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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彼岸花开归如梦(下)

二十六、彼岸花开归如梦(下)

那一夜,东溟南峰下,血流成河。

而在多年后,已成为武林有名有望的人物的宇文洛,虽然亲身经历那一夜,但是无论是谁问起,他对那一夜总是讳莫如深。

而此刻,年少的宇文洛正躲在哥哥宇文沨的羽翼下,竭力闪避着那些刀剑。他本就是个三流身手,现在又失去功力,又兼得胆小怕痛怕死,哪里敢去面对东溟高手,也幸好他怕死,所以那眼睛耳朵便格外的灵敏了,虽则手脚上没法帮上哥哥什么忙,可口头上却是帮忙不少,但凡刀剑递来,无论是左右前后,他总是第一刻知道,然后提醒宇文沨,从而迅速回击或躲闪,而且虽是在如此混乱之下,他倒也未曾慌乱,一言一语清晰明了,偶尔也刺上一剑两剑,配合上宇文沨的招式与长鞭,两兄弟倒真是屡屡遇险化夷。

在他们身旁,宋亘背着宁朗由谢沫护卫着向外,花清和、花扶疏、容月三人背倚御敌,商凭寒孤身单剑,三尺外却有金阙楼时刻关注,随轻尘有一干随教之徒护卫,此刻最有利的反倒是梅鸿冥了,无论是刀是剑还是尘土沙石,但凡到了他手中便化为了暗器,射敌无比的准无比的快无比的毒。

而最叫人吃惊的却是秋横波秋大美人。出身武林世家、父亲为一方宗师其身负绝学也是理所当然的,只是武功高到如此地步却是出人意料之处。都被封住内力,可秋大美人却可一手护柳陌,一手银丝飞出杳无痕,却有东溟高手瞬间倒毙。以至于,偶尔在宇文沨自顾不暇之时,宇文洛会大叫着“救命啊!”躲到秋横波身后去。每每那时,这险地绝境中也引得众人不住发笑。

“这石屋乃按阵式所布,二公子所走方向便为出阵之路,我们跟上。”秋横波百忙中扫一眼四周景况,然后出声提醒众人。

“好。”

众人齐力往明二的方向杀出去。

寒风,依然凛冽。

火光,摇曳扑闪。

杀戮,在刀剑血腥中继续。

惨呼厉吼此起彼伏无处不在。

偶尔还会有妖异惊魂的笑声肆掠着。

“哈哈哈……杀得痛快!杀得本少实在痛快!”

伴随着那妖异笑声的是一道道溅飞的鲜血,一具具倒下的尸身!

那等武功,那种残忍,那等张狂的杀意,无不令得东溟高手胆寒心颤!看着那浴血而来的人,明明紫衣玉容,妖美无伦,却恐怖如修罗厉鬼!

东溟的人是为着使命而杀人。

皇朝武林人为着求生而杀人。

而她———兰七,是为着杀人而杀人?!

那一刻,她仿如妖魂附体,那双世间独一无二的碧眸从未有过的亮,却是无比的冷酷无情。

紫影所到,玉扇所过,必是命断黄泉魂飞魄散!

那刻,宋亘背上的宁朗忽然睁开了眼睛,遥遥看入,那抹噬血紫影,那双冰冷无情的碧眸。

“痛……”

轻轻一声呢喃,混乱厮杀中,宋亘、谢沫依然听到了,回首看去,不由惊喜万分:“小师弟醒啦!”一边说着,两人抬手几剑,杀倒两个东溟高手,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宁朗从背上放下。

“小师弟,你哪里痛?”两人赶忙将宁朗全身查看一番,就担心刚才混乱中不小心令得小师弟又受伤了。

宁朗恍若未闻,目光遥遥看向前方。

“小师弟?”两人见宁朗不答,只是痴痴的望着前方,不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刹时心神一寒。

这里,无论是东溟人还是皇朝人,都在流血,都在杀人,却只有那个人最令人胆颤心惧!

妖魂无情,修罗噬血!

那一刹那,两人同时想到这话。

感觉到怀中的宁朗在挣扎着起身,宋亘忙按住他,“小师弟,你要干么?”

宁朗目光不离那抹紫影,犹在挣扎着站起身,口中喃喃:“杀那么多人……她会痛的……不能……会痛……”

“小师弟!”谢沫惊叫。

“……”宁朗张着口,却无法出声,只是盯着前方,然后目光一散,眼睛又缓缓闭上。

“小师弟!”宋亘心头一紧,伸手在宁朗鼻前一探,剧跳的心缓了下来,幸好。伸手将宁朗再往背上一放,“杀出去,不能让小师弟死在这里!”

“嗯。”谢沫握紧长剑。

月悄悄斜了,夜悄悄过了。

北阙南峰下火光息了起,起了息,只有杀戮未断。

皇朝众侠已折去大半,可留下的皆是身经百战武功高强者,在明二的带领下,众人已渐渐冲出东溟重围,而明、兰两家的高手则慢慢形成一个保护圈,将东溟高手阻隔在外,护着众人往石屋外冲去。

当终于能看到前方的树林时,皇朝众侠已是筋疲力尽,唯有心头一片欢欣。

终于……终于杀出来了!

可是东溟人又怎肯让他们轻易离去。

于是,皇朝众侠边杀边退,东溟高手紧追不舍,从石屋杀到平地,从平地杀到树林……

一路鲜血,一路残肢断臂,一路尸首,一路惨呼厉叫!

为什么这些东溟人老是杀不完,老是挡在前头?

宇文沨喘一口气,眼前一阵发黑,四肢渐渐发软,不由得狠狠咬在舌尖上,借着那一丝剧痛提起精神,又往前大跨一步。蓦地耳后风声响起,夹着弟弟宇文洛的叫唤:“大哥左边!”

身不动,手腕一动,长鞭扬起,顿时卷住了从侧刺来的剑锋,同时左手长剑递出,正正刺入对方胸膛。拔剑后退,鲜血喷涌而出,有几点溅到脸上,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这个身躯也麻木了罢。

“大哥后面!”耳边又是弟弟的叫唤,当下长鞭往后一挥,卷住了一杆长枪。

“啊!”猛然闻得一声尖叫,微微侧首,眼角瞟到一抹紫影,长长的黑发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影儿。刹时,宇文沨想也没想便松开了长枪,扬鞭卷向那道紫影,身后风声骤响,可已顾不得了,“噗!”的一声,长枪刺入背部,胸前都能看到枪尖儿,前所未有的痛,可是不能放手,绝不可以放开鞭子!

那一日,他没能抓住,以至她跌落海中被暴风雨淹没,这一回,他一定抓住的!

“大哥!”宇文洛惊恐大叫。

宇文沨恍若未闻,握鞭的左手依稳稳的卷着紫衣的人,一个巧劲,将之安然放在地上。对面有人挥刀砍来,他抬起左手,长剑扬起,神色平静却惨烈的迎上对手,刀深深砍在肩上,剑割上对方颈脖,血花溅开,不知是对手的还是自己的。眼前一阵模糊,依稀有人倒下了,耳边似有人惊恐的大叫“宇文大哥!”。嗯,还不能倒下,背后风声再起,敌人又来了,鞭子向后挥去,似乎是击在了什么上,不管了,左手长剑再提,吸气转身,狠狠挥落,嚓咔砍在了什么上,腹上又是一痛,眼前一片血红,砰的有什么倒下了……

“大哥!”

嗯,这是弟弟带着哭腔的叫声,真是的,这么大的人老这么容易哭。

“宇文大哥!”

嗯,这是谁的声音?

然后,周围忽然一下子便安静极了,静得杳无一丝声响……难道东溟岛的人都死光了吗?刀剑声没了,喊杀声也没有了,嗯,总算都死光了……心神一松,身子一软,终于……可以歇息了。

又突然的,耳边一下隐隐约约的又有了许多的声音,似乎很多的人在叫,很多的人在喊,还有人在哭……真吵啊,身子被摇动了,很难受,很想告诉他们,不要摇了,很痛的……可是眼前一片沉重的黑,没有一丝力气,很累很困,黑暗越来越浓,就要永远的沉入了,再也不会回来……不!还没有看到……

“大哥!大哥!”

“宇文大哥!宇文大哥!”

挣扎着抬起眼皮,看到了小弟宇文洛那张脸,一脸的泪和鼻涕,真脏啊,得叫他快洗干净,否则爹爹看见了又要骂他了,而且这样出门会丢了宇文世家的脸的,不过,看着蛮好玩的,像猫脸。

“宇文大哥!”

一个急切的声音钻入耳膜,然后眼前飘过一缕黑发,精神不由一振,然后看清了……紫衣,黑发,眼睛……那是一张带泪的花容,悲切的看着他,伤心欲绝,是容月呀……不由得想笑。

“大哥!”宇文洛看着兄长脸上缓缓的绽一抹极淡的笑,嘴唇动了动,似要说话,忙俯下身子贴近了耳朵,只听得一声极轻的呢喃如风溢出。

“原来不是……”

猛然,心头仿被什么重重击下,轰隆一声,耳际雷鸣,整个人一瞬间都震傻了。

“怎么啦?宇文大公子又受伤了吗?”一道清魅的声音远远传来,三分邪妄三分调笑四分疑惑。

那涣散的瞳眸忽地闪现一丝亮光。

宇文洛心头一痛,蓦然间明白了什么,猛地大叫一声,“七少!”

“啊?”兰七被这一声大叫吓了一跳,忙飘了过来,“怎么啦?要本少帮忙吗?”

“是的。”宇文洛眼中有什么汹涌而出,将怀中抱着的兄长急急往兰七怀中一推,“七少,你功力高,你快……快帮大哥看看!你救救我大哥!”

将兄长推入兰七怀中,却再也不敢看兄长脸上的神情,转过头去,只觉得胸口钻心的痛,咽喉处被什么掐住了,已经无法呼吸了,死命的吸气,吸气,喉咙抽风似的作响,终于……“哇!”的一声放声恸哭起来!

兰七被宇文洛的举动吓了一跳,忙往怀中的人看去,这一看,饶是她血冷心硬也是吓一大跳!宇文沨全身都是血,胸口犹插着枪尖,左肩已被砍断,腹部一个大洞,鲜血滔涌而出,地上一大片濡湿。

“你们怎么不先给他止血!”低喝一声,手下连连挥动,点穴止血,指尖触及那躯体时,心底一沉,探向脉膊,便从头凉到脚底。

“宇文……兄……”兰七轻唤一声,握掌输一丝内力过去,想替他缓一口气,却是石沉大海,手一颤,碧眸无力的看向那人。

那人整个都是血色的,却只一张脸惨白惨白的,白得如纸,白得似雪,即算这纸雪上沾着血污,却渗不进一丝血气,那双淡褐色的眼睛此刻却是极亮,没有往昔的冷峻倨傲,柔软的明亮的,仿似说着什么话,而他的唇确实在动,在说话。

“宇文兄,你要说什么?”兰七俯身凑近。

“……梦……”

“宇文兄?”

“……”

那双淡褐色的眼睛里的光终于散了,终于灭了。

只有唇角微微的勾起。

头,轻轻一侧,萎落那个刚刚触及、此生唯一一次、却至死犹在的怀抱。

“宇文大哥!”容月凄声扑了过去,一把抱住宇文沨。

“大哥!”宇文洛也扑了过去,却顺势一把挤开了容月,将兄长又推回兰七怀中,紧紧握着兄长犹存温热的手掌,脸上泪水鼻涕一起汹涌着。

容月被宇文洛一把拉开跌倒在地上,痴痴看着宇文沨惨白无息的脸,泪不断纷涌,心头绞痛欲裂,全天地这一刻都死寂一片,再无生趣。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那张阖目安睡的脸,莫名的,唇角一弯,一滴泪珠渗入,苦涩冰凉的,摸索着捡起地上一柄长剑,抬手便往颈上抹去。

“叮!”兰七指尖一弹,便将长剑弹落,碧眸冷冷的看着容月,“你的命可真贱!”

说话间,脚瞬即一踢,将宇文洛踢飞丈远,玉扇一张,便架住头顶落下的两柄长剑,手腕一转,长剑断为两截,同时抱着宇文沨弹身跃起,半空中双足连环踢出,两名东溟高手应声落地。飘身落下时,顺手将宇文沨抛向宇文洛。

“哼!本少给你报仇!”冷冷的一语,紫影已然飘远。

宇文洛接着兄长的身体,那已是一具毫无气息毫无知觉的尸身,刹那间脑中一片空白,胸口却是撕心裂肺的痛起来,无法承受的痛楚令得他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仿佛身体的痛心中的恨可借着泪水与哭声倾泻而出。

“大哥……”

容月爬了过来,娇容惨白得无一丝生气,眼中神色木木呆呆的如一具失魂的泥娃娃。

“让我……看看宇文大哥……好不好……”

“你走开!”宇文洛把兄长往怀里抱,护得严严实实的,一边嘶声哭喊着道,“我不怪你……可是你走开……现在不要碰我大哥……我不怪你……呜呜呜……可你不要碰我大哥……”将兄长越抱越紧,就怕一个疏露便要被夺走,反反复复的哭喊道。

容月没有走开,却也没有再近一步,只是木木呆呆痴痴傻傻的看着,看着……仿佛矗立半世的木偶,仿佛可以一看千万年。

“容月!”

花扶疏与花清和险乱中与容月走散了,此刻好不容易杀开一条血路冲了过来,却只见容月木然的跪坐在地上,不远处……宇文洛抱着一身鲜血的宇文沨嚎哭着。

待看清宇文沨那一身的伤与那毫无生气的面孔,花清和与花扶疏同时心头猛然一紧,一股悲楚漫开,可是……此刻焉是悲伤时刻。

“宇文世兄,我们快离开这里!”花清和走过去一把抱起宇文沨的尸身便走。

“大哥!”宇文洛慌乱伸手要抢回兄长。

“你想要这些人都白死吗!”花清和猛然一声厉喝,那眼中的悲愤之色令得宇文洛一震,不由得放手。

“快走!”花扶疏也一把扯起木然痴呆的容月。

几人刚走几步,便被三名东溟高手追上,眼见大刀砍来,花扶疏将容月往身后一护,长剑一横,正要迎击,却蓦地眼前青影一闪,然后叮叮叮的三响,紧接着又是三声闷哼,刀光没了,东溟高手也倒下了,眼前唯余一道青影矗立,修长雅淡仿如孤松玉树。

“二……二公子!”几人此刻都分不清心中是惊是喜。

“去树林里。”明二丢下一句,青影晃动,人便跃向前方。

几人赶忙回身继续前跑,又行得数丈发现竟未再有敌追,一口气跑到树林里,便见那里陆陆续续的已聚集了许些人,一个个血污满身,气喘吁吁,精疲力竭。

许多人喘息后回首看去,不由惊愕又惊喜。

但见前方数丈外,明、兰两家的高手已渐渐联成一线,将东溟高手阻在那边,而在这边的那些东溟高手……则只见紫影青衫仿如鬼魅出没,出手一次,便一人毙命倒下,片刻后,本还在追杀的东溟高手便死得一干二净。同时,明、兰两家的高手也在那一刻真正的联结成一线,密密牢牢的仿如一道铜墙铁壁般横贯于前,任是东溟高手如何攻击,也无法突破。

这边明二、兰七环视一圈,除却那蹒跚着往树林走去的皇朝众侠,已再无东溟敌手。

“果然还是杀人痛快!”兰七冷然的看着手中玉扇,洁白的扇面上沾满鲜红的血,正一滴一滴往下落。

明二侧首看兰七。

那身紫衣已沾满血迹,雪玉的脸颊上溅有数点腥红,一双碧眸如浸在寒潭的星子,冰亮的渗着冷入骨髓的光芒。

移开视线,淡淡的道:“七少莫要杀得性起反害了自己。”

兰七闻言转首看他,寒星似的碧眸中闪过一丝陌生的情绪,沉默了片刻,忽然道:“死的人再多我们都没有感觉,若哪一日,我们其中一人死去,你我会如何?”

那轻轻一语在厮杀中在刀哮剑鸣中显得那么的轻忽缥缈,淡不可闻。

可是兰七知道自己说了,明二也听到了。

可那一刻,他们却又如同未曾有过此语一般,兰七碧眸冰冷的望着滴血的玉扇,明二眸光空濛如昔的越过人墙望向前方的火光、厮杀与死亡。

可那一刻,心底却在同问。

你我,是欢喜庆幸?因为这世间唯一的劲敌已死去。

你我,是失落寂寞?因为这世间唯一了解的靠得最近的人已死去。

你我,是否会有悲痛忧伤?因为……

这世间,可还有能令你我悲伤之人?

“住手。”

倏地一个声音传来,那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全场都听清楚,也足够震慑住所有的人。

东溟高手顿时都收招后退,便是与兰曈、兰昽杀得难分难解的屈怀柳、万埃也立时停了手。

没了对手,明、兰两家的人自然也就收了手,兰曈、兰昽、明婴、明落迅速飞身落回明二、兰七身边。

一道墨蓝身影缓缓而出,无视满地的血腥与尸身,就那么从容不迫的踱来,然后隔着三丈之距停步,目光直直落向明二、兰七。

“你们终于来了。”平平淡淡一语,仿似是那等待已久的老友甫相逢时的一句寒喧。

在那人目光望来之时,明、兰两家的人不由同时侧退几步,只觉得那目光充满迫力,令得他们不敢挡着那人的视线。

于是那道人墙拉开了数尺,露出人墙之后并肩而立的明二、兰七。

“其实我们来了很久了,奈何云少主很不懂待客之道。”兰七碧眸转向云无涯。

“客人也不见得有多礼貌。”云无涯目光扫向满地的尸首。

“那也是云少主先不懂做客之道的。”兰七又加一句,暗刺东溟暗算守令宫强夺“兰因璧月”。

云无涯闻言却只是淡淡一句道:“要真算起来,永远都是皇朝欠着我们的。”

“哦?”兰七碧眸闪了闪,移过目光看向明二。

云无涯也转眸望向明二,两人目光半空交会,彼此都是从容淡定,悠远静钝。

“无论谁欠谁的,此刻……”明二目光望向那些刀剑沾血的东溟高手,转而落向地上那些死去的人,“云少主可愿给个答案,让这些人能死得瞑目?”

云无涯略带倦意的目光飘过那些尸身,再移眸迎向兰七妖异的碧眸、明二空濛遥远的目光,片刻后才道:“今夜你我都是杀人者,又何必再腥腥作态。东溟与皇朝的恩怨,又岂是一时半刻解说得清的,又岂是几句空言可解决得了的。”

“云少主之意是?”明二看着对面那个人。

“今夜再继续,也不过是再多死人,没有任何意义。”云无涯淡漠的道。

“死在本少扇下的人命可真是贱呀。”兰七懒懒的插一句。

云无涯目光迎向兰七冰冷妖异的碧眸,淡淡开口道:“你我与他们又有何差别,他日死,或者是万箭穿心,或许在荒山乱岗,或许会尸骨无存,无论怎样不过都是一口气没了。”

兰七闻言不由一怔,对面那张尊贵英俊的面孔上有一双冷漠中略带倦意的眼睛,有那么一刹,她不明白对面这个人,她又似乎能理解对面那个人的灵魂。

“死去的人不再在意,可活着的人却不肯糊涂。”明二淡雅的嗓音传来。

云无涯目光扫视一圈,最后遥遥落向远方那幽沉的夜色里,道:“十二月九日,南峰之顶,本少主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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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二十三岁的苗筱花来说,她的大学毕业=失业+失恋六岁她就开始跟在俞遥身后,十五岁表白,十多年的感情比不上富二代千金的糖衣炮弹。爱情都是童话,她从此不再期待爱情。终于有一天,母上用菜刀逼着:一年之内必须找个男人,结不了婚先处着也行!她的人生如同茶叶,一直浸泡在杯具里,相亲对于她来说只是又一个杯具罢了。走错包厢,闹了乌龙。几日后接到一个面试通知,看到主考官,她愣住了,怎么会是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