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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莎士比亚:文学巨匠

关于伟人,与其说他们是拥有创新的大脑,还不如说他们是拥有博大的胸怀。

最伟大的天才也就是那些可以从其他人那里吸取最多养料的人。诗人绝不是一些肆意妄为的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也并不是因为他说得很多才算是说了一些有价值的话。在他的心中是没有什么想入非非的东西的。他的心里充满了坚定的信仰,并且都指向了最坚定的目标。这是他所处的那个时代的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

伟人能够知道真正的宝石是必将会发出光彩的,不管他是在什么地方发现的,都会把它放在最显赫的地方。

在莎士比亚所写的戏剧里,如同在一切伟大的艺术品中一样——在埃及和印度的硕大无比的建筑里,在菲迪亚斯的雕刻中,在哥特式教堂中,在意大利的绘画中,在西班牙和苏格兰民谣中——当创造性的人物步入天堂以后,时代就抽走了梯子,让位给一些新人。他们看见了这些作品,所以竭尽全力地进行一种创造。

虽然我们的历史知识是非常贫乏的,但是,如果把莎士比亚看做传记作者,而不是所谓的历史学家,那么我们就会有所感悟了。那是描述人物性格和命运的材料,如果我们打算见到这个人并和他打交道的话,那么我们就会知道他的一切。有些问题会叩击着每一个人的心扉,在寻找着答案。我们有他关于这些问题的坚定不移的信念——关于生死,关于爱情,关于贫富,关于人生的目的,以及我们达到它们的手段;关于人的性格;关于影响人们命运的隐秘的或公开的势力;关于那些蔑视科学的神秘人物和恶魔般的力量,那种力量又把它们的恶意和魔力与我们最光辉的时刻交织在了一起。不管是谁读了那本《十四行诗集》,都能够感知到爱情的真知灼见,揭示在最敏感的人同时又是最智慧的人身上同样存在的迷惘。他把自己最隐秘的心灵隐藏在了他的戏剧中。在他大量的关于绅士和国王的描写中,人们可以察觉到他对什么样的形式和人满意。他喜欢与朋友进行交往,他热情好客,乐善好施。

伟大的莎士比亚并不是什么天外来客,在整个近代史上他是我们惟一熟悉的人物。道德问题,风俗问题,经济问题,哲学问题,宗教问题,趣味问题,生活方式问题,无论哪一个方面他都有所涉及并详细地表达出自己的观点。有什么秘密是他所不知道的呢?在他的作品中,他能够让每一个国王从中学到治国的策略,他能够让每一个女孩变得更文雅,他的爱情比别人的更浪漫,他的眼光比任何一个哲人都更加深远。

他把所有的近代音乐都重新谱上了曲子;他写出了关于近代生活的教科书;他描绘出了英国和欧洲人的画像,也描绘了美洲人的祖先,描绘出了那个时代的人和那个时代的物;他洞察男男女女的内心世界,了解他们的诚实、欺诈和诡计;他能够把孩子们脸上的特征与父母进行区分;或者能够划清自由和命运的界限;人类命运的所有甜蜜和一切恐怖在他的心灵里就像风景在眼睛里一样是那么的真切和轻柔。他的人生智慧在戏剧和史诗这样一些表达形式中得到了提升。

莎士比亚的名声早就已经超越了一个作家的局限,就像他已经超脱了芸芸众生一样。他所具有的聪明才智是常人所难以想象的。别人的聪明才智是可以度量的,而他的聪明才智则是不能够轻易地评估出来的。一个优秀的读者可以进入柏拉图的头脑,并且可以按照他的思路来进行思考。但是即使是再优秀的读者也不能够钻进莎士比亚的头脑。

就实干能力和创造力来说,莎士比亚也是独一无二的。谁也别想试图去超越他。他是最伟大而敏感的作家。与这种人生智慧不相上下的是莎士比亚在想象和抒情方面的才华。他给自己的作品赋予了形式上的感情,仿佛他们就是和他生活在一起的一样。真正的人很少能够像这些虚构的人那样拥有独特的性格。他们说起话来既娓娓动听,又恰到好处。然而莎士比亚却从来都没有表现出一种浮华的才智,他也不总是在弹奏一个老的曲调。一种无处不在的人性能够把他的一切才能都很好地协调起来。莎士比亚并没有怪癖,也没有先入为主的主观。他是不拘一格的,也没有明显的自我中心论,是伟大的,他就讲得伟大,如果是渺小的,那么他就讲得很低下。他是一个聪明的人,这既不需要强调,也不用坚持。他就像大自然一样强大,大自然是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够把平原变成山坡的。这也就形成了喜剧、悲剧、故事和情歌中的力量。这种优点的不断出现,让每一位读者都不能够相信别人的知觉,只能够相信莎士比亚。

这种表达能力把事物的内在真理都完全转化成了音乐和诗歌的能力,这就使得莎士比亚成了诗人的典范并且向形而上学提出了一个崭新的问题。他是地球上最具有力量的人。他宣告了一个新时代的到来,表现出了自然伟大的力量。世界上的事物反映在他的诗歌里,是毫无损失,也绝不模糊的。他能够非常精确地把美好的事物表达出来,谨慎地把伟大的事物细腻地刻画出来;能够无动于衷地把悲剧性的和喜剧性的东西完整地表达出来,既没有歪曲,也没有粉饰。他把自己高超的技巧都运用到了极其微小的细节上。哪怕是在画一根睫毛也会像画一座大山那样严谨。而这所有的一切,就像大自然的事物一样,都是经得起显微镜的严格检查的。

莎士比亚高超的抒情能力全都寓于他的文学创作里。那些十四行诗,虽然它们的精彩都淹没在绚丽的戏剧里,但是仍然和他的戏剧一样是无与伦比的;而这些并不是诗的价值,而是整个诗篇的总体价值;任何一个词句现在都像一首完整的诗一样是难以再创造出来的。

虽然剧中的每一句台词、每一行诗,都是具有一种美,能够吸引耳朵停下来倾听那些绝妙的好词。然而,其中却都充满了伟大的意义。前后的关联是那样密切,就连逻辑学家也会赞叹不已。他的手段就像他的目的一样令人叫绝。他能够把某些水火不相容的对立面连接起来,这样就完成了一首诗。

最精彩的诗其实就是诗人基本经验的总结。然而思想既然是一种经验,那么就可以转化到生活的其他地方。有教养的人在写诗的时候往往能够运用一种高度的技巧。通过他们的诗,很容易就可以看出他们的个性历史。如果谁是熟悉当事人的,那么谁就能够叫出每一个人物的名字:这个是安德鲁,那个是雷契尔。这样的话语虽然是平淡无奇的,但却是意义深刻的。在诗人的心目中,事实已经被改变为新的思想,原来的表层现象都已经荡然无存了。这种慷慨与莎士比亚是同在的,他没有一点惟我独尊的架子。

诗人还必须拥有一种更加高贵的个性,那就是乐天的性格。没有它,谁也成为不了诗人——因为追求美是他的目标。他热爱美德,并不是为了它的义务,而是为了它的恩惠。他喜欢世界,喜欢男人,喜欢女人,因为从他们的身上可以闪耀出悦人的光辉。他能够把美和欢乐的精神撒遍整个宇宙。

伊壁鸠鲁说过,诗歌魅力是无穷的,这种魅力是可以让情郎和他的恋人享受的。真正的诗人都以他们坚定乐观的气质而闻名于世。荷马沐浴着阳光,乔叟快乐而坚毅。萨迪说:“外面都在传说我会后悔,可是我要悔恨什么呢?”莎士比亚的语调是那么的尊贵和欢乐,谁不愿意与他为伍呢?

世界是需要诗人的,他们不会嘲弄莎士比亚,也不会在坟墓里哀悼斯登堡。他们会用同样的灵感来进行观察、说话、行动,因为知识能够使阳光更加灿烂。智慧的力量能够战胜人类的自私,仁爱与人类的智慧是和谐共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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