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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潮湿阴冷的刑房,撕心裂肺的疼痛声,鞭子划破皮肤刺耳的声音,呻、吟声,怒吼声,血的腥味,天地间浸染一片血色,模糊着强劲有力的一记记刑具,以及带着血肉相击声。

刑部的秘密牢狱中,安静得只剩下挥鞭子声和惨叫的抽泣声。宝宝被挟持抓到刑部后,对着各式各样的刑具刑法,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看着血静静流淌下来,然后一个人慢慢地死去,血液滴落声,声声传入心底深处,沉重而烦闷。

“说吧!这轩辕剑从哪里得到的,又是谁送给你一个毛孩子的。”圣莲沉默许久,才缓缓道出一句来,他只是纯粹得要吓唬这个自称赖宝的小娃娃,只是这个孩子不似一般人,长久的心里战术,所有观看着都心里冰凉,有种硬着头皮身临其境受罚的感觉,就连身后的百里昶,御寒也被刑部暗牢中的刑具呼吸不畅。空气中有冷沉的怜悯,有肃杀的冷哼。

可是另圣莲吃惊的事,这个小娃娃当真不简单,从头到尾,脸上的表情静谧得出奇。就算血溅在他眼前,他连眨都不眨下。偶尔问些无关紧要的话,回答似是而非的问题。甚至看着世态炎凉之感,相比那些受刑的人来说,他似乎安静得过头了。

圣莲勾起了一抹似冷非冷的笑意,如此般年纪,竟会稳而不动,静而不奇。

“我已经说过无数遍了,是一个老爷爷非得送给我的。”宝宝对上他的眼眸,从一开始,他就没担心过自己的安危。就算再怎么样,老子能杀了儿子不成。当看着他下令当众用上那一排排的刑具时,并且让他好好看清楚时,宝宝原本担忧的心也渐渐放下。他何尝没有看过血腥的场面,他能够毫无畏惧的存活在世间,都多亏了师傅那残忍的训练方法。

宝宝知道没人会动他,不过睿王爷咱梁子结大了。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三年前的事可以作罢,然而今日之事,休想他丁宝宝认定。从小被妈咪捧在掌心视为珍宝,被无赖爹爹揣在怀里如获珠宝,被义父呵护着舍不得让人碰一个指头,竟被亲生爹爹当众说成是贼,还惊吓他,恐吓他,竟抓他进牢狱。

“说吧!本王的耐心是有限的。”圣莲转眸,抬眼,放大声音,他看到了那一副对他不屑的神情,是那样地无谓,那样地藐视。他已经将轩辕剑送回皇宫,派心腹去皇上那问个明白。只是到现在还没消息,等待太久,说的太多,反而没有回应。那被绳索捆着的人,仍旧坦然接受。

“我的忍耐也是有限的,睿王爷!”宝宝瞳孔微微一闭,生怕一生气眼睛的眼色露出马脚来。宝宝记得三四年前,也是因为眼前的人,一句抓小偷,害他莫名其妙入了牢狱。如今新帐旧账加在一起,日后一定会加倍要回来。

圣莲慢慢握紧手藏在衣袖中,蓝黑森寒的眼眸燃起火焰,“本王告诉你,不要以为你是一个小娃娃就奈何不了你。本王只要稍稍‘一不小心’你就没命了。别以为背后有人撑腰,到了刑部,你以为还能出的去。”

“那你何不试试‘一不小心’,我保证你这辈子一定会活在冰火相溶的地狱里。”宝宝不得不承认,这位冷傲的王爷绝对说的出做得到,而且此刻不待任何情绪的眼睛,充满着杀气。宝宝讽刺的看着他,心中不怒反笑。

“小娃娃,口气倒是不小。”

“那当然,如果你伤了我,我保证皇帝不会放过你的。”宝宝想起那皇帝看着他笑得蜜一样甜,还非常乐意将轩辕剑送给他,那副样子哪像是个九五之尊。

“你说什么?”圣莲一愣,父皇又在打什么注意,为何他不知道,“轩辕剑如此尊贵的物件,皇上怎会送给你,少在诋毁当今圣上。你偷进皇宫,盗取轩辕剑,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说?”

“其实偷盗也是一门高深的工作,有刺激,有惊险。有时候做的好还受人尊敬,仰慕。你说对吗?王爷!王爷如果你不是出生在帝王家,我看你此刻还比不上盗贼呢?”宝宝很平静的继续道:“虽然你不信这轩辕剑是皇帝死皮赖脸要给我的,但是你身为战神王爷,算无遗策,脑袋应该很聪明才是,为何我看你比白痴还不如。而且,你如此这般对我,做人很不厚道。这样对您的声誉可不好。在说吧,有时候亲眼看见的并非就是所谓的事实,亲耳听到未必是‘忠言逆耳’。”

圣莲俊美绝伦的脸从惊愕到愤怒在变的铁青,怒喝:“住口,本王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不识好歹的东西,给本王好好伺候着。”拂袖,带着一脸阴冷,转身离去。

宝宝只是微微耸肩,坦然地说:“这位大哥,我饿了,给我点吃的吧!就算在怎么‘罪大恶极’,在送上断头台时,也要做个饱死鬼啊!你看看,才进来不久,我肤色都蜡黄了,这让我娘亲知道了,还不心疼死。”

百里昶满面通红,惜才化作泡影,伸手指着宝宝,见他平淡无所谓,“你……你……哎……”叹息的转身离去。

“要是我有个像小公子这样不珍惜生命的儿子,估计会想吐血。”御寒招手让人准备饭菜,抬头看着宝宝,在那张脸上,寻找着什么,没有痛苦哀求,只有坦然,明净的眼眸。心中却在赞赏,如果谁有幸是他的爹娘,应该会欣慰的。如此聪慧,稳重的孩子,淡淡的笑容渲染在那张嫩白的小脸上。

隔着牢狱中的湿气,隔着那青天白日,这般早慧聪明的孩子,他懂得如何运用自己的劣势转为优势,如何将自己手中的筹码抬的更高。这个孩子,真不简单。就连王爷不好好应付,将来必成对手。

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刻着最冷酷的瞳孔。御寒一震,识人无数,任何强劲的敌人,任何流血的战斗,任何睿智的人,都不会有眼前这位小子的风采。

这位小公子,遇到险境,冷静如常,嘶声惨叫,心理的挣扎,那副淡然的表情。和那个年幼的睿王爷像极了。无声的承受,无穷的等待,无尽的强大。

如此血肉淋漓的场面,他竟然无一丝动容,如此无杂质的眼睛,是明净的?还是见过太多没有了知觉?

“我觉得吐血已经是很正常的表现了,如果我爹娘知道我此刻的处境,估计想杀了我的心都有了。”宝宝还真有些郁闷,他可以想象妈咪知道他偷偷下山,而且还入皇宫,得宝剑,被当做小偷抓了,还“严刑逼供”,估计他回去后要拔去一层皮。希望妈咪看在他受伤的份上,不会太过计较。

宝宝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如果哪皇帝又要将轩辕剑送给我,我先申明,绝对不会要了。如果皇帝问起原因,你让你家王爷好好去解释。我饿了,喂我吃吧!”宝宝抖抖身子,示意被绑着很不方便。

御寒愕然,这个,那个,似乎这孩子越来越来劲了。难道这轩辕剑莫非真是皇帝送的。如果是这样,刚王爷冒冒失失的入宫,会不会被皇帝抓个把柄,逼着王爷去当皇帝呢?嘴角苦笑,解开小子身上的绳索,他可不是奶妈,帮个犯人喂饭。“好好在这呆着,如果想通了,就大喊,会有人来传唤你。”

宝宝一边吃着饭,一边想起那个睿王爷,也许在以后的某一天,他会很惶恐无措地问:“你……你……是我儿子?”

然后哭笑不得,悔恨交加。宝宝几乎忘了他曾经多想找到自己的亲生爹爹,只是等到找的那刻,心中美好的梦想全部被打破。

第一次相见是在三年前的街上,被当成小偷抓了起来,蹲在牢狱里七天七夜,所幸后来逃了出来。

第二次相见却是在逃出来后的第二天,被他的马车给撞伤了,还打发叫花子一样打发他。

第三次相见是在夜探王府时,见到他密室的画像,知道他原来是里亚维斯特一族的王爷,那副画上将他蓝黑双眸的眼睛描绘的活灵活现,也在那刻,证实了他的身份。

第四次相见是在接回贝贝时,他对着贝贝那宠溺的微笑,灼痛了他的心。

而茶阁的相遇,却让他再次入狱。

宝宝一想起这些,心中徒然火大。说出来话,做出来的事,是不能重新收回去的,否则还真有损他王爷的威严。他王爷的威信何在,不过惹恼了他丁宝宝,王爷亲爹等着接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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