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年,日本九州长崎佐世保市,“美国军事管理区”。阿健 (妻夫木聪饰)、岩濑(今井勇太饰)和相间(安藤政信饰)几个男生,在管理区的铁丝网外蠢蠢欲动。
直到一旁的相间等得不耐烦了,阿健才终于横下心,脱了衣服,沿着铁丝网爬上去。这时,一个骑着摩托路过的警察注意到这里,喊道:“你们在干什么!”几人立刻狂奔而逃。
和相间第一次见面时,阿健正在北区高中的教室里大谈自己的艳遇:一个和黑帮结怨的富豪女子对阿健一见倾心。而相间毫不客气地戳穿了他的牛皮。
认识以后,两人经常跑到学校的天台上一起吃午餐。阿健给他看兰波的诗:“我找到了那永远起伏着波浪的、能把太阳也融掉的大海。”相间望着在操场练习体操的女生,不禁感慨为什么17岁的女孩要穿着保守的体操服被丑八怪老师呼来喝去。而阿健则拿起瓶子从天台上扔下去,砸中了那个丑八怪。阿健非常崇拜美国嬉皮士,找来很多介绍嬉皮运动的杂志,希望能模仿他们举办摇滚音乐会、拍摄实验电影。他热切地与相间商谈,可相间却反应冷淡。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和行动力,阿健策划了翻越美国海军基地的行动。结果显而易见。但是经过这件事,相间决定加入阿健他们。阿健想请英语部的女孩松井和子担任实验电影的女主角。他以采访的名义去英语部,对着正在讲授莎剧的老师大谈越南战争,果然引起了和子的注意。
原来和子也很喜欢摇滚乐,她非常敬佩阿健对时局的关注。而阿健则因为扰乱教学被训导老师狠狠揍了一顿,罚他在教室门前跪地思过。阿健去找新闻部的人借摄影机,他们不同意。他突然想起和子对时下校园街垒事件的称赞,于是就以将拍摄街垒事件为由顺利说服了新闻部。为了制造街垒,阿健、相间他们决定夜袭北区高中。夜里十二点,一行人带着油漆、刷子、横幅,翻进学校,把课桌用铁丝网缠在一起,封住校门,门窗、地板、楼梯,到处写满了“拒绝上大学”、“反对现行教育制度”、“北高七月革命”等诸如此类的字眼。而一向胆小的岩濑只是用很小的字写道:“数学测试题请简单一点。”最后,他们在教学楼前挂出巨大的横幅:“想象力夺取了权力。”第二天,所有人都惊呆了。学校停课清理校园,而媒体则刨根问底,想要挖出新闻。阿健非常得意。可没想到的是,警察也介入进来,开始对此事进行调查。不久,破坏者们被一个一个带到了警察局。在威胁和劝诱之下,他们很快就缴械投降,全都招了。父亲没有责骂阿健,只是告诉他,革命那种事,每个人都想过。
阿健和朋友们被勒令停学反省。他像个凯旋的英雄一样离开了学校。很多学生都在窗前高呼着为他送行,其中就有和子。
与满不在乎的阿健不同,相间则因为失败而异常沮丧,他想重新回到普通学生的生活中。一群当地大学生嘲笑欺负相间。阿健出现了,再次用自己的狂妄嚣张打败了这些人。逃出来的阿健和相间在田野里放声大笑。
阿健和朋友们重新开始准备摇滚音乐会和实验电影。停学反省也要解除了,可学校却拒绝阿健返校,要他退学。相间带领全校的学生声援支持阿健。学校终于取消了给他的处分。
音乐会如期举行,很多人都来看他们的演出和电影,甚至还有一些学校的老师。就这样,1969年结束了。
画外之音
阿健和相间坐在海边看着夕阳逐渐隐没,再次念出了那句诗:“我找到了那永远起伏着波浪的、好像要能融掉太阳的大海。”而对于电影中的这群年轻人来说,青春就是那连太阳都能够融掉的大海。
电影改编自村上龙的同名小说。比起在中国广为人知的村上春树,村上龙的作品就显得有点小众。而在日本本土,村上龙是著名的小说家,与村上春树私交甚好,被并称为“W村上”。以这样的称号为背景,他们还在1981年出版了对谈集《Walk Don"t Run》。两人的写作风格迥异,与村上春树的离群索居相反,村上龙的小说与现实社会及当下日本青年精神状况紧密相连,其作品中充斥的暴力、性、毒品等等元素,让村上龙获得了“亚文化王子”的称号。他每有新作发表,都会酿成社会话题。学生时期的村上龙是全方位的活跃分子,参加橄榄球队、组织摇滚乐团、开办演唱会、加入新闻社、拍摄8毫米电影。他曾与当地驻日美军有过很多接触,并亲身参与了日本20世纪60年代末的学生运动。当这种种经历见诸笔端时,就有了《69》这部小说。
片中大量夸张的、主观化的镜头展现了一个青春期男孩可能遭遇的各种事件:邂逅一个摩登女郎,举办一次摇滚音乐节,赢得心仪女孩的芳心以及战胜一个冷酷残暴的训导老师。对成人世界的反叛中又夹杂着强烈的好奇与渴望。小说本身的内容是复杂的,而导演李相日准确地抓住了作品最感性的内核:就像电影那美国味儿十足的片头,这是一次青春期的精神历险。小说借助电影的力量,完满地实践了一代人的青春狂想,而实践者就是男主人公阿健。阿健几乎就是“能量”这个词的代言,他被塑造成一个典型的日式热血少年,如同《火影忍者》里的漩涡鸣人一样会时不时地暴走。就连村上龙自己也觉得“再也写不出这么快乐的小说”了。这也是电影更能吸引男性观众的原因之一。
电影涉及一个非常特殊的年份。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是一个全世界的年轻人都企图用热血和理想来改变世界的年代。1969年的日本,警察正毫不留情地使用推土机、喷水车、催泪弹乃至直升飞机来驱散占据东京大学安田讲堂的学生们。流血冲突渐成态势。影片中到处都可以看到时代对主人公们的影响:《毛主席语录》,切·格瓦拉的海报以及“想象力夺取了权力”的标语——这曾是1968年法国“五月风暴”的一句口号。然而这一切无关历史的宏旨,它们同摇滚乐、嬉皮风和那些充满各式桥段的艳遇幻想一起成为了释放青春期过剩荷尔蒙的方式。列宁和斯大林不过是可以向同伴炫耀的秘密知识,而“革命”和“街垒”则成为了吸引女孩儿注意的前卫姿态。影片中阿健幻想的街垒实验电影就是少女松井和子穿着校服、泳装和纱裙,像电视上的广告女郎说“我爱朝日啤酒”一样说“我喜欢街垒”。这就是他对“革命”的想象和理解。
不过从这些源起于荷尔蒙的、误打误撞的“革命行动”中,可以略微地察觉到村上龙对当年学生运动的看法。“革命”这样一个词语包含了诸多严肃的、崇高的意义和行为。然而在电影里却成为了一群高中生滑稽荒唐、啼笑皆非的闹剧,充满了对所谓庄严神圣的解构。就像电影里父亲曾说过的,革命那种事,每个人都想过。
导演链接
李相日:年轻的日籍韩裔导演,1974年生于日本新潟。他的毕业制作影片《BlueChong》(1999)在PIA电影节获得史无前例的4项大奖。2002年以PIA辅导金完成的《临界线》(Border Line)在各大影展得到无数好评。2004年的《69》(妻夫木聪、安藤政信主演)和2005年的《天堂失格》(小田切让、加濑亮主演),都获得了不错的口碑。李相日的电影多半着重在男演员身上,而2006年的《扶桑花女孩》(丰川悦司、松雪泰子、苍井优联合主演)则是他第一次尝试描绘三个不同世代的女性身影,依旧如以往一样得到极大回响和相当高的评价。李相日是目前日本新生代导演中相当受注目的一位。
演员链接
妻夫木聪:日本著名青年演员。1997年,HORIPRO和AMUSE两家艺人经纪公司偕同日本放送举办了超大规模的选秀活动“Star Audition”,全国有300万人参加,妻夫木聪从中脱颖而出,由此成了HORIPRO旗下的艺人。1998年,妻夫木聪出演了电视剧《闪亮的日子》以及电影《迷之转校生》,正式开始了他的演艺事业。2001年,他主演了励志电影《五个扑水的少年》,凭借此片一炮走红,赢得了无数影迷,并获得了日本学院奖的最佳新人奖和最佳男主演奖提名。他每年都会有几部电影及电视剧问世,其中包括《Jose与虎与鱼们》、《69》等具有代表性的名作。2003年,妻夫木聪获得了《电影旬报》最佳男主演奖,2004年,他又赢得了报知电影奖的最佳男主演奖。为了拓宽戏路,妻夫木聪先后主演了科幻大片《暴风女神》、古典纯爱片《春之雪》等片,2006年,又与长泽正美一起主演了新纯爱物语《泪光闪闪》,该片当年横扫票房,将妻夫木聪的电影事业推向顶端。2007年,他为观众带来了两部时代剧作《多罗罗》和《凭神》。2009年,妻夫木聪主演了NHK大河剧《天地人》。
除此之外,他还曾经和哥哥妻夫木晋组成乐队“Basking Lite”进行音乐活动,妻夫木聪在乐队中担任贝斯手和主音。
安藤政信:日本著名青年演员。安藤还在高中读书时,被星探发觉,开始走上了演艺道路。他参加了《坏孩子的天空》一片的公开试镜,成为该片的主角。安藤出色的表现使他一举夺得了1996年度日本学院奖和蓝丝带奖的新人奖。同年,安藤又出演了TBS的电视片《最后的家族旅行》。从此之后,安藤在电影和电视两个领域都稳步发展。他主演了青春奇幻片《无辜的世界》(1998、下山天执导)、描绘忍者传奇的时代剧《赤影》(2001、中野裕之执导)等作品,参演了《铁道员》(1999、降旗康男执导)、《大逃杀》(2000、深作欣二执导)等名片。2003年,安藤推出了自己执导的首部短片《AdagiettoSehr.Langsam》,引来了广泛的关注。2008年受中国导演陈凯歌邀请在其新作《梅兰芳》中演出。2011年再度出演中国导演乌尔善的《刀见笑》。
加濑亮:日本著名青年演员。加濑亮因为崇拜浅野忠信进入电影界。从做浅野的助理开始,他走进电影界,2000年,他在石井聪互的《五条灵战记》中初登银幕,他因此片深获日本电影新锐导演的器重,为日本电影界新蹿起的耀眼男星。接着,出演了《69》、《无敌青春》等青春片,以及时代剧《壬生义士传》,充分扩展自己的戏路。近几年,加濑亮又主演了根据热门漫画改编的《蜂蜜与四叶草》、爱情片《草莓松饼》等。2006年,他被美国著名导演克林特·伊斯特伍德看中,出演了战争片《硫磺岛来信》。在日本影坛,加濑亮已经越来越受瞩目。
岸部一德:日本老牌实力演员。岸部在20岁时作为队长率领乐队“THE TIGERS”推出了首张单曲。该乐队红极一时,是第一个独立在日本武道馆举行演唱会的音乐团体。该乐队解散后,岸部又陆续组建了新乐团,继续音乐活动。岸部长于贝斯演奏,在70年代各种音乐杂志的人气贝斯手评选榜上他总能位列三甲之内。
1975年,岸部正式中止了音乐活动。他参演了当时大红大紫的电视剧《恶魔般的人》,由此踏上了演员之路。“转行”后的岸部表现不俗,他特别擅长沉静型的角色,其演技很快就受到了观众以及电影界人士的肯定。岸部出演过不少名片,比如《首都消失》、《凶暴的男人》、《座头市》、《亡国之神盾舰》等等。1990年,他凭借《死之棘》获得了日本学院奖最佳男主角奖。
幕后花絮
影片编剧是如今在日本鼎鼎有名的宫藤官九郎,他就是当年让洼塚洋介成为日本最年轻影帝的《GO大暴走》的编剧。宫藤官九郎是当代日本著名的导演、编剧、演员、作词家和吉他手,他的作品风趣幽默,不拘一格,深受人们所喜爱。
为影片演唱主题曲的,是日本R&B的超级巨星“化学超男子”乐队CHEMISTRY。对化学超男子来说,这还是他们第一次为电影演唱主题歌,并且化学超男子还在片中重新演绎许许多多20世纪60年代日本流行的摇滚乐以及流行歌曲和一些日本民谣。
另外不得不提的,就是片中大量的20世纪60年代的音乐,把观众轻易带回了那个年代。比如最早的超级摇滚乐团之一“奶油乐队”Cream的White Room,日本老牌摇滚团THE YELLOW MONKEY的“夜明けのスキャット”等等。
“69”是当年作者村上龙出书的时候定的书名,而此次在电影拍摄过程中,还发生了很多跟“69”有关的事情:比如,村上龙的“龙”,在日语里的发音和中文里的“6”相近,负责剧本的宫藤官九郎的名字里,又正好有个“9”;在试映式时招待了69000人进场观看,票房收入的目标也定为69亿日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