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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李侍郎病逝酉阳

明崇祯年间,西充城郊鹤鸣山的李完、李兆兄弟为官清正廉明,敢于直言谏君,朝野之人无不敬仰,西充李氏成为名门望族,远近闻名。后来李完致仕还乡,被张献忠的西充县令高凌云杀死,其弟李兆在还乡归途中,听到长兄遇害,痛不欲生,遂作《客楚怀大兄时闻贼陷西充》一诗道:“鹡令原上虎狼威,衰病何由插羽飞。不肯弹冠承伪檄,犹从蹑屐采山薇。鸿毛视死怜君在,蛮服偷生愧我非。纵使他时姜被共,那堪家国愿俱违。”李兆终因忧国忧民,积劳成疾,加之长兄被杀,悲伤过度,次年(1647年)病逝四川酉阳的龚滩。

康熙初年(1662年),西充县教谕韩菼,写了一篇《李兆传》,载于《西充县志》,流传至今。文曰:“李兆字见可,一字为之,祖父皆以孝行经学名于时。公少怀奇气,志行方正,慨然慕古忠义之风,不屑与世俗软媚阿媕者近领。天启(明熹宗年号)辛酉(1621年)乡荐,明年壬戌(1622年)与胞兄李完同举进士。初宰林县,再迁安阳,以循良高等,内擢吏部嵇勋主事,历验封考功主事,转稽勋员外郎,迁验封郎中,旋掌文选。当崇祯朝,宜兴(宰相)专政府,声势赫赫动天下,六卿皆听其颐指(指挥),公独不可震以威力,干以私交。一切进退予夺,为国家存黜陟(官吏的进退升降)之,公侃侃(理直气壮,从容不迫)正义而不讳(直言不隐)。凡树恩援党,通情纳贿之弊,悉为屏绝。时德州谢公升为冢宰(谢升为宰相),重公廉介而孤行其志,亦毫与谢无依附。今述先朝吏部故事,称风节清峻者,惟公为最,秩满晋光禄少卿。崇祯壬午(1642年)主山右乡试,号得人是,除右通政,力争罢税田议,复上书极言时事得失。寻时寇贼猖横,民遭焚戮,中原生气欲尽,而臣下相萦有心者,闻公慷慨疏陈(陈时政十条疏),莫不感愤流涕。权贵人乃大患之,授公陕抚,计以军事贻害,未往,而秦为贼陷矣(李自成攻占西安)。公忧国政日非,恸苍生罹(遭受)残杀,独力无能救,疾作殆不起,乞骸骨还里(告病还乡)。上怜其忠而病也,升户部右侍郎,许暂假归调理。途闻国变(崇祯吊死煤山),号哭呕血,死而乃甦。先是公官铨部(吏部当官),乞假还,值逆献(张献忠)初寇蜀,公捐资修葺城垣(西充县城),募兵储粟,为固守计。总戎谭大孝援剿至川北,欲从他道出,公遣使要(邀)之,告以西充有备,谭大孝移兵西充为外援,贼侦知遁去。事平,叙全城功,乡人咸曰:‘生我者,李铨部(李兆)。’公谢不任,而归功邑令。至为少司农,以病假归,逆献已屠全蜀,西充受祸最后而最深。公不能还,止黔之思南(今贵州思南县),密使归访,则西充伏尸盈路。公举家从其兄御史公李完被害,仅一婢襁负公幼子李映庚,幸脱锋刃于万死一生。天属之亲,尽遭奇祸,而公家人骨肉之惨变,犹不胜故国覆亡之悲也。越二年(1646年),僦居酉阳之龚滩,病且革(危急),撚须搔发,呜咽久之。呼映庚曰:‘尔父死,抱憾无涯,青衣免冠,随地可埋,勿厚葬以增九泉之恸。’赋诗四章而卒,其辞苍凉悲壮,凛凛风节不磨。盖公仕宦二十载,家贫无有遣资,非经逆乱使然。文章之高,一如政治之卓卓,与其兄御史公,宗志同学同少壮,俱以孝弟信让著族党。既登仕籍,则弟兄之风声气烈闻当世。子映庚善读父书,甘于退隐,孙昭济、昭治,皆今名孝廉,学问德业,不愧忠义之孙。盖充邑后学,私谥公忠义,遵例详祀公于乡贤,而林安两县(林县与安阳县),亦皆祀以名宦。”李完、李兆兄弟博学多才,著有《李完疏稿》与《李兆文集》行于世,惜年深月久,多所佚失,唯《西充县志》存文数篇,十分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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