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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消息半浮沉,

今夜相思几许……

从正厅到紫薇阁的路,平日里感觉很短的,今日为何感觉如此的漫长,黛玉低头静静的走着,脚步迈的比平日里快了许多,就因为想要把跟在身后的林之云撇开。

“小妹,还在生哥哥的气啊?!”后面的林之云终于忍受不了打破静寂的气氛,快步走到黛玉的身边,一把拉住黛玉的手臂。

“没有,你是哥哥,黛玉哪里敢?”虽说是不气了,黛玉的心中总有些许的委屈,到林府最初并非自己所愿,也是害怕林夫妇二人饱尝失女之痛。如今可好,却是要受到这个刚刚见面二哥的怀疑和难为。

“妹妹的手好凉,是不是冷?”林之云忽然转移话题,一双大手,却是已经把黛玉的双手捧到了掌心。

“不冷的,二哥,黛玉的手经常就是这样,没事的。”这个二哥,怎么从一见面就表现出对自己的‘非常’关心,似乎有点超过兄长般的关心。

“乖玉儿,不要动,哥哥帮你暖着。”口气中的温柔,似乎要把一个人融化掉。不理会黛玉的挣扎,腾出的一只手,已经紧紧的把黛玉拥入怀中。

“二哥……”黛玉不情愿的叫道,可是林之云却当做没听见,只管拥着黛玉缓缓向前走……

不安和胡思乱想中,终于到了紫薇阁的门口。黛玉正准备挣脱开林之云离开,耳边突然一阵麻痒,

温泽的声音响起,

“妹妹,别忘记过会来我处取贺礼,做哥哥的扫尘以待,可别让我久候啊。”好听的笑声中,林之云把有些呆愣的黛玉交给在门口守着的小荷,起身优雅转身离开……

这就是为什么黛玉至今还在桂花树下静思的原因了,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个二哥有些奇怪,就算是他对待自己的态度就是如兄长一般的爱护,可是除此之外,总感觉还有一些其他异常的东西,至于在哪里,黛玉说不上来。

人人都道林府二公子俊美无铸,温柔谦和,是旷世奇男子。虽目前形容尚小,却已经有不少说媒的了,待到十八岁成年礼过,保媒说媒的不踏破大门槛才怪。就依今日所见,确实也如同外界所言般天人之姿,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可她为什么却觉得这不过是他的表象,内心里根本不如表面上那样温和无害?

众人皆醉,我独醒,这样的滋味,似乎也不是很好受……

“哎……”长长的弹出一口气,黛玉的身影终于从桂花树下移出。

“小荷,我们去飘云阁……”还未去过飘云阁,不知道与自己的紫薇阁相比,又是怎样的情景。

“是,小姐……”

虽然是晚上,但是借着柔和的月色和院子中的灯光,刚刚进入飘云阁,黛玉就完全沉迷在水色山光之中。精致无处不在,精雕细刻的九曲回廊,姹紫嫣红的花园,清可见底的烟波荡漾,自在写意的湖心亭,搭配极尽协调,好一个闲雅所在,也昭示着主人的恬淡温柔。但是,林之云,真的只是打算做一个富贵闲人吗?黛玉无从知道!

莲步轻移,辗转听月亭。

立于亭中,满目竹影婆娑。秋风微凉,柳叶弯眉似的月亮爬上了东方的天空,园中的湖面上,点点碎银,银光闪闪,

“月色如水水如天”脑中不经意浮现这句诗,此时此景,恐怕再是合适不过了!

“‘月色如水水如天’,妹妹好才情……”原来黛玉已经不知道何时默然出了声。

“我随便说的,二哥不要见笑才是。”抬头,之云已经在书房的门口站立,丝丝黑发飘扬风中,长身玉立,月色下,更显得丰神俊朗。

“小姐,二少爷都等你半天了,这听月亭正对少爷书房,你们一来他就知道了。”端庄贤淑的雨竹,在她少爷面前,原来也可以笑得如此明媚。

开窗对竹,可是言志么?诧异看了眼二哥,一袭极淡极淡的紫色长袍衬得他更显贵气,雍容的气度仿佛天生的天皇贵胄,不若白衣时的飘然如仙,这样的二哥,黛玉还是第一次见到。

凝视他的同时,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黛玉也发现二哥也正在看着自己,眼神里的认真和专注,似乎从未有过,黛玉不禁一惊,脸色有些微微的发烫。

在黛玉的眼中,此时此景的林之云已然全部融于迷人的夜色月色之中。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又何尝不是已经成为林之云的画中人……

“一弹流水一弹月,半入江风半入云。妹妹认为飘云阁比之紫薇阁,景致如何?”紫薇阁布置纯粹孩子心性,处处透露出主人的幼稚之性。虽然自黛玉来了之后有所改观,但若要是全部按照心中理想的样子改造,亦或是按照自己在大观园之中时的潇湘馆改,着实需要大量的心力和时间。

“天壤之别,不过玉儿有一处不明,为何这亭子不叫观月亭,而偏偏叫做听月亭?”黛玉缓步走下台阶,向站在门口的林之云走去。

“记得玉儿以前问过这个问题,那是几年前了,不记得了吧?夜晚时分,月色迷人,清风一过,竹林飒飒而乐,别有一番韵味,彼时彼景,比起仅有的月色,更美,所以取名‘听月’”。林之云眼光有些迷离,望向夜色中的黑眸竟有瞬间的伤感闪现,但是很快恢复平静,快的令黛玉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

“那什么时候有时间,玉儿也要来听月亭‘听月’,可好?玉儿最喜欢二哥处的清雅,过段时间,我想修葺园子,到时还请二哥多多帮忙。”从之云的脸上收回眼光,黛玉淡淡一笑,轻声说道。

“一定!来吧,进来,看看二哥带给你的礼物。”有些冰冷的小手再次被温暖的掌心包围,不像前几次的反对,这次,黛玉没有挣扎,只是静静的由着之云拉着……

悄悄的看向二哥的侧脸,银白的月光柔和了他的眉眼,黛玉有丝丝恍惚,这时候的他真的温润似美玉!

书房之中,柔和的灯光下,金色的锦盒散发着熠熠的光辉,看上去很是神秘。

走近去看,盒子里金色的绸缎上包裹着15个拇指大小的鹅卵石,晶莹剔透有泛着柔和的色泽,小心的拿起一个细看,原来看似小小的鹅卵石上,经大有天地。每一个鹅卵石上,竟都是绘着精致的图案,或美女,或流水,或鸟兽,或兰竹,意趣横生……

不自觉的,黛玉已经喜欢上这个个简单但又充满心意的小石头,

“谢谢二哥,玉儿很喜欢!”黛玉抬头,微笑对上林之云的眸子,

“你喜欢就好,记得以前送给妹妹的礼物,不是被摔碎,就是被撕坏,今年只是想送个既摔不烂也撕不坏的。”要找到这些形状一样的鹅卵石只怕不容易,又要在这小小的石头上大做文章,恐怕更是不容易,以前的‘黛玉’就这么厌恶林之云?可是就黛玉现在的感觉来说,他实在是个温柔的好哥哥!

“二哥,以前是玉儿不懂事,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还请哥哥看在以前‘黛玉’不懂事的份上,就原谅她!以后妹妹一定不与哥哥为难,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哥哥多多指教!”听着之云提起以前的黛玉的行为,黛玉不禁有些许的汗颜,连忙轻轻的一弯腰,垂了脑袋说道。

“如此大礼,折杀哥哥了。况且做哥哥的理应让着妹妹,今后还望妹妹多来与哥哥做伴才好。”没想到之云一把扶起黛玉,却也是一番示好的话语。

两人同时抬头,看到彼此的眼睛,“扑哧”两人同时笑出声,

“二哥,我们非要这样客气吗?这样感觉我们陌生了许多!”黛玉首先开口,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之云点点头,表示赞同,两人又是一笑。

“拿了二哥这么好的礼物,还没回礼呢。玉儿该怎么谢谢二哥?”温柔的抚上黛玉的如云秀发,之云依旧温和的笑道。

“这个?”黛玉一下子不知所措,还要还礼?

略微一思索,微微一笑,趁着之云不注意,伸开手臂,黛玉已经轻轻的抱住了林之云。

“那妹妹还哥哥一个拥抱,如何?”一贯镇静的笑容,僵在脸上,并且飘过可疑的红晕。几许的时间过去,黛玉抱起礼物,人已经匆匆的向外走去,

“二哥早些休息,妹妹这就告辞离开!”

只是,黛玉不知道,这个不经意的拥抱,却是成了少年一生一世,心头再也挥之不去的温暖所在。纵然风云变幻,几经沉浮,沧海桑田,都不曾褪去半分的颜色……

望着黛玉远去的身影,一颗原本该冰冷的心,此刻却变得极其温暖……

竹,无风自摆。

“出来!”仍旧是温润的嗓音,却骤冷。

听月亭周围的竹林中快速闪出三道黑影……

“属下拜见公子……”整齐划一但却不含任何温度的声音。

“都办妥了?我不希望有任何的差错。”

“是,公子,都按照您的吩咐,丝毫不差。”

“嗯……下去吧!”眉头略松,随意挥了挥手,“是……”仿若来时一般悄无声息,三道黑影迅速消失在黑暗里。

夜风,渐渐的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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