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生活就像是梦醒了,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他突然出现在她世界里,又突然毫无音讯,只能在网上时事新闻的财经版面上不时看到他匆忙而冷峻的身影,但也再一次让她认清了,他和她真的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在业界,他无疑是真真正正的王者,而她就连灰姑娘都不是,因为灰姑娘还有精灵为其创造奇迹,而她自认是奇迹的免疫体,坎坷与不幸的宠儿。
所有和他的交集都不过是梦一场,曾清纯自我安慰道,一切都该回复原位了。
重重的呼了一口,随手关上电脑,很潇洒的将关于他的一切归类到陌生人的行列中,就当他和她不过是漫漫人海中蓦然回眸,又匆匆擦肩而去的人。
曾清纯所成长的环境,让她自小便不敢去奢望,一直都卑微的认为不属于她的东西是无论如何都强求不来的,也许她的年纪还小,但她却能做到许多人做不到的,拿得起放得下。
随后的日子一如既往的过着,但似乎又有些不同了。
那就是她老爸曾魏建,竟然不去打麻将了,虽然还是一日醉三餐,但经常用一种疑似是愧疚的目光将她看得浑身不自在。
还有便是那些高利贷,老爸在家的消息高利贷应该早就知道了才对呀,可奇怪的是已经十多天了,竟然毫无动静。
这样平静的日子让她觉得百无聊赖了,唯一庆幸的是又让她接到了几笔报酬不菲的只是写程序脚本的生意,第一次他们家有了积蓄。
在司空尧突然消失在曾清纯世界里的第十六天,就在那天的早上上学时分,曾清纯早早便来到教室,埋头在那台老旧的硬盘嘎吱作响的笔记本上,写着旁人看不懂的程序脚本。
她的位置就在末排的窗边,同学们三三两两结伴陆续的走进校门,平和中有着不可忽视的竞争压力。
正是这样和往日无异的早上,他像突然出现在她家小楼下那样,带着不可被忽视的绝对存在感,再度强势的入侵她的世界。
今日的他依然是一身黑,而黑又是那样的适合他,将他的冷峻霸道映衬得愈发凌厉。
他的到来在学校的女生中掀起了一阵悸动的浪潮。
在他进入教室的那一刻,本有些嘈杂的教室突然安静了,所有的目光追随着他身影的移动。
当他停在了曾清纯的桌子旁,两指轻敲桌面让一直未抬起头的曾清纯终于发现的存在。
可在曾清纯抬起头看他的瞬间,她那双大眼睛中所透出的茫然,他可百分之一百的确定这丫头一定又忘了他是谁。
果不其然,曾清纯有些不耐烦,却依然笑着,但那笑有礼却疏离,“请问你是哪位?找我有什么事?”
司空尧直接拎起她,“曾清纯,”咬牙切齿中又有些无奈,“你敢再忘我一次看看。”
被他拎起终可和他平视了,曾清纯依然有些茫然,伸手拿下他的墨镜,但依然有些难以置信的,用这强烈的疑问的语气,“司空尧?”
“你这丫头,你脑子到底用来记谁了?”
曾清纯理所当然的回答,“伟大领袖***。”
司空尧冷峻的俊彦微微松动了,有些哭笑不得,“走吧,跟我去香港。”
“嗯?”曾清纯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便被她拉着走了,“等等,我干嘛要跟你去香港?我还要上课呢。”
司空尧依然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我已经跟你老师请假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呀,再说了,我干嘛要跟你去香港呀?”
“跟我去香港结婚。”
司空尧的话音刚落,惊叫声倏然而起,也让他们终于发现,原来他们早就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了。
“结婚?”曾清纯一时没反应过来,“我和你?”
司空尧终于停下脚步,冷然回首,拿出一张光盘,“是的,有问题吗?还是让我提醒你一次前因后果……。”
所有的被她搁置在旁的记忆回来了,急忙上前像猴子爬树一样的吊在他颈项上,谁让他这么高呢,一手捂住他的嘴。
“我想起来,我都想起来了,好,我们结婚,我们结婚。”
于是在不明真相围观群众的尖叫声中,曾清纯一手拖着司空尧,一手抱着老爷机笔记本一路冲出包围圈。
车子飞驰在往机场的高速路上,曾清纯终于有机会问了,“司空尧。”连名带姓的。
司空尧只是轻应一声,眼并未离开他的笔记本电脑,十指更是没有丝毫的停滞,飞快的敲击着键盘,她知他很忙,但不问不行。
“在中国女性法定的结婚年龄是二十岁,可你知道的我才十七岁,怎么结呀?”
司空尧丝毫不在意,“所以到香港去,香港的法定结婚年龄是十六岁。”
“哇,可以这么早?”
此时,他的工作似乎也告一段落了,只见他边收拾电脑边回答,“但若是任何一方未满二十一岁,就必须由其法定监护人出示同意书和准新人的关系文件。”
“法定监护人?我老爸?”曾清纯有些为难了,因她不想让老爸知道这事。
可司空尧的办事效率真不一般,只见他随手扔来的一堆包括她护照在内的资料上,有几页赫然有曾魏建的签名。
曾清纯突然沉默了,许久后她才轻轻的问道,“我们的家的高利贷,是你还清的吧。”
“嗯。”
曾清纯蓦然扭头向窗外飞驰倒退的景物,水汽迷蒙了她的双眼,她用力的眨着眼,倔强的不想在人前落泪,“他以同意书为条件要挟你的吧。”
司空尧没否认。
一滴泪悄悄的滑落,她不愿让父亲知道她的事,就是因为这样。
她知道的,父亲绝对会为此而将作为交换的,这是卖女儿有什么区别。不让父亲知道这事,她还能幻想着父亲是爱她,如今连自欺欺人都不可以了。
“你做我妻子的期限为一年,契约的事你绝对不可以和任何人说起,契约完成后,我将送你出国供你上最好的大学,毕业后可直接进入双K。”司空尧承诺道,再递给她一份昭然写着离婚协议的文件,“你先签字,日期就填写明年的今日。”
曾清纯偷偷的擦去眼泪,自嘲道,“看来这世上就我一人了,还没结婚就先签离婚协议了。”协议上写着什么她已经无心去看了,歪歪扭扭的在上签上曾清纯三个字。
在她低首签字的那刻,他还是看到了些许细小的粘在她眼睫上的泪珠,他知道她在伤心些什么。
有那个孩子不希望得到父亲的疼爱,而从小就没有了母亲的曾清纯,对父爱的渴望比常人更甚的,可现在她却被父亲交易了,难过是在所难免的。
但她却没像同龄的孩子一样哭闹着,只是默默的哭泣,那一刻她的坚强与懂事让他冰冷的心终于起了久违的怜悯,揽着她的小肩膀有些笨拙的轻拍着安慰她。
到了香港曾清纯才知,司空尧原来已经入了香港籍,而他消失的十多天就是来办理他们的结婚事宜了。
在香港结婚,先要向婚姻登记处递交拟结婚通知书,然后通知书会在婚姻登记处和婚姻登记事务及纪录办事处公开展示最少十五天,期间没有人提出反对,新人的婚礼就可在三个月内举行,逾期则要重新递交通知书。
而不知道是不是司空尧选错了结婚的日子,这天在结婚登记处排队的结婚的新人不少,他们两人的号码都排到了九十多号了。
曾清纯看着房间了黑压压等待的人头,“看来你一定是没看黄历,然后瞎猫碰上了死耗子,撞上了黄道吉日了。”
司空尧也有些后悔没看黄历,看来真是撞上了黄道吉日了,不然不会那么多人预约今天结婚的。
他们两人的到来,却引起了所有新人的注意。
在婚姻登记处小教堂结婚都是香港的平民百姓,因为省钱。
可不论如何省钱,人家新人总穿着婚纱或新衣,就他们两人特别了。
司空尧还好,至少还是穿了西装打着领带,但那领带已经被他松到了胸口,外套挂在了手上。
而曾清纯却是一身校服,洋娃娃一般稚嫩的容貌,让人惊讶她为什么会来这里。
可他们两人来到后,见人多均又埋首在电脑上抓紧时间处理自己的事情,完全没有新人该有的喜庆和甜蜜,让不少人以为他们是走错了地方。
当神父叫到他们时,他们还一人手捧一电脑,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站在神父面前,让和蔼的神父不断摇头。
神父无奈的翻开圣经,“在婚约即将缔成之时,若有任何反对他们结合的事实,请马上提出或永远保持缄默。”
神父也知一般不会有人反对的,也只是例行的巡看了下礼堂下,可没想到新娘却举起了手,司空尧也诧异的的很。
只见曾清纯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样恳求道,“神父,能不能直接从你也愿意我也愿意那段开始。”
曾清纯此时正在入侵一系统试验她的脚本,稍有差池后果不可估量。
神父顿时傻了,“你愿意我愿意?”
礼堂之下更是一片静谧,皆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司空尧合上电脑,薄唇紧抿但依然难掩那笑意的溢出,这丫头总有出人意表之举,让他不会感到无趣。
只见他清清嗓子,“神父,你就从宣誓那段开始吧。”
“啊?”神父还第一次碰到这样要求的新人,顿时傻眼了。
一分钟后才,“司空尧,你是否愿意娶曾清纯,成为她的丈夫,从今天开始相互拥有,相互扶持,无论是好是坏,富裕火贫穷,疾病还是健康,都彼此……。”
“我愿意。”
神父的话还没说完,曾清纯便回答了,因为她受不了神父说话时的慢条斯理。
司空尧此时却俯下身来,强忍着笑,“这是我的誓言。”
曾清纯一阵干笑,“呵呵,不好意思,第一次结婚不太懂得程序,请见谅,以后就知道了,一回生二会熟了,呵呵。”
众人顿时又是一片寂静,她打算结几次呀?
见她又对神父说道,“神父你请继续,但既然我已经说我愿意了,我那段誓言就免了,节省大家时间吧,后面还有很多人在排队了。”
神父顿时想哭了,干脆合起圣经,一拍桌案,“新郎新娘交换戒指新郎可以吻新娘礼成。”这次不再是慢条斯理了,一口气不带停顿的说完。
曾清纯和司空尧两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为对方戴上戒指,吻那环节被他们自动省略了,然后在神父与众人被雷得不轻的神色中,走出了教堂正式开始了他们合法夫妻的生活。
后来有人在网上发了一帖子,标题是可载入吉尼斯用时最短的婚礼,前后用时不到两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