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家聪明不得,不然,让我们这些男儿身怎么活?”太子的玩世不恭与那日生病时判若两人,奚长宁也不想提那个“琉璃”是谁,只当是太子不能言说的秘密。
“奚长宁!”划破星空沉寂的是奚麟。
“大哥是来告诉我,我们打赌的结果吗?”
奚长宁虽不愿看到这样抓狂的奚麟,但是事实还是让他早些认清才好。
“奚麟,我不参与你们家中之事,但是若非有人求助,恐怕你就被骗去了。”太子也是好心提醒,奚麟是个好男儿,更是他多年的朋友。
“大哥,你我兄妹,不论以后母亲与我如何,大姐与我如何,希望你就当旁观者。”
也许这样奚麟的伤害才能减少到最低,毕竟大夫人是亲娘,也是极尽的宠爱他。
“可有酒?”奚麟有些颓废,但是也不想再过问这些事事非非。
“明玉,那些桂花酿来。”
奚长宁唤来明玉去拿酒,拿的也是她最近非常喜欢的桂花酿。
“太子,少爷有口福,虽不是什么贵重的,但是这个季节桂花酿也越来越少,店家卖得都是存下的,我就多买些了。”明玉也喜欢凤求凰的东西,见气氛不好胆子也大了,学会叉开话题。
初闻,太子和奚麟眼中都有了别样的光彩,想必也被这酒吸引了。
“既然都睡不着,看来我这水榭今夜也无眠了。”奚长宁也放松的开起玩笑。
“别委屈,要委屈也是我们委屈。”太子嘴馋已经喝上,醇香入口绵,不烈,非常解馋。
奚麟不待细细品味已经一大口喝下,在场的人都知道他心中苦闷,也就由着他去。
天边泛起鱼肚白,软榻上已经昏睡了两人,太子和奚麟。唯有奚长宁没有睡意。她让明玉唤来男丁将太子和奚麟带回奚麟的院子。自己则裹着毯子看着天际红日的初升,明玉也守在一旁看着。
太阳完全升起之时,奚长宁终于支撑不住,沉沉睡去。脸颊上还残留着酒后的红晕,加上柔和的阳光洒落,看去真的就如平常孩子一般天真无邪,只是时不时的眉头紧皱不难看出梦中有心事缠绕。明玉怕她冻着,又回踏月阁拿了床被子出来盖好。
等到奚长宁醒来已经是晌午,想必奚麟院中的两人也不会早起,书院肯定是去不成了。而她也错过了外面一场风暴。听明玉说,奚坚回府就气急败坏的,将大夫人和奚含雪禁了足,房里的丫鬟老妈子全被赶了出来,出了送餐谁也不许去。好像都是因为晏将军上奏了皇上,皇上很是不悦,但是好在奚坚官位和官绩摆在那,皇上也愿做个和事老,罚了奚坚半年俸禄,让奚坚给晏将军当众道了歉,晏将军也是碍于皇上才不予追究,但是晏将军心里咽不下这口气四处宣扬相府不仁不义,奚含雪水性杨花,伤风败俗勾引晏修风。现在满京城还有谁人不知?
奚长宁听明玉啰啰嗦嗦讲了一长串,重点也不难听出来,反正这一段时间大夫人和奚含雪是要消停一段时间了,而且奚含雪要想自己的名声再回来恐怕也非易事。
三皇子殿。
晏修风难得看到三皇子不再是如沐春风的笑容,而是紧皱眉头。
“照你这么说,看来她是有意与太子站在一起了。”
“三皇子,这样对我们很不利。这件事情,我就可以断定奚长宁真的不简单。”
晏修风尽早听自己的父亲回来一说结果,就觉得自己和奚含雪都掉在奚长宁的局里,当时情况不定他只能在奚含雪和奚长宁之间选择一个人,但是作为一个男人的直觉他还是选择了奚含雪,没想到的是现在赔了夫人又折兵,什么都没得到,反倒是晏家和奚坚弄的两败俱伤。而奚长宁明明是当事人却像看戏的受害者一样相安无事。
“不是我说你,从你说的事情当中不难看出她给你留了一步,只可惜你偏爱美人。这人倒是越来越让人刮目相看了。”三皇子细细想来。
可惜了,他也走错了一步,当初不试探她而是牢牢拽在手里,也许她今日也不会和太子走那么近,也罢,现在不过才开始走棋,谁胜谁负还不一定。想到这些,脑海突然捕捉到她曾经不经意的一抹笑,也许这样的感觉才比较适合她,只是为什么表面却如此冷情。这样一个趣人儿他也不能偏偏这么便宜的让给太子,留她在身边,总比留在太子身边安全的多。
“三皇子是在拿我说笑吗?堂堂男儿让个女子耍着玩,让我如何咽下这口气。”
晏修风心中极其不爽快,如果当时也把奚长宁拉下水,也许现在苦恼的也不至于他一人,可是为什么就那么一刹那他觉得自己被她摸透了一样,一定会按照她说的去做呢?越想越觉得心里被揪着难受。
“你就当吃个亏买个教训吧。你可比奚含雪好多了,想必现在她连门都不敢出。”
想到奚含雪,晏修风就更加堵得慌,那种状况下那贱人也不愿低个头,如今闹得沸沸扬扬也休怪他。这也是给她一点教训,看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到处耍小聪明。
听雪阁。
镜中的女子,肤若凝脂,杏眼巧鼻,朱唇点点,红装裹身,衬托得越发美艳,精致发冠,散发垂胸,怎一个美字说得。
奚含雪手握木梳一遍一遍的梳着,看着镜中与奚长宁一样的打扮的自己。
“奚长宁,你怎么比得过我?这一身红装我也比你美上千万陪。你以为这样就算打败我了?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我倒要看看是你厉害还是我厉害。你给我等着!”
甩手间,木梳已经扔向了镜子,镜中的人也随即一点点支离破碎。
“奚长宁,我不会罢休的!这一切都是我的!是我的!”
就像是狂风过境,奚含雪周围直到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扔了,这才停下手。她不甘心这么就失败了,她从小就懂嫡庶之分,她没有亲娘要想出人头地更是难上加难,她才不愿意想儿时奚长宁那样需要看人眼色才能活,她要爬上去,她乖巧懂事,美貌更是无人能比,大夫人宠爱着相府哪个人不巴结着,可是现在呢?居然被关在这个小小的听雪阁,这一切都是奚长宁害的。她也不会让她好过的。
咚!一声重击声,让屋外的丫鬟察觉不对劲,赶忙推开门,进屋就看到奚含雪额间流着血,手边还留了书信。
毁我清白,死何惧。
“不好了!大小姐自尽了!”
不知不觉似乎又是一场狂风暴雨。
踏月阁。
咕咕咕,咕咕咕。
听到奇怪的声音,奚长宁循声望去,是只信鸽,腿上还绑着信,不过看样子是只蠢信鸽。
“小宝宝,小宝宝你在哪?”
奚彧猫着身子在踏月阁附近呼唤着,小宝宝?不会是这只鸽子的名字吧?
“四姐!那是我的鸽子。”奚彧看到鸽子在奚长宁身边赶忙跑去抓住。
“月儿,小宝宝我找到了。”
咚咚咚,小短腿奚月儿也出现在了奚长宁的面前,从奚彧的手里接过鸽子。
“彧儿,月儿你们这是唱的哪一出?”奚长宁不解。
“四姐,这是小宝宝,我取得。还有一个小贝贝,也是我取的。”月儿傻兮兮的说道。
但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奚月儿说完小贝贝,居然又飞进来一直鸽子。不用说了一定是小贝贝,两只蠢鸽子,居然都会跑错地方。
“四姐,别理月儿。这两只蠢鸽子就不适合做信鸽,就只有月儿和那个人会养着。换做别人都吃净剔牙了。”
奚彧很鄙视的看着奚月儿怀里的两只鸽子,但是他说的也不错啊,这两只鸽子蠢死了经常跑错地方,好几次他娘都说要做成鸽子汤,好在都是家书。
“那个人?”奚长宁听出了点端倪。
“对啊,我也不认识,不就是那个人。”奚彧说的理所当然。
奚长宁自当自己是多心了,总觉的会有事情在里面。
“景哥哥说他来京城了。”月儿开心的说。
看到月儿那么开心,奚长宁不免好奇月儿口中的景哥哥。前世的也没有关于这个人的记忆,只怪那时一住偏院就好几年,偶尔有人来看看,也不见得她自己出去走动。好在之前听五姨娘提到几句,宣景。是五姨娘大哥的独子。
听到月儿说宣景来京城,连奚彧都眼睛放光,看来他们虽不经常见面关系还是很好的。哪像相府日夜见面的人确实想着如何加害于你。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说给娘听听。”
一听到五姨娘进来,奚彧和奚月儿顾不得规矩不规矩上前就七嘴八舌将信上的事告诉五姨娘。
“啧!宣景那小子肯定又是从家里跑出来的。”五姨娘说到宣景嘴巴也笑的合不拢。看样子这一家人倒真的是和睦,相比之下她就显得落寞多了。
这和睦的感觉没有维持多久就被前院传来的坏消息打乱了。
奚含雪自尽了。
五姨娘顾不上那两只蠢鸽子牵着奚彧和奚月儿,随着奚长宁就往听雪阁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