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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三十多个日日夜夜转瞬即逝,游山玩水,临清泉,访名山,泛五胡……

与清风做伴,与明月相陪……

一路下来累不说,想想一直以来都是他一个人在唱独角戏,肖黎溪的心里都很抑郁。

但是当看到黛玉的眼神的一天天清亮起来的时候,心里还是掩饰不住满满的喜悦。纵然清醒后的黛玉仍然心里没有他,他也无怨无悔。

大多数时候,黛玉一直在静静的坐着,一手托腮,娥眉轻皱,眼神飘渺不已,似乎在欣赏眼前的美景,又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东西。不说话,也不看他,就是在看他的时候,也如陌生人一般。

这日清晨,肖黎溪是被窗外一阵阵婉转的箫声叫醒的。混沌的大脑逐渐清晰。望望窗外,已经是日上三竿,他睡过了头。

伸手揉揉有些疼痛的小腿,朗声道:“小竹子,伺候朕穿衣。”

小竹子是随他们出行时秦月选择的一个小太监。

门应声而开,轻盈的脚步声走到他身边,温柔如水又糯甜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我来伺候你穿衣如何?”

乍听到这声音,肖黎溪惊呆猛的转过身,手指不可思议的颤抖,“小……小玉儿,你……你好了吗?”

眼前巧笑倩兮、明丽动人的女子不正是黛玉吗?她缓缓走到他的身边,拿起衣钩上的锦袍,微笑对上仍处于惊呆状态的肖黎溪,眼眸流转,“妖孽,你不认识我了?”

妖孽?真的是他的小玉儿,他的小玉儿真的好了!

长长吐出一口气,肖黎溪猛的把黛玉抱起,高兴的像个孩子一般直打转,“哈哈,太好了,我的小玉儿真的醒来了,真的好了!”

感动于肖黎溪的反应,黛玉的心里泛起满满的温暖,水眸之中水雾弥漫,“肖黎溪,快放我下来,我头要晕了——”

“好好,放你下来,我太高兴了。”小心翼翼的把黛玉放下,他的脸上倒是浮上一抹可疑的红色。

黛玉见状抿嘴一笑,“还一国之君呢,怎么有时的心性倒像个孩子。”

肖黎溪闻言有些不好意思,随即邪魅一笑,直笑的黛玉心里发麻,“你干嘛这样看着我笑?”

黛玉一边问,一边小心翼翼的向后退,真是妖孽本性!

“我在想这些日子我们同吃同睡,你要不要对我负责啊?”

“啊,你……你……我什么时候和你同吃同睡了?”黛玉玉颜一红,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什么时候?就在前几天你睡觉的时候,还拉着我不让我离开的!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邪魅一笑,将黛玉揽入怀中,可是眼中的柔情几乎将黛玉融化。

对上他的眼神,那银色的眸子依然如月华一般温柔的罩着她,让她倍感温暖——

三十多个日日夜夜里,这双眸子也是这样的望着自己,那时包含着一把部分的担忧。就是这样的一双眸子,让她在伤心、失望的悲痛中缓缓的走了出来。

他,抛下家国大事,带着她游山玩水,寄情山水,只为了她可以一点点的好起来。

遇上他,她何其有幸;

遇上他,她何其有福;

遇上他,她何其有缘……

如果早一点遇上他该多好——

那样的话,他就不用等待她这么久,而她,也不用在等待中那么久……

或许是冥冥之中命运的安排,让他们相遇,却又让他们的受尽磨练。

男子绝色的容颜在她眼前放大,“小玉儿,你不能这样看着我,否则我会以为你在勾引我。”

嘴里虽然是这么说着,可是他却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或许他心里也不确定,不确定自己最终的选择。

到头来,他才是最懂自己的啊!

微微的闭上眼睛,黛玉在他侧脸轻轻一吻,如蜻蜓点水一般轻柔。之后肖黎溪整个人彷佛触电一般,左手迅速的抚上脸颊,玉颜一片嫣红——

不可思议,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小玉儿她竟然主动……难道她的心里有自己了吗?

一时间,震惊,兴奋,幸福,还有一闪而过的失望,百般感情,在他的脸上上演。

看着表情变化莫测,好想笑,又好像哭,又好像惊的他,黛玉心里也别有一般滋味。

以后再也不要伤害他了——

“穿衣服了,肖黎溪!”大手被温软的小手轻轻拉住,尚自在震惊中的肖黎溪终于回神。

“啊好!啊不,我自己来!”

“我来!”微笑着阻止肖黎溪,黛玉轻柔的帮他拉上衣服,展平衣角,扣上白玉带。

肖黎溪又一次惊呆了,他的小玉儿怎么了,怎么这样热情的待自己。

可是,无论她的心里想什么,此时此刻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不是吗?

不去想将来会怎样?也不去想过往?只在乎现在的分分秒秒。

柔软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好了,我们去吃饭吧”

一头柔顺的青丝也不知何时被黛玉简简单单的束起——

真是看不出来,原来小玉儿的手竟是这么巧。

上好的客房之中,早就摆好了一桌子的饭菜。两人分别坐下,温馨在不知觉间静静流淌。

“小玉儿,我问你个问题!”快吃好时,肖黎溪忽然放下碗筷,认真的看着黛玉,语气轻柔。

“恩,什么问题?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黛玉开心的抬头,眉眼之中,也是认真一片。

“好,你说的,不准隐瞒啊!”

“你……”真是没有想到一向雷厉风行的肖黎溪也有这样婆婆妈妈的时候。只一个‘你‘字,半天也不见了他说话。可是脸上的神情着实古怪的紧。

黛玉等的不耐烦就要开口的时候,他终于开口,“小玉儿你刚才对我那样好,是不是紧紧因为你感激我。”

这个问题,他到底还是问了——

没有思考,也没有停顿,黛玉当即回答,“不是!”

“啊,真的!”平日里妖异的银瞳此时一片惊喜之色,整个人也焕发出夺目的光彩。

其实黛玉也不知道,在不知觉间,他已经代替林之云,填补了心中的那个空缺。

抚上胸口那里,现在是满满的、也暖暖的——

他的努力终于有了一点点的收获——

“我们回去,好不好?”明丽一笑,黛玉忽然提议。

是啊,出来这么久,也不知道秦月把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东南苏水的洪涝赈灾不知道进行的怎么样了?还有,也得尽快让林家上下知道黛玉的消息了。

“好,小玉儿。回去以后,你做我的皇后,好不好?”

“……我考虑一下!”

挑起帘子,望着车外剪不乱理还乱的雨丝,黛玉内心平静如水。说来也奇怪,在两人游玩的三十多天里,天气一直晴好,两人一准备回去,天就开始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

“披上衣服,小心着凉。”伴随着一声温柔的声音,一件雪白绣兰花的披风就落在了黛玉的身上。

回头报以明媚一笑,黛玉却发现肖黎溪的脸色苍白如纸——

“肖黎溪,你的脸色?”黛玉伸手抚上他的脸,心中抑郁。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下雨以来,肖黎溪的身体状态好像一天比一天差,偶尔还听到断断续续的咳嗽。每次问起,他总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可是这会儿黛玉终于觉得肖黎溪似乎有什么瞒着她!

“小玉儿,你是在紧张我吗?”苍白的脸色脱去了昔日的邪魅,多了几分让人心疼的病态。

“你到底是怎么了吗?我帮你看你又不让,只说是小风寒,可是有你这样的小风寒吗?已经这几天,不见一点儿的好转。”黛玉赌气,水眸含雾,“把手给我!”

“小玉儿,真的不用了,况且咱们晚上就可以回到京城了!”肖黎溪闻言猛的把手伸到背后——

眼前的一幕让黛玉心中的疑惑更深,也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肖黎溪有事瞒着他,并且与他的身体有关。

还真是倔强的家伙——

“肖黎溪,我都准备嫁给你了,你还不愿意与我分享你的事情吗?若是这样的话,我认为你并不是真的爱我!”想好腹语,黛玉脸色一沉,轻轻说道。

“什么,你答应了,你答应做我的皇后了吗?我是不是听错了!”肖黎溪不相信自己听到的,扳住黛玉的肩膀兴奋,苍白的脸色因为高兴染上一丝丝的不正常的潮红。

“把你的手给我,不然我不答应了。”脸色一红,黛玉伸出手。

似乎是做了极大的挣扎,他终于伸出手——

白皙的手掌,手指纤长,指节分明,这样的一双手,应该是抚琴握笔或者是执书的,可是,宽大的手掌中间,分明薄薄的茧,而且是日积月累才有的后果。

为了生存,他做到了许多常人无法做到的事情,也忍受着常人无法忍受的磨难——

心中泛起一阵酸痛,黛玉抑制住情绪。把手指搭在他的手脉之处,细细的诊断……

沉而细软,弱脉虚寻,沉兼三脉,须守规箴,肺脉无力,伤及肺腑,病在肺脉……

搭在手臂上的柔夷轻微一颤,黛玉随即收回手,淡淡一笑,“没有什么大病,回去我我帮你调理一下就好了。”

肖黎溪亦是轻轻一笑,银瞳里有一闪而过的哀伤,黛玉那一颤怎么会逃得了他的眼睛——

况且,他的身体,他怎么会不清楚?

只是幸福才敢刚开始,他怎么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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