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安三十年,六月初六丁汀在这个世界又多了两份羁绊,在一天一夜分娩的痛苦中,她有一对可爱的龙凤胎。看着怀中皮肤皱皱的,眼睛紧紧的眯着的两个小家伙,她觉得很幸福,很满足。
她给男孩取名叫丁宝宝,女孩叫丁贝贝。当初硬是要女儿的她终于如愿,而那位无赖公子当听到稳婆的那句“是个公子”后也咧嘴的笑笑,只是那句“还有一个在肚子里”,不详的预兆突兀的出现在脑海中,结果赖子墨赖公子当着所有人面前吓晕了。
原因无它,他的麻烦来了。而且麻烦还不只一个,而是三个,不,是四个。以至于传言说他爱妻心切,抑或是忧心成疾,在妻子生产时,站在门外徘徊,还时不时握紧双手,咬牙切齿,恨不得自己代替妻子去生。只是在一个人眼中看来,却是另一番思虑。
他就是剑客沈箫,一个月前被丁汀从生死边缘救回来的。一身青色长衫,没有半点装饰,就连长相也是普普通通,大大的眼睛,弯弯的眉毛,小麦色的肌肤,不喜欢说话,喜欢安静,不喜欢刻意的讨好,喜欢静静伫立在一旁。只是举手投足深沉,内敛。
沈箫好像只是路过“逍遥山庄”,然后靠着门口的石狮子眯会觉,而那个粗鲁,单纯,跳脱,潇洒如风,迷糊,聪明,甚至还有让人有一点点的恨意的女人,不仅打扰他的睡眠,还很好心的‘收留’他,简直以恩人自居。他不过是路过啊,并不是‘昏迷’。
“老娘救你已经很不错了。”
他的确能够想象的很清楚,在她愤怒的时候会是何等的风采。纯真直率的性格,所有的喜怒都写在脸上,说话粗鲁,笑起来却很闪亮。
模样很美,在他看来是野性的美。但是,他突然有种冲动,漂泊了十几年,突然想有个家的感觉。看着她们一家人相处的方式,他的嘴角不由得扬起。
全身浸满鲜血的身躯,手中还抱着那个笑呵呵抓着他不放的小娃娃。第一次相见,虽然长得可爱,圆溜溜的眼睛直盯着他看,还时不时吐着小白泡,两只藕嫩般的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就是不打算松手。
让沈箫很不解的是因为对着他笑的小娃娃,并不讨厌他,而且很黏他。以冷血剑客出名的他,却慌乱起来。
“给你两个选择,一个继续去做你的杀手生涯,另一个做我家那两个小家伙的护卫。”
“没有月俸,只给一个永世的避风港湾。”
回忆起那天她说过的话,沈箫深深的体会,女人一旦强悍起来,真的很恐怖。看着怀中无恙的小娃娃,打着大大的哈欠,两只小手紧紧的揪着他的衣襟,睡了过去。
轻轻的抱着怀中的可人儿,潇洒自若的神态,真的改变了很多。
丁汀走进他,伸手去抱怀中的熟睡的小家伙,而那可恶的让人担心的小破孩睡着了还揪着他的衣服。本能的去抱过来,谁知却抓的更紧,只能作罢,打趣道:“唉,真怀疑这小家伙是不是我生的?”
“赖夫人说笑了。”沈箫一丝淡然,丝毫不惊。
“停,千万别叫我夫人,还加上个赖字。你还叫我丁汀吧,我听着舒坦。”只能稍微平缓了气焰,心中腹诽,无赖要是真能心想事成,她会很乐意的给无赖的儿子取名叫‘赖皮’。还有那个无回,不,应该说是幕柏,当今天曜国首富的独苗,自小离开家,在空灵寺修养,如今恢复本性。美其名曰帮她照顾孩子,实际在她这混吃混喝,不过既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就好心收留吧!
“在下还是叫你沫沫吧!”他记得她说过,她的小名叫沫沫,他丝毫没有紧张神态,如此侃侃而谈,到好似是相交多年的好友。
“就给你这样的特权吧!萧大哥!”丁汀得意的望向沈箫,闷葫芦也开始开窍了,一身紫色的衣裙,头发很随意,没有任何装饰,洁净的脸上露出羞赫的笑。
自那以后,沈箫住了下来。他开始坦然的接受那孩子黏他的事实,他开始对那个叫丁贝贝的小女娃上心,甚至常常会抱着女娃娃脱离那三个人的魔爪,有时还为了避免女娃娃被殃及池鱼,还对那几个人大打出手。他开始关心贝贝的哭声,什么时候哭声代表饿了,什么时候哭声代表身体不舒服,什么时候哭声代表要嘘嘘。他开始陪着贝贝说话,尽管怀中的贝贝大半是睡着的,他还是断断续续的说些他的经历。
后来丁汀发现,沈箫确定是个保姆的料,就什么事情也不管了,全心全意搞她的事业。连带着宝宝也丢给他照顾。看着他语气里的温暖呵护,动作里的自然淡定,眼眸中的平静自信,浅浅的笑意,让人离不开眼。她从来不知道,一个满身血味的剑客,一个满手沾满鲜血的人,居然这么会照顾孩子。她在也不觉得自己很孤独,那种无力感已经淡淡的消逝。真的很感激陪在她身边的三个男人和两个乖宝宝。享受着这一世的温馨,一家人其乐融融。
接下来的日子,对于丁汀,幕柏,赖子墨,甚至是沈箫来说,是深深刻在心底,日夜萦绕,都难以忘怀的温馨岁月。
第一年,宝宝贝贝开始长牙,学会讲话,咿咿呀呀的学语,走起路来晃晃荡荡。
第二年,宝宝贝贝走起路来很顺,开始叽叽喳喳的讲话,好奇心极强。
第三年,宝宝贝贝已经是公认的小恶魔,小魔女。只要有他们俩的地方,整个方圆几百年都不会太平。
第四年,宝宝发挥习武天分,贝贝发展施毒本领。
春色宜人,夏景凋谢,枫叶转红,冬季寒冷。整整四载时间过去,山中无岁月,岁月不饶人。唯独逍遥山庄映村着它的名字——逍遥。
逍遥山庄是赖子墨的一处产业,如今已归丁汀名下。山庄建在依山伴水的锦州城外,这里四季如春,三面临山,一面朝海。四分之三是山地,无数的山脉,而逍遥山庄坐落在峰之顶,却是一望无际的枫林。弯弯曲曲的小径,人迹罕至,又是荒僻之地,山深林密,四周险峻。一股清泉潺潺的从山里流入逍遥山庄的院内,守卫自丁汀住进来后,逐渐的增多,白天可以听到兵器和男人的叫喊声,晚上可以听到瀑布的流水声。
只是如此隐居的逍遥山庄,却有两个不安分的小身影时常偷偷摸摸的溜进房内,又被人扔出来。
“哼,又被发现了。”宝宝撅着他小小的嘴,看着那扇门里的人瞪着他那黑溜溜的眼睛。
“哥哥,你没事吧!”贝贝奶声奶气的问道,脸上满是邪邪的笑意,却装的可爱,清纯。知道自家哥哥会半夜来偷东西,不小心说漏嘴给师傅听到,结果可想而知。眼神中闪过无比兴奋的狡诈。
宝宝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自家妹妹,蓬蓬的头发,可爱的微笑,甜甜的话语,怎么看都觉得奇怪,撇了撇嘴,转身离开。
沈箫推开门,看着门外满脸笑意的贝贝,青影微微的颤了颤,黑色的眼瞳浅浅的落在那个两岁大的小小身影上,眼神中划过一丝诧异的光芒。
“师傅。”贝贝语气中带着撒娇道。
“给我。”沈箫无视她的讨好,白玉般爬满茧子的手掌伸到她面前,没有丝毫的忧郁。
贝贝不情不愿的将揣在手中的药丸,慢慢的放在那大手掌上,面上可爱的笑容不再,眼睛一眨一眨,雾气移上眼眶:“师傅,给你。”
“还有。”沈箫一点都不打算放过她的意思,手掌依旧伸在她面前。
“师傅,好坏!”贝贝将怀中的药丸全数拿出来,递给他。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而你,小魔女,就更不是了。”沈箫看着一手带大的孩子,知道她比了解自己还清楚,那花花肠子他会不知道,继续伸手,“还有呢!”
“师傅,你累了吧!回去休息吧!”
“拿来!”继续无视,望着她,不收手。
“师傅,全部给你。”贝贝湿漉漉的大眼,从腰间拿出红色的叶子,放在那手上。
僵持了好久,贝贝在怎么顽皮还是小孩子,眼皮打转,一会就睡着了,沈箫轻轻的抱起她,怀中的人还嘀咕一句:“大坏蛋。”
沈箫只能无奈的笑笑,看着怀中的小娃娃,开始慢慢长大,会撒娇,会哄人,会恶作剧。所以当宝宝贝贝开始会讲话,会走路时。他就将武艺教于宝宝,而将医术和毒术教于贝贝。以至于每晚都会上演出这一幕,哥哥被打出门外,妹妹被抓个正着。而正主的娘亲却在一旁看好戏。
丁汀接过沈箫怀中的贝贝,感激的对他笑笑。回过头,丁汀不经意间与沈箫的眼神相对,对方那双俊丽的瞳眸闪过一丝笑意,那种冷然的感觉顷刻间镶着深深的温情,对视一眼后,沈箫迅速的别过头,身影快速的消失在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