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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没事的,不会有事的。”陈朱夏放柔声音拍着元定方的背部安慰着他。

元定方只清醒了一会儿,又昏睡了过去。他的身子又开始发起烫来。陈朱夏还是用冷水不停的给他降温。

“朱夏——”元定方一醒来第一句就会喊她的名字,清醒片刻然后再度陷入昏迷。

齐平安和小云照料着他们开垦的荒地。两人一刻也不肯闲着。尽可能多的帮她多干活。

陈朱夏有时会去丛林的外围打猎,猎些兔子野鸡之类的。最近不知怎么回事,天山附近的动物莫名多了起来。他们的食物也随之丰富起来。

元定方昏睡了五六天左右,身体又开始发生变化,陈朱夏在替他擦洗身体的时候,无意中感觉到他身上的肉硬了许多。其实,他以前的身子摸上去也很硬,那是由于经常训练的缘故。可是眼下这种硬,却不同于一般,仿佛像钢铁一样的硬。敲上去铛铛有声。陈朱夏第一次发现时,吓了一大跳,后来,她紧张的观察了他好一阵子,见他的呼吸和脸色跟以前一样,才稍稍放下心来。

他们周围丛林里的动物越来越多,多得让陈朱夏感到不安起来。她不安的时候还是喜欢抚摸着那本古书,只是这书自那一次以后,这书再也没有显现什么异象。

陈朱夏还是像以前那样时间一多就习惯性的储存食物。干肉,菜干,在留出他们四人吃的部分,全部都储存在了空间里,齐平安母女俩对她言听计从,每天只管默默干活,什么也不问。

陈朱夏看着齐平安跟以前相比,身上胖了许多,但眉宇间的忧愁并没有减少多少。她在干活之余便发狠似的训练小云练习拼刺、跑步、站桩。什么稀奇古怪的方法都用上。小云被她折磨得苦不堪言。齐平安说得最多的话就是:“要像你陈阿姨那样厉害,要不然你就会成为别人的累赘,要不然你就会被人欺侮,谁叫你是女人呢?”齐平安说着说着会突然歇斯底里的哭起来。

陈朱夏看不过去她毫无章法的训练,有有空时便指点小云一下。

时间到了四月中旬,由于三人的节省和细心经营,他们的食物基本够吃。但令人担忧的是元定方还没好。再有就是他们周围的动物还在逐步增多。以前是在丛林深处才有大型猛兽,现在外围也开始有了。有很多都是陈朱夏以前没见过的。她当时诡异的想,难道是,动物也知道这里安全,所以来避难了?这么一想,觉得还真有可能,动物的直觉一向比人类准,像地震时,老鼠、蛇、青蛙等动物都会提前有所反映。大洪水之前,蚂蚁也会把家搬向高处。

但这些动物会不会袭击他们?他们住在这里是不是不太安全了?像他们的小砖头屋,根本挡不住什么动物的进攻。

陈朱夏在寻找食物之余,便跟齐平安商量,要加强一下房子的安全度。三人一起把边上的房子费力的堆倒,把砖搬过来掺着稀泥草率的垒了一个院子。又在院子周围挖了一圈陷阱。这个工程让三人忙活了半个多月。

她们还没忙完。就出事了。

不过,出事的不是他们,而是他们北边的幸存者基地。基地的粮食越来越匮乏,他们只好组队向天山丛林深处去打猎。

几次下来收获颇丰,于是更多的人加入了打猎队伍。但最近一次打猎时不知怎么的,有人猎到了一窝四不像动物的幼仔。最后这个打猎队还没来得及走出森林便引来了兽群的血腥围攻。围攻他们的动物的皮很厚,用枪打起不到多大作用。打猎队员大部分都进入了这些猛兽的肚皮,景况极其惨烈。只有极少数人逃回了基地,而事情并没有完,这些动物循着血气摸到了基地,竟然开始向基地发起进攻。

基地只有中间一部分有围墙阻挡,围墙里面住的是基地管理者和有特长的人,大多数平民百姓都住在墙外的帐篷里。所以兽群一攻,外围的百姓死伤无数。这些平民要求基地管理者打开城门,那些人死活不开,硬是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被野兽撕得粉碎。这些平民百姓积攒多日的怒气和绝望终于爆发,在兽群退却后,竟不约而同的向围墙里的人发起了攻击。这一次又死伤不少。当真是血染黄沙。

这一切,都是路过陈朱夏这里的人说的。这个人渴得不行,陈朱夏给了他一点水,他做为报答滔滔不绝的向她说了这些。

“走吧,野兽多,人也都疯了,你没有男人保护很危险的。”那人临走时好心劝陈朱夏。

“我们,要不要离开这里?”齐平安问道。

“离开这里又去哪儿了?”陈朱夏目光呆滞的说道。元定方还在昏迷,她的汽车没油了。她怎么办呢?

此后的几天,又有几拨幸存者路过这里,他们个个衣衫褴褛,瘦骨嶙峋。陈朱夏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吩咐她们不准出去。三个人又费了一番力气在屋里挖了个地洞。以便迫不得已时藏进去。然后她们又把院子伪装得像没人住似的,省得有人惦记。

几天过去了,路过的人越来越少,有时几天也不见一个。她们三人又重新出来活动。

“朱夏,”这天的早晨,元定方又像上次一样突然醒了过来,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定方,你醒了。”

“朱夏——”元定方的脸色突然变色,牙齿咬得格格作响。豆大的汗珠不停的落下来。他的双手紧握着,身子弓着,像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定方-“陈朱夏一看他这样子,心里紧张万分。他的忍耐能力很强,一般的伤痛从不表现出来,他现在这样,就代表着这种痛苦到了不可忍受的地步。

他的双目赤红。里面放射出骇人的光芒。

“啊——”他狂吼一声,猛的窜上床,向外奔去。陈朱夏愣了片刻,立即追上去。

“你回来——”元定方像是什么也没听到似的,一径狂奔。齐平安和小云也被惊了出来,两人跟着陈朱夏一起追人。

元定方朝着森林的方向奔去,陈朱夏根本跟不上她的脚步。

她刚跑两步。就听见身后有人狂喊。陈朱夏回头一看,一头身子像大象,头像野猪一样的野兽,正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她们三个一步步逼来。

“你俩快躲开!”陈朱夏吩咐道。举起手枪,瞄准,射击。子弹极速飞出,却没有想像中的一枪爆头,那子弹就像弹子弹在橡胶上一样,对野兽没有造成多少损害。反倒是激怒了它,这头象形野兽,怒喉一声,朝陈朱夏她们扑来。陈朱夏拽起齐平安两人迅速逃跑。

跑了数百米左右,陈朱夏一回头,却发现野兽也在狂奔。她喘着气对齐平安吩咐道:“你们两人往那边。”说完,她伸手一推,然后自己选了另一个方向逃跑。反正她有空间,将野兽引远后,她躲入空间就是。

齐平安看着陈朱夏引着野兽远去的身影。眼中闪动着痛苦和犹豫的神色,很快,就被坚毅和决然取代。她低头摸着小云的头说道:“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变得厉害些。”小云不解其意,抬起头惶恐的看着她。齐平安恨铁不成钢的用力扇了小云一巴掌,怒斥道:“别总是那副神情,你要坚强要强——”说完,她调转方向,朝着陈朱夏和野兽的方向追去。

“妈——”小云这时才明白,妈妈要做什么。她大声哭喊着,也跟着追了上去。

陈朱夏用尽全身力气,将野兽引到足够远的地方后,才躲入空间。隔了一会儿,陈朱夏听到有人在大声呼唤自己的名字:“朱夏——朱夏——”

“谁?”陈朱夏心里一惊,暗叫不好。是齐平安跟过来。

她也顾不上暴露不暴露秘密了,急忙闪身出去。但已经太晚了!齐平安的手里的铁锹直直的插进了象形野兽的嘴里,而她自己也被野兽的利爪撕得鲜血淋漓。小云呆了一会儿也愣过神来,瘦弱的胳膊举着大刀不管不顾的向猛兽砍去,一边喊一边叫道:“妈,我来救你了。”

陈朱夏顾不上思想,她抽出自己的砍刀,对准猛兽的眼睛猛戳,猛兽的眼睛一瞎,再也无法辨别方向。陈朱夏趁机拔刀在野兽较为柔软的腹部狠狠捅去。小云也学着陈朱夏的样子向野兽的腹部捅去。

象形野兽在三人的合力围攻下,终于断了气。扑通一声,它那沉重的身躯轰然倒地。血,流得满地都是。陈朱夏急忙把齐平安扶了起来。齐平安的胸腹都被野兽撕烂,内脏露在体外。

“你坚持一下。”

“别忙了……”齐平安的声音微弱,脸上血色尽失。

“朱夏,你——”她的舌头开始打结起来。

“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小云的。”陈朱夏慌忙说道。

“你会的。”齐平安伸出颤抖的手去摸陈朱夏的脸。

“妈——你不要离开我,我现在学会勇敢了,我以后会保护你的。你不要走——”小云扑在她的身上放声痛哭。

齐平安的手已经摸上了陈朱夏的脸,她惨淡的挤出一丝笑容,抖动着唇说道:“23年前,我也摸着人的脸,然后哭着被爸爸拉走。你手刨脚蹬的哇哇大哭——回去以后,我就常常想着那一幕,常恨着自己,为什么不大一些,也许就不用扔你了——”她的手慢慢下滑。陈朱夏反手握着她的手,温热的泪水无声滑落下来。

“姐姐——”陈朱夏大声喊出一声,齐平安一边喘息一边微笑,眼皮慢慢耷拉下去。

“妈妈——”小云扑在她的身上撕心裂肺的嚎哭着。陈朱夏慢慢起身,然后冷笑着走到那头兽尸面前,拿起寒光闪闪的刀,将野兽的肚皮划开,将泄愤性的将皮一点一点的剥下,把肉切得一块一块的。

小云仍旧在齐平安的身上大哭,她流着泪带着冷笑在切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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