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静,风很轻,
静得可以很清楚地听到说话声,本来热闹的王府被一阵冷冷的气息环绕起来,有些让人喘不过气来。
王府门口早已经站满了丫头和下人,却没有办喜事应有的吵吵嚷嚷。纳兰氏焦急地在门口来回地踱着步子,望眼欲穿地等待着新郎和新娘的归来。
“太妃娘娘,少爷……少爷把十八夫人娶……娶回来了。”
那小厮看上去还未把气喘上来,指着后面一条空空荡荡的大路,提前回来给报个平安,不过他可没那么傻,刚才王爷半路发生的事情,可是没打算多提一字。
“快……快……快都给我提起精神来,兰儿……里……里面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没?”听说儿子的归来,纳兰氏激动地有些手舞足蹈。她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到了这一天,只求娶了这门亲事以后可以化解儿子身上的傻气,也算对得起黄泉路上不瞑目的夫君。
丫头们和护卫都站得笔直起来,门口的乐师们都打气了十二份精神,使出全身劲吹响了手里的乐器。
整条街都融入了喜悦的气氛里,那些住在附近的人们纷纷打开了房门,希望可以目睹名满城池狼环王一眼。更是有不少姑娘忍不住偷偷哭泣,心有不甘地看着梦中之人娶了别人而不是自己。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远远听到另一阵的吹奏声,只是这声音听起来有些过于疲倦。但刚刚虚惊一场,现在还能把人抬回来也算不错了。司徒仁听在耳里,却没有丝毫在意之心。他只想快点把这场戏收场,然后跟那群兄弟们喝个一醉方休。
浩浩荡荡的人马出现在那条宽敞的大街上,周围观看热闹的人们把圈子缩小了许多。街道两旁的灯笼,将马背上的新郎官面目照得非常清晰。嘈杂声中,还是能听到姑娘们的声声叹息。
人群中,挤进来一个表情伤感的女子。眼中流露着一抹浅浅的泪水,强忍着不让留下。看着新郎官冰霜满脸,她知道他也不愿意如此。所以她不恨,相反,更增添了一份他在心里的份量。
眼看就要到达王府门口,司徒仁打算翻身下马时,发现了人群中的女人。冰冷的面容上,那浓眉微微皱了一下,很快回过神将目光转向眼前。他知道额娘的目光一直都在自己身上,他不想让她担心太多。
花轿停下来的时候,吉培培也恍恍惚惚地醒了过来,刚想掀开盖头看看外面状况如何,帘子却被撩开了。喜娘那张已经被擦花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哼哼了两声,伸手握住了吉培培的手,忽然感觉到身上的味道有些跟原来不一样。可花轿都已经抬到了门口,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将人扶了出去。
司徒仁脸上还是没看到笑容,冷得让旁边的下人们心里都在发寒。喜娘刚把吉培培扶到门口,抬头对上那寒气逼人的双眼,手不禁地颤抖起来。忍住呼吸,她把红丝带的另一端放在了他的手上,赶紧走回吉培培的身边。
一切都有条不絮地进行着,该行的礼行了,该拜的堂也已经拜了,喜娘脸上一阵惊慌,匆匆忙忙将人送入洞房以后便溜之大吉。
红烛过半,夜已深沉,
前院子喜气得一片,往日阴冷的王府在此时热闹翻腾。因为高兴,纳兰氏还将街道两旁看热闹的部分百姓请了进来。前院后院,看到满满的全是桌子和人头。
司徒仁已经在一张桌子前喝得面红耳赤,听着老友们的祝贺,他的心却依旧停留在下马那前一刻,思索着她是否已经离开?
屋子里,吉培培已经饿得头昏眼花,感觉屋子里没有其他人,她把头上的盖头一扯,眼睛扫了一遍被面前的食物吸引了目光。
桌子上放着一桌简单的酒菜,还有一壶看上去挺不错的美酒。如同见到救命稻草般,她如狼似虎地扑了过去,无视旁边的碗筷,伸手就抓向了一只大鸡腿,全然不顾形象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另一只手也不闲着,拿起那白玉精雕的酒壶,仰头就往嘴里倒。美酒入口,一个感觉就是爽快!
由于饿得有些过火,她三两下便解决了满满一桌子菜。把最后一口酒喝下去,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瞟了一眼桌子,差点忘记这地方不可能有餐巾纸。她低头看看觉得桌布挺干净的,上面还绣了很多漂亮的图案,无奈之下,她抓起桌布的一角把那油腻腻嘴擦了个干净。
吃饱喝足的摸着肚子站起了身,也许是因为太过于疲惫的原因,刚才那一小壶酒下去让她有种晕乎乎的感觉。走出两三步,她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爬在地上,她就不想起来了。眼看大床就在眼前,她吃力地爬了过去,扶着床沿上了床,傻傻一笑,吹熄了床边的烛台,大大咧咧的拉开八字躺上床呼呼大睡起来。
一个时辰以后,洞房的门被打开了。
司徒仁喝得醉意熏熏地进了门,看到屋子里的光线暗淡,他半闭着眼睛走过去,把最后两只红烛熄灭,然后凭着感觉走到床边。
朦胧中他看到一个女人躺在床上,这就是她的新娘,看来不是个很有耐心的女子,否则怎么不等他回来才上床。也罢,免得有一天这女人会因为得不到宠幸悬梁自尽。
他打了个酒嗝,把那笨重的新郎服一脱扔在地上,光着膀子穿着一条微薄的裤衩,上床就扑在了吉培培的身上。
喘不过气来,怎么会喘不过气来。吉培培迷迷糊糊的,心里想着会不会被鬼压了,眼睛还未睁开她摸索着用力掐住了某人的脖子。
咳咳!
司徒仁闭着眼睛眉头紧皱,用力一把把那双手拿开,快速的一个翻身,他起身将人扔下了床底。手在半空中乱舞了一阵,感觉不到障碍物,才踏实地继续躺下了回去。
吉培培感觉到骨头就要断了,那身上的疼痛让她酒气赫然清醒。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床上熟睡的某人,她的火烧到了脑门。也不考虑床上躺的是何等人物,卯足了劲用力一巴掌就拍了下去。由于没有烛光,屋子里黑嘛嘛,只能靠着窗外的那点点月光,她不知道这一巴掌拍得太到位了,拍下去才知道有些不对劲,貌似摸到了某人的要害部位。
“啊……”杀猪般的尖叫声在吵吵嚷嚷的王府里回荡着,只可惜没有多余的人听到,除了那个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