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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萧疏篱畔科头坐

清冷香中抱膝吟

进了宫相处一段时日下来,黛玉才发觉宝娴公主是极易相处之人,正如那日在宫殿之上她会有爽朗的笑声一般,她的个性也是大大咧咧,并不是皇上所说的骄横跋扈。

知道黛玉喜欢看书,就特意找了间僻静、阳光比较好的房间给黛玉住。说是让黛玉进宫相陪,恐怕只是皇上个人的主意,宝娴公主虽然已经到了婚配的年龄,可是并未有定下姻缘。出嫁前的相陪,不知道要到何时才结束。另外,深宫寂寥、缺少知己这一说,用在任何人的身上都很合适,但是用在宝娴公主的身上,真的太不合适。她虽然年岁长于黛玉,可是她的一行一动表现在黛玉的眼中,分明之稚气未脱,毫无心机可言。这或许是皇上太过的宠爱所致,只是不知道,这对于一个身在皇宫的女子来说,是否是好事?

没有想到,黛玉在这北京都皇宫之中,竟然又见到了以前的故人,虽然这故人对于黛玉而言是陌生的,这人便是元春。

这后宫之中的女子,要说最幸福的,莫过于公主,尤其是深受皇上宠爱的公主。

宝娴公主就是这样一个幸运儿,皇上每日里定会不定时来看望宝娴公主,推而广之,宝娴公主所住的画芊殿也成了后宫众位妃嫔经常光顾的场所,一来拉拢与公主的关系;二来,也好在这里得以见到圣颜。元妃就是其中一个常来的。好在黛玉每次只是远远的观望,并未与元妃直面相见。

最初,黛玉对于宝娴心怀防卫,因为她毕竟有着一张与宝钗相同的面孔,在贾府之中时,深受薛宝钗的构陷算计,黛玉至今仍然心有余悸,每每会把公主当做宝钗一般对待。些许时日过去,宝娴与宝钗真的是两个世界不同个性的人,黛玉心中的戒备这才稍微放下……

如今,黛玉是真的怀念每天如小麻雀一般会在自己耳边聒噪不停的小荷,以前怎么就没有觉得那也是一种幸福呢?黛玉不禁轻蹙起眉头,长叹一口气,想起家中的爹爹娘亲和大哥,还有那一帮关爱尽心的丫头们,他们可还好?

身披淡紫色的狐裘长袍,半躺在贵妃椅上,手拿书本,黛玉走了神……

使劲的摇摇头,黛玉合上鬼医师父给她的医书,揉揉有些酸涩的眼,才发现黄昏已经来临,西边的天空余辉万里,云如织锦,煞是美丽可爱……

“玉丫头,是不是看书累了!黄昏美景正好,可否陪哥哥游园赏梅?”或许是看到了黛玉摇头叹气的模样,文雅的男中音伴着丝丝笑意传来,水晶帘动,一抹月白色衣衫来到了黛玉的跟前

“云,你来了!我去拿件衣衫,你稍等片刻……”望着益发俊逸秀美的林之云,黛玉笑容甜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黛玉不再叫他二哥,这难道是内心之中一种强烈的情绪在作怪?也或许是二人一起吟诗和曲,琴瑟合鸣之际?还是同观日出,共赏夕阳之刻?亦或是红砖绿瓦,高墙之内相携相亲之时……?他们之间,似乎已经多了一些什么别样的东西。

黄昏空气清新,点点白雪皑皑,更映得梅花灿烂‘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此时此景,正符了这句诗。赏花的好时节,御花园中,朵朵梅花不畏严寒,傲雪怒放,似乎是在用生命绽放,尽展花开时节绚丽的不可阻挡。

“梅妻鹤子”那样的闲情逸致,一定很舒心、怡情,想着在白发苍苍之时,与相携一生的另一半仍可以相互搀扶,欣赏冬之季节的梅花,黛玉不禁莞尔……

稀疏梅花树下,朵朵飞红随风飘落,更衬得树下佳人如花似玉,盯着倚花浅笑的黛玉,林之云的眸色渐深,

“花间颜色重,淡妆美如斯,如今的玉儿真是出落的越发娇颜,百花一见,都无颜色。”走过去牵起她,黛玉刚才还正在想着迟暮之年与相爱之人相携看梅花,这会儿却忽然看见林之云放大的清澈眸子显现在自己的眼前,眼前之人可以就是自己相伴一生的人吗?黛玉不禁一阵脸红,被之云握着的纤手,也开始微微的湿润……

可是这一幕景象,看在之云的眼中,却是另一番姹紫嫣红、颜如娇花之象,人比花娇,也不过是眼前如斯了。

“为兄真想把你藏起来,不要让其他的人看见,你的美丽只为我一人。”温热的气息略过黛玉的耳际,之云的眼睛有些沉醉、迷离的神色。

他是在向自己表明心迹吗?可是他该知道自己是他的妹妹呀?

“云哥哥,我可是你的妹妹,你不能对我说这样的话,天下间自会有一个女子会让二哥一生一世一双人。”感受到握着自己的大手越来越热,黛玉赧然,连忙转移话题。

“妹妹?又怎样?如果天下间有一个女子可以让我为之舍弃生命,那只能玉儿,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也只能为玉儿兑现。玉儿的娇颜,也只属于我一人!”之云的眼中闪过一丝黛玉看不懂的东西,此时的之云,黛玉的眼中,竟是有一种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和势在必得之势。

誓言似的话语,在黛玉的心中荡起一层层的涟漪。一直以来,之云对于自己照顾爱护有加,事无巨细,事事上心在意。有时候,黛玉早已经觉得这关心爱护超过了兄妹的界限,只是以前未曾有过亲兄弟姐妹,不解其中滋味,也权当是兄长的爱护罢了。自打进宫以来,之云的对于自己的‘爱护’更甚。

就拿上次在来说,黛玉在画芊殿后院偏僻之处开辟了一小处场所,用以栽培一些草药,谁知上次竟不小心摔伤了腰部。之云知道后,竟是不假宫中太医之手,自始自终全权照顾黛玉直到康复,期间上药、推拿按摩之法,都是之云一人做,当然这些事情都是背着宫中众人,否则早已经惹得风言风语四起。自此始,黛玉方慢慢的感受到,之云对待自己之心,并不是把自己当做妹妹看待。曾经因为之云对于自己特殊的照顾,还惹得一直和自己和睦相处的公主的不悦。

说也奇怪,这公主一向男孩子气的性格,可是一旦到了之云的面前,马上羞涩的回归到小女孩的矜持和贤淑,女人的直觉告诉黛玉,她是喜欢上之云了。

“二哥,我……”想起以前种种,黛玉不觉脸色更红。

“玉儿,哥哥对你的心,前无有,以后将也不会如此这样对待任何一个人,我心里所挂恋的,只有你一个。”有力的臂膀圈起黛玉,之云的眼神更加沉醉不可自拔。

“那好,我只等待着哥哥什么时候把心交给我……”这会儿,黛玉也完全乱了阵脚,以前碍于兄妹的关系,一次次漠视之云的好,一次次说服心中莫名的悸动。现在,暂时什么都不管了,都先抛下,沉醉一次又何妨。

“好……”嘴角弯弯,眉眼如画,之云的身形一顿,心中感慨万千,这个迟钝的丫头,终于还是明白了自己的一番情意。

少年白袍翻飞,青丝飞扬,如玉容颜之上,丝丝笑意;少女笑靥如花,美丽的容颜上,点点笑颜,棵棵寒梅怒放,虬状的形枝上,点点飞红……

久久的对视,两两相望,每一寸目光,交织成无言片段……

无论是宫内的迷离景色,还是城外的水色山光,都被彼此眼中的默默的凝视笑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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