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523400000004

第4章

老栓走到家,店面早经收拾干净,一排一排的茶桌,滑溜溜的发光。但是没有客人;只有小栓坐在里排的桌前吃饭,大粒的汗,从额上滚下,夹袄也帖住了脊心,两块肩胛骨高高凸出,印成一个阳文的“八”字。老栓见这样子,不免皱一皱展开的眉心。他的女人,从灶下急急走出,睁着眼睛,嘴唇有些发抖。

“得了么?”

“得了。”

两个人一齐走进灶下,商量了一会;华大妈便出去了,不多时,拿着一片老荷叶回来,摊在桌上。老栓也打开灯笼罩,用荷叶重新包了那红的馒头。小栓也吃完饭,他的母亲慌忙说:“小栓——你坐着,不要到这里来。”一面整顿了灶火,老栓便把一个碧绿的包,一个红红白白的破灯笼,一同塞在灶里;一阵红黑的火焰过去时,店屋里散满了一种奇怪的香味。

“好香!你们吃什么点心呀?”这是驼背五少爷到了。这人每天总在茶馆里过日,来得最早,去得最迟,此时恰恰蹩到临街的壁角的桌边,便坐下问话,然而没有人答应他。“炒米粥么?”仍然没有人应。老栓匆匆走出,给他泡上茶。

“小栓进来罢!”华大妈叫小栓进了里面的屋子,中间放好一条凳,小栓坐了。他的母亲端过一碟乌黑的圆东西,轻轻说:

“吃下去罢,——病便好了。”

小栓撮起这黑东西,看了一会,似乎拿着自己的性命一般,心里说不出的奇怪。十分小心的拗开了,焦皮里面窜出一道白气,白气散了,是两半个白面的馒头。——不多工夫,已经全在肚里了,却全忘了什么味;面前只剩下一张空盘。他的旁边,一面立着他的父亲,一面立着他的母亲,两人的眼光,都仿佛要在他身上注进什么又要取出什么似的;便禁不住心跳起来,按着胸膛,又是一阵咳嗽。

“睡一会罢,——便好了。”

小栓依他母亲的话,咳着睡了。华大妈候他喘气平静,才轻轻的给他盖上了满幅补钉的夹被。

店里坐着许多人,老栓也忙了,提着大铜壶,一趟一趟的给客人冲茶;两个眼眶,都围着一圈黑线。

“老栓,你有些不舒服么?——你生病么?”一个花白胡子的人说。

“没有。”

“没有?——我想笑嘻嘻的,原也不像……”花白胡子便取消了自己的话。

“老栓只是忙。要是他的儿子……”驼背五少爷话还未完,突然闯进了一个满脸横肉的人,披一件玄色布衫,散着纽扣,用很宽的玄色腰带,胡乱捆在腰间。刚进门,便对老栓嚷道:

“吃了么?好了么?老栓,就是运气了你!你运气,要不是我信息灵……。”

老栓一手提了茶壶,一手恭恭敬敬的垂着;笑嘻嘻的听。满座的人,也都恭恭敬敬的听。华大妈也黑着眼眶,笑嘻嘻的送出茶碗茶叶来,加上一个橄榄,老栓便去冲了水。

“这是包好!这是与众不同的。你想,趁热的拿来,趁热的吃下。”横肉的人只是嚷。

“真的呢,要没有康大叔照顾,怎么会这样……”华大妈也很感激的谢他。

“包好,包好!这样的趁热吃下。这样的人血馒头,什么痨病都包好!”

华大妈听到“痨病”这两个字,变了一点脸色,似乎有些不高兴;但又立刻堆上笑,搭讪着走开了。这康大叔却没有觉察,仍然提高了喉咙只是嚷,嚷得里面睡着的小栓也合伙咳嗽起来。

“原来你家小栓碰到了这样的好运气了。这病自然一定全好;怪不得老栓整天的笑着呢。”花白胡子一面说,一面走到康大叔面前,低声下气的问道,“康大叔——听说今天结果的一个犯人,便是夏家的孩子,那是谁的孩子?究竟是什么事?”

“谁的?不就是夏四奶奶的儿子么?那个小家伙!”康大叔见众人都耸起耳朵听他,便格外高兴,横肉块块饱绽,越发大声说,“这小东西不要命,不要就是了。我可是这一回一点没有得到好处;连剥下来的衣服,都给管牢的红眼睛阿义拿去了。——第一要算我们栓叔运气;第二是夏三爷赏了二十五两雪白的银子,独自落腰包,一文不花。”

小栓慢慢的从小屋子里走出,两手按了胸口,不住的咳嗽;走到灶下,盛出一碗冷饭,泡上热水,坐下便吃。华大妈跟着他走,轻轻的问道,“小栓,你好些么?——你仍旧只是肚饿?……”

“包好,包好!”康大叔瞥了小栓一眼,仍然回过脸,对众人说,“夏三爷真是乖角儿,要是他不先告官,连他满门抄斩。现在怎样?银子!——这小东西也真不成东西!关在劳里,还要劝劳头造反。”

“阿呀,那还了得。”坐在后排的一个二十多岁的人,很现出气愤模样。

“你要晓得红眼睛阿义是去盘盘底细的,他却和他攀谈了。他说:这大清的天下是我们大家的。你想:这是人话么?红眼睛原知道他家里只有一个老娘,可是没有料到他竟会这么穷,榨不出一点油水,已经气破肚皮了。他还要老虎头上搔痒,便给他两个嘴巴!”

“义哥是一手好拳棒,这两下,一定够他受用了。”壁角的驼背忽然高兴起来。

“他这贱骨头打不怕,还要说可怜可怜哩。”

花白胡子的人说,“打了这种东西,有什么可怜呢?”

康大叔显出看他不上的样子,冷笑着说,“你没有听清我的话;看他神气,是说阿义可怜哩!”

听着的人的眼光,忽然有些板滞;话也停顿了。小栓已经吃完饭,吃得满头流汗,头上都冒出蒸气来。

“阿义可怜——疯话,简直是发了疯了。”花白胡子恍然大悟似的说。

“发了疯了。”二十多岁的人也恍然大悟的说。

店里的坐客,便又现出活气,谈笑起来。小栓也趁着热闹,拼命咳嗽;康大叔走上前,拍他肩膀说:

“包好!小栓——你不要这么咳。包好!”

“疯了。”驼背五少爷点着头说。

西关外靠着城根的地面,本是一块官地;中间歪歪斜斜一条细路,是贪走便道的人,用鞋底造成的,但却成了自然的界限。路的左边,都埋着死刑和瘐毙的人,右边是穷人的丛冢。两面都已埋到层层叠叠,宛然阔人家里祝寿时的馒头。

这一年的清明,分外寒冷;杨柳才吐出半粒米大的新芽。天明未久,华大妈已在右边的一坐新坟前面,排出四碟菜,一碗饭,哭了一场。化过纸①,呆呆的坐在地上;仿佛等候什么似的,但自己也说不出等候什么。微风起来,吹动他短发,确乎比去年白得多了。

小路上又来了一个女人,也是半白头发,褴褛的衣裙;提一个破旧的朱漆圆篮,外挂一串纸锭,三步一歇的走。忽然见华大妈坐在地上看他,便有些踌躇,惨白的脸上,现出些羞愧的颜色;但终于硬着头皮,走到左边的一坐坟前,放下了篮子。

那坟与小栓的坟,一字儿排着,中间只隔一条小路。华大妈看他排好四碟菜,一碗饭,立着哭了一通,化过纸锭;心里暗暗地想,“这坟里的也是儿子了。”那老女人徘徊观望了一回,忽然手脚有些发抖,跄跄踉踉退下几步,瞪着眼只是发怔。

华大妈见这样子,生怕他伤心到快要发狂了;便忍不住立起身,跨过小路,低声对他说,“你这位老奶奶不要伤心了,——我们还是回去罢。”

那人点一点头,眼睛仍然向上瞪着;也低声吃吃的说道,“你看,——看这是什么呢?”

华大妈跟了他指头看去,眼光便到了前面的坟,这坟上草根还没有全合,露出一块一块的黄土,煞是难看。再往上仔细看时,却不觉也吃一惊;——分明有一圈红白的花,围着那尖圆的坟顶。

他们的眼睛都已老花多年了,但望这红白的花,却还能明白看见。花也不很多,圆圆的排成一个圈,不很精神,倒也整齐。华大妈忙看他儿子和别人的坟,却只有不怕冷的几点青白小花,零星开着;便觉得心里忽然感到一种不足和空虚,不愿意根究。那老女人又走近几步,细看了一遍,自言自语的说,“这没有根,不像自己开的。——这地方有谁来呢?孩子不会来玩;——亲戚本家早不来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呢?”他想了又想,忽又流下泪来,大声说道:

“瑜儿,他们都冤枉了你,你还是忘不了,伤心不过,今天特意显点灵,要我知道么?”他四面一看,只见一只乌鸦,站在一株没有叶的树上,便接着说,“我知道了。——瑜儿,可怜他们坑了你,他们将来总有报应,天都知道;你闭了眼睛就是了。——你如果真在这里,听到我的话,——便教这乌鸦飞上你的坟顶,给我看罢。”

微风早经停息了;枯草支支直立,有如铜丝。一丝发抖的声音,在空气中愈颤愈细,细到没有,周围便都是死一般静。两人站在枯草丛里,仰面看那乌鸦;那乌鸦也在笔直的树枝间,缩着头,铁铸一般站着。

许多的工夫过去了;上坟的人渐渐增多,几个老的小的,在土坟间出没。

华大妈不知怎的,似乎卸下了一挑重担,便想到要走;一面劝着说,“我们还是回去罢。”

那老女人叹一口气,无精打采的收起饭菜;又迟疑了一刻,终于慢慢地走了。嘴里自言自语的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他们走不上二三十步远,忽听得背后“哑——”的一声大叫;两个人都悚然的回过头,只见那乌鸦张开两翅,一挫身,直向着远处的天空,箭也似的飞去了。

一九一九年四月。

本篇原载于一九一九年五月《新青年》第六卷第五号。

明  天

“没有声音,——小东西怎了?”

红鼻子老拱手里擎了一碗黄酒,说着,向间壁努一努嘴。蓝皮阿五便放下酒碗,在他脊梁上用死劲的打了一掌,含含糊糊嚷道:

“你……你你又在想心思……。”

原来鲁镇是僻静地方,还有些古风:不上一更,大家便都关门睡觉。深更半夜没有睡的只有两家:一家是咸亨酒店,几个酒肉朋友围着柜台,吃喝得正高兴;一家便是间壁的单四嫂子,他自从前年守了寡,便须专靠着自己的一双手纺出绵纱来,养活他自己和他三岁的儿子,所以睡的也迟。

这几天,确凿没有纺纱的声音了。但夜深没有睡的既然只有两家,这单四嫂子家有声音,便自然只有老拱们听到,没有声音,也只有老拱们听到。

老拱挨了打,仿佛很舒服似的喝了一大口酒,呜呜的唱起小曲来。

这时候,单四嫂子正抱着他的宝儿,坐在床沿上,纺车静静的立在地上。黑沉沉的灯光,照着宝儿的脸,绯红里带一点青。单四嫂子心里计算:神签也求过了,愿心也许过了,单方也吃过了,要是还不见效,怎么好?——那只有去诊何小仙了。但宝儿也许是日轻夜重,到了明天,太阳一出,热也会退,气喘也会平的:这实在是病人常有的事。

单四嫂子是一个粗笨女人,不明白这“但”字的可怕:许多坏事固然幸亏有了他才变好,许多好事却也因为有了他都弄糟。夏天夜短,老拱们呜呜的唱完了不多时,东方已经发白;不一会,窗缝里透进了银白色的曙光。

单四嫂子等候天明,却不像别人这样容易,觉得非常之慢,宝儿的一呼吸,几乎长过一年。现在居然明亮了;天的明亮,压倒了灯光,——看见宝儿的鼻翼,已经一放一收的扇动。

单四嫂子知道不妙,暗暗叫一声“阿呀!”心里计算:怎么好?只有去诊何小仙这一条路了。他虽然是粗笨女人,心里却有决断,便站起身,从木柜子里掏出每天节省下来的十三个小银元和一百八十铜钱,都装在衣袋里,锁上门,抱着宝儿直向何家奔过去。

天气还早,何家已经坐着四个病人了。他摸出四角银元,买了号签,第五个轮到宝儿。何小仙伸开两个指头按脉,指甲足有四寸多长,单四嫂子暗地纳罕,心里计算:宝儿该有活命了。但总免不了着急,忍不住要问,便局局促促的说:

“先生,——我家的宝儿什么病呀?”

“他中焦塞着①。”

“不妨事么?他……”

“先去吃两帖。”

“他喘不过气来,鼻翅子都扇着呢。”

“这是火克金②……”

何小仙说了半句话,便闭上眼睛;单四嫂子也不好意思再问。在何小仙对面坐着的一个三十多岁的人,此时已经开好一张药方,指着纸角上的几个字说道:

“这第一味保婴活命丸,须是贾家济世老店才有!”

单四嫂子接过药方,一面走,一面想。他虽是粗笨女人,却知道何家与济世老店与自己的家,正是一个三角点;自然是买了药回去便宜了。于是又径向济世老店奔过去。店伙也翘了长指甲慢慢的看方,慢慢的包药。单四嫂子抱了宝儿等着;宝儿忽然擎起小手来,用力拔他散乱着的一绺头发,这是从来没有的举动,单四嫂子怕得发怔。

太阳早出了。单四嫂子抱了孩子,带着药包,越走觉得越重;孩子又不住的挣扎,路也觉得越长。没奈何坐在路旁一家公馆的门槛上,休息了一会,衣服渐渐的冰着肌肤,才知道自己出了一身汗;宝儿却仿佛睡着了。他再起来慢慢地走,仍然支撑不得,耳朵边忽然听得人说:

“单四嫂子,我替你抱勃罗!”似乎是蓝皮阿五的声音。

他抬头看时,正是蓝皮阿五,睡眼朦胧的跟着他走。

单四嫂子在这时候,虽然很希望降下一员天将,助他一臂之力,却不愿是阿五。但阿五有点侠气,无论如何,总是偏要帮忙,所以推让了一会,终于得了许可了。他便伸开臂膊,从单四嫂子的乳房和孩子中间,直伸下去,抱去了孩子。单四嫂子便觉乳房上发了一条热,刹时间直热到脸上和耳根。

他们两人离开了二尺五寸多地,一同走着。阿五说些话,单四嫂子却大半没有答。走了不多时候,阿五又将孩子还给他,说是昨天与朋友约定的吃饭时候到了;单四嫂子便接了孩子。幸而不远便是家,早看见对门的王九妈在街边坐着,远远地说话:

“单四嫂子,孩子怎了?——看过先生了么?”

“看是看了。——王九妈,你有年纪,见的多,不如请你老法眼看一看,怎样……”

“唔……”

“怎样……?”

“唔……”王九妈端详了一番,把头点了两点,摇了两摇。

宝儿吃下药,已经是午后了。单四嫂子留心看他神情,似乎仿佛平稳了不少;到得下午,忽然睁开眼叫一声“妈!”又仍然合上眼,像是睡去了。他睡了一刻,额上鼻尖都沁出一粒一粒的汗珠,单四嫂子轻轻一摸,胶水般粘着手;慌忙去摸胸口,便禁不住呜咽起来。

宝儿的呼吸从平稳到没有,单四嫂子的声音也就从呜咽变成号啕。这时聚集了几堆人:门内是王九妈蓝皮阿五之类,门外是咸亨的掌柜和红鼻老拱之类。王九妈便发命令,烧了一串纸钱;又将两条板凳和五件衣服作抵,替单四嫂子借了两块洋钱,给帮忙的人备饭。

第一个问题是棺木。单四嫂子还有一副银耳环和一支裹金的银簪,都交给了咸亨的掌柜,托他作一个保,半现半赊的买一具棺木。蓝皮阿五也伸出手来,很愿意自告奋勇;王九妈却不许他,只准他明天抬棺材的差使,阿五骂了一声“老畜生”,怏怏的努了嘴站着。掌柜便自去了;晚上回来,说棺木须得现做,后半夜才成功。

掌柜回来的时候,帮忙的人早吃过饭;因为鲁镇还有些古风,所以不上一更,便都回家睡觉了。只有阿五还靠着咸亨的柜台喝酒,老拱也呜呜的唱。

这时候,单四嫂子坐在床沿上哭着,宝儿在床上躺着,纺车静静的在地上立着。许多工夫,单四嫂子的眼泪宣告完结了,眼睛张得很大,看看四面的情形,觉得奇怪:所有的都是不会有的事。他心里计算:不过是梦罢了,这些事都是梦。明天醒过来,自己好好的睡在床上,宝儿也好好的睡在自己身边。他也醒过来,叫一声“妈”,生龙活虎似的跳去玩了。

老拱的歌声早经寂静,咸亨也熄了灯。单四嫂子张着眼,总不信所有的事。——鸡也叫了;东方渐渐发白,窗缝里透进了银白色的曙光。

银白的曙光又渐渐显出绯红,太阳光接着照到屋脊。单四嫂子张着眼,呆呆坐着;听得打门声音,才吃了一吓,跑出去开门。门外一个不认识的人,背了一件东西;后面站着王九妈。

哦,他们背了棺材来了。

下半天,棺木才合上盖:因为单四嫂子哭一回,看一回,总不肯死心塌地的盖上;幸亏王九妈等得不耐烦,气愤愤的跑上前,一把拖开他,才七手八脚的盖上了。

同类推荐
  • 赌运:德语国家中短篇小说选

    赌运:德语国家中短篇小说选

    本书汇集了二十多篇德语国家中短篇小说名作,这些脍炙人口,富有代表性的杰作佳构,洋溢着风格各异的德语文学的独特魅力;德国大家霍夫曼、克莱斯特等人的小说,散发着神秘的“兰花”的幽香:凯勒和戈特赫尔夫等瑞士小说家的作品,充满着阿尔卑斯山明媚的阳光和清新的空气;有着“写中短篇小说的莎士比亚”之称的奥地利作家卡夫卡讲述的故事,更是流淌着多瑙河般的深沉与画意诗情
  • 苦秋

    苦秋

    阿舍,女,原名杨咏,维吾尔族,1971年生,新疆尉犁人,西北第二民族学院毕业。银川文学院签约作家。出版长篇历史小说《乌孙》。散文《小席走了》获2004年第五届“PSI—新语丝”网络文学一等奖;散文《山鬼》获2011年《民族文学》年度奖。
  • 百骨夜宴

    百骨夜宴

    发生在绍兴年间的诡秘怪谈,揭露古代志怪小说背后血腥恐怖的秘密。临安城内巫蛊方术盛行,富可敌国的叶家有一位丑婢名曰芸奴,因地位低下、性格木讷常常受人欺侮,却身负奇术,在欲望横行的高宅大院中小心求生。
  • 蜀山剑侠传7

    蜀山剑侠传7

    小说以峨眉弟子“三英二云”、“七矮”等的修真学艺、斩妖除魔为故事核心。“三英”之一的李英琼是整套小说的主角,小说详细描述了她从一个普通女子,经过无数次的机缘巧合,得到了长眉真人的紫郢剑以及白眉和尚的定珠,获得了圣姑的一甲子功力,最终成长为峨嵋派后辈中最杰出的人物……
  • 被禁锢的头脑

    被禁锢的头脑

    本书是1980年度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米沃什写于1950年代初的经典作品,对于二战前后波兰以及波罗的海三国人的处境做了精彩的描述与反省。米沃什的许多真知灼见放到现今的语境下,其阐释力度依然强劲,甚至更富潜力与空间。中文世界对本书期盼不已,中文版从波兰文直接译出,同时汇集了德文版、英文版序,并请著名批评家崔卫平女士作导读,可谓善本。
热门推荐
  • 亿万宠儿:首席老公好坏坏

    亿万宠儿:首席老公好坏坏

    豪华游艇上,她被男朋友献给上司却阴差阳错走错房间上错床,醒来后疯狂逃窜。命运却让他们再度相遇,他是高高在上的大总裁,而她是一个要照顾生命母亲的穷学生。为救母亲,她代替姐姐嫁给了顾家少爷,没想到新郎却又是他!一次次她被命运开天大的玩笑。她一定要跑,一定要强,她是打不倒的小强……
  • 斗魄星辰

    斗魄星辰

    少年英雄万紫红,穿越至斗魄大陆,闯狼界,抷救吸血鬼,一步步地强大起来,他统御界力,成为斗魄大陆最巅峰的斗魄帝神,挥军扫荡三界,统一大宇宙志在可得,一切精彩尽在“斗魄星辰”求推荐,求订阅,求一切.......“—将军开印:“书质量好坏,是我的能力问题!通过自己坚持不懈的努力,相信写作实力会真正进步起来的,一定能够写出让“你们”看着感觉有意思起来的小说。本人向读者承兑,无论从前、现在、以后,不管写任何小说,只要不是本人身体条件不充许写作的原因,出现非人力所抗的因素,一定会做到一日不断更!亘古不变!”(感谢所有支持过俺的书友,会不断努力地,谢谢!)
  • 谁为谁憔悴

    谁为谁憔悴

    山区青年石大川通过考大学从农村进入了都市,毕业后为生计他以“晓雄”的名字“服务” 于都市的富婆们。开公司的种文欣感情上屡受挫折,她在晓雄这里得到了慰藉,于是用金钱买断了晓雄的自由。钟文欣的女儿钟蕾天真纯洁,在网上结识了“黑马王子”并身不由已地爱上了他。石大川就是“黑马王子”,他在网上是纯洁而昂扬的。作者对人格的多面性进行了深入的挖掘。
  • 声律启蒙(语文新课标课外必读第十二辑)

    声律启蒙(语文新课标课外必读第十二辑)

    国家教育部颁布了最新《语文课程标准》,统称新课标,对中、小学语文教学指定了阅读书目,对阅读的数量、内容、质量以及速度都提出了明确的要求,这对于提高学生的阅读能力,培养语文素养,陶冶情操,促进学生终身学习和终身可持续发展,对于提高广大人民的文学素养具有极大的意义。
  • 漂亮朋友

    漂亮朋友

    小说描写了有着漂亮外表的杜洛华是一个不择手段向上爬的无耻之徒,他善于抓住机会,利用女人发迹,在短时间内便飞黄腾达,获得巨额财产和令人目不暇接的社会地位。
  • 半世沧海

    半世沧海

    她,尔雅好学,每遇相逼,便干脆果断,置生死于度外。一辈子都在逃离,逃离家庭,逃离战场,逃离生死,逃离爱情……他,多谋善断、敢作敢当,此生注定在大家的惊叹声中成为万人景仰的都元帅。当他开始拥有建功立业的雄心,却发现离自己越来越远的不止是她,还有他自己……半世沧海,桑田变换。蒙古南下,金戈铁马。多少人,多少事,如梦消散,又如梦轮回。书香名门,琳琅风物;断壁残垣,凉沁芳华。辗转坎坷,流离世上,云淡风轻,故人依在。宫闱?江湖?情场?战场?亦或是大梦一场?金元换代之际的恩怨情仇。轮番而入,轮番而谢,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
  • 十两银妻千金妾

    十两银妻千金妾

    三年前,洞房夜,黄酒小菜几碟,她嫁与他为妻,十两银钱的彩礼,取得了她一生的爱恋…两年后,他沉冤昭雪,一朝登天,赐封睿亲王爷,却在一月后娶回了凤彩楼头牌,赎金千两…爱情,孰是孰非?婚姻,孰对孰错?最看不透的,便是那个若即若离的背影…于是,心死了,情淡了…直到一杯毒酒置于眼前,严子诺才蓦然惊醒,他要的,不止是她正妻之位,还有她的性命!委屈,她为自己委屈,却无奈,只能跪在祠堂,在老夫人牌前失声痛哭。“娘!我心痛…”伊丫开新文《平阳长公主》!亲们支持一下!“长”为尊,她是一代武帝的同胞长姐,她有叱咤风云的帝王之才,她慧眼识人,危难时扭转乾坤。四岁时随母亲打入冷宫入住永巷,却凭“童言无忌”得以翻身。十岁时她已是心思细密,天真笑颜间,玩弄权术,助母亲登临后位,手掌六宫。十二岁,她巧施妙计,冷眼旁观又偶尔地推波助澜,她傲然霸气,太子之位只能由吾弟来做。十四岁花嫁,巧笑焉兮,拜别宫闱,跟随夫号,却心有不甘。皇宫的冷漠和残忍铸就了她的无情,而也确实是她的无情,成就了汉宫!她一手调教了一代皇后,也彻底伤害了另一个女人。未央宫里豪门宴,长门宫内泣无天…谁还能记得那被贬长门之人?望见葳蕤举翠华,试开金屋扫庭花。须臾宫女传来信,言幸平阳公主家。她是阳信公主,也是…平阳公主!伊丫会给大家带来一个不一样的平阳公主的!与下一部(等这部连完了)写阿娇的会是一个系列的,伊丫想写汉代这两个截然不同的女人,一就像梓歌和严子诺一样,不同的追求,必然拥有不同的道路,希望大家喜欢!喜欢就支持伊丫吧!友情链接!木轻轻《未婚妈妈好抢手》小惹《总裁的七夜新娘》思衾《古玲精怪》羞木人儿《情殇之卿伤》江小骊《墨染千白》才发现米有吧伊丫的读者群宣上来……忏悔一下……丫寨:63948515想给伊丫当压寨夫人的都进来!
  • 假面夫君

    假面夫君

    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中,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将她救起。看着那双冰冷的眼神和薄唇,她感觉自己全身发抖,但却又无法逃开.一路走来,原来他是一位复仇的王.一路跟随,她最终成了他的妃,唯一的,且是仅有的.因为没有女人敢接近他,而他亦是不喜欢任何女人的靠近.夜,很凝重.她轻轻的伸出手想摘掉他脸上的面具,却被他发觉,冰冷的话语让她永生难忘“别碰它,你会后悔”他是她的丈夫,但是她却从来都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他冷漠,淡然,残酷,但却有不失那悲天悯人之心。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为何那么反反复复?直到有一天,她再控制不住那日益积累的好奇心,可却在面具卸下的那一刹那仓皇而逃......从此,原本该有的爱变成了恨,该有的情,变成了愁。———————————————————————————一个看破红尘,准备一生侍奉佛祖。一个拼命追逐,要与她一世相守。邪佛在天际喃喃笑语,佛祖在西天皱紧眉头。是正义与邪恶的较量,还是爱与恨的纠葛?———————————————————————————凤凰涅盘,即是欲火重生,是因为得到永恒的美丽才牺牲,还是像传说那样是为了天下苍生?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是神女的无心,还是湘王的错梦?转世轮回,他们生生世世纠缠不清。她爱的卑微,躲的辛苦,而他却爱的霸道,寻的揪心.而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作者的话:雪魔的两部新作更换地址:《弑君诛颜》:《卑贱皇后》推荐自己的旧作:<七年情妇>《负朱颜》《*********************************************************想写一篇含着血腥味的爱情,但愿它比<千年修>更能感动曾经的读者们.但是绝对不会比<千年修>血腥,呵呵.此文是一对一的爱情,喜欢NP或者男尊的读者们请绕道,当然,愿意留下脚印的也欢迎.雪不喜欢NP,雪信奉一对一的爱情.*********************************************************下面有个投票调查,请亲们用你们的玉指轻轻点一下。游客同志们请花一分钟的时间注册收藏一下,当然,如果不愿意雪也不勉强,呵呵!
  • 你的余生我来代理

    你的余生我来代理

    她是自我放逐的豪门孤女,小心翼翼地在上流社会挣扎,只为查当年真相,还自己清白……他是酷霸狂帅拽的名门帝少,神秘、俊美,全球女人的幻想对象,无数女人为了与他邂逅而费尽心思,偏偏她走哪都能遇上!工作上处处挑剔,生活中样样指责。白想终于爆发,“你为什么处处针对我?!”某男人认真回答:“因为……你长得很讨厌。”“靠!你才长得讨厌,你全家都讨厌,你满户口本讨厌!”某男慢条斯理抽出红本本,“嗯,你现在也在我家户口本上。”
  • 异界重生之少女修仙

    异界重生之少女修仙

    母亲从地球穿越到这个世界,她却因为一双黑色的眼睛备受歧视,当命运女神刚刚对她露出笑脸,一本绝世秘籍又为她引来大祸,杀父仇人竟是青梅竹马的爱人之父,仇恨与爱,何去何从?十四岁的单纯女年逐渐成长,叱咤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