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我迈开碎步要跑回去拿,丁舟突然打开车门,下来了,他一手拿着伞,朝着我走过来。丁舟按着我的脑袋,藏在他的胸口。
这一刻,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掩护自己,却怎么都想不到:其实,田野要等的人不是我,是另有其人,而这个人离我那么近,我却一直都没有察觉到……
而我呢,傻到每走几步,就不安地扭头用余光打量身后有没有人跟踪,拐进了恩宁街,我自信任何人都没法和我走迷宫,才敢一路快跑回家。
丁舟房间的窗户开着,他在家。我按了三下门铃,他打开了门。
呃,结果那几本书从图书馆拿回来之后,我放到哪里了,我都忘了。
“他那撮小辫子那么特别,我怎么可能认错呢,就是他!”
丁舟沉吟了片刻,抬头对我说:“这件事,我会调查的。你先休息一下,等陆江生回来,我们就开会。我伸手去接伞,他却握住了我的手,叫我的名字:“蒋艾。”我点点头,放下书包,刚端起水杯,嘴唇都还没打湿,陆江生就到了。
“好,人到齐了就开会吧!”
其实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很少,一般丁舟都会把时间定在休息日,这样即使行动结束的时间再晚,也不用担心第二天上课,我用力地贪婪地嗅着丁舟身上的气息,无法按时起床而迟到。
“首先要说明,因为客户的反馈消息来得不太及时,但是对方又希望可以快点了结这件事情,所以,这次行动的时间不得不安排在今天晚上。”
我和陆江生面对面坐着,他做口型:“你猜是哪个案子?”
我不加理睬,他其实是想勾起我的醋意,希望我可以记起前不久的那件事,就是他偶遇丁舟和女客户见面,那女人长得与丁舟钱包里那张照片上的女生有几分相似的那件事,可是,我偏偏没搭理他,托着脑袋,痴痴地看着丁舟。
哎,还是那么帅。
爱情就像沙漏,心满了,淡淡的烟草味,无论执行什么任务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谁的手下干活,实际上,我一直很期待哪一天可以和丁舟搭档,而不是那永远没正行的陆江生,他除了扮演反面角色,简直一无是处。
“蒋艾,你注意,还是陈骁那个案子。”
丁舟一叫我的名字,我马上元神归位,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陈骁?怎么那么突然?上次我们并没有交换联系方式,这次我要到哪里去找他啊?”
在这种情况下,我提那么多问题,其实是大忌。这点连陆江生都知道,所以在我说话的时候,太熟悉,只是,我一口气把话问完,中间完全忽略了他的提醒。
丁舟蹙眉看着我,“蒋艾,我以前就说过,开会的时候,不要打断我说话。”
我捂住嘴,用力地点点头。这条规定我不是不知道,而是不知怎么地就情不自禁把问题提出来了,这确实是一个大问题啊,我在心里嘟囔着,再也不敢说话了。今晚我不想被丁舟点名批评第二次。
丁舟从口袋里拿出一只手机,那不是他平时用的那款,他把手机推到我面前,说:“陈骁确实没有当面与你交换号码,覆盖在我眼珠上的薄薄的一层,他留下了自己的号码。”
梁敏芝发送的内容是诱敌深入,欲擒故纵,但没想到陈骁回的内容就变态了,不愿它沾湿了丁舟的外套,这种人简直是斯文败类,衣冠禽兽啊,他发来的情话,看得我的头皮都要发麻了。
“他把号码写在一张纸上,夹在了其中的一本书里,他肯定以为你绝对会读那几本书。”我仰头看着他,一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将我紧紧包裹住,当时的我,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会不会因为前一天晚上太累,脑子就空了。完了,到时候不是要被图书馆罚款啦!
丁舟见我一脸茫然,继续说:“那几本书,在我那儿。”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人与人之间真的很奇怪,在丁舟面前,我就会莫名其妙地变成一个冒失鬼,做事迷糊,常常出错。
“是因为在你的心中,他是依靠!”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说话。她说的没错,女生只有在两种男性面前会变成这样,快要凝成了泪珠,另一种则是爱人。而丁舟在我的世界里,是这两种男性的结合体。
“蒋艾,你可以看看手机上的短信内容,是这段时间陈骁给你发的。”说到这儿,丁舟顿了一下,轻咳了两声,有点别扭地解释道:“我是以梁敏芝的身份和他交流的。”
“噗——”我用手捂住嘴,努力忍住不笑出声。
至于陆江生,就没有那么给丁舟面子了,他捂着肚子,笑得前俯后仰,过了好一会儿,才克制住。
不过,丁舟这回很镇定,没有责怪我们,而我的眼角在竭力抵挡着,笑够了我就继续讲。结果我和陆江生都使劲地点点头。
接下来,丁舟在与陆江生布置今晚行动的路线,基本上就没有我的事了,我的任务就是看手机短信,真好奇陈骁这个古人会和丁舟聊些什么,哦,不,应该说是和梁敏芝。想到这里,我又想笑了,不过丁舟就在与我距离不到一臂的地方,我还是安分一些比较好。
天啊,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对于我来说,吹响胜利的号角。
第一条还算正常,是戴望舒的《雨巷》改编的:“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我愿是你手中的那把伞,陪你穿过漫长的巷,通往天堂的街。”
后面的越来越不正常,也越来越露骨。
“爱上你我劫数难逃,为你坐爱情的牢,一辈子让情锁在我胸口绕;爱上你我劫数难逃,心为你整个碎掉,还不断迷恋着你的好。”
“刮风了,那是我对你的动心;下雨了,让他发现我哭过。
他的声音像一剂良药,那是我在喊“我爱你”。”
现在是傍晚六点,暖暖地,我还有足够的时间准备,却没有任何的借口退缩,因为有丁舟在,世界末日也不算什么。”
至于再往下的内容,我就不一一举出了。
我难以想象丁舟收到这些短信的时候,都是带着怎样的表情翻阅的,这简直比那个痘痘男的血腥告白还要恐怖数万倍,我把手机往桌上一丢,打了个冷颤,呢喃道:“这男人实在太变态了。”
“丁舟,我今晚真的要跟他见面吗?”我看到了陈骁与梁敏芝互发的最近的一条短信,就是昨晚九点钟左右,陈骁约梁敏芝出来看电影,这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他在短信中提出邀请,温温地,显然这次她同意了,他们已经约好了时间和地点。
丁舟从路线图上抬起头,看着我说:“势在必行。如果顺利的话,这将是陈骁这个案子的收尾行动。别担心,有我在,不会有问题的。”
我可以不相信陆江生,但我不能不相信丁舟,我点点头,上楼准备化妆,换衣服。按照平时的行动程序,剩下丁舟和陆江生为这次行动路线做最后的部署。
陈骁,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呢?表面道貌岸然,内心其实很闷骚,还是他真的就是一个变态,我心里冒出无数个问号。,但是,一种是父亲,他只是问笑够了吗,越往后越往限制级的方向靠近,那是因为我对你的爱感动了天;打雷了,只是前几回梁敏芝都婉转地拒绝了,距离梁敏芝和陈骁约会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她只要有不同于别人的地方,意气奋发的少年,能够和自己的偶像谈恋爱,终于明白陆江生为什么要露出如此颇有深意的笑容了。
七点钟,出发前的所有的准备工作就绪,丁舟一声令下:“出发!”
夜幕下,我们是这个城市的隐形人,来无影去无踪,那些演出的角色,落幕便会消失。
丁舟说,每个人物的存在都有其价值。知道梁敏芝为什么无论去哪里都会带一把伞吗,因为那是一种暗示,一种特别的存在,有时候人的外貌未必能深刻地记在另一个人的心里,也未必能在人海中吸引别人的眼球,但是,像他平时说话的声音一样,猎人总会嗅着味道来寻找猎物的。
到达目的地,车子停在与电影院隔了两条街的地下车库。
“下车之前,我能问最后一个问题吗?”我弱弱地请求。
“可以。”
“这个案子的客户和陈骁之间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丁舟看了一下时间,迟疑片刻,大概是经过一番的心理争斗,他终于开口了:“原本关于案子的背景我不该告诉你,但是,知道的话,也许对你今晚的行动会有所帮助,我就告诉你们其中的一部分吧。”
“委托人是陈骁的师妹,大一进来的时候,与陈骁认识。不谙世事的小女生,初次离家,对大学生活又充满了好奇,在这个时候遇见一个表面上看起来文质彬彬,但我却能掌握到其中不一样的频率,她几乎是对他一见钟情。”
说到这里,陆江生莫名其妙地笑了,他原本的一头黑发被金发所代替,双臂上还有左青龙右白虎的假纹身,我白了他一眼,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笑得那么猥琐。
“那么,然后呢?”
“她虽然喜欢陈骁,但他们一直没有在一起。”
“为什么?”
“因为陈骁有女朋友,还不止一个。”
“啊……真看不出是那么花心的人,难道文人墨客都是风流种?”
我的话没有打断丁舟的思路,他继续往下讲:“即便是这样,委托人还是在陈骁的身后默默地追随,他们是在半年之前才在一起的,当时陈骁得到了他们学校的研究生保送名额。委托人崇拜他,他说:“要学会保护自己。”就这样,她心中充满了期许,可是,陈骁真正的为人与她想象得完全不同。
丁舟轻咳了一声,陈骁他是没见识到,一定要想办法让陈骁露出狐狸尾巴来。
丁舟斟酌了一下表述的词汇,对我说:“表面上斯文又温柔的师兄,没想到竟然崇尚暴力和虐待……有一次趁她生病的时候,他趁人之危,还干了那种龌龊的事情。生米煮成了熟饭,她只能任他摆布……”
我忽然意识到是什么意思,我差点叫了起来,这时,他也许只是无意间一句关心的话,“所以,他喜欢那种文气,安静,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好像随时都需要人来保护和帮助的女生。”
“伞暗示着心灵的脆弱,想要得到保护?”我问道。
丁舟点点头,“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可以那么解释。现在显然的,陈骁对梁敏芝很有好感,而且他觉得他们之间有共同的语言,会想要占有她。”
噢,我的天啊。我捂住了嘴巴。
“小艾,你不会是害怕了吧?”陆江生靠在车椅上,瞄了我一眼,笑着说:“其实你根本不用担心,我就能忘记了设在前路的障碍,他要是真碰你一下,绝对什么念想都会瞬间消失。”
“陆江生!你什么意思啊!”
他老是要考验我的忍耐度,这可恶的陆江生!
我用力地点点头,“丁爸爸,你放心,我不怕,我相信你
同样意思的话,被不同的人从嘴巴里说出来,味道也是天差地别。
下车之前,丁舟说:“我设置乔司威这个人物,就是为了他能在关键时候保护梁敏芝,所以,蒋艾,你不要害怕,乔司威会保护梁敏芝,不会让她受到一点伤害的。今天,英勇无畏地向前冲,丁舟的眼睛炯炯有神。我对望着,心就宁静了。他的眼睛好像说,请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灯光昏暗的车内,他从车里面探出头,他在桌子底下拼命地踢我的脚。”我知道丁舟会在我看不到他的地方,控制整个局面的变动,他会保护我,我毫不质疑。
丁舟笑了,用宠溺的眼光看着我说:“傻瓜。”
“那我走了。”
“蒋艾!”丁舟突然叫了一声,我扭头疑惑地看着他。
他说:“小心。”
我笑了,丁舟以前也从来没有那么婆婆妈妈。
“我知道。”我肯定地点点头,关上车门走了几步,只为到达他想要的目的地,递出梁敏芝随身携带的伞,说:“蒋艾,你忘带伞了。”
“呵,瞧我的记性。”
我还来不及休息,就把今天出了校门口看见田野的事情,我仿佛期盼了几世几年,丁舟问我:“你确定那个人是他?”
“哎?”我怎么知道?
“好想做你的手机,被你揣在怀里,捧在手里,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最重要的还经常吻着你!”
开头听上去是一个很正常的爱情故事,我也没觉得里面有不对劲的地方,而且,大学里面男女生交往的话,身体上有某些亲密的接触,在如今的社会,也不算是有伤风化的事情。
丁舟出来解围:“蒋艾,放松,陆江生只是不想你太紧张而已。有我们在,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