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的手在发抖。
手上有药碗。
救命的良药。
可是她的动作却又些迟疑。
此刻,她正咬着嘴唇:“成功的机会只有一半。”
这个解法是她自创的,从来没有试验过,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翔天烈从未觉得自己是个死人,也从未觉得自己是个快死的人。
无论在多艰难,多危险的情况下,他心里都还是充满了希望。
一个人只要有希望,就有奋斗的勇气,只要还有奋斗的勇气,就能活下去。
所以他很镇定:“我知道,我已决定一试。”
不试,他最多还能活数个时辰而已,试了,至少有一半的希望。
无论如何他都是选择试的,所以他已端过药碗一饮而尽。
相比前两个疗程,这最后一个疗程应该说是最轻松的,只不过每隔一个时辰服下一种药,如今三种药——参茸酒、驱寒汤、虎骨膏他都已服下,照道理应该已经开始见成效了,两个时辰过去了,翔天烈却仍然没有任何变化。
凤凰很紧张,额上已泌出细细的汗。
翔天烈躺在床上,他很平静,现在无论何种结果都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突然他身上传来一阵骨头扭动的声音,他的身体起了剧烈的变化,骨骼在伸长,拉缩,他受不了,快要吼出来,牙齿咬得“咯咯”响。
凤凰怕他咬到自己的舌头,情急之下把自己的手臂塞进了他的嘴巴,痛得皱着眉头却没有出声。
整整经过四个时辰的煎熬,翔天烈的身体终于停止了扭动,他已经恢复了原来的体形。
恢复了身形的翔天烈,真的很帅,坚毅,阳刚,恢复了五尺多的身高,比凤凰足足高了个头。
劫后余生,两人忘我地抱在了一起。
翔天烈看着凤凰手臂上面自己咬出的深深的血印,道:“痛不痛?”
这简直是废话,皮都被咬破了,血肉模糊,还能不痛?
可是凤凰出人意料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趁他一不注意,一口咬在了耳朵上。
她咬得一点都不轻。
翔天烈居然没有反抗,他的手摸了上去,摸到了耳朵上的另外一只手,那只手当然是凤凰的。
凤凰轻轻地摸着他的耳朵,柔声道:“你说痛不痛?”
翔天烈道:“不痛,下面还要加两个字。”
凤凰道:“加两个字?”
翔天烈道:“不痛——才怪。”
凤凰笑了,笑得身体都歪倒在他身上,笑得岔了气。
翔天烈瞪了她一眼,眉头皱起,仿佛真的很痛:“你这女人,难道从来不吃亏的?痛就一定要还给我?”
凤凰笑看着他:“你应该庆幸,我这下咬得比你可轻多了。”
她平常最怕痛,被他那般咬了,现在不过收回点利息而已。
可是翔天烈的样子似乎真的很痛,继而痛得莫名其妙地晕了过去,凤凰大惊失色,无论怎样都没能把他唤醒,而翔天烈的样子,不过是熟睡了一般。
昏睡了一下午,直到晚上。
这个样子,绝对不对劲。
凤凰守在床边,探上他的脉,脉象浮躁,波动异常。
风已变轻,夜已更静。
片刻的功夫他竟然发起高烧来。
呼吸急促,脸色转红,体温急剧升高,手臂上的经脉暴凸出来。
凤凰百思不得其解,手臂在错愕之间,已被翔天烈一把扣住,神情似乎在极度隐忍。
他的表情很难受,呼吸更加急促:“凤儿,我受不了啦。”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凤凰大惊失色,他这状况显然是中了极厉害的春药,可是那些药材她都仔细检查过了的,根本没有春药的成分。
没有药材可以逃过她的法眼。
可是翔天烈的样子并不是假装,显然在拼命克制:“凤儿,快离开,我快控制不住啦。”
凤凰并没有离开,她终于想到了,颤抖着声音道:“我明白了,我采平滤草时,有条百年墨蛇守护着那株草,蛇性本淫,而且那条墨蛇已有百年道行,淫毒更是厉害,杀蛇取药时蛇的血却溅到了平滤草的叶子上被叶子吸收了,我当时并没有太在意。只不明白为什么到现在才发作?难道是要等你恢复大人身形后?”
他虽然喝了她的血,百毒不侵,但并不包括春药在内,何况还是如此厉害的淫毒?
翔天烈此时已经难受到了极点,却又在经受着凤凰就在身边的诱惑,他竭力控制着自己,推开凤凰:“走开,快走开,我受不了了。”
凤凰知道若不马上给他解毒,他真的会死,七窍流血而亡。
凤凰看着他道:“这毒十分霸道,不仅要以处子之身来解,而且帮你解毒的这个女子功力要不低于你,否则不仅不能将你的毒解彻底,而且这个女子还会经受不住死于非命。”
翔天烈哑声道:“我不想你后悔。”
凤凰叹了口气,衣服一层层自她身后掉落,慢慢地伸出手,轻轻地摸着他的脸。
她本就是他的妻,她若不愿意,没有人可以强迫她。
她的手冰冷而柔软,还带着种鲜花的芳香。
片刻,她的身子已钻进他的被窝。
她躺在床上的样子僵硬,还发着抖,显然生涩,而且有些害怕。
翔天烈却已顾不了那么多了,一翻身就把她压在了下面,他已经憋了太久,现在却再也不能等了,正常的人都禁不住这样的诱惑,何况现在他还中了这种毒?
他紧紧地拥着她,他的温度感染了她,她的身体也开始发烫起来。
灯已熄了。
一男一女,一间小屋,一张床。灯灭了之后是可以做出很多事情来的。
这一次,窗户外,门边,都没有人偷听或偷窥,因为他们不想挨揍。
屋子里很久很久都没有安静,等到屋子里安静下来的时候,已经快天亮了。
风轻轻地吹,长夜已将尽,星光透过窗纸,照在雪白的床单上,有一片血红染在了上面,象盛开的鲜花。
屋子里的人已沉沉睡着,睡得很甜,仿佛从来没有睡过这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