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是。”爸爸站着,凝视着地面出了神。
“你一定要打完猎吗?”爸爸又问我。
“那到不是。”我说。“可我喜欢,因为男孩子都去打猎,我爱跟蒋玉一起出去,他会停下来等我的。”
“你是个好孩子!”父亲沉思着。
疲倦算个什么?
疲倦真的不算个什么。见爸爸还是不吱声,我又补充道。
“那倒是真的,我想你得随身带点吃的吧,累了就吃一些,躺下来再歇一会儿。就算是一匹好马,爬起长坡来,你也得让它歇歇。”
爸爸无可奈何。
爸爸攒下一些钱了,并开始找了些卖旧货的地方。一天,爸爸终于给我问到了一辆轮椅车,那是放在火车上动来的。
我放学回家的时候,那辆车子就停在院子里,我站着惊奇地打量起来。从马棚里传来了爸爸的声音,“那是你的,坐进去试试,让跑跑!”
车子很笨重,可能做车子的人根本就没有想到过要把它弄得轻一点。车子后面有两个特别大的自行车轮子,前面是一个小轮子,由一块象鹅头颈一样的铸铁固定在支架上。座位两侧各有一个长摇柄,装在铁杆上,铁杆焊接在车轴的曲柄上。两个摇柄来回转动,一个往前,一个后。右侧的摇柄上还有一个可以旋转的附加装置,便于骑车人把前轮朝左或朝右转。
启动车子时得使劲儿,但车子一跑起来,只要两手有节奏地一只要转动摇柄,车子就会一个劲儿地往前跑。
我爬进车子,驾着它在院子里颠簸着转悠起来。没有多久我便学会了。摇了一下,放松了一会儿,车子就会象自行车一般轻松地飞跑起来。
过不了几天,我能驾着车子上路了,两只胳膊象活塞一般忙碌着。我坐着车去上学,小伙伴们羡慕不已。他们爬进我的车子,坐在我的膝盖上,要不就跟我面对面地坐在车子的鹅颈上。前卒的人能比我把摇柄更靠近地面,所以可以帮着我一前一后的摇,我们一起给这个家伙起了个名字“自力车”,自已出力自己乘坐,谁只要告诉我他愿意这样做,我总是会给他机会让他如愿以偿。
可是,前座的那些人的胳膊毕竟没有受过使用拐杖的锻炼,很快就吃不消了,我便只好独个忙着摇动摇柄。
轮椅车扩大了我的活动范围,我甚至可以到小溪边去玩儿了。那里离我家有点远,以前爸爸驾着马车带我和姐姐去过。
蒋玉常常步行到小溪边去钓鱼,现在呀,我可以陪着他一块儿去了。我们把竹子做的鱼竿系在座位旁边,把准备用来放鱼的旧糖袋放在踏脚板上,就出发了。蒋玉坐在前面,他的手急促地转着摇柄下端,而我照顾上端,手臂兜着长长的圈子。
星期六夜晚是我们的钓鱼的时间。我们总是晌午回家,日落之前赶到那个小溪边。小溪水其实挺深的,而且那潭水比较狭长幽暗,很深。四周岸上的树把强劲的枝条伸向水面,树干弯曲多节,有的被丛林火灾烧成了炭黑色,有的因为被剥了树皮,而留下了长长的叶子般的伤痕。
在伸进水中的树的部分,那里住着水老鼠。他们从泥里挖贝类生物,在大树根的扁平的表面上把壳弄破。我们捡起贝壳,放在袋子里,带回家去送给妈妈养的鸡吃。
“这可是你能捣到的最好的贝壳。”蒋玉告诉我,不过他老爱把话讲绝。他说我的轮椅是他见到过的最好的一种。而且不明白为什么不举行一次轮椅车的比赛。
“你一定会得冠军的。”蒋玉向我保证,“虽然你刚学会,不过那没有关系,没有谁有你这样强壮的胳膊,你准会取胜。”
他一直这样唠叨关上,我们面对面的坐在车上,往小溪方向摇去,两人的胳膊有节奏地来回转动着。今天晚上我们都很高兴,因为我们做了小虫虫的钓铒圈。
用钩子钓鱼可能很有趣,不过用钓铒圈来更来劲,钓的鱼也更多。
钓铒圈做起来不难。把一条条小虫穿在一小股羊毛线上,穿呀穿呀,直到连在一起的小虫子足有一米长。
然后,把这个沉甸甸的串满了小虫的绳子环起来,变成了一个下垂的圆圈,接上鱼线。不用浮标,光把小圆圈扔进水里,让它沉到底。当鱼差不多咬住钓饵的时候,它那锉刀般的牙齿便被圈子上的羊毛线勾住了。
钓会鱼的人感到手里的鱼线被拖动着,就会猛地往上一拉,把鱼拽出水面。鱼连同钓饵落到了岸上,靠近钓鱼的地方。你得赶紧把它抓住,用小刀捅它的颈背,随后把它扔进袋子里。
鱼太滑,不大容易抓住。有时候一下两条鱼同时被拉上岸上,我和蒋玉一起扑过去,抓住它们,却又被它们滑掉,赶紧又扑上去。在等待鱼上钓的时候,我们早把手在干泥巴上擦过了,沾上去的土可以防止鱼滑掉。鱼身上的粘液会使手上的土结块,所以一会儿又得把手洗净,再擦上泥。
等我们抓到鱼后,就去树底下休息,妈妈给我和蒋玉带了些吃的。我们就可以看着成群的鸭子沿着水湾飞快地朝上游上小溪,一见到我们,它们就直直挺挺地立起来了。蒋玉说,也许是觉察到了危险。
我和蒋玉坐下来,我突然想起了我的一本书。
“我的书,我把它借给了别人,别人不还,那可怎么办?”
“你会很容易就要回来的。”蒋玉告诉我,“你是知道是谁借了书吧!”
“可是我不知道。”我回执地回答,“没有人能记住把书借给谁了。”
我往河里扔着馒头屑。“别把鱼吓跑了,它们很胆小。而且,今天晚上刮东风,鱼不会上钓的。”
他站了起来,把手指放进嘴里弄湿,然后让它竖立在静悄悄的夜空中,等了一会儿,告诉我。
“瞧,确实是东风。手指朝东的一面感觉有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