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讲师依然在讲述封魔之战的历史。
“封魔之战过后,魔族全部被绞杀。而人们也损伤惨重。当年的战皇境和战神境强者全部牺牲。八万战将境以上强者,仅余万人。两百多万人马的大军,最后只有三十万人幸存。被毁的城池和死伤的平民不计其数。且在魔族人长久驻留过的地方,大量动物被他们的魔气侵袭,渐变成凶兽,更加重了老百姓的灾难。魔族人抢掠了大量灵石资源,极大破坏了生态环境,让天地间灵气变得异常稀薄,让修炼的难度数以百倍的提高。故此,虽然这五百年来,人类的实力在慢慢恢复,却始终未能达到五百年前的盛况。也从未曾有人跨入战神境。”
悠扬的钟声从广场处传来。
“封魔之战,是一场浩劫,是一场灾难!”鲁松肃然道:“而你们今天,能坐在这里,是无数前辈先烈,抛头颅洒热血!用生命换来的!这一段沉甸甸的历史,望你们能牢记于心。下课!”
讲师离开之后,少年们并未起身,全都沉默的坐在那里。
而袁晨曦不起身,却是因为胆战心惊。
他逼着自己不往魔族那方面,越是逼迫,却越是做不到。
烦心事一件接着一件,他终于明白为何太虚紫莲图会引来那么多人的觊觎,更让袁鸿图招来杀身之祸。
这五百年没有战神现世,自然会有人想要博取这份荣耀。
人往高处走,没有人不想拥有更强的实力。尽管五百年来无数人修炼太虚紫莲图,也未曾跨入战神境,但人们总是心存侥幸,妄图追寻对现下而言虚无缥缈的战神境。
现在看来,太虚紫莲图被庞汉威毁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起码断绝了很多人不切实际的念头。
他和形漠后背上的太虚紫莲图,始终是个麻烦。若被秦海青那类强者发现还好,只要观阅完毕,便可知自己无法修炼,事后亦不会纠缠。怕就怕寇翼宏那种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袁晨曦下定了决心,决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他后背上的秘密。若有必要,就算把后背上刺青着太虚紫莲图的整块皮肉撕下来,也要将之毁去。
“袁兄,出去透透气吧。”
马聪跑过来拍了拍袁晨曦的肩膀,将他从胡思乱想中惊醒过来。
袁晨曦勉强笑了笑,跟着去了。
时间匆匆,转眼间已来到六月中旬。
袁晨曦已经在无量阁待了一个多月。这些日子他过得很安逸。
他们每天上午,便是听老师讲解那本入门的呼吸吐纳法门。下午,自己自觉去练功室打坐。
在袁晨曦看来,除了不能随意下山,不能走近七星楼的范围,无量阁的日子简直是太他娘的自由了。
其他少年都认真的学习那本入门的法决,而他和刑漠早已有了太虚紫莲图的呼吸吐纳之法,早已能够感应灵气,所以他们上课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又不能不去,真个让人为难。
一般情况下,那入门的法决只要二十来天便可完全掌握,接着便可打坐,试着感应天地间无处不在的灵气。
天才横溢者,掌握了完整的呼吸吐纳之法,第一天便可感应到。天赋高者,三五天可有感应。中庸者,两三月到半年。资质低下者,十个月到一年左右。若超过一年还无法感应灵气存在,基本上已没有成为武者的可能。
刑漠已经能够纳气入体,只要有灵石资源便可试着冲击初期战师境。
而成为无量阁的学员后,第一次冲击初期战师,可像讲师申请,免费得到所需的灵石。
实际上刑漠入学第一天便可直接申请。但他和袁晨曦商议过后,决定押后一两个月。
枪打出头鸟,太出风头总容易招人嫉恨。
而袁晨曦在这一个多月时间里,依然无法感应到灵气在经脉内流动的感觉。
他总觉得自己似乎是吸收灵气入体了,但偏偏体内没有任何灵气流过的征兆。
看来问题出在这具被改造过的肉身之上。
但他并不灰心,这四年来,他早已经习惯了如何以正确的态度面对失败。
他只盼着哪天能够遇到阁主,向他求教。
悠扬的钟声响起,又来到了下课时间。鲁老师步出门外,刚刚走了两步,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呼喊:“鲁老师请留步。”
鲁松回头一看,却是袁晨曦和刑漠。
对于这两个臂力考核优秀,骑射分别为优异、优良的学生,鲁松自然大有印象,亦一直关注着他们的学习进度。
“你们两个有什么事?”鲁老师停下脚步微微笑道。
袁晨曦笑道:“老师你别老看着我啊,今天是小漠有事找您。”
入学不几天,袁晨曦便找过鲁松,试图从他那儿得到答案。对于这样天赋高超的学生,老师自是大为卖力想要帮忙,只可惜以他的见识,却无从解决这个难题。
而刑漠这孩子向来不喜多言,因此鲁松直觉是袁晨曦有事找他。
听到袁晨曦的话,鲁松这才望向刑漠,道:“刑漠,有什么事就说吧。”
刑漠道:“鲁老师,我想申请冲击初期战师的资源。”
鲁松闻言一喜,道:“你能纳气入体了?”
刑漠点点头。
“你把手给我,运转一下法决。”
刑漠依言照做,鲁松捏着刑漠的手腕,很快便感应到一股精纯的灵气从刑漠的经脉内流淌而过,随后散溢出体外。
未成为武者之前,不能留住任何灵气。
鲁松松开手指,喜道:“好,我这就去像师兄申请,你们在这等着我。”
刑漠和袁晨曦齐声道:“谢谢老师!”
“袁晨曦,你也要加油。”鲁松摆摆手,径自去了。
袁刑二人便留在学堂门口等候鲁松,此刻其他学生都已经走光了,这一排教学区,便只有他们二人。
远远的,一群衣着华贵的世家子弟路过,无意间看到了他们二人。
其中一个相貌白净的少年,顿时皱起眉头,然后和同伴们说了几句,便向着袁刑二人走去。
这个少年,就是李兴。
要说李兴对袁晨曦的厌恶,就好比他在走路的时候,路上趴着一只癞蛤蟆,看见了想一脚踩死。但如果看不见,自然不会特意去找出那只蛤蟆来。
可今天既然撞上了,加之下课后闲来无事,就少不得要去踩那只蛤蟆几脚。
李兴以初期战师的实力入学,直接去了中级班。他们的校区在东面广场一带,而且无量阁那么大,数万学生,不特意去找,很难遇得到。
所以这一个多月来,袁晨曦一直相安无事。
今儿个李兴恰好来西校区看望族内几个弟妹,而袁刑二人站在空荡荡的校区那儿很打眼,于是就这么撞上了。
袁晨曦亦看到了那群衣着华贵的少年,看他们走来的架势,在看到领头的人是李兴,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当初在第三关考核的时候,他被人使了阴招。
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袁晨曦想来想去,他从未得罪过任何一个人,就只和李兴有过一点摩擦。想来自己考核之时,就是被这个心胸狭窄的大少爷阴了一次。
尽管袁晨曦恨不得抽李兴两个大耳刮子,但看到他们走来,脸上却顿时浮起一个真诚的笑容。
正当袁晨曦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马聪大呼小叫的跑来,兴高采烈,看样子是遇到了什么大好事,只是他跑过来的时候,却不防擦着了李兴的肩头。
“小袁哥,小漠,我跟你们说……”马聪跑到袁晨曦身边,就一脸兴奋的说开了,丝毫没有注意到脸色顿时一黑的李兴的表情。
“小贱种!”
马聪正说得起劲,冷不防后脑上被人狠狠拍了一掌。
这人手劲很大,而且没有手下留情,马聪只感觉脑袋嗡的一响,差点就被打晕过去。
袁晨曦急忙上前,陪着笑脸道:“各位大少爷,对不住,对不住了。你们大人有大量,我这兄弟也是无心冲撞……”
马聪缓了一阵,才回过神来,他根本没听清袁晨曦说的什么,心中怒气狂涌,霍然转身。只是当他看清对面那群人是什么人之后,顿时就愣住了。
然后才慢慢的挤出一张笑脸来。
“此事与你无关。”李兴一把将袁晨曦推开:“你给我让开。”
李兴身旁的十几个李家子弟也纷纷帮腔。
“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你小子,走路不长眼睛的?”
“哼,我看这些贱民,就是欠收拾!”
“贱民生下来的种,自然就是贱种了。撞了人都不会道个歉呢。”
面对这群跋扈的纨绔子弟的羞辱,袁晨曦刑漠马聪都沉默不言。
李兴用手轻轻扇着马聪的耳光,一下、两下、三下……力道不重,侮辱味道极浓。
“你是瞎了,还是哑了?”李兴盯着马聪的眼睛,带着恶毒的笑容说道:“撞了人不该道个歉么?或者,你真如他们所言,你这一个贱种,连做人最基本的东西都弄不懂么?你是不是还要我教你如何做人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