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天涧将苏玉儿安置在含香别院,吴梦非假装“木子”以琴会友的地方。这是一个十分幽静的地方,布置得精巧别致,虽然不是很大,却应有尽有。
在含香别院,风天涧一共安排了四位丫环,两个厨娘,两个侍卫。苏玉儿已经试过了,这八个人中,除了其中的一个厨娘,其余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苏玉儿不禁苦笑,风天涧还是不放心她。风天涧不在时,她经常坐在窗前发呆,总是在想,如果她再一次从风天涧的身边逃开,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呢?会有什么的后果呢?苏玉儿不敢想。所以,如果她想逃开,就一定要成功,还要保证不能被风天涧再一次找到。这,太难了。而且,万一失手,后果也很可怕。
苏玉儿和风天涧的关系也变得微妙。
无论风天涧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会答应,对他万分的柔顺。这是苏玉儿自己做出的承诺。
风天涧对她,竟是十分的宠溺。亲自为她挑选衣服,送她珠宝首饰,让她每天吃着想不到的山珍海味。风天涧将苏玉儿捧在手心中,用心的呵护着。
一个男人,尤其是像风天涧这样顶天立地的一个男人,如此用心的去对待一个女人,如果换做是别人,恐怕早已受宠若惊。但苏玉儿,却总是觉得自己像一个被精心爱护着的笼中之鸟。不管是什么,在她的心底竟掀不起一丝波澜。
苏玉儿感觉到自己的心仿佛正在一点一点地被抽去,这个活着人越来越不像自己。
风天涧也感觉到,苏玉儿的笑容一天一天地减少。现在,笑容甚至在她的脸上消失了。玉儿,到底我该怎样做,你才能知道我对你的心?我该怎样做,你才能变得快乐?
在这含香别院已经半月有余。
苏玉儿站在莲花池边,望着池中自由自在的鱼儿,这鱼儿,活得多么的快乐,多么的自在。发呆,苏玉儿只是在发呆,什么都不去想,静静地等待着时间的流去。
“苏小姐,打扰了。”
听到声音,苏玉儿转过身来,看着翩然而至的吴梦非,她的脸上不禁有了诧异的表情。这么多天来,除了风天涧还没有第二个人到这里来过。
虽然与吴梦非只有一面之缘,但对他的印象却非常深刻。她曾经怨过这个人,曾经想过,如果没有他,或许,风天涧不会找到她。后来,她也明白了,就算没有吴梦非,风天涧也一样会找到他。不是吴梦非,也会是别的人。
她应该怨的人是风天涧,而不是吴梦非。而吴梦非,身上有那么一点,似乎与李墨含很像。
“是你?你是吴梦非?”那天,风天涧是这样叫他的。
“正是在下。”
“南平第一帮,飞鹰帮帮主吴梦非?”飞鹰帮与吴梦非就算是深闺中的苏玉儿,也是听说过的。
“正是。”
“你和风天涧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师兄。”
“原来是这样。”
苏玉儿转过身,继续看她的鱼儿。
“吴梦非,我准许你进来了吗?”风天涧一脸冰霜,“春兰,你们几个是怎么做事的?他是怎么进来的?”
“王爷,奴婢们办事不利,还请王爷责罚。”春兰四人齐齐跪在地上请罪。
“算了,下去吧,下不为例。”风天涧心里清楚,如果吴梦非想要进来,谁也拦不住。
“是。”
“是谁放你进来的?”
“没有你的话,他们会放我进来吗?我若是想进来,还由得他们吗?”
说到这,吴梦非的心里还真是委屈得要命。春兰,夏荷,秋菊,冬雪这四个人本是飞鹰帮用十年功夫才训练出来的高手,风天涧居然一下子就要了她们四个人。一个苏玉儿,只不过是只懂一点点穴的功夫,他居然这样的费心。简直是浪费了飞鹰帮的人才。这还不算,风天涧居然还把他王府的高手江枫和江槐也调到了这里。苏玉儿纵有三头六臂,也走不出这几个人的视线。
今天,他要进含香别院,春兰江枫江槐居然拦着他,不准他入内,说是风天涧有令,任何人不准擅入。春兰本是他飞鹰帮的人,现在他这个帮主居然做不了主。谁让他禁不住风天涧的诱惑,将春兰四人借给风天涧了呢?
为了春兰四人,风天涧答应将他一年的俸禄都给吴梦非,一年的俸禄啊!吴梦非能不动心吗?
“找我有什么事吗?”风天涧不耐烦地问着。
“谁说我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苏小姐,请教一个问题的。”
苏玉儿没料到吴梦非居然是为了她而来的。他想知道什么呢?
“不行,你现在马上离开。”风天涧丝毫不给吴梦非面子。
“我问苏小组,又没有问你,只要苏小姐答应就行了。”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风天涧的态度非常坚决。
“好,好,算你狠。”吴梦非无奈,“还记得你答应过我的条件吧?你答应过我,要为我做三件事,现在就是第一个要求。”
风天涧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的笑,“那好吧,这是第一件事,还有两件。”
吴梦非给了风天涧一记白眼。
“苏小姐,你能告诉我那个问题的答案吗?我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出来,我这个人,如果有什么问题弄不懂,就吃不下,睡不着。还请苏小姐告知。到底什么食物才是天下最美味的呢?”
苏玉儿看着吴梦非,没想到众人传说中本事通天的吴梦非,居然会将这样一件无足轻重的闲事放在心上。
“吴帮主还没有喜欢的人吧?”苏玉儿问。
“你是说女人吗?暂时还没有。”爱情是件挺可怕的事情,不用想,看着风天涧吴梦非就已经清楚了。他可不希望自己也受着这样的折磨。
世事难料,吴梦非又怎知,以后,他所要经历的痛楚与折磨竟比风天涧还要多……
“那就难怪吴帮主想不清楚了,如果说你有了心爱的女子,她亲手为你做的食物,你一定会觉得,那是天下最美味的东西。”苏玉儿说出了答案。
“这就是答案?”吴梦非摇头,他有一种被戏弄的感觉。
可当他真正懂得这句话时,却也付出了太多太多的代价……
这算什么答案呢,吴梦非小声嘀咕着。
“他日,吴帮主有了心爱之人,自然会明白的。”
“苏小姐,请你不要称我为帮主,熟悉我的人,很少有人叫我帮主,如果不介意,你还是叫我吴梦非吧!”
“那你也不用称我为苏小姐,叫我玉儿就可以了。”
听着这样轻松的闲聊,风天涧隐隐地有一丝妒忌。
“噢,对了,玉儿。”吴梦非竟毫不见外,叫得还很顺口,“那日听你弹得那首曲子不错,我默默记在心里,我弹奏给你听一遍,你听,是否有错误的地方。”
“好啊。”苏玉儿没想到吴梦非会将那首曲子记下。
“春兰,把琴拿来!”吴梦非吩咐道。
春兰看了看风天涧,见他点了点头,春兰才走开去取琴。吴梦非看在眼里心里真不是个滋味,果然是飞鹰帮训练出来的人,绝对服从命令。
吴梦非凭着那天的记忆,将苏玉儿那日弹奏的曲子,又弹奏了一遍,令苏玉儿惊讶的是,吴梦非居然一处错误都没有。
“帮主真是好记性,不想帮主竟也是乐中高手。”苏玉儿只不过说出真心话,可风天涧听着,心里却不是个滋味。
“玉儿,怎么这么见外,又叫我帮主,叫我梦非吧!”看见风天涧虎着一张脸,吴梦非才故意这样说的。
“玉儿,梦非既然这样说,你就不要见外了,他是我的师弟,你是他的嫂子,叫他梦非也是应该的。”风天涧说道。
“玉儿,”吴梦非就像故意与风天涧过不去一样,他才不要叫苏玉儿嫂子呢,他就要叫她“玉儿”,看他风天涧能拿他怎么样?“玉儿,我谱了一首曲子,你听听如何?”
“是我的荣幸。”
吴梦非弹奏出他不久前自己谱的曲子。
这曲子的风格与境界和李墨含真的很像,没有悲凄,没有雄壮,有的只是行云流水的般地淡泊与潇洒。
“听得出来,你是个潇洒,自在之人。”曲罢,苏玉儿说。
这种境界,让苏玉儿向往,潇洒,随心,自在,现在对于她来说,已经遥不可及。
“玉儿果然是个知音。听闻玉儿的舞技超群,不如在下弹曲,玉儿一展舞姿,叫我和风兄开开眼如何?”
苏玉儿望向风天涧。
“既然师弟想看,玉儿,你就跳一曲吧!”其实,风天涧也想看一看苏玉儿翩翩起舞的样子。
“那玉儿献丑了。”
吴梦非弹了曲《霓裳》,苏玉儿却将这霓裳展现到了极至。
曾经记得,李墨含也弹过这首曲子,她也是这样跳着,现在想起,竟恍若隔世。苏玉儿不由得笑得迷离。
这一笑,倾倒了风天涧,也让吴梦非沉迷。现在,吴梦非才感觉到,苏玉儿竟是这样的美,就像是天界的仙子,美得让他觉得似乎不真实。为什么风天涧,会沉迷,吴梦非似乎有些懂了。
风天涧想到,曾经,不知多少次,李墨含弹琴,玉儿伴舞,风天涧的心里涩涩的。他在心里已经下了一个决定,他也要学弹琴,终有一天,他弹琴,苏玉儿为他伴舞,她的舞只跳给他一个人……
吴梦非一直在含香别院吃过饭后,才离开。吴梦非也知道,下次,没有风天涧的同意,他想来,也不会那么容易了。看风天涧的模样,是不会欢迎他来的。南平王宫。
“皇兄,臣弟有一事相求。”风天涧向风天澈行了一个大礼。
风天澈着实吃了一惊。风天涧一向不拘于礼节,行为向来洒脱,到底是什么大事能令他如此?
“二弟,尽管说来。”
“臣弟想觅一张好琴,希望皇兄能将上古瑶琴相赠。”
“琴,你要琴?我没有听错吧,你不是不懂音律吗?”记得小时候,母后请人教他学琴,他只学了一天,就将琴砸碎了,说以后再也不碰这种东西。今天,他怎么向他要琴?
“我是不懂音律,不过我现在正想学。而且我一定会学好的。所以,请皇兄相赠。”
“你想学?真的想学?”风天澈真被他弄糊涂了。
“是真的。”
风天澈见他的神情根本不是在开玩笑。
“二弟,你也知道,那上古瑶琴,是淑妃的陪嫁,是淑妃的宝贝,那可是流传了一千年的宝物啊!”风天澈面露难色。
“还请皇兄成全,臣弟甘效犬马,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二弟说哪里话,朕向淑妃要了就是。”
“谢皇兄。”含香别院。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上古瑶琴?”苏玉儿不敢确定。她也只是听说过,却没有见过的。
“正是,玉儿喜欢弹琴,就将它送与玉儿吧。”
苏玉儿喜欢,但是并不感动。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弹自己的那张普通的瑶琴。
“玉儿,用这张琴,为我弹一曲吧。”
“王爷想听什么呢?”
“随便吧。”
苏玉儿弹得什么,他不知道,也听不懂,只觉得很动听,很悦耳罢了。
“玉儿,你教我弹琴好吗?”
“王爷想学?”
“想为玉儿学,更想为玉儿弹,只希望玉儿教我。”
“我教你就是。”
风天涧竟真的学起了弹琴。
苏玉儿以为她的心会在风天涧这样的囚宠中,一点一点地抽去,然后彻底地死去。可后来发生的事,让她的心再起波澜,真实的她又一点一点地复苏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