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莲手中紧紧握着笺纸,折叠,烧毁。他可以算无遗漏,单单漏了人性的贪婪,人性的邪恶。原本以血玉门为饵,将太子背后的手纠出来,不想目的达到了,却失去了他原先的目的。太子居然与绝迹已久的魔教有勾结,甚至还和洛宛的彝部落有来往。这些消息,让他原本无争夺的心,开始复燃。仅仅因为太子不达目的,是不摆手的狠厉,他就已经失去作为帝王的气度。
只是在他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另一件事情却震惊着他。想要眼不见为净,心底里终究不愿意被碰触。血玉门的门主,那个杀人如麻,性格易怒,常常说杀就杀的人会是她?第一次在逍遥山庄的时候,他就有过怀疑,只因为是她,他不愿多想。难怪逍遥山庄这么隐秘,也难怪赖子墨,幕柏,沈箫这样的人物会在她身边。
圣莲闭眼,血洗血玉门虽说不是他下的命令,可是幕后操纵棋子的确是他。恐怕她永远都不会原谅他吧。
其实这么多日子,七年的时间,夜夜都是在噩梦中惊醒,他又何尝安稳过。刺杀,下毒,买凶混迹王府,挑起战事。太子对他做的每一件事情,他难道不知道?只是兄弟之间,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耐。这次的事,他绝不客气了。
那一夜,即便穷极一生,他也不后悔,只是后悔没有死死抓住她,让她跑了。
那一夜,即便孤单七年,他也觉得值,只是代价却比预期要惨痛,让她遗忘。
那个人,便是倾尽所有,也绝不放弃。
那个人,便是快意江湖,也绝不放手。
他在等,他在赌。等她来找他,找他算账,以她的性格,一定会光明正大的来找他。赌她的信任,赌她并非是非不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也只有她,敢和他较劲,也就只她,是他唯一不愿去动,一个不能掌控却深爱的女人。
浅眉展开,脸色稍变,眼眸微暗,朱唇紧闭。每每想起她,总觉得像一缕尘雾里的烟,只要靠近她,就无法自拔,深陷其中。掌心的触感,温热的体温,飘渺的发香,甜甜地亲吻,胸间的痛感,无不是真实的。
手下意识的在唇间摩挲,眸子睁开,眼睫轻动,他布下这么大坑,如果不跳,他可亏大了。
“王爷。”御寒站立在书房内一侧,轻声问道。自他将紧急的密令交给王爷后,已经一刻钟的时间不见王爷回话。
“御寒。”圣莲眼中黯然,嘴唇亲启,还未说完,门外有人来报:“王爷,宫里刘公公求见。”
他眉轻皱,语气不冷不热,“让他进来。”
刘公公一进来,手中捧着几件衣物,还有几幅画像,看了圣莲一脸,行过礼,放在一旁,开口解释道:“皇上命老奴将喜服送过来,这几幅画像是今年秀女中特别突出的几位,皇上的意思是指给王爷做侧妃。”
圣莲神色灰暗,怒中带冷:“多事。回去告诉父皇,六日后定会热热闹闹的办好婚宴。”
刘公公听他语气不善,心中一笑,“老奴这就回禀皇上去,奴才告退。”
御寒抬眼去看他:“王爷,何意?”
圣莲一怔,面上毫无神色,盯着御寒道:“本王要娶王妃了。”
御寒也是大吃一惊,一般人听到这个消息,都会向王爷道贺,可是他跟随王爷这么多年,见过大风大浪,听过忠言逆耳。只是王爷大婚,似乎除了突然,还有别的意思。如果王爷是那种沉迷于美色的皇家子弟,他还不担心。可是这位王爷可是出了名的妖孽王爷,战神王爷。对于年近而立之年的他,膝下一无子女,二无侍妾。纵然听到王爷大婚,他该很欣喜才是。嘴角噙笑,面色泛苦,垂眼,“王爷,是皇上下旨……”
圣莲低声回答道:“不是,本王曾经答应过父皇,一旦战胜回来,就必须成亲。当初不过是缓兵之计,现下已经避不过了。你下去吩咐管家准备迎亲的事。将望星阁中的房间清理下,就作为新房吧!”
“至于魔教和彝部落的事,先在暗中观察,其他的事等本王大婚后在说。”
御寒默然片刻,低头应道:“是,属下这就去办,先告退了。”转身之际,脸上的笑意却是愈浓,王府越来越热闹了,争风吃醋的把戏,他还有点期待王爷的表现。
圣莲瞧他离去洒脱的背影,又是极怒,他手下人的心思,他会不知道,等本王的事解决了,一定要送几十个姬妾给他,让他也尝尝“齐人之福”和滋味。
圣安三十八年,春三月底,安帝第四子,里亚维斯特圣莲下聘箫亚将军之女萧碧落,丁国邦将军之女丁汀,吏部侍郎袁彬之女袁子衿,刑部尚书绝无尘之妹绝无柳,四女同为平妃,赐黄金千两,珍宝无数。
圣旨下,六日后定于月圆之日,袭满月之意,共结连理,行民间之礼,王妃之仪,睿王爷亲自迎娶。
大婚当日,睿王府内,太子圣楚,皇六子圣熠,皇九子圣澈在大厅中招呼宾客。圣熠眼角隐藏不住那欢喜的笑容,和着不同的人拱手谢过。圣澈因为年纪小,但也在去年迎娶了王妃,对于宾客们的恭喜声也不陌生,很有担当地谢过朝中的大臣和皇亲国戚的道喜。至于圣楚脸色极近温和,只是眼眸中一丝狠绝却没被任何人扑捉到。
“恭喜”声沸腾起来,而天都街道上,一路上吹吹打打,沿着主干的街道绕了一圈,然后才直接抬进了睿王爷府中。
圣莲今日一件大红喜服,骑在马上,健壮英伟,容貌俊美,一路走过,引起大街小巷的尖叫声,时不时传来羡慕声。
就在这样的热闹声中,街角的一间茶楼,此刻门窗紧闭。茶楼的小院中,丁汀正磕着瓜子和几个姐妹在闲聊。
“几大美女,幸好你们命够硬。”丁汀欢喜的看着琴棋书画四姐妹,血玉门部分分部被血洗,受伤最重就数青楼,幸好见她们无恙。当初听到这样的消息,她简直无法相信,一夕之间,她创立的血玉门就这样淹没了。幸好血玉门只是她明面上的幌子,真正的实力隐藏在空军团中。只是她不甘心,既没有招谁惹谁,这么明目张胆敢毁她基业,睿王爷,梁子算是结下了。
“那是。外面这么热闹,我们要不要出去瞧瞧。”菡棋已经为人妇,仍旧改不了好奇的心境,跃跃欲试说。
“今天是咱们天曜国的睿王爷娶妻,有什么好看的。”菡画浅浅了一眼菡棋,语气温淡。
“你说谁娶妻?哪个睿王爷?”丁汀疑问道。
“天底下除了那个战神王爷,长得跟个妖孽似的王爷,还能有是哪个睿王爷。”柳姐磕完手中的瓜子,伸手又去抓一把,玩味的说笑。
轰隆的一声,丁汀脑中的一根弦似要断开。他要成亲了,新娘却是别人,为什么她不知道??
一头雾水,虽然她和他之间没有什么关系,可是也有关系啊,不是夫妻,却有夫妻之实,不是恋人,却有两个孩子了。目前为止硬扯上的关系,就是模棱两可的告白,还是信誓旦旦的承诺,这又是唱哪一出戏?
丁汀咬了咬牙,揉了揉太阳穴,道:“我们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