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烟心思的转变殇君自是不知道,因为在她的心中根本没有考虑过梅烟所谓的自尊问题,或者说她根本不认为她身份上的转变会对梅烟造成什么影响。
而此时,梅烟苍白的脸,无神的双瞳却让殇君心中一沉,不着痕迹的蹙了下眉,殇君轻叹一声,优雅的起身,白色的长裙恰好垂落于地,随着步伐的移动微微飘动,衬得殇君如月似景。
“梅烟,你可实在怪我瞒了你身份的事情?”殇君来到梅烟身边,薄唇轻扬,如玉的手指似漫不经心般的覆上梅烟白皙的容颜,一寸寸的滑落。
梅烟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脸更是瞬间变得通红,一双清润的眼眸微微垂落,不敢直视眼前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女子。
轻笑一声,殇君单指挑起梅烟的下颚,凤眸划过一抹莞尔的戏虐。
“殇君,时间紧迫,你有什么话还是快对他说吧!”受不了殇君对待梅烟暧昧的态度,傲悟沉声开口道。
漫不经心的回眸看向傲悟,殇君红唇微扬,好似看透了傲悟的心思一般。
“梅烟,你这身打扮可有趣的紧。”殇君淡淡一笑,戏虐的开口,可黑眸中却在也没有一丝玩笑之意。
“是二皇子为我找来的衣裳,说这样安全一些。”梅烟露出一抹苦笑,他虽然出身楚馆,可也从未被人打扮成女子过,如今倒是尝试了一回。
殇君冷哼一声,反身坐回摆设在大殿之间华丽的软塌上,微抬的眼眸闪烁着嘲弄之色,薄唇一掀,冷声道:“你倒是给我张脸的很啊!枉费你在我身边多时,竟然如此让人愚弄。”不等梅烟开口解释,殇君冷然一笑:“我倒是忘记了,此时的我就是一个阶下囚,又如何能要求你给我张脸。”
“王爷,您不要如此说,您会回来的,我在王府一直等您回来,一直等着您。”梅烟微红了眼眶,轻声安慰着殇君。
“等着我又有什么用?梅烟,你可知道在过不久也许我的下场就是当时你的,或者连你都不如。”殇君嘲讽一笑。
“殇君,不会的,我不会让皇兄如此对待你。”傲悟听了殇君的话心中一痛,忙出声保证道。
凤眸一挑,殇君冷笑看着傲悟:“怎么?你想通了?”话音出口的同时,殇君的心跳加速了几秒,她在等待着傲悟的回答,这也许是她最后的一次机会,人生最后拼搏。
时间静默,也许是几秒,也许是十几秒,在这冷凝的气氛中傲悟缓缓的开口:“殇君,我做不到你想要的一切,但我可以保证,一定会让你远走,明日父皇入陵之时,我会开口让皇兄放你回封地。”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墨黑的眼眸看着傲悟,殇君最终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清雅至极:“谢谢。”这是她唯一可以回报傲悟的。
目光调转,殇君看向梅烟,容颜一沉,带着几分破釜沉舟的肃杀之气,沉声道:“梅烟,冷星等人可入皇城了?”
“王爷,已经到了,风语与风言已经去他们取得了联系,都在等候您的命令。”梅烟深呼一口气,沉声回道。
殇君轻点下头:“很好,今日你回去就把我的命令带给他们,明日城外候我,若是我出现在了送陵的队伍中,那么一切无事,让他们只需在后悄悄的跟随我,若是我没有出现在队伍中,那么,杀入皇宫。”深深的闭了下眼眸,在睁开时,那艳潋无双的凤眸以是一片寂静。
梅烟听了殇君的话后,眼眸扫向一旁的傲悟,见他脸色无意,心也算放了下来,因为他相信殇君看人的眼光,或者说,是相信这个与自己一般爱着殇君的男子是不会伤害她的。
“梅烟明白,王爷,您多保重。”微微欠身,梅烟轻声说道,却显得有些沉重。
“回去吧!”殇君轻抬手指,已然背过身去。
梅烟再次深望着殇君一眼,只因他怕自己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呆在她的身旁,保重,我深爱的人。
不在迟疑,梅烟转身离去。
傲悟神色莫名的看着殇君消瘦的背影,而后,转身离去,身影与步伐是那般的坚定,好似下了某个重大的决定一般。
傲元,三百七十二年初春,对于傲国来说这是一个黑色的季节,因为在三个月前,傲皇离世,而今日,正是傲皇入陵的日子。
勤政殿内,傲城身着月白色的九爪龙服端坐在龙位之中,一双黑眸略带威严之色,他扫视着殿下的大臣,见所有的大臣都身着黑色孝服,满意的点了点头,可当目光落在右边第一个空位时,眼中却闪过莫名的恼意。
“傲王爷何在。”傲城沉声开口,他已经派人通知了殇君来出席入陵,为何此时她还未到。
百官们互看一眼,同时静言,毕竟他们已经听说了传言,傲王爷入宫后就没有在回过王府了,这其中的猫腻他们是不敢多想,此时陛下如此问话,他们又怎敢多言。
“傲悟,派人去请傲王爷。”微微蹙眉,傲城心中已是不悦,今日是什么日子,殇君就是对自己在气恼,也不可如此胡闹。
“是。”
傲悟话音刚落,殿外便传来一道冷然而魅惑的声音:“不必了,本王来了。”如此嚣张的回话,不是傲世王爷傲殇君,又是何人呢!
阴沉着脸,傲城最终没有多言,只挥手道:“回位置上站好。”
殇君同样沉着美颜,月白色的朝服完美的诠释着他周身的冷傲之气,迈着优雅的步伐,殇君无视所有百官探究的眼神,一步步的来到自己的位置上。
目光俯视着众人,傲城沉默许久,直到墨黑到近乎冷酷的眼眸微扬,声音也缓缓的自他口中流泻而出:“众位大臣已经知道皇陵在父皇生前便已经建好,而今日是父皇入皇陵的吉日,辰时正点百官随我送父皇入皇陵。”简洁至极的话语,好似他话中所说的人只是一个陌生人一般。
傲城的态度让百官中的一些老臣很是不满,民间的人还知道百善孝为先,可今上呢!面对先皇的逝去未免显得太过薄情了一些。
傲城的心思旁人不知,可百官的心思他却明了,不削的冷哼一声,傲城继续道:“父皇的棺木旁会摆放二口棺木,是为母后与艳妃所备,在父皇如陵后半个时辰,母后与艳妃的棺木也会一一进入,各位可明了了?”
傲城的话一出口,其中一名年过半百的官员便站了出来,沉声道:“陛下,此举不妥,自古以来只有皇后,皇帝的嫡妻才可随皇帝一起迁入皇陵,如今您要把艳妃同时迁入,是否有欠考虑。”
“还有吗?”傲城的神色极淡,缓缓的开口问道。
“陛下,王大人所说极是,妃子入皇陵确实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另一个大臣也上前一步,沉声说道。
傲城淡淡的点了下头,目光看向一脸冷凝的殇君,挑唇道:“傲王爷可有什么话要说?”
殇君神色淡漠,看向傲城的神情仿若是一个陌生人般,他身形微动,回首嘲弄的望了一眼力荐的二人,薄唇一掀,冷声道:“自古以来是没有妃子入皇陵,不过,我想以母妃的为傲国作出的贡献,即便是入皇陵也是理应的。”
“胡扯,一个女子哪来的贡献,傲王爷,你要胡言。”那王大人等着双眼,虎视眈眈的看着殇君,可没有一分把殇君放在眼里的意思。
“胡言?”殇君冷冷一笑,这个在今日不该有的表情此时出现在殇君脸上竟然异常的诡异:“王大人,你是老臣子了,我想,母妃的身份你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难道你想让我在这大殿之中说出来吗?”若是之前殇君定会与他们争论这些可笑的问题,可在一番挣扎后,殇君还是决定让艳妃入皇陵,只因,她想母妃是以艳妃的身份走的,所以不管她是否爱着父皇,这个身份所应得的东西,她依旧会为母妃争取。
“你……。”王大人气急,伸手指着殇君,怒声道:“傲王爷,您当这是什么地方,可以由着你胡言乱语,你以为这还是先皇的时代吗?别的不提,就是以艳妃曾为亡国妃的身份就不配入皇陵。”
“放肆。”每个人都有逆鳞,而殇君的逆鳞正是艳妃,双眸微眯,殇君华贵的眼眸闪过凌厉之色,仿若寒霜:“王大人,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又是谁给你的权利竟然敢当朝指着一国王爷。”殇君的声音阴沉至极,比之那冷凝的眼眸竟毫不逊色,周身的寒冰之气足矣让大殿中的百官们胆战心惊。
一直沉默的注视着殇君的傲城,此时淡淡的开口了。
“王大人,你确实放肆了,即便父皇已经不在,这天下依旧是姓傲,而殇君依旧是我最宠爱的皇弟。”傲城的话语显示了他的态度,即便父皇不在,殇君也不是可以任人欺辱的。
王大人心中一惊,忙双膝下跪,颤抖着声音道:“陛下恕罪,老臣并无它意,只是……艳妃若是入皇陵是大大的不妥。”
“即是不妥,你们也要说出一个所以然来,不然,你们就闭上你们的嘴。”傲城冷声说道,星目微敛。
“陛下,艳妃曾是亡国妃,而且她不忠不贞,亡国时没有以身殉国,也没有以己殉夫。”
“何为殉国?何为殉夫?我母妃本就是傲国人,若是殉了黎国才是笑话,殉夫更是可笑至极,王大人若不不曾忘记的话,我的母妃,曾经可是与父皇有过婚配的,若不是当时的傲国不够强大,母妃岂会去了它国,又岂会成为黎国的妃子。”殇君的声音越发的冷然,绝美的容颜更似覆上一层薄冰一般。
“巧言令色。”那王大人被殇君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吐出这么一个词语。
殇君却是回以一个冷笑。
“既然王大人已无话可说,我想众位大臣应该也是如此,艳妃如皇陵的事情就此定下,若是在让我听见什么妄言,莫怪朕国法处置。”一瞬间,傲城散发出的望着之气镇住了所有人,也让所有的官员明白,傲城不在是那个谦和、优雅的太子,他已经成为了一国之皇,一个统治着泱泱大国高高在上的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