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年昼想着,若是自个女儿能成了进赵府可是极有脸面之事,况且将来对自己以及儿子都是很大的助力。
“三丫头年纪也不小了,你回头多给她做几套衣裳,首饰也别亏待了。”王年昼道。
林姨娘应声,心中暗想不妙,这老爷是打算想让那丫头进赵府里。
林姨娘笑道:“看老爷话说的,我何时亏待了那三个华丫头。”在面上,林姨娘可是做得极好,三位小姐都是一样的,谁也没谁多,但私下却是不同了。
王年昼想着确也是,便是点头。想着明日要去衙门,又是要回书房,今年可一定要再评个优,这都好几年了,也该调回京城了。江南虽好,但外派的官始终不如京官风光。
林姨娘却是想着,王年昼也不知何时能调回京里,这外派官中也少见显贵世家,真等王年昼调回去了,王淑华怕也没几年就要订人家了,可是太急了。现成却有一个,怎么都要试一试。
林姨娘原本对王淑华的亲事是并不急的,但王年昼这回遭上司责骂,让她又担忧起来。这当官的事儿,谁也说不准不是。
当夜,王年昼回林院,这香姨娘在关禁闭,王年昼也只能去林姨娘房中了。
“老爷,我今日想了想,这辞丫头虽是好的,但心思也实在太诚,巧思都用到针线上了,也不知什么趣的。若真是进了赵府,别是不会讨好夫婿吧。”林姨娘故作担忧道。
王年昼这一想,还真是的,小女儿针线是做得极好,但别的地方还真不出彩,不会作诗也不会写文章,乖巧得在一旁,也不知想些什么。
林姨娘继续道:“到底夫妻是要两人相处的,那赵夫人再喜欢,他家公子不爱也无法。到时不说是能提携老爷,就怕是惹恼了小公子,要连累咱们了。”
“你休得胡说。”王老爷口中虽是骂的,但一想还真有可能。
“老爷,咱们淑华就不同了,不是我夸。瞧着身段摸样可都是一等一的,又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现在连着针线都能看了,定是能得夫婿的欢喜。而且,好几回赵夫人来,看着也是喜欢淑儿的,只是碍于王夫人的面子才不多说。”
“真有这回事?”
“这可不是真真的。”林姨娘也不是又动了什么手,那王年昼一轻哼,道:“今后也常带着淑儿多见见赵夫人。”
几日后,王辞华又莫名其妙得多收了好几件衣裳和收拾,不过本着不要白不要的原则,她也都是收下了。
绣错办事愈加麻利,很快就将阿茗的事儿打听清楚了。原阿茗抓的汤药以及诊金都是香姨娘出的,那崔大夫医术不错,但诊金向来是贵,阿茗一个小丫鬟却是出不起的。这大概就是阿茗答应香姨娘当内应的缘故了。
“那管事呢?瞧着账本,他也该没少拿吧。”王辞华道。若是阿茗的爹是他们大房田产的管事,那所受的钱却是不少了。
“小姐,我原也是这般想的。”绣错道,“但阿茗他爹在外有二房,又生了儿子,就不管他们家了。”绣错也只得叹气。
竟然是这样,王辞华本想着透过阿茗来牵制管事,让他作证,但现在也只能作罢了。只是想着阿茗还真可怜。
王辞华叹道:“也是个可怜的,平素多照顾着点吧。”
绣错点头,绣满嘴里咬着一块大米糕,热乎乎吃着,疑惑道:“痢疾是这般严重的病?”
王辞华与绣错被绣满的香甜吃相所感染,不禁是两人也各拿了一块。
绣错边吃边道:“确是严重,几乎没有治好的。”能吃能睡就是福气,又这般好吃的米糕,绣错的幸福感剧增,一下又高兴得咬了一口。
“这不是三贴药就好了吗?”绣满吃完了米糕,继续吃发糕。
王辞华已经习惯绣满的妙用了,当下却也是一愣,这可是救命的事儿。王辞华正色道:“你可是说真的?”
绣满不在乎地点了点头道:“无为更厉害,不过他从来不治这个病,说是挑战难度太低了。”
“也算是主仆一场,却是给她瞧瞧吧。”王辞华当下道。虽说不好一准就治好了,但总是能有些用处,死马当活马医吧。
王辞华又令绣错拿出阿茗那张卖身契和一包银子,道:“她虽是为着孝道,但也是背叛了我一回。我不会再用此人。你将卖身契还与她,从此与我们王家无关,这包银子就算是给她安身立命的钱。”
绣错拿了与绣满同去了阿茗家,半天后也就回来了。
绣错道:“小姐对她这般好,她却是一句话也没说。”
王辞华无所谓地挥挥手,笑道:“我也没想着她能如何。”又是问道:“东西可都备好了?”
绣错这下笑道:“全是备好了,满满一桌子吃食,少爷定是开心。”
王贤良假期将至,算着日子,也是快到了。王辞华一早就让绣满准备了吃食,都是信中王贤良提到过的。寄到书院那么多回,都被抢光了,这次回家可该没人抢了,哥哥终于能痛快吃了。
王贤良回家当日,全府都备着,王年昼也提前回家来了。现在他可是意气风发,赵大人当着众同僚的面,夸了几回,让王年昼大涨面子,今日听说是长子将回府,更是特别批了半日的假。
王贤良并没做马车,高头大马更显得俊朗挺拔,王年昼看着长子,十分欣慰,深感后继有人。
等着晚饭时,王家上下同是在一桌上,只王夫人还未回来,而几位姨娘并不用站着伺候。王贤良挨着老祖宗坐,旁边是芬姨娘,而老祖宗另一旁是王年昼,挨着林姨娘,之后是香姨娘,然后是三个华坐在一道。自家人吃饭,也没那么多拘束。
王年昼先是问了学业,得知又是极优后,令林姨娘倒了两杯酒,与王贤良一人一杯,相碰后一饮而尽。王贤良口中自是又道祝父亲官运恒通之类。王年昼欣然接受,也是勉励王贤良要好好读书,为王家光耀门楣。
王老夫人瞧着,拉着王贤良的手一阵摸,道:“真是了不得,又拿了极优,咱们王家的男儿可都是会读书的。”
王贤良倒是从怀中掏出一个极小的盒子来,放在王老夫人手中,道:“祖母,上回来家匆忙,并没准备什么贺礼,这回趁着年节,一并补上了。”
打开后是极精致的鼻烟壶我,王贤良道:“这东西的来历却是有趣,是孙儿与陆世子比试赢的。”
王年昼闻言得意,自家儿子可真厉害,与那世子比赛竟是能赢了,还得了这好东西。不过,却还是笑道:“你今后为官,可不能呈一时威风,要懂得进退。”说着也接过鼻烟壶,瞧了瞧,对王老夫人道:“这还真是好东西,是宫里人用的玩意儿。”
王老夫人一听忙又是在手里看了好几下,连筷子也放下了,直道孙子有出息。
那林姨娘也是在旁夸道:“老祖宗,现在可是享着孙儿福了。”
王老夫人一脸得意,又是拉着王贤良的手道:“以后啊,老祖宗可是要享咱们贤良的福气了。”
王贤良自然答是,接着让身后的小厮拿出来一个细长的大盒子。展开是一幅画作,王贤良道:“父亲,前几日皇上亲临书院,儿子的极优便是皇上亲自订下的。”说着将画作展示开来,正是风传语的名画,但旁边皇上的题词,下面是皇上的收藏印章。
一府人见着俱是都跪下,在三呼万岁后复起身。王年昼面上已掩饰不住得得意,皇上亲自赏的画,还有私藏的印章,是何等的荣耀。
王年昼立刻吩咐道:“赶紧挂起来。”之后每回有大人来王家都会听一听画的来历,面上的羡慕十分满足王年昼的虚荣心。
林姨娘又是一阵夸,道王年昼后继有人。王年昼不断问些王贤良纹筑书院的事儿。
王淑华又成了空气,被忽视了,不禁握紧了筷子,每次王贤良出现,她都会被忽视。王辞华就是隔着王兰华也能感受到她的不满。
哎,这又是何必呢,她难道不知道哥哥将来的荣耀就是他们的荣耀吗?若是娘家有个成气的哥哥,在婆家也是能挺直腰杆的。
不过王辞华也能理解她的心情,从来都是家中的掌上明珠,但哥哥一来,她这珠子就不亮了,岂有不生气的?
林姨娘按住王淑华,令她节制,又是笑道:“这回年节假时间长,不知少爷可是有请同窗来坐坐。”说着看了王年昼一眼,笑道:“你父亲这些日子可是办事极上心的,郊外没一个流民受冻的。”
林姨娘主要是想王贤良可有同窗来。他的同窗可大多都是显贵世家的公子,正好给王淑华寻寻夫婿。自然,她也不能明着说,要拿王年昼做幌子。言下之意是,你父亲政绩很不错,让那些世家公子瞧瞧,回头和他们的爹说,给你父亲升官吧。
王年昼闻言对林姨娘很满意,这话说得好。
王贤良道:“姨娘,倒也没说好,不过许是有一位要来的。”说罢,却是对王年昼道:“父亲,真是儿子学习的榜样。皇上也称道,父亲是真心为民的好官。”
“皇上真是那么说。”王年昼今个儿得的惊喜是太多了,再次得到儿子的肯定回答后,这是笑得嘴也合不拢了。
林姨娘很不满意王贤良的回答,到底来还是不来,来得又是谁?不过显然也问不出来了,王年昼已经拉着王贤良连连碰杯,当下是醉着离席了。
而旁人,王老夫人是在一直摆弄她的鼻烟壶。芬姨娘柔笑看着儿子,一直在给王辞华和王贤良添菜。香姨娘则也没作声,她刚刚解开禁足,还是低调着为好。那王淑华气得一口菜也没吃。王兰华就是静静的,王辞华一句话都没和这位姐姐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