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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沉默比反对意识更恐怖

──对某敏感问题的观点

重要的是心态而不是观念

──对某群体的认知

开始的时候平静地享受着幸福的错觉,直到后来发现习惯了这样的错觉。却料不到习惯会变成自然。自然并不代表永存,印记着并不一定会被时光冲淡。

接下来的几天,阿健用极大的热情投入彩排,力争练好每一首歌,排好每一场舞。林宇几乎每天都陪着阿健,白天一起吃,晚上一起睡,亲密到了极点。两人都很清楚清楚,这样在一起,显然超出了好朋友的范围,虽然还没有人发现他们的“秘密”,但阿健每天每夜都处在自责与陶醉的边缘,他不知为何如此“陶醉”,很想对林宇说些什么,可不知道该怎么说,说什么。

好在这段时间,彩排安排得紧,因为彩排完了还要抽出几天时间来让阿拉丁重新装修舞台、布景、调配灯光音响,所以阿健也没太多时间去胡思乱想。离演唱会还有几天时间,彩排已经转移到其它地方进行。阿拉丁请来大批人马正在日以继夜地赶工装修。

阿健在亚泰娱乐城进行演唱会前的最后一次歌友见面会,因亚泰经理的周密安排和宣传,所以这场歌友会的规模较前几次大了许多,很多没有买到阿健阿拉丁演唱会门票的歌友们蜂拥而至。

他自如地活跃在灯火闪烁的舞台上,超常发挥演唱着,每首歌都搏得台下的阵阵喝彩。“阿健在这里万分感谢大家来到亚泰参加我的个唱前的最后一个歌友会,常常说好戏在后头,我的个唱已经准备就绪,一顿音乐大餐正等着你们去分享!今天的好戏也在最后,我将邀请出一位大家都非常非常熟悉而且已经久违的歌手──纯情歌王林宇!”“林宇──林宇──”台下一片尖叫。

林宇手持麦克风从舞台一角钻了出来,“大家还好吗?好久好久不见了,一句话,我想你们!”林宇的话再次掀起了台下的高潮,“今天在这里与我们的小帅哥阿健同台为大家送出迪克老爹的《原来你什么都不想要》!Thankyou!”

音乐响起:“我不要你的承诺,不要你的永远,只要你好好久久爱我一遍,就算虚荣也好,贪心也好,最怕你把沉默当作对我的回答……”阿健和林宇双双唱着跳下舞台,歌友们热情地与他俩握手、拥抱甚至强行亲吻,一再把他们的演唱打断。亚泰的保安们见场面太火暴,不得不冲上去维持秩序,他俩才得以继续走到观众中去。

阿健挥着手向最后排走去的时候,忽然发现了角落里一双深沉的目光正暗暗注视着自己──那是一双多么熟悉的目光!还有她的脸庞──多么熟悉的脸庞!阿健被这一幕震得目瞪口呆──尹丽?尹丽回来了吗?!角落的灯光太昏暗了,阿健无法看清更无法确定便被保安们簇拥着返回舞台。

“刚才的场面太火爆了!我好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气氛了!”林宇一进化妆间就兴奋地叫着。“是啊,谁让你那么受欢迎呢?”阿健说。“我沾了你的光嘛!”“说的什么话呀?对了,我刚才好像见到尹丽了。”“我好像看见了,只是灯光太暗看得不太清楚。”

这时,李琳走进了化妆间。“hi,阿健,林宇!你们好!”“哦!李琳,好久不见了!”阿健打着招呼,“你实习回来了?”“是啊,这两天回学校来拿毕业证嘛。”李琳说着看了看林宇,林宇的脸蓦地红了。“林宇你好!”“你好!”林宇有些不自然地说看了看化妆台上的吹风筒。李琳格格地笑了起来:“你不会还记得我用它扔你的事儿吧?”“哪里,我哪有那么小气!”林宇不好意思地说。

“你们学校发毕业证,那尹丽是不是也回来了?”阿健赶忙问。“是啊,她没找你们吗?她刚刚还坐在台下看你们演出呢!”“果真是她啊!”阿健说着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回来了为什么不来找我呢?”李琳忙说:“学校里这几天事情挺多的,她刚刚来了一会儿走了,刚刚我在门口遇到她。”“是吗?”阿健的心顿时像被什么戳了一下。

“唉呀阿健!你不是答应了电台今晚上去做节目的吗?现在十一点多了,那个节目十二点直播,你还不快去!”林宇着急地说。“天,我都忘了!”阿健说着赶忙拿起背包就走,看着阿健头也不回地奔出化妆间,林宇笑着说:“阿健这个家伙最近老是忘记自己要做些什么!不过最近也够他忙的了。”“是啊!”李琳甩了甩头发说,“林宇你什么时候再开一次演唱会呢?”林宇这才注意到李琳深情款款的眼光,一时间两人目光相遇在一起,林宇更加不好意思地说:“我以前就开过一次了,只是没有阿健现在这么风光。”“没事儿,以后有机会你到亚泰来开的话,我让我老爸捧你!”李琳说着点点头。“呵呵,我哪有那么好运气。”“对了,感觉身体好些了吗?”“我感觉挺好的。”林宇说着顿了顿。“过去的事情都不要再提了,你现在没什么事的话,不如我们去喝杯咖啡吧?我想找个朋友陪我聊聊。”“好啊,可是我们要找一个有收音机的地方,因为呆会儿我要听阿健做节目。”“没问题。”

李琳驾着她的跑车载着林宇来到酒店顶楼的旋转咖啡厅。咖啡厅里桔黄色的灯光充满了每个角落,宁静的古典音乐,幽雅的环境令人顿觉一种浪漫气息扑面而来。他们找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灯光辉煌的城市夜景尽收眼底。

“李琳,我感觉现在的你跟以前完全不同了。”林宇轻声说。“是吗?你以前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李琳缓缓地说。“我实话实说你可别生气哦,或许我的印象太过于主观,可说真的,你以前给我的感觉真就像一个坏女人。”“哈哈,”李琳笑了起来,“是吗?我从来不这么觉得,很多人都看我不可一世,就像你说的那样。但很多时候我都觉得我很孤独,不得不借助那份高傲的虚荣让自己满足,现在想想,觉得很可笑。”李琳沉默了一会儿见林宇不说话便又接着说,“其实我的家庭给了我满足虚荣的全部资本,我却从来不被这些东西所感动。我妈在我十二岁那年就患病死了,是我爸一手把我带大的,他很宠我,我的后妈也没什么对不起我的,但我心里觉得缺少很多东西,而这些东西根本不是金钱所能给予的。我一度排斥这个社会,也排斥着家庭,所以我不断放纵自己,成了你所说的那种坏女人。”

“你别这么说嘛,对不起,刚才我说错话了。”林宇连忙道歉。“没有,我也是实话实说,”李琳的嘴角浮起一丝微笑,继而又沉了下去,“对雪蓉的死我很内疚……”林宇被李琳的话怔住了,他想不到李琳会如此正面地说出这样的话。

“真的,雪蓉的突然自杀给了我很大的震撼,我从来不相信天底下会有如此真诚的爱情,也绝不相信天下还有这样痴情的女孩,我不知道郑天杰和雪蓉曾经的爱有多深……当时我明明知道郑天杰已经有了雪蓉,我也知道天杰和我在一起只是抱着一种玩玩的心态,可是我仍然在这段爱情里扮演着一个我认为符合我的个性的角色。或许我和他之间从头到尾就根本谈不上什么爱情……”

林宇被李琳的这番话感动了,过去的事一一浮上心头。他不经意地看看时间说:“阿健的节目快开始了。”“刚刚进来的时候我已经跟侍应生说过了,他会准时播放的。”李琳的话才说完,古典音乐就成了电台节目。

电波在城市的上空传递着,一曲清新的片头音乐播完,主持人甜美的声音传了出来。

“亲爱的听众朋友,感谢您准时守候在收音机旁和我们相约在《午夜相伴》节目,一起和我们分享亲情、友情、爱情和心情。我是主持人丹兰,今晚我们的直播间请来了大家非常喜欢的当地歌坛的一匹黑马——阿健和我一起主持这一期的节目。阿健你好!”“主持人好,听众朋友们好,很高兴来至到《午夜相伴》。”阿健浑厚且带磁性的声音从收音机里传来,颇有点专业VJ的味道。“我们都知道你最近非常忙,因为过几天你的‘净化空间’个人演唱会就要在阿拉丁举行了,首先感谢你在百忙之中抽空到节目来做客,首先把你的个唱准备情况跟大家介绍一下吧。”主持人。

“我的这次个唱得到了很多方面的支持,比如阿拉丁和其它娱乐城,还有我的同行朋友们以及广大喜欢我的歌友,阿健在此首先感谢大家!我的个唱现在已经确定了当地歌坛很多知名歌手都会赶来参加,阿拉丁也正在重新搭建舞台,全新的灯光舞台设计和精心的彩排,界时定能带给大家一个惊喜!”阿健。

“我非常期待这样一个惊喜,在这里先预祝你的个唱圆满成功,到时我一定去捧场,一睹你黑马歌王的风采!”主持人。

“好的,谢谢。”阿健。

“那今天我们谈论的主题还是关于感情,欢迎听众朋友们拨打热线,9527100,9527100。不管你的心情是悲是喜,无论你的感情甜蜜苦涩,我们都希望把你的感情和你的心事与我们共同分享。特别是阿健的歌迷朋友,你们要问阿健什么问题可要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哦!”主持人。

阿健在直播间里很后悔那么匆忙地答应电台来做节目,接下来的他被听众一个个猝不及防的问题问得目瞪口呆,好在一个小时的直播转眼就过了五十分钟,他的心里总算舒坦了一些。

“听完阿健翻唱的这首动听的老歌《从不后悔爱上你》,下面我们将接进今天晚上的最后一个电话。”主持人。

“喂,两位主持人好。”打进热线的是一位听上去很年轻的男孩的电话。

“你好!想对我们说点什么呢?”主持人。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心里很烦。”听众。

“你可以试着先做几个深呼吸放松一下自己,然后你再把你的心事说出来。”阿健。

“因为我没有地方可以诉说,但是如果不说出来的话我想我会压抑得疯掉。”听众。

“那么希望我们能帮助你解开这个心结。”主持人。

“我今年二十三岁了,我妈一直逼我结婚,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我从来没有过结婚的念头。”听众。

“哦?你为什么不想结婚呢?”阿健觉得这个的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要不然为什么会产生这种跟自己从前一样的想法?

“我怕说出来你们会看不起我甚至觉得不可思议。”听众。

“不会的,你既然打进了电话就应该相信我们啊!”主持人。

“我有同性恋倾向,好多年了我一直不敢正视自己的这种心态。可我不得不承认我是。就在我全心去爱的时候,他却离开了我。”听众Z。

“你是不是想让自己摆脱这种心态?”主持人。

“我能吗?你们是不是觉得同性恋是很很脏的事?”听众。

“没有,我们同意性学家刘达临教授的观点,反对用‘淫乱’和‘犯罪’这样的字眼给同性恋贴标签,但是,毕竟同性恋人群在整个社会中属于弱势群体,这一群体受到主流社会的明显忽视,我们应该用新的观念重新审视和对待这一问题的存在。”主持人。

“我曾经这样想过,我不能选择我来到这个世界,但我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可是我很矛盾,我确定我已经陷得很深了。爱上他是一种错误,放弃他是一阵心伤。”听众。

“在这个问题上呢你首先得分析一下你的情况是怎样的,同性恋分为境遇性……”主持人。

“这些我都知道,你不用细说,我看了很多关于同性恋的书籍,可是它并没给我什么启发,反而让我更迷恋了。我几乎很难想象我今后的路要怎样走,因为我已经在这个圈子里爱过、恨过,伤过也痛过。我很想让自己像正常人一样去爱,可是心已经死去。但是无论怎样我都很感谢两位主持人的理解,谢谢再见。”听众带着些许茫然的语气说完挂了电话。

“这位朋友的电话已经挂断,但我还是要对他说一声:‘人间没有永恒的夜晚,世界没有永恒的冬天。’引用著名作家艾青的这句名言祝刚才这位朋友一路走好。现在还剩下一点时间,我们和阿健来浅谈一下同性恋这一在社会中被明显忽视而又越来越明显存在的问题。首先请问一下阿健,你是怎样看待同性恋的?”主持人。

“对于这个问题呢我不太了解,但我很同意主持人丹兰的观点,而且我觉得这种感情也是人类情感的一种,我们没有理由因为同性恋者在人群中占少数就把它看作病态。”阿健。

“有一份调查报告说同性恋人群在女性中占1~2%,在男性中占3~5%,而且呈上升趋势,这对整个社会来说绝不是一个小数字。同性恋是否属于精神疾病或心理障碍,曾经是医学界和社会学家争论的一个问题。欧洲中世纪曾火烧同性恋者,纳粹德国除了残酷迫害犹太人,还残酷迫害同性恋者,这种极端仇视与中国人曾经的淡漠形成了对比,沉默比反对意识更恐怖。”主持人。

“我这里有一份资料,是导播刚刚交给我的,这份资料说1992年世界卫生组织的《国际疾病诊断标准》第10版已删除了‘同性恋是疾病’的内容,据悉我国的疾病分类诊断手册第三版将把同性恋从疾病分类中删除。”阿健。

“是的,这不仅说明我国相关研讨与国际接轨,更重要的是为国人关注同性恋问题提供了契机,我们在这里不是支持也不是反对同性恋本身,因为人类也像其它生物一样,在自然进化过程中,发生着、存在着各种各样的变异,在性满足方式上人们也会有所差异,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偏爱。我们的栏目曾接到过许多同性恋者打进的电话,廖廖几语却让人对他们的处境的痛苦和无奈倍感焦虑,对于这些变异的性活动,我们的社会应该抱有更多的理解和宽容的态度,不要再在精神上给他们添加痛苦。”主持人。

“是啊,我们仅能做到的只有这些,而对于这些朋友,希望他们的天空一片尉蓝。”阿健。

“是的,我想每个人的天空都应该这样,对于这些朋友们,我最后要送出一句话,重要的是心态而不是观念!好了,因为时间的关系,我们今天的节目到这里已接近了尾声。以上观点只作为主持人和嘉宾意见,不代表栏目立场。节目的最后要送出一曲阿健翻唱的老歌《旧情绵绵》。再次感谢阿健百忙之中来到节目现场做客。”主持人。

“希望以后有更多机会与主持人丹兰和听众朋友们一起相约《午夜相伴》。”阿健。

“但愿阿健的歌声和我们的节目在炎炎夏夜给您送去一丝凉爽,节目主持人丹兰代表嘉宾阿健和导播严锦祝您晚安。”主持人。

“晚安!”阿健松了一口气。

《旧情绵绵》的音乐缓缓响起:“回头当天的一切像泡影,原来天荒地老总会知,这晚上此刻的心情,我在盼望如何让你知,梦里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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