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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乱点碎红山杏发,平铺新绿水蘋生。点点金光闪闪,水面熠熠光辉!柳枝招摇,暖风处处,野芳发而幽香!花红柳绿,云朵飘逸,万紫千红总是春……

这天上午,天气晴和,郊野中正是花香柳媚,万紫千红,说不尽的春光明烂,道不尽的暖云清风。初雪般清逸的白云,在天空中结成各种模样,变幻莫测,如眉如黛,如舟如峦。

花香熏得人晕醉,景不醉人人自醉……

好久没有这样轻松赏玩大自然的美丽景色,好久没有这样亲密的接近万物!

黛玉心情愉快的在春日中游走,脑海之中,早有佳词歌赋,也只有这样如景如诗,如光如酒的春色才能勾起黛玉万般的才情吧。

“花雨听景春日浓,

淡云飘风情自琼。

把眸言乐来相悦,

敛眉拾手芳流掠。”

随口吟罢一首诗,眼角眉梢流溢着温柔如月、高雅如诗的情致,竟是李牧从未见到过的……

纵然阳春如烟如画,醉人迷人,怎么也抵不上眼前之人的一颦一笑……

风景如画,如画风景,人在画中游!

原来他的小岱岱竟有惊采绝艳的才情诗情……

顺流而上,山路变得越来越崎岖,油绿绿的小草,走在脚下,竟是有些滑溜!但并不影响她登山的好心情。虽说查清食物中毒元凶是正事,然而踏青赏玩也是两不误嘛,否则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么明媚的春色!

河水边的泥土泛着湿润的、特有的清香,黛玉忍不住闭目深深呼吸,好舒服啊……

良辰,美景,赏心,悦目,更重要的,身边有佳人相陪,李牧眸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得意,景不醉人人自醉,夫复何求?

学着黛玉的样子,李牧张开双臂,迎着和暖的春风深深的深呼吸。

“妈呀,臭死了……”某人忽然大叫,样子极其痛苦!

扭头看向那干呕跳脚的家伙,黛玉顿觉无奈苦笑。

这个不懂欣赏、煞风景的家伙!

走过去,正要发作,待看清眼前的一切!一脚跳开捂着鼻子走远,黛玉忍不住指着李牧哈哈大笑起来。

“你,竟然对着一堆羊粪呼吸,有没有吸取足够的养分啊!?”这人怎么看着一副聪明的样子,尽做傻事啊!

看着皱眉挤眼的李牧,黛玉眉目含笑,不觉摇了摇头!

女儿娇美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让人恍然有山色空蒙雨亦奇的错觉!

李牧忽然有些失神,眼光流转之处,三分柔情,六分迷情,还有一份的欢情!

走到笑的一脸明媚的黛玉身边,大手一伸,轻轻的掠到黛玉的头顶!

他一脸莫测的神色让黛玉大吃一惊!敛住了一脸的笑意,黛玉忽然觉得周围的空气一片温热!别开眼睛,黛玉正准备悄无声息的后退一步!却忽然感觉那头顶上的温度又猛然恢复正常!

却见李牧从她头顶上拣下一朵粉色落樱,那柔柔的粉色静静的伫立在白皙的大掌中,美丽,飘然,也有些妖异!

一直以来都不曾发现,李牧竟有这样一双细白如玉的手!

这哪里是是一双行走于江湖、风餐露宿的人会有的手啊?肤色细腻,白皙如玉,泛着健康的红色!

记忆中,只有云有这么一双美丽的手!在云的那双手里,流溢出的是飘逸的文字,普凑出的是优美的琴箫,用心出的是优雅的煮茶拈花!

她有多久,没有见到过云了?

神思出窍,黛玉的眼光随着那双手,游移不定,有些呆呆的,思绪飘飞!

白光一闪,眼前的白皙忽然消失,李牧带着些调侃,又有些得意的声音已经在黛玉的耳边嚷嚷,“小岱岱,你,你这是怎么了?虽然说我的手长的很漂亮,但是竟然没想到竟然可以把一个未成年的小男孩也迷得的神魂出窍。不过我已经说过了,我对男人没有意思的,真的没有意思!”

幽幽一叹,黛玉缓缓回神,不好,又在李牧的身上寻找云的影子了!

有些抱歉的看了李牧一眼,黛玉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低下头,掩去眸中的失意和思念,再一抬头,晶亮漂亮的眸中已然是一片明朗,阳光明媚,一如现在的天气,静好,没有一丝一毫的阴霾!

粲然一笑,眉目如黛,风景依旧,黛玉抬步向着远处更加明媚的如画风景!

她在想着谁?明明在看着自己,可是她的眼神分明渺远,不知所终!

她的心里,住着谁?

“小岱岱,你怎么了?怎么刚才看你的脸色,好像在变天一样!”不论她那里住着谁?他一定要把他赶出去,满满的占住那里!

“什么啊?我听不懂你的话!”黛玉下意识的不想继续这样的谈话!

知道她不想回答,她的逃避,李牧没有追问下去,不管怎样,她现在不是已经在自己的身边了吗?幸福不是已经在鼓掌之间了吗?

可是李牧的心思,也有些飘远!

越往上游走,道路逾发崎岖难行。渐行渐远,一直走在前面的黛玉不得不放慢脚步,扶着周围可撑之物蜿蜒而上。

河水到这里已经是属于上游了,眼角轻飘飘的瞥过去,黛玉的心中不禁一惊!河水疾驰而下,哗哗的水声大作,空气也在这里变得湿润异常,甚至可以感觉到点点飞溅起来的水雾扑面而来!吹面暗含烟雾雨,丝丝清凉沁入心脾,与危险的位置相较而下,此时清凉的感觉让人很舒服,心里没有来的静下来!

可是就在这微微一失神的功夫,黛玉脚下一步踏空……

一个趔趄,黛玉整个人已经是断了线的风筝,飘摇而下……

“小岱岱……”身后的李牧显然发现了前面危险的一幕,几个跨步越过来!

眼疾手快,一个漂亮的飞身而落,急急的揽住黛玉的腰身,两人一起落在斜坡下一个突出的大石块上!

看着下面飞流湍急的河水,黛玉心下一惊,身上萌出些许的汗意!

李牧,他,竟然以身犯险,只为了救自己!

心中感动一片,黛玉抬头轻言,

“李牧,谢谢——”一句话还没与说完,当意识到两人处于一种极为尴尬的状态时,黛玉的脸瞬间潮红!

那块凸出的大石块是救了黛玉一命,但是生于河边堤岸的石块,多半是山上滑落的碎石,面积都不大!两人现在所站的石块,也是如此。

本来是只能容下一个人的石块,如今紧着两个人!

可想而知,两个人的身躯,如今是紧紧的贴着对方!黛玉甚至可以感觉到李牧有力沉稳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整个人也被散发着清淡男子体香的灼热包围。

柔软的曲线摩擦着紧绷的肌肉,两人仿佛被胶水粘在一起,没有一丝缝隙。

两人的姿势,十分暧昧!

有些不习惯,有些陌生,但是很安全,也很心安……

怎么会有这种感觉?黛玉不知道!

头顶上一片静悄悄的,不见男子的声音!

抬头,却见李牧眸色深沉,用一种黛玉从未见过的认真在盯着她看!

“你——”忘记处境,黛玉欲伸手推开李牧!

“别动——”

“再动一下,我们都得掉下去!”李牧望着下面疾驰而下,溅起白雾的河水,不由的抽了口冷气!语气是难得生硬,竟透着一威严和不容反对!

黛玉不敢乱动,只得小心翼翼的观察周围的形势!

“你从背面小心登上去,我在下面照顾着!”李牧的声音传来,有些沙哑,刚才没有发现,他的声音中,何时竟然包围丝丝紧张!

“那你呢——”黛玉忍不住开口!

“我没事,男子汉大丈夫——”

“我——”黛玉没法再说下去,因为她不能学着李牧的话说,危险的时候,她只是一个需要保护的柔弱小女子!

更重要,黛玉看到那褐色眸中的坚决和不容置疑!

定定的看了李牧一眼,黛玉抽身扶着河边的小树,小心翼翼的沿着河沿爬上去!

时间仿佛经历了许久,也仿佛只有一瞬,从始而终,总感觉得到后面灼热的目光盯着自己!

给人的感觉,很安心,亦舒心!

原来有时患难的照应,竟比风平浪静时温馨的相处,更能打动人心!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黛玉微微一笑,扭头看向身后也安全脱身的李牧!

不想某人现在可没有黛玉‘劫后重生’的喜悦,而是面色潮红!

刚才那一亲密的接触,真真是差点要了李牧的命!那水之香,月之柔,就在眼前,如果不是刚刚处境危险,他恐怕早就忍受不了内心翻滚的情潮。而生生压下欲火的他,此时身体难受异常!尤其是在看到那一抹淡笑的时候,李牧强压下的那股燥热再次袭来……

她是他的小岱岱,他不能……

别开视线,李牧急急的跑到一处山头,但愿清风能洗去那一片燥热难耐!

可是,黛玉却是丝毫没有觉察到李牧的异样!看到那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她不禁暗自纳闷!

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装束,黛玉更加莫名!怎么,感情这李牧是把自己当做洪水猛兽了……

好整以暇,黛玉也向那山头走去。

却没想到,到了山头上,眼前更是一片异样美丽的风光!放眼万里,天地浩大的感觉,有这么在两人的心里滋生!

两人没有意识到,古人羡慕的并肩看天地浩大,他们这一刻正在体验着!

“小岱岱,你看……”

衣袖忽然轻摇,黛玉随着李牧的手指看去,一对大雁展翅高飞,自由翱翔!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也就是说的眼前情景吧!

“你看那树,明明长得矮吧,还学人家长的丑!”

“恩?”黛玉被李牧的话弄得糊涂,又向他手指之处看去,才明白原来他指的是一棵树,而黛玉会错意,看成天上的一双鸟夫妻了!

可是人家树长得矮与丑,管他什么事吗?这李牧,七分痴傻,三名清明,真是不知道,哪个才是他真是的一面!

古怪的看了某人一眼,黛玉低眉,忽然眼前一亮!

一把抓住李牧的衣袖,黛玉递到李牧的面前,轻声问道,“你到现在,还没有回答我呢?这到底是什么图案?”一直以来,他都是一袭冰紫长袍,虽然无甚多的装饰、配饰和图案,但是根据黛玉观察那衣服的布料,绝对是极品中的极品,以前在贾家,也没见过哪个夫人或者太太穿过那么好的料子!

而据李牧所说,他的家在一个小镇,一个小镇的人,怎么会穿得起这么昂贵的衣服!

如果紧有这么一件也就罢了,但是,他衣服袖口处竟用银丝绣印着风骨傲然银菊——霜菊国最为名贵的菊花,黛玉在寒梅国皇宫之时,曾经见过这种名贵的银菊!第一次看到时她就问过,被他糊里糊涂敷衍过去。如今再次看到,心中疑窦横生!

一个看似粗枝大叶、大大咧咧的人会计较衣服的色彩,并且着意衣服的图案?

他,究竟是什么人?他们的相遇可否理解为仅仅只是偶然?

“还有啊,为什么你的每一件衣服都有这个图案!?”

“图案,什么图案?”似乎,李牧的惊奇并不亚于黛玉,顺着黛玉玉指所指之处,李牧认真的看了半晌!

“这个呀,可是我的一个红颜知己帮我绣的,漂亮吧!”李牧得意一笑,炫耀的展平了那菊花图案!

可是,聪明的黛玉并没有被李牧的话语转移开注意力!我们的妹妹继续刨根究底,追究那银菊的来历!

“可是,你的每一件衣服上都有这个图案啊?”

“你怎么知道?”

“……”

“哦,原来你竟然偷看我的衣服,原来你这么色……啧啧,小岱岱,你真是深藏不露啊……”

黛玉一阵脸红,“谁偷看啊,我只是无意间看到的,你看看,这件也不是有吗?”

“你就是色!”

“你——”黛玉一声惊呼,满是不悦,自己还是这么容易被挑起怒气。

再次送了他一记眼刀,黛玉懒得理会他,一个人继续沿着豁然开朗的山路向前走去!

终于走进山中,这春景又有不同。寂静的春山中,雀鸟空啼;无人的野径里,繁花自落。偶有山风吹过,那些不知名的林树上便花飘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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