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夕见云哲不说话,便稍稍有一些意兴阑珊,不论这谁赠的书,总归是一片好意吧,既然是好意,你总应该说一句谢谢吧,但是看你现在那个样,连个谢谢也没有,亏的我还给你送书,真该一口拒绝那浩宫冥的。
顾夕一边愠怒,一边在悄悄责怪着云哲,待她腹诽了片刻,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无端端开始生气了?
云哲见顾夕的脸色忽明忽暗以为她是因为自己不信那浩宫冥的身份而生气,是以,云哲想了想,说道:“那你把书放下吧,你吃早饭没有?我听说地府南城门边上有一个卖煎饼果子卖的很好的人,要不我们俩去尝尝。”
怎么的,我都请你吃饭了,你难道还要生气,这书和这人的事情咱们先不说,咱先去把肚子填饱,我请你吃饭,虽然粗陋了一点,可毕竟也是一片诚意不是?难道你还要拒绝?
拒绝倒是没有拒绝,那顾夕听云哲要请自己吃东西,而且还是地摊货,心里就有些略微的不爽,毕竟女孩子都是爱干净的,而且那顾夕还是一个贵族,你说你让一个贵族到街边去吃地摊上卖的东西,那要叫自己的朋友同学看见了,还成什么话了?大家还不一个劲儿地说自己不自爱吗?
当然,顾夕虽然是不爽云哲的提议,可也架不住自己的肚子咕咕乱响的节奏,她听到那浩宫冥家里的仆人来传达了消息之后,可是一大早就去了浩宫冥的家里,然后又马不停蹄到了十耀大师所在的魔法塔,直到了现在,都是滴米未进,肚子早就已经饿扁了。
云哲见顾夕不说话,便知道她这是同意了,但她恐怕是听到自己请她吃东西的过去的简陋,所以略微有些不高心,当然这样的不高兴直接就被云哲无视,云哲心中暗道:“你说我又不是什么贵族,也没什么收益,拿什么来请你吃好东西?我这请你去吃煎饼果子都已经是我现在能支付的最奢华的消费了,难道我这么的大方,你也不高兴,就冲这大度,你也不应该生气!”
当然,顾夕可不知道云哲心思,而云哲似乎也不想多加的劝解,自己一人独自就离开了,留下那顾夕一人待在房间里,等顾夕回过神来的时候,哪还能看见云哲的影子?
说不得,顾夕便跑出了魔法塔。等她出了魔法塔,却看到那云哲已经在路边等着自己了,正在那里和一个魔法学徒模样的人说着什么。
“走吧,还不去就要说吃午饭了!”顾夕走到云哲身边,没好气地说道。
云哲扫了顾夕一眼,心道:“你这小姐脾气也是因挺严重的嘛。”
心中虽然是这样想,但他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于是便说道:“好吧,那我们走吧。”
说着,两人便一前一后离开了魔法塔。
两人一路上谁也不说话,那云哲是在想那顾夕送给自己的魔法咒语书中到底记载了什么咒语,会不会找到能够炼化那灰色元素之力的方法。
而那顾夕则是一路上不停地追悔自己刚才的行为,自己怎么就答应了他,难道除了那煎饼果子就没有东西可吃了吗?这个时候,彩媛已经把饭烧好了,只等自己回去吃了,自己又是何苦要和云哲去吃那煎饼果子,虽然听那云哲说这东西非常的好吃,但再好吃的东西也是煎饼果子不是?它可能变成美味佳肴吗?
不说两人心中各自的想法,只不到一会儿,两人便来到了南城门下。
此时这里已经站满了守城的侍卫,那些侍卫威风凛凛地站在城门口,身上的盔甲在金色的阳光下熠熠生辉,扎在手臂上的红缨随风飘起,惹得从城门下路过之人的一阵侧目。
那红缨乃是蓝国士兵的象征,蓝国士兵被称为红缨军,便是因为这手臂上扎的丝带的缘故。
“你说的卖那什么果子的地摊在哪里?”两人到了那南城门下却没有看见云哲所说的煎饼摊子,顾夕不解,便向云哲问道。
云哲也是刚刚才出门,又怎么知道这煎饼果子的摊子搬到了哪里,他记得这里的确有一个卖煎饼果子的,因为那日他第一次进城的时候,便看到那卖煎饼的老丈正一头汗水的忙碌着,虽然来帝都的时间尚短,但是云哲可不认为自己会记错。
“大叔,这里是不是有一个卖煎饼果子的老丈?怎么今天没有见到他?”云哲不解,便拉着一个在一旁卖药草,正在吃着栗子的中年人问道。
那中年人放下自己手里的栗子,说道:“你说米兰老汉吧?他家里出事的,他的妻子去世了,他回家去为妻子举行葬礼去了。”
说完,那中年人叹息了一声,一脸同情地说道:“真是一对苦命鸳鸯,不过现在尘归尘土归土,一切都过去了,只是希望那米兰老汉可以振作起来,毕竟他为了自己妻子的事情,可是苦苦坚持了二十年的时间。”
中年人一边摇头叹气,一边又对那云哲说:“你找米兰老汉是有什么事情吗?”
云哲愣道:“没有,只是想要尝尝他的煎饼果子罢了,那日我见他的摊子前有许多的顾客,料想那米兰老汉做的煎饼果子有其过人之处,能够吸引到大批顾客前来。对了,你刚刚说他家里出事了,到底是什么事,你能告诉我吗?”
云哲见那中年人一脸的同情,心中登时便有些感兴趣起来。
顾夕听云哲打听别人的隐私,颇为的不自在,说不得便瞪了云哲一眼,心道:“你这人怎么老是喜欢问东问西的,那米兰老汉家里出了事情,与你有什么关系,你能帮上忙吗?你又无法帮助别人,干嘛还要去知道别人的故事,那不是撩拨别人的悲伤吗?”
虽然顾夕很不喜欢云哲打听那米兰老汉的事情,但是既然云哲已经问了出来,顾夕自然是不好阻拦的了,只得随那云哲问到。
那中年人听云哲似乎想知道米兰老汉的事情,也是为了一排自己心中的苦闷,便说道:“米兰老汉的结发妻子去世了,那妻子是米兰一生最爱的人,你知道吗?米兰老汉曾经是一个贵族,但是却为了他的妻子,叛出了家族,在这帝都之中卖起了煎饼果子,而且,他那妻子在嫁给他不久便身染重病,根本就不能起床,米兰老汉没日没夜的照顾在他妻子的床前,这一病就是二十年,米兰老汉自然也是足足照顾了他妻子二十年的时间。”
说到这里,那中年人顿了顿,接着说道:“你能想象那种滋味吗?看着自己心爱的人逐渐的衰老,逐渐的虚弱,最后撒手人寰,只留下自己孤单一个人在这世界上,唉,看你年纪轻轻想必也不知道这种感觉的。”
“这我不知道。”云哲一听那中年人的解释,便有些失落了起来,自己还没有爱人,又到哪里去寻找什么孤苦的滋味?也许莎娜算一个,可莎娜那不是自己单方面的喜欢她吗?她也不知道啊,而且就算她知道了,就会嫁给自己吗?
一切都是未知,既然是未知,那就无从得到答案,也许将来自己和莎娜只能做一个普通的朋友,既然是普通朋友,那就更不可能有什么孤苦了。
一时间,云哲的心中也是难过万分,但他并非是因为同情米兰的遭遇,而是想到自己那叵测的命运,难得的,云哲在这一瞬间心里忽然就有些思念起了莎娜,自己似乎很久都没有见过莎娜了,也不知她好不好。
顾夕本以为这又是一出人间悲剧,但她听完中年人的叙述之后,并没有觉得那米兰有多么可悲,人的命运都是天定的,上天要他遭受这段磨难,那是谁也阻止不了的。
她信命,于是她便不懂为什么要同情。
这并不能怪顾夕的愚昧,而是因为这个世界的历史让她不得不去信命,教会总是宣称神创造一切,神掌控世间,神的意志便是凡人的命运,在这样的坏境熏陶之下,即便顾夕是在最开始的不信命,一段时间之后也就不得不信命。
随波逐流毕竟是人的天性,不管是什么人,都无法抛去随波逐流的天性。
“好了,我还以为是什么故事,原来就是这样,既然这了没有找打卖煎饼果子的,那我们就走吧。”顾夕见云哲沉默不语,似乎是因为米兰老汉的事情在难过,她本想安慰一下云哲,但不擅言辞的她,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云哲,于是,她只有叫那云哲和自己一起离开。
其实云哲并没有如她想象那般在悲伤,而是因为自己和那莎娜之间的事情,他听到那米兰老汉和他妻子的事情之后,便颇为的想念起了小镇的生活,也想起了莎娜,当然还有自己的姐姐。
“似乎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们了啊,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已经多少日了?要是这么算起来的话,恐怕我们都已经有几十年未见了。”云哲悄然在心中叹道。
此时听到顾夕的话,便从自己的沉思之中回过神来,道:“那好吧,我们就走吧。大叔,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事啊。”
这最后一句话则是对那个中年大叔说的,那中年大叔听到云哲的谢谢之后,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便挥了挥手,道:“这有什么关系,等米兰老汉回来的时候,你再来买这煎饼果子吧,其实他做的煎饼果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吃,悄悄地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做的要比他做的更好吃。”
云哲当然明白这句话不过就是一个调侃,于是便也不在意,只是笑笑,说道:“那好,那我下次一定要来尝尝大叔的手艺。”
说完,便拉着顾夕离开了。
走在路上,那顾夕似乎颇为的不自在,也不知是因为什么事情,显得有些不高兴。
云哲想当然的以为这是她的小姐脾气翻了,毕竟她是一个贵族,而贵族在云哲的心中并没有什么好的印象。
“你怎么了?怎么看不上不高兴啊?”云哲奇怪地问了顾夕一句。
顾夕盯着云哲看了一眼,说道:“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了,男人之中确实是有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