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妈妈含蓄的说法表示不满意,我希望梁策不要太乖了。
我不喜欢小姑娘一样的男孩子,我一直认为。后来,我问梁策,你喜欢那种很秀气的男孩子吗,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在我们的世界里,这算的上是很深奥的问题了。
“谁会喜欢,去他的!”我很满意梁策的回答,起码他并不象妈妈说的那样乖巧。
看到梁策从对面街道上走过来,我心里非常高兴。
“喂,梁策!”我大声地喊。
“我得马上回去,我老妈让我马上回家!”梁策扭过头来看我。
“唉。”我叹了口气,往前探了探身子。
我这里有几颗糖,他告诉我。
“哪一种?”我急切地问。
“是什锦糖吗?”我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不是,是水果糖。”梁策告诉我。
“你走过来,我把剩下的糖都给你。”
要是往常,我是不会拒绝他的要求的,可是现在,我不由自主地挣扎了一下,觉得丝毫动弹不了,便告诉他:“我不能走路,正在治呢,要是没有夹板,我会跑过去的,可是现在身上有夹板。”
“好吧,我扔过去。”梁策说。
“谢谢你!”我大声地对他喊。
梁策并没有进院子里来,我从大门边上看到他退到了路上,并拉开一段助跑的距离。我赞许地观望着,心里迫切地想见到那些糖果。梁策按照书上的规定,用那些写在书上的步骤来表明自己是个出色的投掷手,可遗憾的是,他并没有成功。
“我要扔了!”刚才他还大叫,并且开始跑动,一跳一跳的,姿势到是非常的优美,看起来非常的象个行家,还跑了三大步。可结果却是,随便任何一个女孩子都可能比他扔的远,那包糖果直直地飞上天,划了很小的一个弧度后,啪的一声头朝下扎在地上了。
我不忍心说梁策,毫无疑问,他一定是失足了,而且还不轻。
我眼睁睁地看着那袋糖果,躺在离我十米左右的草地上,我央求:“梁策,进来把它们拿给我,好吗?”
“不好,我妈妈要等我回家,现在都迟了!让它们睡在那里吧,我明天来替你拿,没有人会动它们的,放心吧!”梁策拍了拍胸口。
“那好吧!”我无可奈何地说。
“我要走啦!”话还没说完,梁策就跑掉了。
我眼巴巴地望着那包糖,它们有粉红色的糖纸,上面还有漂亮的点子,一定是牛奶水果味的,我咽了一下口水。我思忖着怎么样才能把它们拿过来。
有些糖很贵,爸爸妈妈只许我和姐姐一点一点的吃。比如巧克力,当牛奶巧克力在舌尖上溶化的时候,我会深深地感觉到一股丝滑,那味道真好。吃巧克力可是人生中的一件大事,我一定要慢慢学会去享用它们。
我的未婚妻把我安置好后就被人叫走了,现在只我一个人,盯着那袋糖。我到底能不能取到,我真的很想把它们弄过来。这个念头几乎要让我站起来。那是我的糖,我一定要拿到它。
轮椅停在小路旁,小路和草地毗连着,那袋糖就在草地上。我抓住轮椅的把手,开始左右摇起来,从一边摇到另一边,一直到轮椅侧过身完全竖起来。接着再一用力,轮椅就完全倒向另一边了,把我脸朝下摔到了草地上。那条上了夹板的腿碰到了路边的石头,我顿时感到一阵剧痛,我恼怒地咕哝了一声。我倒在地上,随手拔起了几棵草,并且是连着根和土,苍白的草根连着小颗粒壮的土粒,我突然觉得很踏实。我做出了一个决定,向那包糖果爬过去。
很快我就靠近那袋糖了,我一把将它抓在手里。我得意的笑了。
我拿出一块圆形黄色的,撕开糖纸,细细地品尝,每过一会儿就看看糖果融化的程度。直到糖块上的线条一点点都模糊了。
我就这样躺着,心里很高兴。
护士们发现我躺在草地上,一片惊慌,这使我感到意外。他们把护士长都叫来了,一大群人围住了我的病床,用既关切又愤怒的口吻向我发问,这一切我都觉得不可理解。
我反复的说:“我想去拿糖的时候不小心翻了车车,掉地上了。”而大家都坚持,问我:“为什么要自己去拿?为什么不喊一下护士?”我回答:“我只是想自己去拿!”
“我们真是搞不懂你!”护士长和护士们都这样埋怨。
我真不明白她们为什么会质疑,我想我爸爸一定会理解我的。当我把这件事情的前前后后告诉他以后,他会说:“你就不能爬出椅子而不把它们弄翻吗?”
“不能。”我说,“爸爸,我的腿不听话,我指挥不了它们。”
“我明白了。”爸爸低头看了一眼我的腿,然后又补充:“你不错,孩子,你终于拿到了,要是我,也一样不会叫护士的。当然叫护士也一样能拿到糖果,但是结果可真不一样了。”
“当然不一样,爸爸。”我抬头仰视着爸爸,心里更喜欢他了。
“下回可不要把自己弄伤了,小心点。”爸爸爱怜地提醒我。
“不要为了一袋糖把自己弄到地上,那不值,等过几天爸爸攒些钱了,会给你弄些巧克力过来。”爸爸搓了搓手。
“我不要糖了。”我安慰爸爸。
这件事情以后,我就只能坐在病房里而不能出去了,还得有人专门看着我。有天,医生带来了一副拐杖。
“瞧,以后用它来当你的前腿吧。”他告诉我,“让我们来试试用它走路吧,来吧,小朋友,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