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还是按照我说的来。何况,现在你也只能相信我。不要再犹豫了,把钱给我,我还着急回家呢。想想看,让我们保守秘密,才给我们两镑的封口费,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刚开始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用这么一点钱就想让我们守口如瓶,你也太会打如意算盘了吧?”
“混账东西,你说什么呢?”
“老板,我们只是些贫困工人,你应该不会跟我们一般见识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心照不宣就行了,难不成老板你还希望我打破砂锅问到底吗?现在只要给我十镑,我就当这一切完全没有发生。”
“我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能有什么秘密?我又没让你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是的,老板。这些我都知道,正因为如此,你付给我十镑也是合情合理!”车夫笑着说。
胡子男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想你一定是误会了,以为这桶子里装的是见不得人的东西,其实是你搞错了,事情不是这样的。但有一点的确是真的,我和别人打了赌,所以今天的事在周四之前你不能说出去,否则我就输掉了。拿好这五镑,这里头也包括你同伴的那部分!”硬币在他的手中来回翻动着,“我是不会再多给的,就这些要不要随你便。这些比我的赌注还要多呢!”
看着那些金币,健壮的车夫满脸的贪婪,就在他嘴角一动想要说什么时,好像突然又想起些事情,站在那里看着对方,面露不善的神色。灯光下,沃卡看见,一丝邪恶的冷笑掠过了这个健壮车夫的嘴角。最后,他好像是做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接过钱转身走向了马车。
“好吧!老板!你说的一点没错,我相信你。”他牵着马说道。
胡子男人将庭院的门关上后锁好,提着煤油灯回屋里去了。马车上了沙石道,行走的声音渐渐远去,很快就听不见了,周围恢复了应有的平静。
沃卡又等了一会儿,才从围墙上下来。他非常小心地退回到篱笆那里,出小门到小路上去了。第4章无法安眠
在小路上,沃卡又回顾了一遍自己刚才经历的一切,觉得很顺利,也很完美。他在心里暗暗地感谢着幸运之神,要不是它的眷顾,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机会。但是,眼前有一件事让他很伤脑筋,那就是下一步该怎么办?去附近的警察局打电话向局长报告,或者应该直接给警察厅打电话?如果这样做的话,也许自己就会被调回去。可如果真被调回去了,那还怎么继续追踪案件,找出新线索呢?
在那里,他苦苦思索了很长时间,还是很难下定决心。终于,他决定还是打电话给警察局。他正要往回走,突然听到有脚步声,好像有人正从小路上往这边走来。他想,要是这时被发现就功亏一篑了,于是迅速转身,又躲到了篱笆小门内的树影里。随着脚步声的临近,可以听出来这个人步履缓慢,还故意轻手轻脚的。那个人越走越近,沃卡发现,这是一个身材中等的男子。他听到脚步声暂时停了,但只有两三秒的工夫,他又往回走,停在了小门边。这个时候万籁俱寂,沃卡连他打了个哈欠和轻声咳嗽的声音都听见了。现在这种情况,沃卡除了静静地等着,别无他法。他也不清楚那时是什么时间了,也许八点半了吧。
这时,沃卡听到马车道那边又响起了“咔嚓”的声音,有个人正迈着有力的步伐往这边走。沃卡看到那是一名男子,他正朝这幢房子走过来。来到门廊前,他按下了门铃。很快屋里灯亮了,胡子男人打开门后,看见一位高个男子站在台阶上,他穿着黑大衣,戴着呢帽,肩上还披着一条围巾。
“嘿,菲利克斯!你在家,真是太好了!你哪天回来的?”客人很愉快,大声喊道。
“哦,你好,马丁!我周日晚上回来的。快进屋吧!”
“哦,不了。是这样的,我们打算玩桥牌,但人手不够,特别过来邀请你的。汤姆带了一个年轻的律师朋友过来,一起过去玩吧?”
看着他的客人,菲利克斯面露疑虑之色:“我很乐意接受你的邀请,可只剩下我一个人在家。你瞧,我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换呢。你先进屋坐一会儿,我去换换衣服。”
“那就打扰了。你自己一个人,晚餐是怎么吃的?”
“我刚从镇上回来,在那儿吃的。”
两人进到屋里,不一会儿就出来了,他们关上门就上了马车道,很快两人的身影就消失在夜色之中了。根据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可以判断这两人已经走远了。躲在小路上监视的人也跳了出来,跟着他们去了。
这会儿,就剩下沃卡一个人了。他从小路钻出来,上了大道,朝着回伦敦的方向走去。从远处传来了钟声,他知道已经九点了。
附近有一家旅店,他走进去叫了一杯啤酒。一边喝酒一边跟店主聊天,他探听到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富贵北街的一个村庄,菲利克斯的那幢房子叫圣马罗山庄。他还想在附近找个公用电话,恰巧,他想要的就在眼前。很快他拨通了警察厅的电话,因为班利已经回家,所以他又等了一会儿。过了大约十五分钟,班利警官回到警察厅听了他的报告。
班利详细地记录了那个山庄的位置,然后,他告诉沃卡回到树荫那儿去,继续监视。
“这样吧,我带几个人这就过去,我们一会儿在篱笆的小门旁边碰头。”
拿着地图查找了一番之后,班利带着三名警察乘计程车去找沃卡了。去的路上,他们顺路去找了下布洛顿,问他对于去找桶子的下落是否感兴趣。他很高兴能够加入。在车上,班利将山庄的位置做了详细的说明,并把每个人的位置部署好。
很不巧,他们遇到了交通堵塞,十一点多才到。按照班利的指示,车在岔路上关闭了发动机,停在了距离山庄不远的地方。
车内的五人都默不作声地下了车,一直往前走。上了小路之后,班利一个人找到了小门,去见树荫下的沃卡。
“我是班利。后来有人再从这里出入吗?”他压低声音说。
“没有。”
“你还是等在这里,其他的几个人我去安排一下。”班利将每个人的位置做了分工,然后说,“好,现在分头行动!注意,听到哨声就集合!布洛顿,你和我一起!”
布洛顿跟着警官来到小门外侧后停了下来,并肩藏在了篱笆下。时间像老人蹒跚的步伐,缓慢而沉重。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静寂的黑夜里有了动静,那是拨动铁锁的声音,然后就有脚步声从沙石路上传来。此刻,他们除了等待什么也不能做,很快就有一个黑影出现在门廊那儿。锁被打开后人影便消失在门里,随即门就关上了。班利说:“你等在这里,我去按门铃。等他来开门的时候,我会用手电筒照他的脸,你看好了,如果是菲利克斯,你只要说‘是’就可以了!”
班利很用力地摁着门铃。屋里亮起了灯光,不一会儿门就被打开了。开门的那个人的脸被手电筒照亮了,这时,布洛顿说了一声“是”。
“是瑞恩·菲利克斯先生吗?”警官问道,“我是警官班利,在警察厅任职。我可能要耽误你几分钟跟你谈谈,不知方便吗?”
看得出,胡子男人很吃惊:“噢——好的。”他顿了一会儿,又开口了:“尽管现在已经不是闲谈时间了,你们还是进屋吧!”
“谢谢。这么晚还来打扰你,我很抱歉。其实我们来到这儿有一会儿了,一直在等你。外面真的非常冷!让我的手下到你的走廊上来等着,可以吗?”亭子附近有一位警察,班利把他叫过来说:“亥斯汀·博特,菲利克斯先生和我有事要谈一下,你在这里等会儿。”
警官和主人进到了里面。房间的装潢并不豪华,但绝对称得上舒适。当中一张大书桌上,有一盏读书用的台灯,菲利克斯将它点亮,照着班利。
“有何指教?”说着他指了指靠背椅。
警官坐了下来,说:“是这样的,菲利克斯先生。今天早上,确切说是昨天,从布鲁库奇号上,有一只桶子被你领走了。但是手续上有些问题,我来是要把桶子取走。”
“什么!取走?”
“海运公司说那件货出了差错。桶子上登记的地址不对,你取走的那只桶子不是你的。”
“可我并没有搞错,那是我的!标签上写的是我的名字,运费也结清了。海运公司还有什么问题?”
“但他们说那个桶子上的姓名、地址和你的都不符,发货清单上的那位菲利克斯先生,应该是住在多特亚·德特路,西卡博街。”
“桶子上的名字是我的,至于地址是托寄的朋友写错的。不过,我很确定那个桶子是我的。”
“要是又来了一位菲利克斯,并坚持说他是桶子的主人,到那时你又凭什么证明桶子是你的?”
胡子男人的嘴好像动了一下,但最终没说什么,他开始不安起来,身子不停地扭动着。警官心想,看来自己设的小陷阱已使菲利克斯陷进去了。
“要是真有这个人,你把他带来。”终于,他开口了,“我可以毫不费力地让他相信,那桶子是我的。”
“真的吗?很快事情就可以真相大白。还有一个问题,请问,那只被你取走的桶子里装的是什么?”
“雕刻品!”
“真是这样吗?”
“当然!事实上,现在我也有个疑问,为什么我要被你这样质问?”
“坦白说吧,菲利克斯先生!有人反映,这个桶子不同寻常,因此警察厅认为,有必要对它进行调查。而你领走了桶子,自然而然地就成了我们第一个侦查的对象。既然我们已经调查清楚,那桶子不是你的,所以……”
“不是我的?谁说的?为什么这样说?”
“是你自己说的呀!你刚才不是说桶子里装的是雕刻品吗?根据我们掌握的资料,被你取走的桶子里装的并不是什么雕刻品,所以是你搞错了。”
瞬间,菲利克斯满脸错愕,脸色骤然变青。
班利两手交叉,抱在胸前坐着。看到对方这个样子,他把手放在膝盖上,说:“菲利克斯先生,你还不明白吗?要想解除别人的怀疑,你的说辞起码不能自相矛盾。当然,我相信你可以自圆其说,我们会听你解释。只是如果你拒绝合作,我们就不得不把你列为嫌疑犯了。”
菲利克斯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他说:“可是,我并没有隐瞒什么!没有人愿意自找麻烦,无缘无故地被警察被列为嫌疑犯。你的问题我都尽量回答了,就算让我去警察厅作证也未尝不可。”
班利什么也没说,看着警察手册。
终于,菲利克斯说:“好吧。我承认桶里装的东西,不像我说的那么简单,会让你怀疑,但此前,我说的也都是实话,并没有说谎。在这只桶里放的是国王和皇后的雕像,它不大,虽然用金子做的,但毕竟也是雕像。警官先生,那桶里装的是九百八十镑金币。”
“还有呢?”
“就这些,没有了!”
“菲利克斯先生,里面有金币我们是知道的,但据我们了解,除了金币,里面还有别的东西。还是请你再仔细考虑一下吧。”
“哦,对,当然还有垫着的东西。我还没打开过,所以并不十分清楚。不过,那些金币不足以将桶子填满,里面还放了些石膏填充。”
“我不是说这些,还有一些很特别的东西。你确定,那里面没装什么要特别说明的东西吗?”
“我想,有什么话还是请你直说吧!”他拨动了一下火炉,添了两根木柴在里面,又坐回了椅子上。此刻,他看起来比先前轻松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