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京城弥漫着杏花的芬芳,京城大街上车水马龙,国泰民安的景象让老百姓们的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他们从未想过会在这样一个晴空万里的日子将迎来一场延迟二十年之久的大浩荡。
御书房。
“易蒙,最近有何异常?”栾昀枭总觉得有点不对劲,花花在皇宫呆了好几天了,为何乔楚翎却没有动静呢?现在他的踪影又难以捕捉,难道已经不在京城了?
“皇上,这两天,京城里有件很奇怪的现象,有大批的进城者,出城者却寥寥无几,属下派了人秘密跟踪那些进城者,发现他们分布在京城各个角落,每日正常地生活,不像是有组织的群体。”易蒙如实汇报。
栾昀枭眸子微微一闪,指尖摩擦着薄唇,若有所思地盯着桌上冒着热气的茶水,大批的进城者?京城这二十年未曾有过大批的进城者这样的事情,偏偏在乔楚翎来了京城后出现,肯定与他有关,呵,故意让一切显得平静如水,然后再来个突然袭击,好让我措手不及吗?乔楚翎,你要是这么想的,那就让我太失望了!不过,二十年未动静,如今却为了白花花有所行动,莫非她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是因为她是你的金身,还是因为你爱上了她?呵,想要知道答案,恐怕只能那么做了,或许到时候我会有点心疼呢!
“给我彻查那些进城者的身份和行踪,晚上把他们全部解决了!”栾昀枭微睁的双眸泛着淡淡的绿光,邪恶得让人寒毛耸立。
“是!”易蒙依旧面无表情,像一个只会听从命令的木偶。
夜幕降临,京城大街上依旧热闹非凡,没人注意到一群黑衣人在黑暗胡同中穿梭,他们身手敏捷动作轻盈,像是黑夜的黑猫一般,神秘诡异地朝着不同的目的地奔去,可是……
“大人,屋里没人!”
“大人,里面满是灰尘,不像是住了人的!”
“大人,我们赶到那里的时候,屋里的灯还亮着,桌上摆着两杯茶,但是整个宅子空无一人,像是提前发现了我们的踪影,逃之夭夭了!”
经过半个时辰的搜查,黑衣人带回这样的消息给易蒙。
看着眼前同样空荡荡的四合院,易蒙收起长剑,冷声命令道:“走!”
乾顺宫。
“女婢叩见皇上!”守在乾顺宫偏殿的丫鬟老远就看见栾昀枭进了宅子。
栾昀枭瞧了眼安谧的偏殿,沉声问道:“她睡了?”
“回皇上,姑娘还未安歇!”丫鬟不敢抬头看栾昀枭,因为她怕落粉红娇影那样的下场,很小声地回答着。
栾昀枭不再多问,直接推开了房门。
“啊!”正背对房门埋头苦干的白花花被突如其来的推门声吓得魂飞魄散,猛地回眸看见是栾昀枭,急忙慌慌张张地把某样东西塞到了枕头底下,心跳加速地看向一脸怀疑的栾昀枭,不敢吱声。
白花花那小动作全进了栾昀枭的眼,只不过看她那一副紧张的样子,栾昀枭也只是扯扯嘴角,笑道:“这么晚了还不睡?”一边说一边朝白花花走去,脸上挂着邪魅的笑。
白花花下意识地把屁股挪到枕头上,死死压住枕头下的秘密,佯装很困地打了个哈欠,困意连连地说道:“我正好要睡觉呢,你进来干嘛?”
没等白花花反应过来,栾昀枭已坐在了白花花的床沿边,白花花顿时倒抽一口气,瞪大眼珠子看着栾昀枭,抓起被褥护在胸前,说道:“你,你,你可以走了,我要睡觉了!”
“睡吧,我看着你睡!”栾昀枭丝毫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反而更凑近白花花几分。
白花花不禁对着栾昀枭大翻一个白眼,小声嘀咕着:“真是个死变态,这么喜欢‘变态’,那回头我跟变态乔商量一下,让他把‘变态’这一头衔让给你得了!哼……”
“你在嘀嘀咕咕说些什么?”虽然刚才的话一字不差地全进了栾昀枭的耳,但他还是明知故问,只是为了看看白花花异样的反应。
果然,白花花牵强地扯扯嘴角,干笑道:“呃,我是说,我记得我娘亲跟我说过,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很容易出事的!”虽然我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啦!
“噢?”栾昀枭眉梢微挑,更加凑近白花花,右手指尖轻轻钳住白花花僵硬的下巴,嘴角微扯:“你很害怕?”
“我干嘛害……”不行,这个时候不能跟他对着来,还是来软的,白花花顿了顿,杏眼立马摆出一副极其委屈的形状,晶莹翻滚,樱唇夸张地颤抖着:“对啊对啊,我好怕好怕噢,绑匪大哥,您就行行好放过我吧,我还未满十六岁呢,您可不能摧残一朵还未成熟的小红杏啊,否则,您一定会折寿的!”
“……”我怎么记得她好像亲口说过她有相公的?怎么这会儿就变成未成熟的小红杏呢?呵呵,这丫头……
白花花见栾昀枭有所犹豫,乘胜追击,一把跳下床,夸张地扑在桌子上嚎啕大哭起来,其实,这回她真不是装的,她的确是大哭,因为她刚扑上桌子的时候太过激动,额头硬生生地撞上了大理石桌,此刻,她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栾昀枭低眸浅笑了起来,越跟这丫头在一起就越后悔二十年前的决定,眸子瞟到了被白花花坐得有些凹瘪的枕头,伸手扯出一个黄色的钱袋,上面竟然绣着一个还未成型的‘贼’字,栾昀枭不自觉地抽了抽嘴角:“这,这是什么东西?”而且,这钱袋的布料怎么这么眼熟?
白花花抬起哭肿的杏眼看去,不由得一惊,急忙冲了过去,一把抢过钱袋藏在身后,一边抽泣一边支支吾吾地说道:“谁,谁让你动我的东西了?这,这是,呃……”白花花别开栾昀枭疑惑的眼神继续小声说道:“因为你上次帮我找回了玉佩,所以,我打算给你做一个钱袋,你,你可别乱想,这只是为了感谢你而已!”
栾昀枭身子一颤,发光的绿眸死死盯着表情有些不太自然的白花花,心中一股暖流滑过,不自觉地瞧了瞧白花花手中还未成型的黄色钱袋,咧嘴笑道:“为什么上面绣的是个‘贼’字呢?”
“废话,你又没说过你叫什么名字,我又不会写‘绑匪’两个字,就只好用‘贼’字凑合着咯!”
“……”凑合?呃,我宁可你上面什么字都不要绣,你让我堂堂一国之君用一个绣着‘贼’字的钱袋到处晃悠?
“怎么?不愿意啊?那算了,不送了!”我好心做钱袋感谢你,你还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诶诶,谁说我不要了?”栾昀枭从白花花手中抢过钱袋,想也没想就塞进了衣袖里。
“喂,还未完成呢!”
“不用了,我喜欢没完成的!”栾昀枭笑着看向白花花,露出两颗洁白的小虎牙,心里却是落寞至极,或许已经没有时间等了。
这丫脑袋被门夹了吗?竟然喜欢没完成的东西,品味有够独特的!白花花清清嗓门,指着房门说道:“好了,回礼也送完了,绑匪大哥,你也该走了吧?小女子该睡觉了!”
“好!”栾昀枭竟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立即站起身离开床铺。
虽然觉得栾昀枭有些喜怒无常、神经质质,但白花花还是跳上了床,快速把被子蒙在头上,夸张地打着呼噜,佯装睡着。
看着白花花这副可爱的模样,栾昀枭默默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他本来只是想过来看看她的,因为他怕以后就没这样的机会与她单独在一起了,之前听易蒙说了进城者一夜之间消失的事后,他就有不太好的预感,这些进城者果然如他所料,绝非善类,或许,那场不可避免的战争马上就要到来,所以,他小小地放肆了一下,他丢掉在御书房等候命令的易蒙,独自一人跑来偏殿,只为看看白花花。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放弃现在的一切,带着白花花离开,可是,至高无上的位置、一手遮天的权利、来之不易的江山,真的舍得放弃吗?如果舍得,那么二十年前就该舍得了,既然选择了这条不归路,就该继续往前走,谁也回不了头,结局自由天定。
“花花,对不起!”栾昀枭摸摸白花花的后脑勺,用从未有过的温柔说了这句意味不明的话后便离开了这里。
在房门轻轻带上那一刻,白花花睁开了双眸,她的耳边一直回荡着栾昀枭临走前的那句“对不起”,到底他对不起她什么?仅仅是对不起他绑了她么?为什么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翼王府。
“这个栾昀枭真是狠毒,竟然想暗地杀了翼王的人,幸好他们及时赶回翼王府,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黄长老一脸愤慨地吼道。
童长老拍拍黄长老的肩膀,示意他少安毋躁。
“不过,说也奇怪,到底是谁告诉翼王的人栾昀枭派人来杀他们呢?”骆灵芸不解地出声了。
说到这个,葵尔也走了出来,说道:“对啊,我刚才去询问他们的时候,他们就说当时都收到了莫名的飞鸽传信,上面写着‘皇宫来人,快速离开’八个字,他们以为是翼王的命令,所以就全部撤离了。”
‘皇宫来人,快速离开’?是谁写的呢?大家相互看看,最后把目光都投到了坐在高堂上的翼王。
看着厅堂里的众位,翼王鹰眸微闪:“应该是跟我们目的一样的人告诉他们的!”
堂下立刻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纷纷讨论着这个人到底是谁,可最终也没个答案,按道理说,要是一伙的,自然都在这个厅堂了。
突然,骆灵芸惊喜地说道:“是子风!没错,一定是他!”虽然许久没见到他了,但默默守护主上的人也只有他。
“对噢,子风那小子一直都没见踪影,肯定是庄主特意安排在京城的!”田长老欣慰地笑道。
一直沉默不语的乔楚翎突然站起身说道:“栾昀枭是个很精明的人,既然派人暗杀翼王的人,那么他肯定已经有所察觉了,我们现在不能轻举妄动,如果落入了他的圈套就完了!”
“而且花花现在还在栾昀枭的手上,如果他丧心病狂,说不定花花……”白莫颜一直担心着白花花,自从上次潜进乾顺宫看到花花那副模样后,他就一直很担心她。
“那现在该怎么办?”南枫站起问道。
“我们现在只能实行第二个方案了,你出来吧!”乔楚翎朝厅堂侧门说道。
在所有人的好奇目光下,一个身穿红色盔甲的男人走了进来。
“你,你不是那个……”白莫颜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红色盔甲男人,他侧目看了看一脸镇定的乔楚翎,心里明白了个了然!
“臣,司马绝天拜见三贝勒、五贝勒、翼王!”司马绝天一走进屋就来到了乔楚翎、段萧竹和翼王的面前,英姿飒爽地单膝跪下!
“司马将军,你竟然也……”翼王也略显惊讶,他没想到栾昀枭的忠臣司马绝天竟然也会加入他们的行列中,有了他,那么距离打败栾昀枭就更进一步了。
司马绝天起身看了眼乔楚翎,笑着说道:“是的,臣等这个时刻等了二十年,如今终于等到了!”若不是那日在白府见到五贝勒,或许我会彻底绝望,当了栾昀枭的走狗当了二十年,我决不允许自己再这么懦弱下去,哪知这时五贝勒找上了我,说明了他的计划,我才看到了希望的存在,后来,又听五贝勒说三贝勒还活着,我就清楚地知道,二十年前的恩怨终于有解决的机会了,左临国的江山注定不是栾昀枭的!
“有了司马将军的加入,我们这个计划一定会成功,大家有信心吗?”翼王扬声问道,鹰眸泛着些许激动。
“有!”厅堂所有人都高呼着,看着眼前这振奋人心的场面,整个厅堂的气氛达到了顶峰,所有人都期盼着明日的到来,期盼着那动人心弦的辉煌一刻。
次日。
“皇上,宫门外突然出现几千名带刀御林军,他们准备攻破宫门口!”待栾昀枭刚一醒来,易蒙就带来这样一个消息。
“什么?!”栾昀枭惊愕地坐起身,问道:“司马绝天呢?”
易蒙顿了顿,沉声道:“就是司马绝天带的御林军!”
栾昀枭扯扯嘴角,绿眸泛着愤怒的目光,乔楚翎啊乔楚翎,没想到你竟然还来这一招,知道我手上没有很大的兵权,还把唯一能统领御林军的司马绝天给臣服,你真是够聪明啊!不过,你似乎忘了一点,我是皇帝,只要我手上有玉玺,无论是御林军还是臣民都得听我的!就算暂时拿不到玉佩又如何?待我将你们一一铲除,拿到玉佩后,整个左临国将完完全全是我的了,莫说你等了二十年,我同样等了二十年,今日就让我们把这二十年的恩怨一次解决吧!
“易蒙,把我的玉玺拿来!”栾昀枭推开上前帮他穿衣的宫女,自行快速穿戴好。
易蒙双手微微闪了闪:“皇上?”
“拿来!”声音很冷,毋庸置疑的命令语气。
“是!”易蒙知道栾昀枭的脾气,既然他都已经决定了,那就随他好了。
推开寝殿的大门,栾昀枭不自觉地往偏殿看去,阴冷的绿眸闪着些许让人看不懂的温柔和内疚,收回视线,瞟向宫门口的方向,那看似平静的地方应该早就蠢蠢欲动了吧?绿眸又淡淡地扫视了整个皇宫一圈,带着坚定和不舍,他踏下了乾顺宫的台阶,朝宫门口走去,每一步都走得很重很沉,如同现在的心情。
宫门口的大门紧紧关闭着,数千名身穿银白盔甲的御林军等候在宫门口,与站在城墙上的守卫军相持着,一身红色盔甲的司马绝天英姿飒爽地骑于一匹骏马背上,他冷漠却又愤恨地盯着眼前这座禁锢他二十年的皇宫,握戬的五指泛着白,轻轻抚摸了一下怀中那个二十年前先皇秘密交到自己手中的兵符样本,静静等候着栾昀枭的出现。
拿着玉玺赶往宫门口的易蒙心里很清楚,这二十年来,栾昀枭虽然贵为一国之君,但手中的兵权并不大,而唯一能控制御林军的司马绝天手中也只拿着一张二十年前的兵符样本,如果御林军中有四成的人不服那个样本,司马绝天的命令自然无效,而这个玉玺虽然也能调派军队,但同样的,只要御林军中有四成的人不服玉玺,栾昀枭的命令无效,所以现在,栾昀枭和司马绝天处于相等实力的敌对双方,就看御林军臣服于哪一方!
如果有玉佩在手的话,这一切都将成为定局,因为玉佩的背后藏着巨大的秘密,这也是为什么所有的人都想得到那块二十年前神秘失踪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