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娆雪并不为所动,双眸凝睇着他,面不改色地说:“臣妾并非要替任何人求情,只是臣妾以为,此事,是臣妾一个人的过错,何故连累无辜?”
闻言,他只是冷冷一笑,仍旧弯身扶她起来,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女子,她陋着胆子说出这句话,金荀澈瞧着她淡静地脸庞,轻轻摇了一下头,道:
“你既是知错,那就乖乖认罚,朕并非是一个昏君,也罢,在你未学会为人妻之前,朕由得你耍耍小性子,但凡事适可而止!来人,将宸妃带下去宫规处置!”
“奴才遵旨。”
“娆雪最不愿穿的颜色就是红色,最不愿日日面对的,就是地位的悬殊。谢主隆恩,即便为奴为婢,我终是可以不穿这红色锦衣绸缎了,也不用对着自己的夫君卑躬屈膝。”
她眼底的哂笑,灼痛了他的眼!
是啊,这样多好,也不用时刻提醒着自己,自己嫁的男人,是这金国王朝的天子,而自己不过一介庶女,能配得上的,不过是一个弃字。
金荀澈并没有看她,漠然回身,冲着侍卫挥了一下衣袖,带着无法挽回的绝决。
侍卫首领和一行公公领她出宸喜宫,约莫走了半盏茶,眼见着甬道渐窄,宫人渐少,才叹口气轻声责道:
“宸姑娘,你是和谁过不去?明知夏国送女子来和亲,不过是一味的示好,你却捅了这么大娄子,这宫里,虽然没有什么主子,不会掀起轩然大波,但宸姑娘你已经是皇上的女人了,即便不是什么正经主子,宫里也没人敢对小主怎样。
今日,你被宫规处置,即便不是正经主子的那些人,都可以轻易要了你的命!唉,宸王的苦心可全白废了。”
让萧逸德功亏一篑,这不正是她想要的么?原来偶尔耍耍小性子,还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宸娆雪冷嘲地勾起唇一笑:
“这宫中,没人敢要我的命。”
她语气虽淡,但话音里的笃定却让侍卫统领的脚步慢了几拍。
“姑娘不知,这宫中,向来都是拜高踩低,你既被皇上宫规处置,没有特殊的恩旨,是攀不上高位的,失去夏国的背景,即便她们不动你,那大量的奴役劳作,也非你这等娇柔女子所能承受的。”
“皇上只是说宫规处置,并未说是终身贬为奴。”她难道会错意了吗?还是她心里想的,潜意识里还是祈盼能逃离得更远一些。
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姑娘,实不相瞒,妃子被宫规处置,好比奴才被打入暴室,岂会有活命的机会?”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止了这句话,转了话题道,“小主子还是好自为之吧,若能想通,我会代小主去求求皇上,看能不能有个转圜。”
宸饶雪淡淡一笑,心知他话里的意思,可他们身为近身侍卫,又怎知道,帝王对于越是驯服不了的人,越是放不下那心,既放不下那心,生死,又岂是片言只语可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