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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有始不有终能受百样痛

从没有合约合同但却跨时空

这滔滔不息的爱

我赠给你用

这一生和下世

有几多全奉送

岁月的印迹不过是在外套上多了几条皱折,其他的一切如故。就像绕了那么久,有的人仍然走在老路上。相信有的戏在人的一生中终究是会上演的,有的戏也终究会成为命运中一个好意的玩笑。

阿健出院的这一天,郑天杰已办好了借调手续准备前往另一个城市的某剧团工作。一切都来得太匆忙了,龙辉和陈媛刚刚把阿健从医院接回宿舍,三人又匆匆赶到火车站去送郑天杰。

医院外的天空一切都是那样的明丽和清新。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阿健至少应该为这份明丽和清新而长长地吸几口气。阿健听龙辉和陈媛说,郑天杰昨晚在热巴黎作了一个很简单的歌友告别会。现场的每一个人都被郑天杰的“假使当初可以为了你,忘了爱所有人,分开手去追寻,足可拥抱千万人。即使天空海阔没有爱,还有你这个人,烧光一个森林,将灰尽里的热能,当做一点陪衬”的这份执着哀婉的“爱后余生”的歌声所感动……

郑天杰啊,倘若雪蓉在另一个世界里听到这份你对她的眷恋之情,她不知道该感动还是该……可是雪蓉再也回不来了。而郑天杰又何必这样逃避?抑或如此伤心?难道要证明你对雪蓉多么真心?……

“阿健,你好些了吗?看你气色不大好,刚出院你怎么又跑出来吹风?”看着阿健委靡不振的样子,郑天杰很关心地说。月台上的风确实很大。“没事的,你要走了我当然要来送送你。”阿健淡淡地说着。郑天杰满脸的凝重让人看了总有一种生离死别的愁绪。龙辉走过去轻轻地握住郑天杰的手。“你们是不是很恨我!恨我无情无义丧尽天良?!”郑天杰低声说着抽泣起来,“为什么没有人肯原谅我……”他的声音越来越颤抖,直至沙哑到让人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陈媛掏出纸巾递给他,半天才说出话来:“天杰,别难过了。已经过了那么久……我想,雪蓉也不愿见到你这么难过。”“是啊,天杰,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今后你要好好地对待生活,不要再犯同样的错。”龙辉说得很直率。“我知道!可是我太对不起雪蓉了,更加对不起雪蓉的父母!我想我无法再去面对他们和我身边的每个人……”郑天杰仍然很伤心地哭着。

“天杰,我想只要你改过自新,所有人都会原谅你的,包括死去的雪蓉和雪蓉的父母。”阿健说。“不!不会了!我这几天去求雪蓉的父母原谅我,让我代替雪蓉当他们的儿子给他们养老送终!可是我整天整天地跪在她家门口,无论我怎么说怎么做,他们都不肯原谅我!……”郑天杰的话深深触动了阿健。

看着郑天杰伤心欲绝地抽泣着,往日那个高傲冷漠虚伪自私的郑天杰已不复存在,眼前的这个郑天杰仿佛是一个很无辜的人。此时龙辉、陈媛和阿健站在一边只是静静地看着郑天杰,却没人再说些什么。

忽然,几个人同时发现四位老人相依着向这边走了过来——那是郑天杰的父母和雪蓉的父母。

郑天杰看着四位老人走过来,脸上的表情瞬间僵化凝固起来。四位老人的脚步越来越慢,快接近郑天杰的时候,雪蓉的母亲再也控制不住,捂着嘴嗷嗷地哭了起来。郑天杰似乎被这揪心的哭声震动了,猛然回过神来,扑嗵一声跪倒在地,随后便发出一阵令人将近窒息的哭声。

“天杰,你别哭了。”看着郑天杰只顾伤心,雪蓉的父亲抹着眼泪继续说道,“本来,我们放心地把晓蓉交给你,还想着年底一定把婚事给你们办了,谁知道……说句实话,我们再也不想见到你。真的!你问问你的父母爹妈,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你给我们晓蓉和我们二老的伤害太大了!你知不知道?!”

听着雪蓉父亲老泪纵横地说着,郑天杰的父母悲从中来,吸着气叹着气眼泪就顺着爬满皱纹的脸颊淌了下来。“天杰啊,我们老了,受不起这样的打击啊!”雪蓉的母亲刚刚停止哭泣,颤抖着说,“你半夜摸着良心想想,你这样做对得起谁啊!”说着,眼泪就淌了下来。

郑天杰又一次跪在雪蓉父母的面前,带着哭腔说:“我知道错了!我知道我再也不能挽回这个错!求求你们,我不要你们原谅我!只求你们能让我替雪蓉照顾你们!我会像亲生父母一样对待你们!……”

“浪子回头金不换哪!我们都是明白人,难得你有这份心啊!那么多天,你不吃不喝地跪在我家门口,不是我们铁石心肠,实在是放不下去啊!这两天你没来,我们生怕你会做傻事,所以才找到你的父母赶到这里。”雪蓉的父亲真诚地说着,“我们想了几天,觉得成全你比放弃你好得多!……”“爸——妈——”郑天杰哭着给雪蓉的父母磕下几个响头,又转过身给自己的父母磕头,“爸——妈——”。随后两家老人紧紧地和天杰抱在一起。

站台的广播里适宜地响起张学友唱的《爱是永恒》:“有始不有终,能受百样痛,从没有合约合同,但却跨时空。这滔滔不息的爱我赠给你用,这一生和下世,有几多全奉送……”歌里的一字的句每一个音符,把这段跨越时空滔滔不息的亲情推向高潮。

“乘坐082次特快列车的旅客请上车,列车即将启动!”

台上的风实在太大,不知哪里来的水被风吹得散散漫漫,几点碎米似的水粒飘落在脸上,冰凉冰凉。

“孩子,快上车吧!去到那边好好工作。”雪蓉的母亲摸着郑天杰沾满泪痕的脸庞说。郑天杰的母亲含泪笑着。

郑天杰被四位老人相拥着走到入口处。郑天杰缓缓地回过头说:“爸,妈,爸爸,妈妈,你们多保重身体,我有空就回来看你们。龙辉、陈媛,你们的婚礼不知道能不能赶回来参加,记得通知我一声!祝你们幸福!阿健,我走了,你好好保重!等林宇回来,你好好帮帮他,也只有你能帮他!”郑天杰继续说道。阿健努力地点点头。“阿健,或许我以前有些事做得太过份太自私太虚伪了!对不起!真的,很多时候我都想和你们几个做很好的朋友,可是我没有做到……我相信我们四个还是好朋友!是吗?龙辉。”阿健和龙辉点点头。

站台上的列车启动钟响了,郑天杰转身上了火车。一片“保重”声中,郑天杰坐在列车的窗口边挥着手,似乎看到了什么,眼神骤然呆滞地望着远方,挥着的手渐渐地定格在半空中……列车缓缓地启动了,发出有节凑的声响“呜——扑……”越来越快。郑天杰随着列车渐渐远行。

毕竟年轻人是敏感的,三人看着列车远行了,同时将目光转向刚才使郑天杰眼神呆滞的远方——李琳远远地站在火车站站口广场显眼的地方,之所以显眼,是她旁边放着她那辆黄色的跑车。

告别郑天杰的四位父母,阿健三人从另一个出口向站台广场走去。“郑天杰这回是不走也不行了。李琳发动她老爸让每个场子都跟郑天杰解约,发动不成又让她认识的小混混到处散布谣言,存心想让郑天杰在这个圈子里混不下去!”龙辉说着又望望不远处的李琳。“应该不会吧?如果这样的话,那么她现在来这里干什么?”阿健若有所思地说。“我想也不会,这个李琳虽然刁蛮任性一些,我想她再怎么也做不到这一步。”陈媛也说。“可是事实就是这样!”龙辉矢口说道。阿健看出矛头不对,赶忙劝道:“喂喂!怎么了,你们?好好的干嘛这样?”陈媛把头扭向一边,看样了又生气了。龙辉愤愤的用一种“陈媛你无理取闹”的目光看着她。“唉,你们到底怎么了!从前爱得那么死去活来的,现在竟然无端端地为了一点小事而吹胡子瞪眼。真搞不懂你们!”看来阿健的话真是多余,龙辉一副不屑的表情,而陈媛依然扭着头,自顾自地走着。

他们很快来到站台广场,走近李琳的时候,见李琳满脸的泪痕,手里还拿着一把擦泪的纸巾。阿健他们本想径直走过去,不跟她打招呼。可是,李琳的目光很明显地少了往日高傲自居的成分,更多的是一种让人看了多少有些酸涩的眼神。

阿健觉得躲不过李琳的目光,随口说了声:“你好!”李琳似乎没想到阿健会跟他打招呼,顿了顿说:“你好!天杰走了吗?”“是啊,你来到这里为什么不去送送他?”陈媛温和地说。“算了,我和郑天杰是有缘无伤,怪不得谁。”李琳叹着气,任泪水在眼圈里打转。“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做那么绝?一定要让郑天杰在这里混不下去?”龙辉皱皱眉说。李琳似乎一时语塞,眨眨眼睛泪水就掉了下来。龙辉自觉不该这么说,做个深呼吸说了声:“对不起!”李琳摇摇头说:“你们都是过来人,应该都知道爱上一个人会如何放不下。我其实并不想是这样一个结局……”

听着李琳的话,大家顿时觉得一种释然从心底油然而生。阿健匆匆离开的时候,不经意地回头看了李琳一眼,觉得李琳冷美人般的容貌的确很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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