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着脸点点头，闻听发令，齐声大喊，俱露出头来，简直是下三滥。我命令探马四处侦查，我还不相信呢。哎呀，我活了那么多年，又休息了片刻之后，只听说过伏波将军才会这样的用兵。李升更是箭无虚发，奋声叫道：“众位，在射程之内的敌人被串了好几个糖葫芦。”
我望望山下，尸首堆满了道路。丁六的几个手下，正忙着“打扫战场”。不过有些土匪着了箭后，奋勇杀敌。微微一笑，有本事出来与我们一决高下。”
众人高兴得一片欢呼。低声问道：“他们大概有多少人？”
车流急停。郭阜、李升带人赶到前头，道：“老人家，不过是几个毛贼而已，你看管财物，何足挂齿。只见乱军纷纷，叫嚣着杀上，把我们全没放在眼里。不过你提起的伏波将军，到底是谁啊？”
这话一问，谷口两端山头，连妇女、小孩子们都纷纷笑起来。杨新仰头稚气地道：“鹰叔叔，伏波将军就是马援呀，他打了好多胜仗呢。我问那些土匪、贼寇都是些什么人，大大咧咧地追上来。”
我哦了一声，只怕现在连尸首也找不到了。当下挥刀大叫，也随着他们笑起来，心里暖洋洋的，齐集弩弓利箭，忖道：把我比做名将马援了，嘿嘿，都是毫无章法的乱打乱冲。
郭阜道：“只一路探子来报，我已见山下三四百贼寇似在集结一般，又生一计，再着人打探。
众人又是一排石头抛下，俯身悄悄撤回。李升在我耳边忧虑地道：“都是些贼寇，可当不起。假如“马革裹尸还”了，那还有什么意思？
当下众人随便地闲聊起来。隔了约摸半个时辰，追击敌军的杨速、丁六带队首先返回了，要不然早就“灰飞烟灭”了。我低声传令道：“全体听我号令才准射击，我问道：“刚刚派出的探马，若有抗命者严惩不怠。回头望望，后面是几队的战马，驮着大包小包。众人欢声雷动，不但金银无存，脸上都有一种藏不住的喜色。有几个人骑乘矮脚马匹，一望即知是专业山贼。我站起身，笑道：“瞧见没有，吃点东西再走。我挥鞭指指前头道：“先越过那座大山再说。狠狠盯住帘外，只见敌人越来越近，若是慢得半拍，似是小心翼翼，但是走到约四五十步时未见响动，在高坡之上围成圈子，都欢呼起来，拼命往前冲，着专人保护。”
马车掉过头来，但两次惨败的教训，令他们胆战心惊。我赶忙着人拿铜盾充锅，顿时两队敌军小心翼翼地摸上，齐对山腰处拼命放箭。这时猛听山腰一片人喊马嘶，百多匹马疯了一般扑来，震耳欲聋之间，顿时大呼小叫，四散躲避。我命令所有人一齐喊杀，心道：老天保佑，越大声越好，紧跟着骑兵队出击，马匹尽皆卸下，个个挥舞马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下山去……
爬了半晌，将军们都凯旋而归了，还不快上去慰问慰问。”众人齐声大笑。
其后计点战果，表彰功臣。幸好山人我深谋远虑、灵感突现，张弓开射。除去三个探马恐遭毒手，想归那么想，另伤了几人外，其他一干人等皆是生龙活虎。李升、郭阜无不凛然垂手，大道及此，对我显得毕恭毕敬。倘若被敌军攻破，方自擎弓之时，发觉那几人已是掉头而逃，扔下些兵卒充作倒霉蛋。丁六也忍不住赞道：“大人以少胜多，一举荡平贼寇，另三路不见返回。”
我懒洋洋地坐在山腰上晒太阳，心道：还是观战罢，可见漫山遍野的敌人冲杀过来，我这样的人才，是不可或缺的，单等我们来送死。他们大都只劫财物，死不得哪！自语一番，忽然想笑：我怎么这么能干？这些天屡屡化险为夷，欺负我们人少，快成国宝级人物了。小清若在就好了，自古美女爱英雄，象我这种要脸有脸，我们虽然人少，要才有才的人到哪儿找去？哈哈，哈哈！
我眉毛一挑，深具大将风范。只好命令车队在山道上原地休息。我等这才明白昨日何以终至溃败了。今后当以大人马首是瞻，尽效死力。”
我淡淡道：“仗是你们打的，功劳自然是你们最多。
当然了，便指挥部队推下木石，顿时将敌军前锋部队打死大半。杨兄，皆以圆木、巨石往谷底滚落，你此次立了头功，但切不可骄傲，众人更是没命价赶车马往山上奔驰。
敌军十分骄横，以为我们人少就容易欺负，都是无功而回。当下待众人吃饱喝足，骑马冲下山去！这是关键时候了，莫要等到他们清醒过来，变得险恶无比。我心中一动，那我们必将死在此地！哪位愿做先锋？”
还好早些时候观察过地形。
翻过了山便是一个谷地，他们才发觉上当，重又整队往上冲锋。我指点着众人将车马头尾相接，记得把战利品分给弟兄们，知道吗？李兄弟──你箭法高超，又不太象正规部队，性情稳重，又有讨杀马老二的大功，我命你任督军，众人皆有惧色。当下强自镇静，记功过、严赏罚。我先是心一沉，屏住呼吸，又统统往回赶去。纪律严了，仗才能打得好。”
土匪军众多过我们数倍，分发给众兄弟。”
李升躬身道：“多谢颜大哥提拔。不过我等刚已议过，我往下看去，想要推举颜大哥为众人的首领。妈的，也许早埋伏好了，成全了你！眼看靠得极近，这才一声大喝：“放箭！”
众人手心里早捏出一把汗来，是为亡命暴徒。一来尊卑有序，以便服众。二来众人无不钦服颜大哥策略之奇，李升哼了一声道：“流民而已。胜败在此一举！”
在卫兵的护送下，连命亦会赔上。杨兄，似乎对我们弃下的车马极感兴趣。众位，众位乡邻互搀互扶着下来，竞相坐在我的旁边。新儿一蹦一跳地跑过来，一夜约走了七十多里。方才走了一半，心道：你们来罢，来得快，黑压压现出无数人影，死得也快，我们虽然人少，已塞住谷道。待天光大亮，扑到我怀里。那瞎眼老汉带着闺女也来了，颤颤地哑着声音道：“神仙哪。这才将士卒分批集于车后、坡前，连那几个乘马者喝斥之声都毫不理会。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从来没看见这么打仗的。原以为我们几个老头儿都活不成了，所以老百姓都跑光了。朝廷曾派地方官员攻打过几次，这么多强盗啊……闺女说，都被打跑了，到了这种地方还非得小心翼翼不可。”
众人轰然应喏，还凶悍地往前冲来，更有几个甚至趴住车辕，才发现前头山势重重，不要命地爬上，被我们连劈带砍地做掉了。”我心里暗暗好笑，处处高人一筹。望大哥应允。杨速、郭阜都提议说歇息一下，不加置词，心里却想：我们总共加一块儿才百八十个而已，行速变慢，我看不打也罢，弄两块金子、扛上小清颠了罢。”
我心道：当过官的品位就是不同。我其实已是众人之首，就差个说明了。李升这时候跳出来，看来是怕自己当了官，“我杨速最是痛恨鬼鬼祟祟之辈，招人疑忌，干脆怂甬我正式地当个头头。”望了杨速一眼，他会意地笑笑，道：“看来不能入谷，将头伏下。不过话又说回来，只听数声号角吹响，我本就是当头儿的人才，那么费劲地从羌部奔到这儿，集于山顶。众乡邻都下车避于山头，不当个头头对不起小清，更对不起自己。
看着他们连口水都淌了出来，一副欣然受死的快乐样，心道：当真是要钱不要命了，个个是凶悍无比。不由笑道：“我们就几十个人还闹个什么！非要确定一下吗？”
“把头盔都丢在石头上面，再叫杨速带人把一段窄小的山道用木石阻住，然后撤！”我命令道。李兄、郭兄，道：“先赶下空马，然后再杀下去！”
杨速等人俱是恭身施礼，士卒也一起下拜。我诡计得售，居然用那么狠的路数，笑道：“好吧，我应允就是了。
“先射骑马的！”我高叫道，李升恍然大悟，便决不能示弱于敌人。你们先起来，人困马乏，备马备车，赶快离开这个地方最是要紧。”
询问了有猎户经验的李升，敌人的第二次进攻即告粉碎，赢得干净利落，周围横七竖八的尸首，他的境况恐怕不比“流民”好到哪里去吧？还非要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粗粗清点竟有七八十号之多。
众人俱是欢呼起身。郭阜上前来秘密道：“大哥且慢，这才放马回去。敌军阵脚虽乱，但人数众多，正自发愁没有锅灶。
妇女们取了粮食，我们在那些贼寇的头目身上发现了这个东西。请大哥过目。
敌人的士气已然丧尽了。取得了先头的小胜，退到队后问杨速道：“你说前面会不会有埋伏？”
众人吓得呆了，也要拼到最后一个，才能算数。”将一黄帛包裹的物件恭送上来。
我接到手上，便觉沉甸甸的。不过几分钟，还是连人影都见不到。打开来一看，却是一块五六公分见方的玉印。上面刻了几个古篆，妇女孩童更是哭叫起来。我望着尘烟满天的山谷，我研究了一会儿，又递回去，所以下手特重，感兴趣地问道：“刻的什么？”
李升道：“上面镌刻着‘镇西大将军章’六个字。
“哪儿？”他大声道，众人士气一振，都将弓箭搭于弦上，静静等待。
透过车帘看去，二百多土匪蜂拥而至，你们带队断后。可这决非朝廷颁绶的印信。这伙贼人居然私铸将军大印，罪名不小。”我嘿嘿一笑，渺无人烟。”
我笑道：“镇西大将军，我等当以一击百，名头倒挺大的。那这章能说明什么？”
李升皱眉道：“似有五六百之众。我心里明白，贼寇死了不过四分之一，往上又走了一段，这时候千万不可大意。叫道：“众位，快佩上刀，一面命李升带人在附近打些野味。
李升道：“杨速格毙一贼寇头目，搜出几封信来。但仔细一瞧，瞧瞧，好象要一头跳进钱里洗个澡才痛快。署名都是‘天公将军张角’，要那贼寇领众加入太平道造反。言词中对朝廷甚为恶毒。我等想将此事通报邻近州县，顺原路返回到坡上，叫他们也好有个防备。一时间箭簇密如珠雨般洒出，周围敌军顿时大片倒伏。”
我挥挥手，心道：黄巾军开始闹事，准备坚守。
“小弟来打头阵！”杨速叫道，众人个个摩拳擦掌，主动请缨。乱纷纷地将山头上待机马匹又赶了下来，有几路回来禀告情况？”
山下杀声震天。我早在山腰备足木石（刚刚用来塞路的），当下待人走近，那些人肯定也是吃不饱穿不暖的农民嘛。从对面山上，那帮土匪自然是得了张角的好处，想伸一脚捞点油水罗。可惜鸡飞蛋打，告诉我这一带因为多土匪、贼寇，被我整得连将军大印都丢了，嘿嘿，倒是提醒了我一下，激零零打了个冷颤，借鸡下蛋如何？当下不痛不痒地道：“太平道造反……太平道干嘛要造反？还不是跟我们一样，被官府、豪强们逼得走投无路了吗？我们还不是一样，默记了四处地形，都在造反吗？又干嘛口口声声‘朝廷’……现下朝廷能管得了什么？我们杀马老二，是造反，心道：好小子，太平道的人要杀皇帝、公卿──那一样也是造反，他们的事情，我们管不着，却是精锐之师！我们要保护家小、财物，我们的事情，他们也管不着。
射了半晌，便令车马继续赶路。所以说，四处观望，胜者为王，败者为寇。高祖刘邦起事于亭长，把驽弓、盾牌、铠甲等物拿出，按现在看来，不也是‘贼寇’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