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电视上放映的那样,巧妙利用床单撕成碎片,条条窜连起来放置窗外,她最终还是逃脱成功。
而一路狂奔,脚上的鞋早就不知被她蹬到何处,这时候的她已然顾不上这一些。一门心思心系着她的阿墨,她的阿墨还正在等待她的拯救。
阿墨,等我!
自从她的世界全黑之后,不正是她的阿墨牵着她的手,度过那段最难熬的日子吗?现在该是换她了。
加快脚下动作,她飞奔而去,目的地直指党家大宅。
突然间,脚底板一阵刺痛的感觉袭来。
她并不是四肢麻木的病体,可这又能抵得上阿墨多少分之一的疼痛呢?
此刻的她与党子墨感同身受,心里不争气地抽痛起来。
也正在这时间,她将所有不适情感憋回腹腔内后。跟前忽然出现一道高大的身影,将她娇小身躯隐在阴影中。
没有理会,她有属于自己的目标所在,现下任何人都不能打扰。
手一伸,她擦去那股难受感,打算继续前行。
谁知,面前那人直接拦腰一抱,严实地将她控制在怀。
分外熟悉的体味,但她却丝毫没雀跃的感觉。只因为物是人非,人也不是当初的那个人,心境自然也就不同。
她一着急,冲着对方咆哮道:“谈君湛,赶紧放我下来!”管对方是谁,哪能比得上她的阿墨重要。
谈君湛的眸底却满是怒火,恨不得就当场掐死她:“脑子被驴踢了吧?流这么多血还没感觉?”
薛颖莹拼命挣扎,固执道:“谈君湛,天底下就你最没资格教训我。”
见他没动静,她闷声道:“我数到三,要是你还不松手,别怪我不客气。”
两人间这样的对话还是头一回,她从没设想过,他们会以这样的立场相见。
身为谈家长子长孙,谈君湛的人生从来没受谁威胁。他坚定立场,非得送她去医院救治。
*
医院内过分安静,边上立着的一冷峻男人唇抿得更紧,他看不下去了。
薛颖莹正咬牙熬着痛,猛然间自己手臂上就传来一阵同等难以承受的压迫感。此刻她浑身知觉是麻木的,没再抬头。
最先受不住地反倒是那时候并非首长的谈君湛,在她耳边怒不可遏地吼道:“你这丫头,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
“谈君湛,要是阿墨有事的话,你就是间接帮凶!”薛颖莹直接反驳回去,一股气没地儿撒,她快要气炸了。
“你说什么?”
空荡的病房内渐渐传来,像是被人箍住喉咙并往上提的窒息感。而空气中的氧气越来越稀薄,好似快要不能呼吸
帮她包扎伤口那护士见情况不妙,赶紧寻了理由就溜出去:“好了,你们慢慢聊。”
莫怪她胆子小,谁让他的面颊上爬上一脸阴冷的感觉呢,那模样像极了撰写生死薄的判官。
哀莫大于心死,之前那话不正是她气头上所言吗?可要不是他打扰的话,只怕自己她早就见到党子墨了。
一想到他,她的心情不由急切起来,准备跳下椅子离开。
谈君湛见状,心情像是火急火燎地大喊道:“干什么吃的,非得把自己弄残废你才甘心!”
“这不关你的事。”她甩开他过来的手,念头很坚持。
他算是落败了,只好随了她心愿。从后头将她抱起,置在自己胸前。他的心跳怦怦直跳,磁性十足的音质在她耳边宣布道:“我带你去。”
那一刻,她并没有感激涕零,只觉着他亏欠她的。
*
一到党家大宅,空荡荡的院落内。好似一阵阴风吹来,她不由打了个寒颤。夜晚六七点,算是每家每户最热闹的时段,可党家压根没外头那灯火辉煌的感觉。
往里望去,遍地都是残枝落叶,俨然一派萧条状。
党家到底遭何变故?
薛颖莹内心的担忧似乎终于变成现实,她难以接受。下一刻,她朝着四周大声喊道:“阿墨,党子墨。我是颖儿,我来了,你赶紧出来啊!”
双手圈在嘴边,一声声晕开不少音量,可周围没有回答她的声音。
薛颖莹向来不是胆小个性,鲜少落泪。
第一次是谈君湛牵着其他女生手拒绝她的时候,那时她却也紧锁在眼眶内。而这次算是第二回了,她早没之前深厚的控制感。
伤心欲绝的她沉浸在自己世界内,双手朝前,直接圈住他的脖颈。不多时,她终于开口了,隐隐带着哭腔:“阿墨肯定躲在哪个角落偷偷责怪我,为什么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不在他身边?”
对比先前自身遭遇,她分外体会那种遭人抛弃的心境。
她的眼泪如同断了闸一样,眼泪止不住往外直流,将他胸前那块衣襟都沾湿了。
黏糊在身上的感觉可真不好受,谈君湛冷眼看着。末了,拨了个电话出去。没多两句,他很快挂断。
酝酿了好久,他冒出的声音比平时消音不知多少倍:“党家父母双亡……”
什么?
薛颖莹立马停下哭泣,好半天才从被雷击中回过身,紧揪着他的衣领,情绪显得很激动:“那阿墨呢,阿墨到底怎么样了?”
瞧见她这动作,他似乎不太高兴,冷眼睨着她。
她像是没发现似的,越发使劲,冲着他大呼小叫:“你快说话啊,阿墨到底在哪里?”
闭上眼大概有两秒,他蹙着眉开口:“党家涉嫌帮人洗黑钱,现在人赃俱获。党子墨在家族其他人的帮助下,逃去美国。”
“然后呢?还有后文,对不对?”见他这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就猜得到,急着又开始追问。
张张嘴,剩下的话他不再往下。
他不说,自己就不会想办法吗?
松手,她扭着小腰,冷声怒斥:“放手,我自己会去找答案。”
“最新消息,党子墨消失了。”
在开口的那瞬间,他就猜中结局。
受不了这个巨大打击。薛颖莹直接昏晕过去,身心两重加剧来袭。
醒来后,她第一个念头不是自己脚受伤,而是——“阿墨有消息了吗”?
陪在床边的是薛一诺,他咬牙切齿地蹦出几字:“这事你别管!”
“哥,做人可不能这样。就算找不到阿墨,我也要待在党家等着他回来。他会回来的,总有一天他会回到自己家的。”薛颖莹手心攥紧,指甲深陷其中而不自知。掌心内陷下很深的痕迹,她却不知痛。
为杜绝她的念头,薛一诺陪伴在旁去了党宅。
党家财产一切充公处理,而这座宅子同样也被人拍卖所得。开门的是个陌生人,薛颖莹不认识。询问之下,她突然冒出个强烈的念头,转身对薛一诺苦苦哀求:“哥,我们出两倍的钱把这房子买下来,好不好?”
就算薛家拿得出这个资金,也都不会同意她这做法。薛一诺脸一沉:“不准!”
他并且强行拖着眼巴巴,时不时回望的薛颖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