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书上的内容,丁冬反复读了几遍,越看越醒酒,越看越兴奋,完全没有注意到已经满头大汗的洛诚,右手背在身后,并有淡淡蓝色荧光从他身后发出。
“火浴江山!怒誓涅槃!”丁冬同洛诚习文,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怎能不明白这封血书所表达的意思。他兴奋的“哈哈”大笑,道:“老师,这他妈是要有大动作的意思啊。老子最擅长破坏了,你想咋地?老子跟着你干了!”
洛诚终于松了一口气,收回背在身后的右手,此时他手中已经空空。他低声道:“这几日你在忙,我也没闲着。我同其他七座主城文武学院的几名老师会了面,共同决定开创‘义和会’,以推翻帝国,创建新世界为己任。这封血书,由我们共同完成,并将之定为入会誓词。”
“我加入!”丁冬兴奋的蹦了起来。
“虎父无犬子,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洛诚十分欣慰,继续道:“当今的帝国,已经腐朽糜烂到不堪,想要解救,只能寄希望于你们少年。我所见的少年中,唯你最能成大事,水清那丫头沉不住气,跟你完全没法比。你身背血海深仇,竟能如此隐忍,我相信,你的肩膀,一定能扛起新世界这座大山。”
“虎父无犬子?血海深仇?老师,关于我,你都知道些什么?”丁冬惊喜问道。
洛诚没有回答,皱着眉头,仔细打量了丁冬半晌,随即眉头解开,恍然大悟道:“是了,当时分开的时候,你还小,这么多年过去了,不记得我也很正常。我是你的二师父啊。”
“二师父?”丁冬吓了一跳。
“你不记得了?”洛诚十分惊讶。
“老师,实不相瞒。我十岁之后,便一直在凋谢平原当马匪,而十岁之前的事情,我全都不记得了。我来春城,其实就是想找段胡医治我的失忆症,可是段胡医却说,我的记忆是被什么除旧者给封住了,想恢复,只能靠除旧者。他妈的,我上哪找除旧者去?”丁冬懊恼道。
洛诚此时才知道真相,方知丁冬所展现的状态都是真实而并未伪装,他暗暗有些后悔,这么冒失的将丁冬拉进组织。但是,此时想回头已经来不及了。毕竟丁冬所表达的意愿,是支持义和会的,他下不了杀手。
“老师,既然你是我的二师父,你一定知道我的身世,你告诉我,可以吗?”丁冬恳求道。
洛诚犹豫良久,摇了摇头,道:“我不能说。如果我告诉你的,和你恢复的记忆有存在冲突的地方,对你,并不是好事。”
“恢复记忆?那他妈要找除旧者,我上哪找去啊?”丁冬急道。
“除旧者吗?春城就有一个,是城主大人的门客。而本月月底,是城主大人的寿辰,到时候,我会帮你想办法的。”洛诚伸出一根手指,面带微笑。
这一夜,丁冬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满脑子都是血书的内容及“血海深仇”这四个字。
月底吗?没有几天了。丁冬感觉,自己距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第二天的课程依旧,丁冬再次让许南天院长失望,仍然无法完成武气士入门级别的“附强”。顾可彪还总是趁着休息的间隙,拉着丁冬跑到文学院,去与王若幽套近乎。而武子蘅,依然对于丁冬只有微笑打招呼,却不愿与他多说一句话。至于洛水清大小姐,则继续把丁冬当仆从使。总之一切,都与往日无异。
放了学,丁冬、洛水清及顾可彪三人迫不及待的往春口菜市场的百宝堂跑,视察一下当天的营业情况。路过武府的时候,丁冬不忘偷偷摸摸的将准备好的小玩意,放到门口的石狮子上。
当三人赶到百宝堂时,全部傻了眼。
百宝堂内,一片狼藉。牌匾,桌椅等所有的东西,均被砸烂,散在店内外。店内的许多伙计都受了伤,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
丁冬大怒,连忙上前询问。
店内伙计告知丁冬三人,今天店内来了一大堆人,招呼也不打,上门便打人砸店,还抓走了不少人,却不知道这些人都是哪来的。
丁冬三人大急,忙赶往其他三处分店,看到的却是一样的场景。不过,他们得到了有效信息:砸店的这些人中,有很大一部分,是胡府的下人。
丁冬恨得牙根直痒痒,大爆几句粗话,便冲向胡府去要人。
洛水清和顾可彪都拦不住丁冬,只好奔回家中寻求援助。
丁冬清楚胡府对于贫民的迫害风格,他不希望发生在二柱身上的事,再发生到其他人身上。他不能等,晚到一秒,那些被抓的贫民便要多受一份苦。但他没有莽撞到空手闯胡府,他买了几个火折子,又买了几桶油,不走胡家正门,而是走了上一次偷入胡府的路线。
进入胡府后,丁冬一路泼油,泼得胡家到处都是。几个胡家的下人发现后,叫骂着上前阻止,却全被丁冬揍得趴在地上,四处找牙。
胡府被外人闯入的消息很快传遍全府,胡家上上下下几百人快速涌出,将丁冬围在了胡府的会客厅里。
丁冬将还剩半桶油的油桶往身边“哐当”一放,大大咧咧的拉过一张太师椅,一脚踩在油桶上,一手拿着火折子,大声喊道:“人来得挺快嘛。把你们当家的叫出来说话。”
胡府的人哪见过这样的“疯人”,一个个怒得摩拳擦掌,想要上前动手,却看着被泼得四处的油和丁冬手中的火折子,不敢上前,只能叫骂成一片。
丁冬吹燃了火折子,对于周围的叫骂只是不理,伸手挑着桌上摆着的糕点吃了起来。
没多久,一个身材矮胖的中年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看清周围场景和厅中坐着的丁冬,气得面部发颤,却强忍住,沉声道:“我是胡耀祖,敢问阁下是何方神圣?”
“你是干嘛的?”丁冬咽下一块桂花糕,瞥了一眼来人,不屑的问道。
“嘿!小子!怎么跟我们老爷说话呢?”胡府的管家怒得跳了起来。
胡耀祖摆了摆手,示意其他人稍安勿躁,然后颤抖着声音道:“我便是这胡府的家主。”他胸口剧烈起伏,看样子气得不轻。
“我是丁冬,百宝堂的老大,我听说你们抓了我的人,所以我是来要人的。”丁冬瞪着胡耀祖,一字一顿的大声道。
“百宝堂?要人?怎么回事?”胡耀祖瞪着旁边的管家,厉声喝问。
管家有些慌张,左右看了看,凑到胡耀祖耳边低声说了半天。
胡耀祖听完管家的话,大怒,猛一跺脚,骂道:“这三个畜生,真不像话。”骂完,他望向丁冬,道:“发生的这些事情,我并不知情。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你放心,你的人,我这就会放。”
丁冬听完,站起身,一拱手,笑道:“够爽快,那你答应把人放了就都好说了,请问你什么时候放呢?”
“人呢,我现在就会放,并且对于你们百宝堂的损失,我会全部赔偿。不过……”胡耀祖话锋一转,冷声道:“你私闯我们胡府,伤了我们的人,还把我们这里搞成这个样子,这笔账,我也要和你算。”
“算账?也好,我喜欢痛快的,最讨厌跟个娘们一样没完没了纠缠的。说吧,这笔账,怎么算?”丁冬站起身,大笑道。
“我只要一样东西,就足够了。”胡耀祖冷笑道。
“哦?什么东西?”丁冬问道。
“你的命。”胡耀祖咬着牙回答。
与此同时,洛水清已经赶到文武学院,也不管校长和两位院长的私密会议,直接冲进校长的宿舍,跺着脚,带着哭腔大声道:“不好了,丁冬一个人去闯胡府了。”
另一方面,顾可彪也已经赶回到了家中,一路飞奔冲到父亲书房,对一脸疑惑的顾副城主急道:“爹,百宝堂被胡府的人给砸了,我们的人也被他们抓了。我的那个兄弟,孤身一人冲到胡府去要人了。”
胡府中,场面仍在僵持,气氛十分凝重。胡府上上下下几百双眼睛,全部聚集在丁冬的身上。
丁冬手中拿着火折子,脚下踩着油桶,歪着脑袋望着胡耀祖,冷笑道:“你还挺瞧得起我的,我都不知道我这命这么值钱。我人不是在这里吗?你也不至于怕我跑了,你先把人放了,然后就能来取我的命了,怎么样?”
“好!”胡耀祖冷笑,接着便安排手下去放人,过了许久才收到“人都放了”的消息。
“现在,可以算咱们之间的账了吧?”胡耀祖说完,一脚将管家踢了出去,对管家道:“你上!”
管家无奈,拎着刀,哆哆嗦嗦的向丁冬走去。
丁冬大怒,骂道:“他算是个什么东西?想拿老子的命,这狗东西不配。换个人。”
管家可怜巴巴的回过头,见到胡耀祖招手,大松一口气,忙跑了回去。胡耀祖想了一阵,从人群中拉出一人,这人手中拿着一把折扇,神情慌乱。丁冬一眼便认出,那是胡耀祖的大儿子——胡立强。
“你们哥仨惹的祸,你去平。”胡耀祖塞给胡立强一把刀,并把他推了出去。
胡立强丢掉折扇,“附强”了手中的刀,恶狠狠的瞪了丁冬一眼,怪笑着,一步步的走到了丁冬身前。
“去死吧!”胡立强说着,向着丁冬举刀便砍。
丁冬身子往旁边一侧,躲过胡立强的这次攻击,接着他伸脚一踢,将胡立强绊倒。由于地上都是油,胡立强摔了一个大跟头,连手中的刀都摔飞了。
丁冬二话没说,抱起油桶,将里面的油全部浇到了胡立强的身上。然后,他用火折子在胡立强的头上晃了晃,抬头笑着对胡耀祖道:“咱们再做一笔生意怎么样?一命,换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