立即十百里加鞭,传令何宕良改道到梁州。”前日她才派生性谨慎,骁勇善战的何宕良前去取粮饷,未想先去一步的探子却带来如此消息。若是七国高官与敌国勾结,那楚家军真是大事不妙了!
“是……”蔡忒领命,随即旋身离开。
此时,一满身鲜血的士兵被两名士兵搀扶入营。
众人顿时一脸惊诧,不祥的氛围缭绕在军营内。
“主帅……我军遭受突袭……死伤无数……何……将军……已壮烈……牺牲了……”他的话刚说完,猛的喷出殷红的鲜血,脖子一歪,失去意识。
偌大的军营内,鸦雀无声。
裴偌紫轻轻的挥着手,神色冷然,冰寒之意尽在眼底,淡淡的说:“把他带下去,好生治疗吧。”
待伤兵被带下后,军营内的气氛随即一片沸腾。
“裴公子,请准末将率兵前往。”程怀庭双手抱拳,满脸沉重,一心欲为何宕良雪仇,亦为枉死的将士们报仇!
“裴公子,末将亦同前往……”莫虎也一并上前。
“末将……”
烦杂的声响,让临危正座在椅子上的裴偌紫赛白凝霜的小手轻压着英挺鼻梁骨,浓密的睫毛如密密的玉梳轻轻覆盖下来,几许倦意染上了眼角。而后,她丹唇含笑,柳眉宛若翠黛,杏眼闪若银星,才慢条斯理缓缓的道:“各位将军稍安勿躁,我自有安排……”
她的话还未说完,一士兵匆忙入内,神色慌张的禀报:“主帅,大事不好了……衡州失守了……”
那士兵的话如同一块巨石投入了平静如镜的湖面,让本是喧闹的军营再次沸腾起来。
衡州?不是位于地势险要的沟岭内吗?进攻防守相宜的地方为何会如此快速的失守?而且近十年来,那块地方都未曾失守过!
“衡州具体情况如何?”
“听闻是衡州州长自动打开城门,迎接敌军入城……”士兵连忙禀报。
裴偌紫此时正紧抿唇,柔嫩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娇俏的脸庞上透彻的双眸隐含几分冷峻的味道。
看来,七国疆土不用敌国攻打,即便有人愿意随时把自己送上门任人宰割!
“蔡将军、莫将军随我一同去衡州,程将军绕道到聚月州取粮,我稍后让楚将军修书一封,让你带去。左将军与其他将军留守军营,随时听候了军令。”
“末将领命……”
裴偌紫转了转扇子,站直身躯,往营门悠然的踱步。刚掀开门帘时,却见秦言站于门外,那双灿如繁星的眸子紧紧的睇着她,仿佛在无声诉说着什么。
裴偌紫那乌黑的睫毛微微颤动,宛如飞翔的蝴蝶般娇美,嫣然浅笑,娇媚流转。“你的伤口还未痊愈。”
秦言拉过她的小手,轻轻的写了四字:“生死相随。”大手握着她的小手不由的紧了几分,墨眸盛满了执着与认真。
裴偌紫挑眉,笑如春风般沁人心脾,颇有回眸一笑,众生媚的架势。“好,生死相随!”她反握着他的手,明媚的五官更是摄人灵魂。
阳光洒在他健硕的身躯上,宛如散发着金色光芒的啊波罗神,那闪亮清澈的眸子熠熠生辉,嘴角扬起的那一抹微笑清如百合,雅如墨菊,淡如粉茶。
端坐在骏马上的裴偌紫神情自若的凝视着山下兵戎相见的战场,厮杀的喊声惊动了栖息在此的所有生灵,鸟儿惊惶的分飞,枝头仍是不断的在颤动着。
在来衡州前,她见了楚天昂,叫他写了一封信笺给聚月州州长,索求粮草。
楚天昂的伤势似乎痊愈,并能悠闲坐在椅子上与她四目对视,而不是躺在床上一副病恹恹的模样。那犀利精明的眸子似乎在传达着某种莫名的情愫,然而脑袋在不断运转的裴偌紫并没有注意。
尤记得当时他对她说:“裴偌紫,你要平安回来……不然,就算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尔后,他用那清冷的眸子目不转睛的瞅着她,仿佛要把她的倩容烙印在脑海中。
她无回应,只是轻微掀了掀樱唇,笑得颇为意味深长。
疾风飞扬,尘土四滚,几百骑兵随即包围了整个山头。偌大的山头,顷刻间浓缩了不少。
领前的是一匹火红的骏马,马背端坐着一躯清硕飘逸的身躯。金光四溢的面具,细长上扬的眼角,一双丹凤眼更是光华四射,而此刻正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她。他身着了件雪白不沾尘的儒袍,顶上以淡黄的丝绢束发,身上似乎夹杂着奇异的香味。
“多日不见,紫儿愈发娇美了……”那七分嘶哑,两分低沉,一分清脆近乎完美的声线好听得茶点让人不自觉的闭上双眸。
不过,花痴对象绝对不是她!
“三王子多日不见却愈来愈风趣了……”裴偌紫轻瞥了他一眼,眼中满是疏离,让他有少许的不悦。
秦言一脸漠然的策马驱前,守在裴偌紫的身侧。
见秦言一副骑士的架势,三王子若有所思的睇着他,性感的薄唇勾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淡笑。“哈哈,谢谢紫儿的赞美。这是我的荣幸。”他优雅的挥挥手,裴偌紫他们已在瞬间被包围。
“三王子现在的行为,我可以理解为捕捉我们吗?”并没有惊慌,她像是事不关己随意问道。眼角斜瞥着最弱的缺口,心底在计划逃亡方案。
“不是捕捉,而是诚意邀请而已……”
“能得到音国三王子纡尊降贵来‘邀请’我们,是我们的荣幸。真是让人高兴呢!”她向秦言使了个眼色,对于现在既没猛将在场,秦言又有伤在身,要赢三王子,简直是天荒夜潭。
不过,为避免成为俘虏而生不如死,唯一可选择的只有——逃!
秦言若有若无的颔首,掏出剑,‘唰’的一声,银光闪闪的利剑潇洒的离鞘,在阳光的照耀下生出死亡的光芒。
“紫儿打算做垂死挣扎?你应该知道无论你们如何挣扎,也不会打赢本王子。就算加上在山下欲血奋战的那两名将军,也不会是本王子的对手。即便是如此,紫儿还要一意孤行吗?”随之传来他幽雅的声音,轻轻的,浅浅的,看似包裹着阴鸷无情。可他那琉璃眸看似沾满了浓浓的笑意。
“未曾尝试过,三王子怎么知道我们必然会输呢?我一直相信人定胜天。而你却连天都不是!所以,我们并不一定会输。”裴偌紫并未其所动,反倒笑嘻嘻的说,明亮的眸子若有若无的轻瞥着秦言。见他对着她淡淡的笑了笑,她了然的颔首微笑。
三王子那梦幻的琉璃瞳流动着复杂的流光,微扬的嘴角,慢慢敛去。“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本王子没给你机会了!”
“谢谢三王子给予的机会。”她的眉心微微舒展,而后扬起一抹愉悦的笑,仿如悄然盛放的月季,撩人心扉。
‘唰’的一声,刀光剑影,殷血横扫,血腥之气瞬间蔓延,凄厉的惨叫响彻了整个山头。
半晌后,裴偌紫与秦言被疯狂的厮杀所冲散。
伤势未愈的秦言奋勇杀敌,企图冲出重围,欺身到裴偌紫的身边。然而,每当他靠近她一分时,都会被逼退后几分。
三王子优雅的停立于一旁,静静的看着他们做困兽之斗。倔强的少女,明知事不可为而为之。倔傲的少年,明明身负重伤却执意守侯。
到底是什么信念让他们如此坚持呢?
到底是什么感情让他们不顾一切呢?
裴偌紫在七国士兵的保护下节节后退,在即将逼近山崖边缘之际,秦言不顾一切的策马而去。就在此时,一支利箭‘唆’的一声,射入秦言的左胸口。他猛得踉跄了一下,侧身驱前,差点坠马。那细密的冷汗随即铺平了他的脸庞。可他只是死死勒紧缰绳,咬紧牙关,幽深的眼眸只剩娇小的裴偌紫。
“司……”划破长空的厮喊,惊得群雀乱舞。
秦言后背再中一箭,如火般艳红的鲜血顷刻间染红了他整个后背。他往前一扑,身子下滑,顷间坠落马。
裴偌紫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幕,雪亮的眸子顷刻间弥漫着雾气,她随即跳下马,不顾七国士兵的阻挡,直往风尘翻滚的前方跑去。
“司,你怎样了?怎么了?你流好多血了……司……”她泪眼迷糊,伸手扶起他,鲜血同时染红了她雪白的锦衣。
秦言温和的对她笑着,摇了摇头,挣扎着站起身子,欲想让她放心。尝试了几次后,他艰难的站起身躯后,把她护在身后,狠狠的咬紧皓齿,折断了胸前的箭,黑眸仿佛染上了一层嗜血的光泽
“不要……司……不要……我们投降……我们投降,好不好,别再逞强了,别逞强了,好不好……”裴偌紫喃喃的低泣,看着他不断渗着鲜血的后背,泪水像失控般不断下滑。她想伸手替他止血,可却害怕使他的伤口更严重,因那种钻心的痛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
秦言仍把她紧紧的护在身后,清瘦的身躯把她遮掩得滴水不漏,不让她遭受一丝伤害。
他回靥,苍白的唇上勾着一丝浅浅的笑,黑眸满是温柔,却夹杂着点点倔强。当他再次回眸面对了来势汹汹的音国军队时,却是一脸阴霾,那冷峻阴森的光芒让人毛骨悚然。
对方将军手持长剑卓然而立,杀意横生双眼泛着锋利的冷光朝他直直的望了过来。
微风一掠,那人便毫不留情的挥剑而去。猝然间‘唰’的一声,两剑半空中死命交织着,秦言的身躯蓦然原地翻旋,搂着裴偌紫的娇躯翻了个弧度,随即松开搂着她的手。他倒退了一步,殷红鲜血宛如泉涌。
他轻蹙眉心,身子不由的下滑,坠落到万丈深崖……
“不要啊……”两声同样尖锐的呼喊,惊得一片混乱的战场骤然的停止了。
一声是来自裴偌紫撕心裂肺的呼喊。
一声是来自三王子不可置信的怒吼。
三王子以飞一般的轻功,骤地飞到险峻的断崖边。
而裴偌紫俯在地上,惊恐地奋力以手撑起自己,伸出另一只手,及时抓住了他的手,可他下坠的力量,却将她也一起拖下倾斜的山崖前。
她将手指插在深黄的泥土中,另一手紧紧抓住他的手,但他的手却一点一滴的从她掌心里滑开。一点一点,缓缓的滑着……
她对着他咆哮道:“抓住我的手!司!握紧我的手!别离开我,不准你离开我,你听到了没有!听到了没有!”泪仿如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不停的划落到她惨白的脸蛋上,浸得她眼眸苦涩生疼。然而,她连眼眸都不敢眨一下,仅害怕当她眨一下眼睛,他就会松开她的手。
秦言嘴角仍印着血迹,眸子倒影着满身狼狈她的欲拉住自己,泪珠不停,香汗淋漓,连都小手微微渗着淡淡的血丝,他的心口没由一热,暖流刹间蔓延了他整个躯体。
此生能遇到她,他已死而无憾了。
他好想拉紧她的手,好想能陪伴她一辈子。
然而,他却不能如此自私。
他不能为了自己,而把她拉入无底的山崖之下。
他爱她,所以要她好好的活着,幸福的活着……
一直都要很幸福很幸福……
他努力的睁着朦胧的眸子,想她的容颜牢牢的记在心中。等下次投胎,再带着今生的记忆去寻觅她。如果有来生的话。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失去他时,他微微合上的眼,再次睁了开来,却没有任何的焦距。
“抓住我的手!别松开,拜托你,别松开,一定别松开……”她苦苦的哀求着,那凄厉的嗓音使闻者心酸,听者流泪。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仿佛是最后一次的紧握。
“司,别放手!你一定要坚持住!你一定能坚持住!”
她死命的拉着他,完全忽视了插在泥土的左手指尖逐渐破裂,火红的鲜血浸染着黄色的泥土。她竭斯底里的狂喊:“来人!来人啊!快帮我救他……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
场面过于震撼,当三王子回过神时,立即冲上前欲拉住他们的双手,然而,就在此时,已逐渐失去意识的秦言慢慢的松开手……满是鲜血的身躯宛如脱线的风筝般直线跌落……
偌儿,你一定要好好幸福哦……
只要你能幸福,那我也很幸福……
母妃,王妹,我来陪你们了……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抱歉,我未能为你们报仇了……
裴偌紫惊恐的睁着双眸,紧咬着唇,心被紧紧地揉捏着,痛苦深入骨骼,仿佛溢出悲伤的细小申吟。苍白的小脸噙满楚楚可怜。她就这样一动不动的趴着,除了晶莹的泪珠在不断的下滑外,她根本就像具无生命的陶瓷娃娃随着微风飘摇。
良久,良久后,她轻轻的擦着眼泪,缓缓的站直了身躯,那一袭略为脏的白衣纷飞身影,白雪翩翩然,瑟瑟的冷风吹起她的一袭血色裙袂,拂起了那长及腰间的凌乱青丝。如玉的脸庞清丽出尘却夹杂着丝丝泥土,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更是荡漾着一股淡然和洒脱,那深深的哀伤却难以隐藏。不容质疑这样的容貌是绝美的,宛如空谷中开出的一朵幽兰。娉婷韵致,清幽淡雅。
“紫儿……”三王子欲上前扶住她那摇摇欲坠的身子,可却在转眼之间,她纵身一跃……雪白的衣襟瞬间湮没在山崖之下……
三王子怔住了,很久很久却没一丝动作……心口仿若被撕裂,眼眶似乎有点发酸,凉凉的湿意扑面,当他抬手时,却蓦然发现自己哭了……
七国的军营内,忧伤无休止的蔓延着……
仅因他们那天才般睿智、神仙般俊美的裴公子仙游了……
楚天昂哪个的脸阴寒一片,在烛光的映衬下犹如从地狱爬出来的鬼魅一般。“你们再说一次,刚才你们说什么了?”
“末将未保护好裴家两公子,末将愿以死谢罪。”程怀庭跪在楚天昂的面前,垂首,虎目微湿,为自己未能保护好年少有为的两兄弟而心痛不已。
“末将亦愿以死谢罪。”莫虎大吼一声,嘹亮的哭声随即响遍了军营。想到他们临死前的那一幕,他不由得嚎啕大哭。
楚天昂眸底的烈焰却正熊熊燃烧着。
梦,这一切都只是个梦……
一个不可能发生的梦……
他的手抓在桌边,微一用力,竟硬生生的抓下一块来,然后在指尖化作木屑坠地。他徉装平静的道:“此事与二位无关,你们无须自责。先派人去找,不要惊动任何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将军……”两人抱拳领命。
“都下去吧……”
“是,将军……”两人对视了一刹,才拖着蹒跚的步伐离开。
背对房门,看着面前的一方洁白墙壁,楚天昂很久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我说过,背叛我是不会得到原谅的,即使你死了也得不到。”低低的轻喃在空旷的寝室内响起,却无人能听清他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