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呢?喘口气了,我们继续上去,要在黄昏之前敢去竹林,不然又需要再等一天了。”
“恩,云山,你继续吧,我已经歇息好了。”次云山这哥们真的没话说,但是也只能是出生入死的好哥们。
次云山紧了紧这飞天爪上的古藤,才凌空没多高,便觉得有些不对劲,糟了,飞天爪松动了,次云山不禁大为着急,看着身下继续攀爬的子涵,身势迅速凌略至更高的地方,电光石火那一瞬间,扬起飞天爪又瞬而脱手抛下山顶。
“啊……”子涵只觉得手上是古藤瞬间失去了依靠的力量,脱口而出一声尖叫。
好在次云山出手够快,子涵的尖叫声还在山谷中回荡,飞天抓便再次稳稳的落在了一个稳固的地方。
“子涵,你还好吗?”次云山一只手死死的拽着连接他与子涵之间的古藤,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置子涵的生死于不顾。
“没事,云山。”子涵深呼吸了几口气,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几个跃身,次云山的手掌终于到达了山顶,赶忙俯下身体收起古藤,慢慢将子涵拉了上来。
子涵看着离山顶越来越近,不由得舒了口气,好歹是逃出生天了。可是惊喜总是接二连三来的。正当两人都以为就快成功的时候,古藤的受力终于达到了最大值,虽然只是轻轻的一声“哧”,可听在子涵和次云山耳里都是那么惊心动魄。
“子涵,快点把手给我。”次云山一把抓住子涵的衣服。子涵小心翼翼的深出右手,说时迟那时快,古藤“啪”一声,至子涵身下,全部断裂飞快掉下山谷,次云山的手臂用足了劲,才给了子涵一个支撑的地方。
可是俩人将在空中与地面的交界处不得动弹,这可急坏了次云山,要知道手臂酸了,可就会自然而然的垂下。
别无它法,次云山将另一只手分出,运气传至子涵,希望子涵有力气自己飞身上来,不然两人都要再次落回山谷,除非次云山放手,不过显然他是不会这么做的。
“不要啊,云山。”不知是因为怕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原因,还是突然引发了自己残余的内力,子涵一个纵身,上半身趴上了地面。
次云山赶忙拖着子涵爬上了山顶。
“子涵,你……为什么内力进不了你的身体?”次云山还是察觉到了,他的内力完全输送不进子涵体内。
“这个,可能你感觉错误罢了,不然我怎么会有劲跃上山崖?”子涵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有点尴尬的一笔待过。
既然子涵不愿意说,次云山便不想多问,相处久了,次云山越来越觉得子涵就像是一个会行走的谜团,他远不会知道下一刻子涵会带给他什么惊奇的感受。
“走吧,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要赶往竹林了。”次云山拉着子涵一路飞奔了起来。
一路飞驰,次云山到底熟悉凌天城的地势,选了些地势较为偏僻的地方,为了配合子涵的体力,一路走走停停的,也没有太浪费时间,终于赶在落日前来到了竹林前。
“呼呼~~~”子涵大口的喘着粗气,虽然次云山大部分时间都是抱着子涵在飞身,可他精力毕竟有限,子涵只好时不时也提气想要跟上他的脚步,这一路下来,身体也越发的重了,好在也赶到了。
“子涵,你没事吧。”次云山的脸庞在子涵的眼前变成了两个影子,她觉得眼皮也有些沉重,很想回答他一声,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次云山赶忙扶住子涵摇摇欲坠的身体,子涵却已经闭上了眼睛昏迷了过去。次云山不明所以,直到感觉手上有些粘黏的感觉,收回手掌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子涵的后背上破了一个大洞,不停留着紫褐色的血液。
原来子涵中毒了,这一路上,她努力控制着内力保护着心脉,当然提不起气来施展轻功,次云山为自己的粗心大意好不懊恼。
次云山马上封住了子涵的心脉,不让毒气蔓延至心脏。这才施展烟娘才教给自己的初级的破阵身法。
“破~”次云山大喝一声,原本茂密的竹林再次让开了一条小道,次云山抱起子涵快速朝浩渺楼飞奔。
“师叔,师叔,云山求见。”次云山站在门外,碧桃园的任何门洞,都不能擅闯,这里每一道门,你看着实实在在,可说不定那一道便是布满了术数的结界,不能随意跨越。
只见门“吱呀”一声,烟娘信步走了出来,看着次云山怀里面无生色的子涵,皱眉道:“这是谁?你怎么能随意带人进碧桃园呢?”
“师叔,事出突然,不然我也不会来这,还是救人要紧。”次云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又不能急于澄清子涵的身份,怕烟娘不肯施救。
“快将她抱到我的屋里去。”没来由的,烟娘看着子涵,心里没来由的有些不适,也不再计较太多。
烟娘查看过子涵的伤处,不由得再次皱紧了眉头,道:“这小妮子怕也是不简单,这样的毒气也还能护住主要心脉。”
“师叔,她是中了什么毒?”次云山关切的问了起来。
“我也不太确定,这种毒素很巧妙,可能是水里面的大乌贼的毒气所致。”烟娘这么多年来潜心钻研医术,只要不是奇难杂症,问题不大。
听到这个回答,次云山心里的石头总算是放下了一半,还好,自己的疏忽没有造成什么无法挽救的损失。
烟娘娴熟的将子涵背上沾染毒气而坏死的黑色腐肉挖去,一旁的次云山看着都觉得有些肉疼,更别说当事人还是个纤弱女子了。
即使昏睡着,子涵的面容上却一丝也不轻松,不断有大粒大粒的汗珠冒出,眉心紧皱,想必那专心的疼痛已经深入神经每一寸了吧。
“云山,去后山采摘些鱼腥草来,切碎放在纱布上,再去找海叔要几套衣裳来。”烟娘吩咐道。
“是,徒儿遵命。”次云山转身出门。
烟娘看着脸色煞白的子涵,想过些内力过去好让她能好受些。内力运至掌心,推送过去,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恩?”烟娘发现掌力完全推送不进去,不觉有些迟疑,这情况,怎么和那个糟老头有些相似?
来不及想其他,烟娘再次推掌,绕过主要穴道,将内力化成一丝一丝,直注心脉。讲毒气逼至背上。
子涵的脸色因为及时的真气运转渐渐平静了下来,背上的伤口流出来的也不再是紫黑色的血液,烟娘这才停止运功。
次云山也备好了草药,烟娘将敷着鱼腥草的纱布贴上了子涵的伤口,只听子涵闷哼一声,便沉沉睡去。
“说吧,这女子是何人。”烟娘亲自给子涵换上干净的衣衫,将次云山唤至浩渺楼,仔细的询问起来。
“这,师叔,她就是流心前辈的唯一关门弟子。”瞒是瞒不住了,还不如老实交代好了。
“想不到这糟老头还收了弟子。”烟娘不由得心生嘀咕,表面上若无其事的看着次云山,听他把事情说清楚。
次云山一五一十讲了如何偶遇子涵,如何与他几次三番同生共死,这才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道:“师叔,徒儿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可不可以让子涵在碧桃园与徒儿共同受任十年?”
“不可以,你看这碧桃园,除了我和海叔,可还有其他人?血者不会让除守护者之外的人来碧桃园,除非,是死人。此次我已破例,待她醒后,你送她出去便是。”烟娘不是没有恻隐之心,只是她深知血者的规定是不容任何人打破的。
“这是哪里?”子涵睁开眼睛,虽然有些迷茫,但这素净的房间弥漫着清甜的气息让她觉得神色一阵清爽。
“你醒了?”凌烟娘看着洛子涵,面无表情。
“啊,你是,你是……”子涵仔细看了看眼前的中年妇人,那眉眼分明的脸庞,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奈何自己完全说不出来。
“你既然醒了,就走吧,碧桃园可不是收留闲杂人等的地方。”冰冷的语气,但却让子涵感觉有一丝孩子气在里面。
“子涵,你醒了。”次云山走了进来,手里抓着刚刚采摘的新鲜草药。
“云山,我现在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我们还是别打扰这位夫人了吧。”子涵勉强的撑起身子,牵扯到背后的伤口,倒抽了一口凉气。
次云山赶忙过来扶着子涵躺下,有些心疼又有些懊恼的道:“怎么能乱动呢?伤口还没长好呢?”
“可是……”子涵的视线对上凌烟娘的眼神,她可不想死乞白赖的赖在这里不讨人喜欢。
“你先歇着吧。”丢下一句冷冰冰的话,烟娘便离开了房间。
“云山,这位夫人,我总觉得特别熟悉。”虽然已经解除了毒气,子涵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我再歇一会,你带我回客栈吧。”
“子涵,你忘记了栖风他们的追杀了么?”次云山端着药碗,坐到子涵床边,吹了吹滚烫的药水,递到子涵面前来,“不管怎样,先把药喝了吧。”
次云山的一句话,让子涵的心绪一下又飘飞到了远处,是啊,左寂冷根本就不愿意将无影剑谱送给次云山,而未依琳完全不肯放过自己。
“别想太多了,先歇下吧,师叔那边我去解决。”
子涵喝了一口药,不禁皱起了眉头,突然脑袋闪过一个画面,放下汤匙,惊呼一声:“啊,云山,刚才那位夫人是你师叔,那岂不是是……”
次云山再次将药碗端回自己手上,吹凉汤匙里的药,再递回她的嘴边,说:“是的,她就是我师叔,凌烟娘。”
“完了,完了,师父的画还被我留在客栈里呢。”子涵只觉得脑袋里一片混乱,怎么师父心心念念了那么久的师娘,对自己怎么会是这样一副冷漠面孔呢?难道是她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看着子涵有些纠结的表情,次云山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言语。
“哎,都是我不好,怎么能将那副画忘在客栈里呢?万一掉了我怎么对得起师父呢?”
“你也不用太过自责,也不用把事情往坏处想,再者,师叔好像还是……”次云山的撇开眼神,望向窗外。
“恩,我知道。烟娘前辈似乎并不待见我和师父的事情。”子涵将碗中已经摊凉的苦药一饮而尽,良药苦口,谁知道师父和烟娘当初经历了什么,才会有这么难以解开的心结,知道一方生命殆尽,却仍然得不到原谅。
待喝完了药,子涵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的病因,问道:“云山,我怎么会中毒的呢?”
“师叔说可能是你掉入水中后被一些有毒水生动物给伤着了。”
子涵点点头,可能是因为喝了药的缘故,昏昏沉沉的,竟这样慢慢的睡着了。次云山将子涵身上的被子盖好,轻轻合上房门。
浩渺楼上,凌烟娘将尘封多年的筝取了出来,筝上虽有白布包裹,但还是不免的染上了尘埃。
她用袖口慢慢的拂去弦上的细小灰尘,右手微翘,惯性的抚上琴弦,没有美妙的乐符,琴筝却“卡擦”一声断了,半截琴筝弹回了筝的头部,另外半截留在烟娘的手中,突兀的挣断带来的力量割伤了她的手指,汩汩的冒出血来。
物是人非,尽管已经悉心保存,可毕竟岁月的力量太过于强大,能够腐蚀任何东西,即使人心。那些烂入骨髓的情感,此刻冲破了束缚,磅礴的爆发了出来,前尘往事,像泛滥的洪水此刻疯狂的涌到心头,烟娘此刻有些心烦意乱,竟没有察觉到站在自己身后的次云山。
“咳咳……”烟娘转身,慌忙用将右手收于袖袍之中。“云山,后天便是你的接任之期了,到时候血者可能就会亲自过来,子涵我确实不能再次收留,不过我在凌天城的府邸倒是可以任她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