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这句话,让我不由深吸了一口气。他还真是厉害,这么懂得攻心为上,轻易就将我心中最后一点顾忌全数击碎,也让我突然发现,在他的面前,慕容墨璃也许真的毫无胜算。
那么,难道我唯一的选择,就是真的要跟他合作?!
可是这样的选择,又是我心里感到极为不甘与难以接受的。
我紧抿着唇看他,没有说话,倒要看看,他还有怎样的理由,能够用来说服我。
见我一副沉默的模样,慕容流觞眼里闪过一抹流光,淡笑一声,说道:“还有,你毕竟是云国的公主,朕也不想因为程王而令得两国的关系有什么损伤。不过若真的逼到朕没办法那一日,朕也只好无奈下杀手了。若到了那时候,真因为此事而让秦国与云国交战,便纵是朕不想杀你,也终会有人要杀你吧,也许他的手段,比之朕,还要更加残忍,所以,朕便只好在此刻,便先提醒你一下了。”
他这句话依然语气淡淡,却让我恨得一阵咬牙切齿。若真的到了那一天,我不但是反贼的家眷,我更会是天下的罪人吧?不但保不住命,还会被所有人视若红颜祸水,毕竟传说中端木怀歌跟端木浅薇真的是情深之极,要是她要被慕容流觞治罪,说不定端木怀歌真的会为救她而发起战争。
可若真的到了那种地步,天下人就更加会容不了我,就算端木怀歌救了我,也会有人想要将我杀死。
我可不想落到那种地步,既没了命,又没了名声,明明什么事情都是慕容流觞做出来的,却由我背负这个骂名。
这等吃亏还没有一点好处可得的事情,我可不想去做。
我的心里顿时便是将所有的事情全数给梳理了一遍,抬头看了一眼慕容流觞,却只见他神色淡淡,唇边带着一抹轻笑看着我,一丝焦急之色都看不见。恍若真的已经笃定,我绝对会答应他的要求。
这种胸有成竹的神态,立时便是让我心头火气,我没好气将自己的头发从他手中抽了出来,冷冷说道:“那你倒是说说,你到底想要我做些什么啊!要是不说的话,我又如何能执行你给我的任务?!我可不觉得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能猜到你的所有心意!”
面对我这般无礼的举措和语气,他却没有丝毫的声音,而是轻笑一声,说道:“你说话还真是有趣,朕这般大,还从未见过似你这般的女子,明明是个公主,说出来的话却是尖刻得让人感到无言……”
他说到这里,唇边又是扬起一抹笑来,眼神却是温和无比地看着我,笑着说道:“不过,既然你对朕要安排你做的事情这般热衷,那朕倒还真的不忍拂了你的意。以后,朕也不要你做什么大事,只要你将程王的起居习惯全数给禀告给朕那就够了。”
“就这么简单?!”
我不由疑惑地看着慕容流觞,简直不敢相信,他要我做的事情,就是这般简单的一件事情!
可是,他会不会有着什么深意?会不会从慕容墨璃的起居习惯中,瞧出一些重要的信息来?
我狐疑地看着眼前的慕容流觞,很想听到他会有着什么解释,却终是如同意料之中一般,什么都没听到。
慕容流觞依然是笑着看我,瞧见我眼中的疑虑,又是伸出手来,用手掠起我的那缕散发,笑道:“那自然,你可是个公主,金枝玉叶之身,以前从未做过这等当内应的事情,所以朕一开始自然也不能让你执行太过重要的任务了。若是因此而被程王发现你的不对劲之处,那朕岂不是少了一颗极为重要的棋子?!”
他的话让我心中一颤,他果然还是不信任我,所以便用这等小任务来考验我。
可是这种小任务之中,却又仿佛包含着极为重要的讯息,我看不透他的心理,却又只能为了博取他的信任而尽心去完成,否则我的下场,便连我自己,也是不敢再去想象。
但若是这个小任务之中真的包含着什么我不知道的信息,而那些信息却是害了慕容墨璃,那我岂不是成了罪人一个了?
慕容墨璃虽然得罪了我,我对他也没有好感,但若是因为我而让他遭遇什么不测,我却又是下不了狠心。
便连前世,我对付周应平,也只是出于仇恨。
那时候,他是W市一个势力不小的黑帮老大,为了报仇,我不得不利用我的美色去勾引W市里的权贵和其他的黑帮势力首领,借助他们的能力,将周应平逼得众叛亲离,直至走投无路时,只能吞枪自尽。
不可否认,对付周应平的手段,真的极为残忍。只因我对他恨极,所以我不会让他就这样简单死去。
我非得要逼得他失去所有,感到万分绝望之时,才送他上了西天。
唯有这般,他心里尝到的痛苦,才会是让他简单死去时候的千倍万倍!
但我这般对他,也仅仅是因为我要报仇,对别的无辜的人,我真的下不了手!
我自认不是一个善良的人,但也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人,我生活在现代,跟他们古代皇室子弟,无论是人生观还是价值观都有着极大的区别。我无法做到似他们那般的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便连无辜的人也能随意牺牲。
就算是算计一个人,我也有自己的底线和准则,我不可能只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也违背这些准则和底线。
所以现在对于慕容流觞的话,我才会感到一阵踌躇了起来。
看着我抿唇不语的模样,慕容流觞却是依然不慌不忙,他的手中仍是执着我的那缕散发,若有所思一般说道:“你的头发为何还有些湿,莫非你有在白天沐浴的习惯?”
他的这句话,让我的心里重重一颤,我几乎便要忍不住抬头去看他,想看看他是不是猜出了假山中的那个人就是我,却终究还是没有这样做。
我只是依然轻垂着眼睑,任浓密的长睫将眼中的所有警惕和震惊全数遮掩,表面却是平静一片。
待到心中终于平静了一些之后,我这才抬头去看慕容流觞,淡淡一笑,说道:“皇上连这件事情也要管么?若是这样的话,难道皇上不觉得自己管得有些太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