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强烈,到中午全市的温度接近四十度,就像教堂前的那些记者的热情一样。
鲜花礼炮摄像机。
关于今天的袭蓝两家的再次携手联姻会进行大肆的报导,可是至今为止,新郎新娘都没有出现过,就连Johnny和陈甄儿也没有出现,对于先前盛传的由Johnny和陈甄儿一起担任伴郎伴娘的猜测也被推翻了,只是从少年艺术团请了两个花童。
教堂的休息室内,女化妆师正在帮她补妆,精致的妆容清然天纯的发型,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时年轻了好几岁,蓝翎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满意地勾起嘴角,对于这个婚姻已经期待了六年,她终于等到了,马上她就是洛桀的新娘,好有成就感。
时钟已经是中午十一点,昨晚袭洛桀说已经上飞机,差不多一个小时左右就可以到台湾,刚好可以赶上两点钟的婚礼。
“丑八怪!”一旁被几个强悍的保镖看住的君君不屑地冷哼道,眼珠一瞪,他绝不服输。
蓝翎却并不把君君的话当一回事,冷冷地命令:“看住这个他!宝贝,妈咪的幸福永远也不会少了你这一份。”
“你不是我的妈咪,老巫婆,要说几遍才会记住呀!”君君再次警告,虽然这个女人是对他不错,不过他有看电视,她知道她在背后是怎么欺负妈咪的,他不会让她的诡讲得逞的。坏女人。
蓝翎面容微冷,很快就恢复了平静,“阿兵,你去机场接洛桀,把他直接接到教堂,告诉他所有的东西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那名叫阿兵的男人,一脸严肃地点头,然后出去。
洁白的云朵,飞机在降落,袭洛桀从机场中出来。昨天他晚报了两个小时,所以蓝翎并不会猜到他其实已经到了台湾。
“洛桀!”钟旭阳在出口的人群中叫道,袭洛桀看向这里,然后往那边走去。
“旭阳,这位就是彼得教授,我们先去澄爱医院。”袭洛桀对钟旭阳介绍道,两天的奔波,几乎没有怎么休息过,眼眶的周围有淡淡的疲惫的眼圈。
钟旭阳和彼得相互握手,打招呼然后一起往外面走去:“彼得,不好意思,我们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请你先回医院。”
“OK!袭先生加油,为自己的爱情而努力吧。”彼得对袭洛桀道,郁杰已经把车开过来,彼得坐了上去,钟旭阳弯腰对郁杰道:“先送他去澄爱医院,夏衍已经在那里等,会接待他。”
直到车子开离了视线,袭洛桀才道:“怎么样,甄儿这几天还好吗?”
“你觉得蓝翎会放过甄儿吗,这个给你,最后决定怎么样还是要看你自己。”钟旭阳把那张合约递给袭洛桀,意味深长道:“台湾的旅游也太便宜了……”
袭洛桀接过纸头,眼眸闪烁了一下,嘴角荡漾起一抹浅笑,这小子还真行,想得比他周到多了,有了这张合约他就不用再受蓝翎的威胁,“日本双人七日游,我赞助你和你未来的妻子一起去。”
“不要借机打击我,明知道我是一个可怜的单身汉,不过如果你真的够有诚意的话,我不介意有一天,当我真的要步入婚姻殿堂的时候,你出全部的费用,怎样?”钟阳阳本来只是想和袭洛桀开一个玩笑,却不想袭洛桀竟然爽快地占头,“那就等你结婚再兑现,你是不是已经有主意了?”
“你狠得下心来吗?”钟阳旭目光盯紧对面的那张大幅广告,嘴角扯出阴冷的笑意,“如果太仁慈,只会增加甄儿的伤害,也许这不是最好的办法,可是是最有效的办法。”
袭洛桀的胸膛起伏,眼神暗然,心,像被一块重石压着一样,喘不过气来。
“就安你计划的做吧,在二点以前应该可以完成吧,那我先去找我的小公主。”袭洛桀拦下出租车,坐了上去,“辛苦你了,旭阳,你知道有些事我不方便出面,等你结婚我再给你包一个超大的红包。”
“喂!——”钟阳旭俊美的容颜蒙上一层阴霾。
十三年前。
袭天明第二次来奶奶家,上一次还是给洛桀送日常用品的时候,袭洛桀站在门后面偷听。
“天明,你真的跟柳漪然离婚了吗?”赵仪背对着里屋,阳光把她的身影照的有些清冷,虽然已经六十多岁,可是依旧背脊挺直,看不出是一个病入膏肓的老人,这些年为了照顾洛桀,一直隐忍着身体的不适,在这个世上她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洛桀,她不能就这样丢下他不管。
“早上我们已经办好了手续,我今天是来接洛桀回去的。”袭天明的声音有些沙哑低沉,“这几年我忽略这孩子啦。”
“也好,离就离吧。”赵仪转过头,伛偻的泪光闪烁在眼际,声音有些湿润,“洛冉这孩子呢?”
“现在在家里,以后和洛桀在一起也好有个伴。”袭天明的喉结滚动,复杂而又低落的神情,有种崩溃袭向他,胸腔被堵得慌,这个世上永远只有妈妈才懂她。
赵仪眼眸冷静地看着唯一的儿子,他其实有想过要好好地维持这段婚姻,试着用自己的真心去爱柳漪然,可是他们完全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在没有任何爱情基础的婚姻中,要相互迁就对方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可是她看到了袭天明的努力。
为了不让洛桀失去这个母亲,即使知道了洛冉不是自己亲生儿子的事实,也强自忍下这个秘密,可怜他这些年为了逃避这个事实拼命地工作,可是最终还是逃不过离婚的事实。
“你明天再来吧,我跟洛桀说一下,这孩子性子倔,什么话都不说再苦也往心里咽,越懂事越让人心疼,我好好地跟他说说,你先回去吧。”
“妈——,我今天好不容易空出半天来接洛桀……”
“难道你就不能多陪陪洛桀吗,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你的儿子,既然洛冉也叫你一声爸,也好好地待人家,不要亏待了人家孩子。”赵仪黯然地转身,婆娑着往里屋走去。
袭洛桀躲在门后面,心仿佛被培开,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这个家终于破碎了。
暮色暗沉,马上就要天黑了,袭洛桀把一直藏在身后的天使娃娃送给陈甄儿,“越月,这个是哥哥送你的生日礼物,你喜欢天使吗?”
“喜欢,可是我还没有到生日,生日是下个月,现在还早呢。”陈甄儿高兴地接过袭洛桀手中的天使娃娃,这个娃娃好可爱,身后的翅膀好像会发光。
“我想提前送给你,也许那一天我刚好有事不能帮你庆祝生日。”袭洛桀摸摸甄儿的头,冷冽的嘴唇有些颤动,明天他就要离开这里,也许以后再也不会回来,这些天有这小家伙的陪伴,他开心了好多,知道开心就要大声地笑,不快乐就要说出来,有一个人分享会舒服很多,不开心会变成开心,开心的会更加开心。
袭洛桀的剑眉慢慢舒展开来,黑眸慢慢绽出亮光,“快回去吧,不然妈妈要着急了。”
“嗯,谢谢旭阳哥哥的礼物。”陈甄儿抱着天使娃娃屁颠屁颠地转身跑开,袭洛桀的心慢慢地往下沉,他一点也不喜欢那个家,冰冷没有一点温度,“越月,我如果离开了,你会想我吗?”
陈甄儿回过头,不明白地看着袭洛桀,像是想到了什么使劲地点头,她会很想旭阳哥哥的,他不但有王子般英俊的容貌还有王子般矜贵的气质,他总是会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出现,像一个王子一样保护她,每当有小朋友欺负她,他总是第一时间站出来,比她还要气愤。
她好喜欢王子哥哥。
“如果有一天,哥哥不见了我一定会很想你,你要记得回来找我。”陈甄儿的声音还有些稚嫩,可是却像一个小大人一样,如果承诺了的事情就不会变的,因为妈妈说过说谎的是坏孩子。
“那你要呆在原地不要动,然后我会处理好所有事情来找你。”袭洛桀的笑容恬然,那种被在乎的感觉把他的心被填的满满的,可却说不出那句再见,就让这个天使娃娃陪着她长大吧。
陈甄儿毕竟还是一个小孩子,收到礼物的兴奋远远超过了任何情绪。
家里,那个小的只能容下他们俩个人的地方,林孜女士正在收拾东西,陈甄儿怔住,“妈妈,你在干什么?”
“甄儿过来!”林孜女士看着陈甄儿开心道,“明天我们就可以搬家了,妈妈找到房子了,你不是说不喜欢那个大伯吗,从明天开始以后我们再也不会见到那个大伯!”
“可是……”陈甄儿努努嘴,想要说话却又止在半空中,她以后启不是也见不到钟阳旭哥哥了。
“好了,甄儿,快去收拾一下,看看你有什么要带的,不要带太多,那些玩具什么的最好都不要带,只有我们俩个人搬家,如果太多东西妈妈拿不过,等安定下来之后妈妈再重新给你好吗?”
陈甄儿懂事地点点头,“好了宝贝,去吧。”
甄儿怏怏地走到窗帘后的小床上坐下,把藏在衣服中的天使娃娃拿出来看了看,泪水委屈地流下来,对不起,旭阳哥哥,明天我不能带着这个娃娃,不过我会想你的。
陈甄儿拿出一张空白的纸头,认真地画下天使娃娃的模样,这样她就不会忘记这个娃娃了还有旭阳哥哥。
清晨,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甄儿今天穿着一件红色的裙子,像一个小公主一样。
昨夜下了好大的一场雨,现在依旧断断续续地下着。
“甄儿,快点,我们马上要走了。”林孜女士催促着,陈甄儿皱了一下眉头,趁着林孜女士背着身在整理箱子的时候,轻轻地跑了出去,冲入雨帘之中。
小巷子那个庄重的四合院,里面住着一个年迈的老人,听说她有一个非常有钱的儿子,她在丈夫去世之后就独自一个人搬到这里住下。不过最近他的孙子也过来和他一起住,老人的笑容也多了,可是她的背影却更加的孤独。
豪华的高级轿车停在四合院前,赵仪提着袭洛桀的东西出来,脸上的笑容是这几年来最灿烂的。
“洛桀,以后没事不要经常跑出来,这样你爸爸会担心的。”赵仪看着袭洛桀一脸不悦的样子,有些心痛。
“知道了奶奶。”袭洛桀的回答很简单,然后酷酷地上了车,袭天明终于松了一口气,“妈,那我先回去了,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我一个人习惯了,回到那里只会勾起我的回忆。”赵仪笑着说,袭天明也跟着上了车,最后看了一眼赵仪之后,启动了车辆。
“旭阳哥哥……旭阳哥哥……”
“555……”
雨雾中,陈甄儿快速地跑着,要在妈妈发现之前回去,她只想和旭阳哥哥说一声再见。突然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上了一辆黑色的车子,然后车子绝尘而去。
陈甄儿在后面追赶着,汽车越来越远。
“旭阳哥哥,不要走!你要去哪里,以后是不是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旭阳哥哥……你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接我。”甄儿哭丧着脸,一边追着汽车跑,一边大声地喊道。
下了一夜的雨水,地上已经积起了好深地水坑,甄儿拼命奔跑着,雨水在她脚下溅起一片水花。
“555……王子……”
袭洛桀回过头,仿佛看到了那个小小的身影,可是车窗后是一片模糊的雨帘,根本看不清太远的东西,也许是自己的错觉,越月这时候应该还在睡觉才对。
“砰!”
陈甄儿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水呛起喉咙里,泪水和雨水一样拼命地从脸上流下,为什么大人总是说话不算话,爸爸说要永远陪着她,可是却失约了,就连旭阳哥哥也骗她。
手中的画纸已经失成了一团,看不出上面画得到底是什么。
坐在出租车上的袭洛桀,脸上依然透着阴郁和痛苦,其实后来他有回来,直到奶奶过世才真正回到袭家,可是再也没有见到过越月。
这一次他再也不会这样和甄儿错开,十年前的回忆有很多美好的瞬间,也有淡淡的苦涩,一直都刻是曾经有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女孩陪他度过了最不开心的时光,他没有忘记他们的约定,他希望再能见到她,看到她幸福,他心中有期待只是不明白那份期待到底是什么,直到再次见到甄儿,才感觉找到了归属感。
那半年,甄儿是以怎样的心情呆在他的身边呢,他真是一个笨蛋,错过了最好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