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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金鱼

经过三天的车行后,苏莫以新的面孔到了曾国京城。

一路上,苏莫很诺实自己做为尧贵的身分,他学着尧贵的声音,学着一个仆人的习性。

鲁艾喜欢折腾人,她对苏莫进行无尽的引诱和折磨,毫无收敛,仿佛那是她天生的兴趣。但是,她似乎相当的害怕鲁昭,每当鲁昭在附近时,她会变的相当的温和,仿佛是另一个人似的。鲁艾那多变的性格又总让苏莫有那么一种熟悉的感觉——他想到了疯狂中的火灵,每每这个时候,他就有几分黯然。鲁艾对这他迷惘发呆很不满意,因为在这个时候,无论是挑逗还是嘲笑,苏莫的反应都是相当的迟钝。

“她到底是谁!她到底需要做什么!”苏莫默然思考。在迟钝的掩护下,鲁艾总会扫兴的放弃对他的折磨。

苏莫知道,自己若要寻到答案,必须要把那玩弄般的对话进行整理——鲁艾对于谎话不屑于故,只是她更乐于与苏莫竟技着一个问题后面的另一个问题,这使得问题既在深层翻转,却又虚虚浮浮!一直到了京城,苏莫仍无法摸索到鲁艾的身分,他不知道这个奇怪的女子占着一个公主的身份到底需要自己做什么!

接待鲁昭他们的人的是曾国的护国参将商礼全——曾国右丞相商如建的儿子!

鲁艾随鲁昭见了些接待官员,便被安排到了商家进行远道而来的除尘休息。

鲁昭是个急性子,他风风火火的直接去拜见了右丞相商如建,但交谈并不顺畅,他带着一脸的愤怒回到了休息处。

“说的怎么样了——他们是不是很无礼?”鲁艾关切着向鲁昭询问。

“两人左右一下意见,还不算正示晤谈。”鲁昭简单的回答,而后寻查了一下公主的住处和环境,见的安妥,方才歇去。

苏莫送出鲁昭后,便走到荷塘边伴随正在喂鱼的鲁艾。

“鱼儿鱼儿水中游,游来游去乐悠悠。鱼儿鱼儿你慢慢游!”鲁艾小声哼着,语气轻柔,仿佛是夏夜中的凉风,那水中的她的脸色温柔和美,仿佛沉浸在某种温馨中。苏莫往水中丢了一个石块,石块泛圈,打碎了鲁艾的温柔。

“你才是真正要挑动曾国和鲁国战争的人!”苏莫道。

“一个公主?”鲁艾问。

“谁知道是个公主,还是个怪物!”苏莫道,他仍然无法判断鲁艾的真实身份——那分神秘已经潜藏在一个巨大的阴谋中。

“一个公主或者一个怪物要挑动两国之战?”鲁艾笑了,在那个笑中,她的温和兑去,傲慢与轻怠重新写在了脸上。

“这场战争根本就是无法避免的——鲁国派人来谈判,并非是不敢打,而是认为动手无名,所以才派人来和谈。但一种不愿意做妥协、也不愿意做任何条件性退步的和谈——甚至连派来的人,也是不懂和谈之道的人,我实在找不到任何可和的理由。”苏莫道。

“是的,此战无法避免,可是,又如何说我是挑动曾国和鲁国战争的人了!”鲁艾近在水边,那话语也如水一般清凉,到是一反常态。

“恰好也是这个原因。”苏莫道:“这既是一场必然之战,就算你来也无法阻止的一战,你又为何还要来!”

“继续说!”鲁艾道。

“若不想让鲁昭出事,不让他来曾国方才是最好的办法!你既然可以迫你皇帝哥哥让你与鲁昭前来,我就不怀疑你可以换掉来和谈的人选,但你没有!所以,我推翻了你的论调,我更相信你来曾国,是为了保证这场战争的触发。”

“昭哥哥的情绪你也看到了。”鲁艾仿佛没有听到苏莫的分析一样,只这般问道。她伸出一只手放到水里,那些鱼儿立刻便往她手里钻,贪婪着她手中的鱼食。

“口头上耍刀峰,鲁昭并不善长,今天的情绪只不过是个开端而矣。”苏莫道。

“和谈失败的话,昭哥哥处境会怎么样了?”鲁艾问,仿佛不晓事一般。

“是文臣,尚有回去的可能,但鲁昭这般英勇的人,不被困在这里,那就!只有死。”苏莫回答,他隐约觉的奇怪,因为这类的话题,原本就是鲁艾口头中的话。

“我不想让他死,也不愿意他被困在曾国,更不愿意他再回去为鲁国拼死拼活的。”鲁艾轻轻将手一合,竟捉了一条银尾金鱼,她把那金鱼放到嘴边,亲亲一吻,而后又放回了池中。

“可!”苏莫狐疑,仍要问话,但院子边传来了脚步声。苏莫提起鱼食的罐子,略佝弯着腰,候在鲁艾后面。

来人却是护国参将商礼全,他一进了院子门口,便抖擞衣风向鲁艾行礼道:“不知道公主找我有何事。”

“刚到贵国,人生地疏,呆在这屋舍里!实在太过无趣,我想游览一下,不知道将军能否带游。”鲁艾弯眉而道,不甚娇气。

“但请公主不要叫我将军!”商礼面色生硬,语气如铁般道:“自宁王为曾皇后,我国乃设两臣两将,因而能谓的上将军只有两位,一位是京侍将军黎元任,一位是御敌将军戚冉,其余将领皆为副将、参将。”

“哦!右丞相商什么来着可不是你父亲吗?”鲁艾故作糊涂。

“商品建!”苏莫上前提醒道。

“大胆,右丞相姓名可是你一个奴才能够直呼的!”鲁艾却向苏莫大怒,苏莫忙弯了半身,嗫嗫嚅嚅的认着错。

“正是商品建!”商礼全面不改色。

“一文一武,哈!”鲁艾乐道:“文征武战呵,商大人有好的父亲,又有这等才华,肯定能登上将军之位!哦哦,我忘了,好像有个什么避嫌之说的——是吗,尧贵?”

“是!是。”苏莫忙上前道:“同朝父子为官,又都居高位,难免会生些瓜葛,容易惹人非议,所以一般!一般都会!”苏莫说到这里,故意放低声音,把话不了了之,也显的自己身分低微,不敢多言。

“啊!”鲁艾若有所思的道:“难怪大人才上得参将之位,若非这个原因,我想商参将也早冠在将军之位了吧。”

“我皇英明,早早就说过‘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的话。小人我虽然没有受父亲的恩提,但也未曾因父亲而被避及过。黎将军和戚将军,两人均是我国资历老将、军机要臣。他们对军机之事的处理决绝果断,过胆过识,决非是资历浅薄之我等小辈所能相比。若公主要参游,小的自是乐意效劳,但此等可能、或可能会影响到两国之交的话语,还请避之。”

商礼全清晰而语,便把两人的挑拨之语全压了下去。苏莫暗想,曾国果然人才济济,就这等参将说话也能如此周全、妥当而不含糊。于是间,他对戚冉和黎元任更有好奇之心,到想亲见这两人,以补往日的遗罕。

“几句话弄的这么复杂!头痛哦!”鲁艾弯下眉,扁着嘴,仿佛不禁世事一般。苏莫暗暗笑了一下,然后向前道:“公主还是进房里休息吧,痛坏了脑子,可不是好事。”

“不要!一路车过来,整天呆在车里,早闷坏人了!”鲁艾道,然后向商礼全道:“走走,带我去玩,哪好玩去哪玩!”

商礼全点头,知道推脱不得,便带鲁艾出了院子。

苏莫见两人出去,眼里的警惕渐晃成一种舒坦的笑容,他放下罐子,蹲在池边,那水中尧贵的面孔竟而扭曲,不一会儿复原成苏莫原来模样。

“还是这张脸更好!”苏莫道。数天的努力,他终于破除了那面具枷锁。不得不说他在这个过程中吃了许多的苦头,虽说他见多识广,阅历老道,但让他具备这一切的,始终是各地各处的传说与道闻。他被商队拥在其中,纵涉凶险,也多有耳目告之、多有朋友帮忙、多有下人分配!又加上一个死灵,什么凶险也不过等同于手上的灰,一吹便散。

然而现在的他,没有朋友,没有耳目,没有下人,更没有死灵在身边!他只是一个人而矣,一个人始终有太多的局限,纵然他多疑,纵然他有聪明的头脑,纵然他有广阔的阅历——他仍中了鲁艾的计,一个让他到现在也摸不清底细的人的计。好在鲁艾并没有要致他于死地,也没有将他自由的思维剥夺而去,仿佛间,她并不在意,并不在意他的反抗。

或许,鲁艾在乎他的智慧和阅历,她曾试图挖掘苏莫的记忆,以便全面了解和把握他,但苏莫成功的防御住了她的探索,只留给她一片空白,一点儿不值得引起注意的空白。渐而的,鲁艾放弃对他的摸索,而终于把他当成一个玩物——一个在智慧和阅历上可以进行对话似消遣的玩物。

苏莫抓了一把鱼粮扔于池中,然后在聚起的鱼群中细细寻找着那只银尾金鱼,当银尾翻过,苏莫的手如鹰一般划入水中。他把那只鱼抓入手中,以寻视之眼相看鱼眼,但见一水莲水之上,站着一赤脚女子,那女子左手执杖,右手引着一股冲天水浪,她身上缠有一条巨大的多头之蛇,甚是狂傲!

“河神!”苏莫大惊!那鱼也在他手一抖之际,滑入水中,而这时那院子门又传来铿铿脚步声,苏莫听出是鲁昭声音,知道躲避不及,便索性摔入水中,借那时间揉回面部。当他从水中摸索到池边时,便见的鲁昭暴怒于前,对自己喝道:“公主了!”

“跟!跟商礼全大人游玩去了。”苏莫压着鼻子,打着喷嚏道。

“乱来!”鲁昭大怒,立刻寻出院子。

“好险!”苏莫喘着气,重新溶合假面,一边摸回房间,寻衣服换去了。

没有多久时间鲁昭便把鲁艾带回院子,鲁昭斥责着鲁艾的冒失,鲁艾唯唯诺诺,极尽可怜之色,偶尔撇气两句,也不敢大声。随后,鲁昭召来随身铁骑兵,命他们守着院子,说是没有他的吩咐,不让公主出去。

“要是有人邀请公主了?”苏莫把视线从那些威严的铁骑兵收回,却与鲁昭问道。

“这两国关系敏感之际,若不是有预谋,谁会来邀公主!”鲁昭对苏莫侧目而视,怒声道。苏莫无话,点头退到鲁艾身后。鲁昭又向铁骑兵训了几句话,便以礼节告别公主。

“一群废物!谁让你们守这!”鲁昭一离去,鲁艾立刻耍起公主脾气来,一边骂声不断,一边向那些硬架子兵踢着脚,但踢不几下,那些铁盔甲纹丝不动,她到是受了挫,往后退了两步,又道:“我要在池子里洗澡,你们是不是也站在这里。”

“将军吩咐下来,小的们只能照办,公主若要池中洗澡,请自便就是了!”那骑兵队长终出话解释道。

“你们!”鲁艾弊红了脸,向那说话之人吐了口唾沫道:“你们狠!”而后,她拉着衣服,愤怒的跑回房间中去。

“啊!啊公主!”苏莫叫着,也随鲁艾进到房间。

那在清理房间、为公主装饰睡床的丫环见到鲁艾进来,忙行了礼。鲁艾轻轻一笑,便坐在那宽敞而柔和的床上,她把手摸着那床,面露温柔之色,好些时间,才听的她轻轻的道:“这可比车上舒服多了?”

“公主还真是风情万种!”苏莫道,语意中有淡淡的嘲笑。

“哈哈!”鲁艾畅然笑着,浑然不管丫环的存在道:“你居然会嫉妒!”

“你先去休息。”苏莫向那丫环道。那丫环“是”了一声,而后看了下鲁艾,仿佛间仍顾忌她的脾气,但鲁艾根本不正眼去看她,因而她立刻退去了。

“商礼全,这般正直,你想引诱他,怕非易事。”苏莫道。

“正直?哈哈!所谓的正直不过是病人为自己贴上去的一块膏药而矣——每一个人都不一样,兴趣和喜好并不相同,但无论如何,都只是一个人而矣!”鲁艾说着,整个人都趴在了床上,仿佛在享受着软棉棉的床铺带来的放松的舒适。

“你已经弄妥他了?”苏莫道。

“如果昭哥哥没过来,他已经是我的掌中之物了。”鲁艾抬起头,向苏莫挥着手,无尽谄媚的道:“我已经看透他了——他这种人不喜欢公主的高贵与傲慢,不喜欢公主的娇气与粉俗!他喜欢另外另外一种人,另外一个人!”

“谁!”苏莫本能的问。

“简花——御敌将军戚冉的老婆。”鲁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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