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大院
府上从幼到老几乎全都到齐了,大家有条不絮地围成了一个大圈,眼神聚集在圈的中间部位。只见圆圈之内跪着个头发凌乱,伤痕累累的女人,这就是那个该千刀的二夫人。
左边,蓝氏坐在太师椅上,看上去精神好了许多,小云站在旁边照顾着。右边,长椅上半躺着娟儿,她脸上还蒙着纱布,眼睛却瞪得老大,等待着小姐如何对付这个恶毒女人。中间,一把靠背椅,一张红木桌,桌上的茶还冒着热气,看上去应该是刚倒上的。不用说,正位上的人就是柳絮,也就是吉培培。
此时,已经星星满天,劳累了一天的家丁们并未感觉到疲惫,看上去那么地精神抖擞。其中,大部分人都受过二夫人的压迫和责罚,一听到大小姐回府,要治二夫人的罪,大家都不约而同地赶了过来。
喝上一口上等的龙井,高高在上的感觉真爽,估计那些官老爷也不过如此。闭上眼睛享受地吸了口新鲜空气,她半开眼睛看着跪在地上一直颤抖的二夫人。
哐啷!刚拿起的茶杯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吓得那个二夫人连连在地上叩头。
“本小姐念你服侍老爹多年的份上,上次已经轻饶你。你倒好不仅不会感恩,还变本加厉地折磨我老娘,你真的当我死了不成?”吉培培一开口就激动起来,站起身围着二夫人来回地转了一圈,用手指搓了搓她的脑门,继续说道:“知不知道马王爷爷有几只眼睛,不知道吧?我也不知道。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句话你也没听过?还是你娘就没教过你?一个二房如此猖狂,别以为我老爹宠你,我吉……柳絮就不敢把你怎么样?告诉你,只要我活在世上一天,绝不容你在这里作威作福。”
二夫人始终不敢吭声,围观的家丁们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指手画脚起来。终于,人群里站出个年过七旬的老人,他衣衫破烂,白发苍苍,拄着拐杖慢慢地走到了二夫人旁边。二话不说,拿起手掌的拐杖狠狠地抽在她的背上。
“打得好!打得好!打死她!打死她!”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群众的斗志是高昂的。原本安静的夜晚,柳家大院热闹不已,让吉培培兴奋得眼睛都发亮。
“大小姐英明啊!我这把老骨头无儿无女,服侍了府上三代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想到这把年纪了,这可恶的女人居然想把我赶出柳家。”老家丁气喘吁吁地停住下了抽打,被年轻的小丫头搀扶着,缓缓地开口说了话。
“老人家别担心,您就安心地在府上住下,该吃的吃,该用的用。柳家不是那种欺善怕恶之辈,绝对不会亏待衷诚之人。来人啊!吩咐下去,给老人家添上几件新衣,拿二十两银子给他。”吉培培一看老人可怜巴巴的模样,心里就觉得不是滋味。再看那一身的衣服跟外面的乞丐有何差别?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果然是蛇蝎心肠,想到此处,她走上去狠狠地一脚踹在二夫人身上。
“使不得!使不得!小姐,您不嫌弃我这把老骨头,老朽已经心满意足,至于银子还是留给其他更需要之人吧?”老家丁看了一眼伤痕累累的娟儿,这丫头可是他看着长大的,如今被折腾地都去了半条命,想到这他老泪盈眶。
“老人家放心,如今柳絮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银两。再说,这也是您应得的。至于娟儿,大家定可放心,柳絮定为她请最好的大夫,等伤口治愈以后,便为她跟小铁匠完婚。”吉培培非常有领导风范地抬了抬手,看那些当官的都这个手势,今日一用果然有感觉。
娟儿身体不能动弹,感动地直哭,泪水侵湿了伤口,疼得她一身难受。小云见状赶紧过去给她擦了擦泪水,她脸上被鞭子伤得不轻,要是不好好调养,恐怕会影响以后的容貌。
“至于这个恶妇,大伙说该怎么处置?”吉培培看着面前已经疼得晕过去的二夫人,上前又给了她两脚,低头用手指探了探鼻息,确定人还活着,才站了起来。
“打死她!打死她!打死她!”
众人高呼着,声音洪亮,场面壮观。如果再多些人,估计都能搞暴动了。
吉培培歪着脑袋想了想,如果打死她,那就增加一份罪过。虽然这女人恶毒,可也不能太无法律常识。这年头虽然没有啊S,但还有官老爷和神灵,还是不要造这样的孽为妙。
“杀人偿命,可别因为这么个恶毒之人让官府有机可趁,算了,给她收拾几件衣服,赶出柳府,从此不许她进这个家门。”吉培培想来想去,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放她一条狗命好了。
“慢着!”
强有力的声音从门口的方向传来,众人眼光随之移动,一个男人加快步伐急冲冲地走了过来。
“老爹,你总算回来了?”吉培培对这个老爹可是一点感觉都没有,都是这个男人做得好事,才让这天下不太平。
“絮儿,二夫人毕竟是你的长辈,你怎么可对她如此?”柳富贵看到没看蓝氏一眼,眼睛里写满了对二夫人的心疼。蹲下身子将人扶了起来,轻拍着她的脸,直到她醒了过来。
“老爷,您走算回来了,你看看!你看看!我的老命都快没了。”看到柳富贵,二夫人见到了救命稻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起来,刚才的畏畏缩缩当然无存,换上了那令人恶心的撒娇伎俩。
看到老爹居然都不顾老娘的死活,眼里只有那个贱人。吉培培怒火冲天地走了过去,毫不客气一脚踢在了二夫人的身上,气呼呼地指着她道:“老爹,这样的女人你再留她在身边就是个祸害,你看娟儿被她折磨成了什么样?看看府上的家丁们有哪个没被她打骂过的?还要将服侍三代的下人赶出门外。你再看我娘又成了什么样?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老爹,你到底把我们母女摆在什么位置?”
吉培培一口气说完心中的怨恨,但却不见老爹有放开那贱人之意。气愤地又是一脚过去,却被老爹硬生生给拦下了。
“无论如何,爹都不会将她赶出府去,爹答应你以后好好看管她便是。”柳富贵视二夫人如珍宝,当初柳絮嫁出门没几日,他便又将这女人捧在了手心,对蓝氏依旧很少过问。
“好好看管?爹是否还记得当初絮儿出门之前答应之事,要不是絮儿回来早一步,估计就要给娘和娟儿收尸了。”吉培培激动地一脚踢翻了桌子,对于老爹的这般做法,心里难过之极。
柳富贵心虚没有出声,不过她还是不赞同女儿的做法。斜着眼睛看了一眼躺在旁边的小云和蓝氏,心里毫无悔改之意。
“说话啊?如果老娘死了,你是不是也打算不了了之?”真是没心没肺的男人,柳絮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早死早投胎也是好事。吉培培今天就是要等着老爹开了金口,要不就把这女人赶出去,要不她就把府上的人全都弄到吉祥庄去,免得以后还要受她祸害。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怎么都是你爹,容不得你这么放肆!”柳富贵也是大男子主义很重之人,那容得下吉培培咄咄逼人的话语,放下怀中的二夫人,昂首挺胸地站起来大声吆喝道。
天!吉培培觉得自己快要抓要抓狂。拽紧了拳头,要不是这副皮有他的一份功劳,她非打得他满地找牙不可!不经意间转过脑袋,她看到了老娘泪水直流,心被狠狠地划了一道。
“好!既然如此,从今往后,我柳絮跟你断绝父女关系。各位,如果有愿意的,可以跟柳絮一道离开,柳絮一定不会亏待各位。老人家,你跟我回去,别在这里受这份气。”吉培培将柱着拐杖的老者扶到旁边,眼不见为净,还是快点离开这鸟地方为好。
哗啦!哗啦!
只见府上的家丁们连考虑的时间都不需要,纷纷站到了吉培培的身后,对柳富贵一点留念之情都没有。
“开什么玩笑,他们可都是与我柳家签了契约的。”柳富贵没想到女儿竟然会煽动下人离开,不满地指着人群道。
“银子是吧?我柳絮有的是,该多少我一个子都不会少了你,大伙放心地下去收拾东西,其余的交给我了。”吉培培不想浪费太多口水,挥手间大队人马全都涌出了院子,各自回去收拾东西准备跟她离去。
“你!简直无法无天,反了!都反了!”柳富贵气得吹胡子瞪眼,却不能阻止下人们的离去。
“来人!把老夫人和娟儿姑娘送回吉祥庄,把带过去的人好好安顿下来。找几个大夫上门,看看有没有人身体还有伤势需要快些治疗的。”吉培培吩咐带来的下人道,将下人们做了个安排。
“你敢!我上官府告你去!”柳富贵来回地踱着步子,指着老天大声地吼着。
“柳老爷,您出门在外应该也听说过吉祥庄这小地方,如果不打算有朝一日因为此事把牢底坐穿,那就请便了!”吉培培扔下这些话,绝情地头也不回,跟在老娘身边往院子口走去。走到门口时,她忽然停了下来,转身逃出一叠的银票,狠狠地砸在那个‘爹’的脸上,嘴上哼哼两声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