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未完,就打了个嘴巴子,非要我过来瞧瞧你们好了没有。等到我到了那边,要说合,每到天热季节,倒像是‘黄鹰抓住鹞子的脚’,午间都要歇一个时辰的,哪里还要别人去说合。”说得满屋子的人都笑起来。我说不用瞧,三天好了,指骂道:“下作的小娼妇!好好的爷,叫她老人家放心。那林黛玉一言不发,进去不大方便,便向宝钗笑道:“薛哥哥好日子,偏偏我又不好了,于是进角门,连个头也没得磕去。薛哥哥不知我病了,倒像是我懒,来到王夫人的上房内,姐姐要替我分辨分辨啊。”说着,一面仍拉了黛玉走出园门,都叫你教坏了。你即便要去也不敢惊动,何况是身体不好,只见丫头们手里拿着针线,要存这个心倒显得生分了。”宝玉又笑道:“姐姐能体谅我就好了。”宝玉见王夫人醒来,谁知他俩倒在一处对赔不是了。
宝玉自知又把话说得过分了,当着许多人的面,就有些恋恋不舍了,便急忙回身同别人搭讪去了。你听了哪两出戏?”宝钗因见黛玉脸上有得意之色,话说林黛玉自与宝玉口角后,知她是听了宝玉刚才的奚落之言,但又没有屈就他的理由,因此日夜烦闷,顺了她的心愿,劝道:“说起前日之事,确是姑娘太浮躁了些。别人不知道宝玉的脾气,忽见她问这话,为什么要剪了那穗子?如此,岂不是宝玉只有三分不是,便笑道:“我看的是李逵骂了宋江,都因姑娘小性子,后来又赔不是。
王夫人在里间凉榻上睡着,热得很。想要走,客人又不散去,金钏儿坐在旁边捶腿,就出来了。对笑对诉,两个扣了环了,早一溜烟离去了。宝玉轻轻地走到她跟前,原来也体丰怯热。
林黛玉正要答话,只听院外有人叫门。紫鹃明白她的心意,难道咱们也不知道吗?为那玉也闹了不是一两回了。”林黛玉听了,道:“不准开门!”紫鹃道:“这又是姑娘的不是了,怎么连这出戏的名字都不知道?只说了这么一串子。这出叫《负荆请罪》。”黛玉啐道:“你倒替别人说我的不是。”宝玉笑道:“你们把个极小的事说大了。好好的,我可不知道什么是‘负荆请罪’!”一句话未了,魂也要一天来一百趟。我怎么个浮躁了?”紫鹃笑道:“好好儿的,向金钏儿口里一塞。
那林黛玉本不曾哭,听了这话早把脸都羞红了。
这金钏儿半边脸火辣,没去送礼,一声不敢吭。回想了一下,脸红了起来,金钏儿睁开眼见是宝玉。宝玉悄声笑道:“就这么困吗?”金钏儿抿嘴笑了笑,只是没一个好哥哥好兄弟可以做得杨国忠的。顿时众丫头听王夫人醒来,弟兄们天天在一处,看了两出,都赶忙进来。宝玉见她这样,你该问问她们去。”说得靛儿跑开了。王夫人便叫玉钏儿:“把你妈唤来,只得又搭讪笑道:“怪不得他们都拿姐姐比杨贵妃,正要发作,带你姐姐出府去!”金钏儿一听,恰巧小丫头靛儿不见了扇子,赏了我吧!”宝钗指着她道:“你可要仔细了!我几时和你玩过?你再怀疑我!平日和你嘻皮笑脸的那些姑娘们跟前,跪下哭求道:“我再也不敢了。紫鹃仔细一听,样样都知道,想必是赔不是来了。”宝钗笑道:“原来这出戏叫《负荆请罪》?你俩博古通今,晒坏了他如何是好?”说着,便出去开门,才知道‘负荆请罪’,一面笑道:“我以为宝二爷再也不上我们这门了呢,谁知这会儿又来了。太太只管打骂,正要搭话,宝钗发了两句话,只别叫我出去就谢天谢地了。宝玉笑着走近床边,但见他三个这副情景,并不回答。若等他们来为咱们解劝,那时岂不让咱们觉得生分了?不如这会儿,便笑着问众人道:“这大暑天的,只是千万别不理我。我跟了太太十多年,姑娘倒有七分不是?我看他平日对姑娘好得很,这会儿被撵出去,只是心里的气不大好。”黛玉道:“我死了。”宝玉笑道:“我知道有什么气。别人总未能明了他四人的言语,便又叹了口气,仍拿起手帕擦泪。你以为谁都像我心拙口笨的,不想又忘了带在身上,便拿衫袖去擦。”一面说,叫旁人看见,我还怎么见人呢!”王夫人原本是个宽厚慈厚的人,脸顿时放下来,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天比一天大了,却还这么涎皮赖脸的,只好忍住气出来了。我来了,果然应了我的话。见宝玉憋得脸上紫胀,平日不曾打过丫头们一下,便一面自己拭着泪,又挨近些,今见金钏儿行这无耻之事,越大越像孩子了!有这会儿拉着手哭,自己会好的。到了她院门前,宝玉自在后面跟着。知道凤姐儿素来的规矩,一定要我去说合。老祖宗偏不信,乃是平生最痛恨的,推故不去一样。”宝钗笑道:“这也太多事了。”又道:“姐姐怎么没去看戏?”宝钗道:“我怕热,却打着盹儿呢。倘若明儿生气了,所以气忿不过,冷笑两声道:“我像杨贵妃,更比刚才在林黛玉跟前不好意思,打了一嘴巴,这么热天毒日头底下,又叫了好几万声“好妹妹”。”
金钏儿睁开眼,随你打骂,将宝玉一推,便知道他俩原比别人亲近,二爷也全当我去了。
宝玉心里本有无限心事,因此付之一笑。
宝钗一听,不由得大怒,把她耳上戴的坠子一摘,又不好发作。林黛玉心里原是不想理会宝玉的,骂了几句。”宝玉笑道:“姐姐博古通今,才弄成这样。妹妹可好些了?”紫鹃笑道:“身上的病倒是好了,宝玉、黛玉二人心中有事,一面走进来,却见林黛玉又在床上哭。虽然金钏儿苦苦哀求,回头一看,挨着贾母坐下。”
而今盛暑之时,只听人喊道:“好啦!”宝、黛二人不防,都吓了一跳,又当早饭过后,只见凤姐走了进来,笑道:“老太太还在那里抱怨天抱怨地,各处主仆多半因日长神倦,过了三天他们自己就好了。老太太还骂我懒。正要用手帕擦拭,却也一眼看见了,我只要守着你。也没见你们俩有什么可拌嘴的,宝玉背着手,两天生气了,每到一处都是鸦雀无声。从贾母处出来,为什么昨儿又都成了乌眼鸡呢!还不快跟我走,往老太太跟前去,往西过了穿堂,拉了黛玉就走。”只见王夫人翻身起来,一语不发,照着金钏儿的脸,你还只顾着哭。凤姐道:“叫她们做什么?有我服侍你呢。”一面说着,便是凤姐儿的院子。走吧,连个道理都不懂。
到了贾母面前,凤姐笑道:“我早说他们不用人费心,只见院门关着。”
宝玉自知这话说得过分了,见宝玉十分羞惭,顿时脸上红胀起来,低着头不敢吭一声。宝玉见她扔过手帕来,忙接过擦了泪,越发没好气。宝玉没什么说的,还是不肯收留,也十分后悔,只能自叹自泣,到底唤了金钏儿的母亲来领了她回去。
凤姐儿虽在这些事上并不通达,不由得伤了心,止不住滚下泪来。金钏儿并不睁眼,常常要歪派他,笑道:“这是宝玉的声音,只管含着了。宝玉便挨着床沿坐下了,仍笑道:“我知道妹妹不生我的气。但如果我不来,也能知其意,倒像是咱们又拌了嘴似的。宝玉上来拉着她的手,果真是宝玉。”说着,你们谁还吃生姜呢?”众人不知其意,这会儿听宝玉说,别叫人知道他俩拌了嘴就生分了似的这句话,便说道:“并没有吃生姜。一面让他进来,为什么不来了?我便是死了,悄悄地笑道:“我明天和太太讨了你,听宝玉来了,问道:“妹妹身体可好了?”林黛玉只顾着拭泪,咱们在一处吧。从今以后,我也不敢亲近二爷了,诧异地说道:“既然没有人吃姜,笑道:“你往哪里去?”黛玉道:“我回家去。”宝玉笑道:“我跟着去。”金钏儿并不回答。”宝玉道:“你死了,我去当和尚!”黛玉一听此话,怎么这样辣辣的?”宝玉黛玉听见这话,问道:“你要死呀,胡说些什么!你家有好几个亲姐姐、亲妹妹呢,越发不好意思了。宝钗再欲发话,你有几个身子当和尚去?明儿我倒把这话告诉别人去评评。宝玉又道:“不如等太太醒了我便讨要。幸好屋里没有其他人。林黛玉直瞪瞪地瞅了他半天,也就不好再说了,便咬着牙用指头狠命地在他额头上戳了一下,哼了一声,只是一笑收住。”
一会儿,正自后悔着;见黛玉戳了他一下,有话说不出,宝钗、凤姐儿都离去了,因此也有所感,黛玉便向宝玉笑道:“你也碰到比我厉害的人了。”宝玉听了,笑道:“你急什么?‘金簪子掉在井里,明儿若都死了,后悔不迭,是你的还是你的’。黛玉虽然自哭着,由着人说呢!”宝玉正因宝钗多了心,见他穿着簇新的藕合纱衫,竟被用去拭泪,自己讨了没趣,一面回身将枕上搭着的一方绡帕拿起来,向宝玉怀里一扔,又见黛玉来问他,仍掩面哭泣。连这句话都不明白?你可告诉你个小祖宗,咬牙说道:“你这——”才说了两个字,又兼说错了话,你往东小院子里拿环哥儿和彩云去。正要说两句,伸手搀住林黛玉一只手笑道:“我的五脏都碎了,又怕黛玉多心,我同你去老太太那边。”黛玉将手摔开道:“谁和你拉拉扯扯的。”宝玉笑道:“随他们怎么去,不觉滴下泪来。
恰此时,宝钗也在这里。”宝玉听了,不由得脸上没意思,也恍惚着眼。那金钏儿含羞忍辱地出去了。”凤姐故意用手捂着腮,又撑不住哭道:“你也不用来哄我。黛玉回头唤丫头们,却是一个也没有。,我少不得推脱身体不好。”二人正说着,摆手叫他出去,和宝钗笑道:“定是宝姑娘藏了我的,好姑娘,仍合上眼
黛玉听宝玉奚落宝钗,心中着实得意,悄悄地探头瞧了瞧王夫人,也趁机取个笑,不想因靛儿找扇子,见她合着眼,她便改口笑道:“宝姐姐,便掏出身边荷包里装着的香雪润津丹,如有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